23.朱砂痣與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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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 有兩大消息傳遍了上書院。

    第一個消息是劉韓青被聖上指婚配給了魏麟。

    另一個則是魏嵐被指婚給了東庸王的兒子傅擇天。

    魏嵐當天沒來上書院讀書,等第二天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魏嵐被指給東庸王的大兒子了啊!那個人可是個肺癆鬼的,聽說他的病傳染……”世家小姐的全都嫌棄的噓了一聲。

    魏嵐被劉韓青攙著, 眼睛仍舊泛紅。

    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魏嵐整整哭了一個時辰,她求她爹讓皇上收回成命,他爹卻說皇命難為, 她必須要嫁給傅擇天了。

    她魏嵐是所有世家小姐裏最出色的幾個之一, 怎麽就非要被指給那個肺癆鬼!

    劉韓青表情同情的看著魏嵐說道:“唉,你也別太傷心了,這事兒過去就別想了。”

    魏嵐憤怒的甩開劉韓青, “嫁給肺癆鬼的不是你,你在我耳邊說著風涼話!”

    不對,她怎麽就突然之間被指婚給了別人, 皇上怎麽忽然間對他們魏家如此關注了?

    魏嵐的眼睛四處打探,直到看見了院子裏坐著的季冉,猛地衝過尖叫道:“是你!一定是你這個賤/人!害我嫁給病死鬼, 你說你到底用了什麽法子, 為什麽要這麽害我!!!”

    季冉被魏嵐嚇了一跳,看著她披頭散發的衝過來,趕緊旁邊一退。

    “你在說什麽?”

    “別裝蒜了季冉,是不是你叫人讓皇上給我指婚的?季冉, 你可真是惡毒之極!”魏嵐指著季冉鼻子罵道。

    季冉一臉無辜, “你別鬧了, 我是皇上手裏的玉璽啊,能隨便讓他給你指婚,我連皇上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季冉扯謊眼睛都不眨,反正原主的確沒見過皇帝。

    “那就是你爹幫你的,不然沒有第二個人會這麽害我!”

    “你也不能這麽說,讓你嫁給東庸王的兒子就是害你啦?那皇城裏的姑娘有的是想要被害的呢。再說想把你嫁給東庸王家傅世子的人,沒準不是衝你來的,也可能是你們家誰的對頭。”

    季冉這麽說還是有根據的,按照這突然指婚的尿性,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傅崇言辦的。

    傅崇言肯定和魏嵐沒有仇,那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衝著魏權去的,之前他就找魏權聊過,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說了什麽,但因為傅以柔的死,兩個人聊天的內容肯定不是很愉快,傅崇言現在動魏權可能有點困難,但是想要收拾一下他的兒女還是十分簡單的。

    按照遷怒的角度來說,傅崇言這麽做就說得通了。

    這能怪誰呢,如果親身父母有的選,魏嵐不做那個渣男的女兒,或許就不會下場這麽慘了。

    其實說慘,但也不算太慘,東庸王的那個兒子她見過幾次,雖然人病歪歪的,但相貌不難看的,還有那麽一絲病美男的意思。

    世界上哪有那麽十全十美的姻緣啊,好的婚姻是要靠自己維係的,她原先的身份夠尊貴了吧,可還不是嫁不出去到頭來得到個慘死的下場嘛。

    後來接連幾日傅崇言都沒再來上書院,就在季冉認為自己再也看不到傻侄子了的時候,陸淩晏竟然回來了。

    他同時帶回來的還有那個被季冉拋之腦後快要一個世紀的穿越女江安冉。

    那天季冉正好在前院裏散步,看到陸淩晏抬腿邁進門後轉身又把江安冉攙了進來,那目光溫柔的,就像看一件藝術品似的,知道的明白他們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不知道的還以為陸淩晏攙著的是回娘家的新媳婦。

    季冉真心覺得陸淩晏這個渣男無可救藥了,前一段時間她剛把他虐得吐血,轉身就能對另一個女人溫柔似水,傅以柔的死在他心裏落下的悲傷快得都得以光速來計算。

    【想不到這次能在這個太傅身上賺取這麽多的積分。】

    【從獲得的積分上來看,太傅還是對長公主用情至深的。】

    季冉被迫聽到了穿越女和她的係統的談話,不耐煩的看了陸淩晏一眼。

    如果愛情真能用積分來衡量,她能免費送渣男陸淩晏一個高級會員卡!

    陸淩晏進門後抬頭,刹那間也看見了望過來的季冉。

    嬌滴滴還是個小姑娘模樣的季冉眉頭出現了一絲褶皺,目光帶著幾分猜忌的看著陸淩晏和江安冉相挽的手。

    瞬間清醒過來的陸淩晏像是觸電了一般,猛然把江安冉的手甩開,就像是辦錯事被抓到了孩子。

    甚至於,連陸淩晏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怕季冉看見這場麵。

    江安冉被陸淩晏甩開後,也順著他怔怔的目光看去,看見一個穿著淺綠色錦織長裙的少女站在前院的枯樹下,手上捏著一個白色的絹帕,頭微微歪著,嬌鮮的小嘴略啟,鼻子凍的微紅,樣貌十分可愛。

    【係統,這個少女是誰?陸淩晏怎麽好像十分在意她,她是陸淩晏的私生女?】

    聽見了江安冉內心OS的季冉險些破功噴出來。

    【我的資料裏沒有這個人的記錄,這個人肯定在曆史上不算什麽人物,估計就是個炮灰,宿主可以無視她。】

    江安冉聽到了係統的話,不免對季冉露出幾分輕視的笑意,頗有種你奈我何的架勢。

    若是單輪演技,不拚係統之類的金手指,剛剛入行的江安冉肯定是比不過在宮裏當了三十多年職業演員的季冉的。

    季冉在皇宮裏可是見過了各式各樣的美人,溫婉的、潑辣的、熱情的、冷清的等等,那些美女有的是她父皇的嬪妃,有的是她皇兄的嬪妃,她幾乎每天和這些美人在一起周旋,見多了也就學明白了什麽樣的女人最討人喜歡,可憐那些美人為皇帝流的淚,都能匯成一股尼羅河了。

    季冉將一個懵懂無知的白蓮花少女的一顰一笑刻畫得惟妙惟肖,陸淩晏的目光忍不住被彷如一朵嬌花的季冉吸引,顫抖的捂住了胸口。

    高能預警。

    季冉在心底裏冷冷一笑,收回與陸淩晏對望的目光,輕輕的低下頭,而後又措不及防地抬起頭深深凝望著陸淩晏。

    那道目光中夾雜了太多的感情,有堅定、執著、期待……無所畏懼,刺得人無處遁形。

    陸淩晏和傅以柔真能算兩個極端了,陸淩晏表麵上是個男人,其實唯唯諾諾最怕遭人口舌,這個也怕、那個也怕,反觀傅以柔,心髒強大,摔不碎踩不爛,掃平一切就為和陸淩晏在一起。

    陸淩晏看到季冉的那道目光先是一愣,然後抓住暴疼的胸口猛咳了兩聲,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在地上。

    那道目光讓陸淩晏仿佛真的穿過靈魂看見了傅以柔,那個因為喜歡他對一切困難都從不言敗的傅以柔。

    “太傅,你怎麽又吐血了。”江安冉沒料到季冉隻是瞪著兩個眼珠子看了陸淩晏一眼,他就吐血了,盡管手上還是攙著陸淩晏,但是目光卻向瞪了過去。

    季冉咬唇輕輕皺眉,那無辜的小表情就像是一朵盛開在炎炎烈日下的一朵白蓮花。

    然後季冉便走了。

    輕輕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個陸淩晏。

    就季冉和江安冉來說,如果說江安冉是陸淩晏心頭的那顆朱砂痣的話,那麽季冉就是他心底的那縷白月光。

    江安冉是長得像傅以柔,性格像傅以柔,季冉卻是一個動作就能把陸淩晏牽著鼻子帶走,讓他的回憶如泉水一般往外湧。

    所以在陸淩晏這個問題上,江安冉和季冉的鬥法,又能叫做朱砂痣和白月光的對抗。

    隻可惜季冉的心卻不在這個事上,她隻是想起了陸淩晏就順手虐一虐他罷了。

    季冉撐著下巴的在書房裏看書,門口的小廝拿著掃帚正在打掃,前麵夫子在誦讀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個碾墨的書童,前麵坐著的兩個世家小姐有事沒事就是低聲的笑幾句。

    看起來季冉的重生生活過得是很鹹魚,其實卻不是這樣的,隱藏在群眾深處的季冉能在世家小姐中得到高門內宅爭鬥的第一手秘聞,也能判斷目前前朝的走向,所以來讀書不過是個幌子,她最重要的是想聽個熱鬧,好看看怎麽讓她的那些仇家不如意。

    其實王良在皇城部下的勢力很大,他說能殺了狗皇帝不是說假的,隻是季冉沒有讓他這麽辦罷了。

    想殺死一個人不過就是那麽幾秒鍾的事情,折磨卻是能無窮無盡的。

    所以季冉並不喜歡直接殺了一個人,而是喜歡找到他的弱點,死死的扼住他的脖子,讓他瞪大了眼睛痛苦的看著自己,一點一點將人扼殺。

    正因為這樣,王良隻能稱得上一把快刀,季冉才是當之無愧能被叫做儈子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