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出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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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出鬼了

    小雞燉蘑菇,醬肘子,燜燒豬蹄,土豆五花肉燉豆角,肉炒蒜苗,煮毛豆,醋溜白菜……

    許小雙扒著桌沿,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吃食,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了。

    許老太太端著菜過來正看見,抬趕道:“去去,把嘴巴子擦幹淨了,瞧你那饞樣兒,幾輩子沒吃過飯了?”

    許小雙抬抹了抹嘴,往旁邊挪了幾步,看著許老太太把蘿卜條汆丸子端上桌,剛擦下去的口水又忍不住流了出來。

    今天在院子裏擺了兩個大桌子,許老太太跟許老頭和兒子們坐了同一桌,拉著許老二坐在自己身邊,還沒開始吃就忍不住扯著袖子擦眼睛。

    “娘……”許老二叫了聲娘,不管平時犯不犯渾,對爹娘的感情總是真的,尤其是對許老太太,他自小在家算是受寵,所以此時要獨自離家,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等男人們那桌都坐好了,女人和孩子們才能上桌,許小雙早就等不及了,趕緊一屁股坐下,同時也把筷子抓在了裏,一看桌上卻不免有些失望,扭頭又看看另外一桌,嘴直接癟了起來。

    許諾諾往桌上掃了一眼,麵上雖然沒表現什麽,但心裏卻也不免撇嘴。

    兩桌的菜其實都是一樣,應該是從鍋裏盛出兩份,每桌一份,結果許老太太基本把所有的肉都放在另一份裏了,女人和孩子們這桌基本都是清湯清水或者是邊邊角角。

    肘子的皮和肉都在另一桌上,這邊隻剩下一根大骨頭和上麵連著的筋和一點兒肉,間那盆小雞燉蘑菇裏麵,隻有什麽雞頭、胸骨、爪子之類的位置,連五花肉片都幾乎被挑走得不剩下什麽。

    陳氏看到桌上的菜,臉色也有些不好,見小女兒一臉的委屈模樣,推搡了一把低聲斥道:“大過節的,哭喪個臉給誰看?有什麽就吃什麽,也不看看是什麽身份,還真當自己是盤兒菜呢?”

    許玲子聽了這話,皺著眉頭起身,去另一桌夾了些肉過來放在小雙麵前道:“你二叔過幾天就要回老家去了,奶奶今天心情不好,都安分些。”

    許小雙看到有肉吃就已經很高興了,哪裏管誰高興不高興的事兒,直接盛了兩大勺肉和菜湯拌在飯裏,埋頭大吃起來。

    陳氏麵色不愉,但知道許玲子說得沒錯,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許老太太的黴頭,瞪了小女兒一眼,低聲斥道:“就知道吃。”

    許小雙被嚇了一跳,差點兒被還沒嚼爛的肉噎住,趕緊喝了幾口湯才算是送下去,欠了欠屁股努力離陳氏遠一點兒,朝許玲子靠近一點,小心翼翼地朝許老太太掃了一眼,見她並沒有看到自己,這才繼續埋頭吃起來。

    許老太太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許老二身上,壓根兒沒有放在另一桌上,一個勁兒地給許老二夾菜,隻看著他吃就開始覺得鼻子發酸、眼圈發熱。

    “這是你最愛吃的,多吃點兒!”許老太太又夾了一塊醬肘子給許老二。

    許老二的碗已經被堆得上尖兒,全都是各個菜裏麵的好料,若是擱在平時,他早就吃的油嘴馬哈的了,但是今天也是滿腹心事的樣子,有些食不下咽。

    “娘,你也吃。”許老二把雞腿夾給許老太太,“我碗裏都滿了。”

    許老頭一言不發地,隻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偶爾動筷子夾兩口菜吃。

    許老大端起酒杯道:“今個兒是秋,咱們全家人都聚在一起,老二過兩天就要回老家去了,下次全家坐在一起吃飯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咱們一起喝一杯。”

    許老二端起杯來,一口幹了杯酒,因為喝得太急,臉頰瞬間漲紅起來,重新給自己滿上,端起酒杯道:“爹、娘,兒子不孝,從小就讓你們操心費力,如今分家出去,也不能在身邊孝順你們了,兒子敬你們一杯。”

    他說罷幹了裏的酒,飛快地又滿上酒杯,端著敬個兄弟道:“我知道我給家裏惹了太多的麻煩,如今知道自己錯了,也沒會彌補了,兄弟們多多包涵吧,今後爹娘還得靠你們多照顧了,兄弟間就不多說什麽了,都在酒裏了。”

    “老二,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許老大喝幹杯的酒,重新提酒道:“老二,你自己回老家,大哥祝你一路順風,到老家以後好好種地,早點兒再娶個媳婦,日子越過越紅火。”

    最後,許老頭老早就喝多回屋睡覺去了,女人們也早就把孩子們都帶回家了,兄弟四個人在明晃晃的月亮下繼續喝酒。

    許老大和許老二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小時候的事兒,四個人對著又哭又笑,最後喝得東倒西歪。

    第二天一大早,許諾諾起來後推開窗戶,看見外麵地上居然薄薄的一層白霜,天氣也比前一天冷了許多,晨風吹得她打了個哆嗦,趕緊把窗子關好。

    給桃子找了件厚一點的外套,給兩個小的也換上稍厚的被子,然後自己也在裏頭多加了件衣裳,一邊梳頭一邊出來問:“娘,外頭好像下霜了,咱家的白菜和蘿卜是不是該收了?”

    葉氏聽了這話十分意外,推門一看,外頭果然下霜了,趕緊關上門,搓了搓說:“今年霜下得這樣早?幸好隻是輕霜,是該收菜了。”

    許老宿醉未醒,葉氏找出昨天拿回來的肉湯,隨便下了點兒麵條做早飯,也給包子盛了一勺肉湯拌在包穀麵粥裏,拍拍它的腦袋。

    許諾諾照顧兩個小的吃麵湯,鎖兒如今五個月大,已經會自己翻身,有時候會抓著人的指往嘴裏放,許諾諾慢慢開始給他添加輔食,除了碾碎的蛋黃,還會有少量剁碎的菜泥,栗子的米糊或是麵湯裏,也逐漸開始添加菜汁。

    葉氏開始覺得喂這些太早了,但見兩個小的都吃得挺好,就也不再多管什麽。

    “哎呀,昨天是白露。”葉氏收拾完灶間忽然一拍腦門,“我前幾天還特意想著,結果昨個兒都給忙忘了。”

    “白露咋了?”許諾諾用撥浪鼓逗著鎖兒問。

    葉氏懊惱地說:“我忘了種白露蔥了。”

    許諾諾把撥浪鼓塞到桃子裏,讓她哄著兩個小的玩,起身出去道:“我昨個兒已經都種下去了。”

    “還好你想著。”葉氏笑著說,“我可真是上年紀了,記性越來越不好使了。”

    “最近家裏事兒太多了忙的。”許諾諾舀水洗。

    其實白露蔥也並不是非得白露那天種,前後幾天也都差不多,隻不過葉氏素來注意這些節氣,也一直都按著日子做事兒。

    在許諾諾看來,葉氏多少有些輕微強迫症的狀態,隻不過這是在古代,壓根兒沒有這種說法罷了。

    白菜和蘿卜一般都是要等下了輕霜才開始收,據說落過輕霜的蘿卜會更脆一些,白菜也會更好吃一些。

    家裏前後院大部分地方都被開出來了,原本前院種的各種菜,後院種的土豆,等刨完土豆收完菜之後,正好時候種白菜和蘿卜。

    今年兩種菜的長勢都還不錯,雖然霜下得有些早了,但白菜都已經包心,蘿卜的個頭也不小。

    因為許諾諾力氣小,所以她在前院割白菜,葉氏在後院拔蘿卜。

    日上竿之後,許老才起身,用井水洗了把臉,見前後院都忙著,趕緊過去幫忙。

    許諾諾看白菜已經收得差不多了,便道:“爹,你去把菜窖收拾收拾,等會兒往裏放菜。”

    “你爺把菜窖都收拾好了。”許老把菜窖打開,然後把吊筐用粗麻繩係好。

    “那你去後院兒幫我娘拔蘿卜去吧,我這邊快完事兒了。”許諾諾直起腰擦了把汗,把剛砍下來的幾棵白菜搬到一邊摞起來。

    許老幫葉氏把蘿卜都拔完,前院這邊許諾諾也已經都完事兒了。

    許諾諾下到菜窖下麵,許老和葉氏把白菜和蘿卜放進筐裏,順到菜窖下麵,許諾諾在下麵把菜搬出來,擺到菜窖裏的架子上去。

    個人直忙到晌午,才算是把所有要存起來的菜都歸到菜窖裏,需要積酸菜和曬幹的蘿卜整齊地摞在房簷下。

    葉氏趕緊洗去準備午飯,許諾諾看著大白菜,想著之前做蘿卜幹還剩下許多辣椒,想著說不定可以做點兒辣白菜來試試。

    “二哥啥時候走?咱是不是得給拿點兒錢或是拿點兒什麽東西?”葉氏倒水和了點兒苞穀麵,在鍋裏用肉湯燉上豆角土豆,在鍋壁貼上餅子,蓋上鍋蓋。

    “我聽娘說,東西都收拾好了,本來該是今個兒走的,結果昨晚不是都喝多了麽,所以就說明個兒再走。”許老說罷,麵色略有些猶豫,“如今還沒分家,咱們若是單獨給錢的話,大哥大嫂那邊會不會不高興?”

    葉氏想了一下說:“要不我去問問大嫂?咱兩家給的差不多就是了。”

    “去問大娘?”許諾諾把弄髒的衣服換掉,出來聽到這話冷笑道,“她會告訴你才怪,說不定還要在背後說些亂八糟的閑話。”

    “諾諾,別胡說!”葉氏斥道,“怎麽能這麽說長輩?”

    “如今二大爺和二大娘和離了,被褥什麽的肯定不缺,衣裳什麽的現在做肯定也來不及了。”許諾諾吐吐舌頭,轉移話題道:“回老家路上估計要走好久,娘給烙些餅子,再給拿一罐子蘿卜條鹹菜,也就差不多了。”

    葉氏想了一下,覺得這樣也不錯,便點頭道:“我下午去爹娘那邊看看,若是娘還沒準備吃的,那就這樣好了。”

    說到這個問題,許諾諾對老家那邊的情況更感興趣,坐在許老對麵問:“爹,老家那邊好麽?”

    許老表情略有些奇怪,清了清嗓子道:“老家那邊……”

    許諾諾見他神色奇怪,越發激起了好奇心,前傾著身子問:“老家那邊是不是還有好多親戚?爺當年為啥不在老家,要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老家那邊地少人多,周圍都是石頭山,地也沒有這邊的肥,你爺兄弟太多,想自己出來闖闖,誤打誤撞的,就來北邊這裏了。”

    “石頭山?不長東西麽?”許諾諾吃驚地說。

    “嗯,那邊的山跟咱們這邊不一樣,別說是樹了,連草都少,大部分都是石頭,連黃泥都少,蓋房子蓋院牆都是用石頭,雖然的確挺難的,但當年你太爺太奶給所有的兒子都蓋了房、也分了地。”

    許老摸了摸鼻子接著道:“隻不過我爹一直沒回去,所以房子和地一直都是老家的親戚在用,上次我們回去的時候,族長還說,若是咱們家有人要回去,就把房子和地都收回來再給咱們,然後還把房契和地契也都給咱們了,所以你二大爺回去肯定有地方住,也有地種,隻要他別再胡來,日子肯定能過得不錯就是了。”

    許諾諾心道,他若真能老老實實地過日子,那才是出鬼了,不過這話也就在心裏想想,不能隨便說出來就是了。

    葉氏下午去了老屋一次,回來之後烙了兩鍋苞穀麵餅子,然後放在蓋簾上晾涼,裝在幹淨的布袋子裏,又叫許諾諾裝了一罐子鹹菜,晚上一起拿去老屋那邊。

    許老大一家四口正好都在,陳氏正說:“……我本來想給二弟做套行李或是衣裳,結果娘說這些都不缺,而且說我現在有身子,不讓我動針線……”

    許老二臉上不易察覺地黑了黑,但還是笑著說:“多謝大嫂了,行李什麽的,娘和小妹都給我收拾好了,不用操心了,隻是我來不及看著小侄子出生了。”

    隻要一提到孩子,陳氏的臉上馬上就露出得意的笑容,伸搭在肚子上說:“二弟到了老家那邊,趕緊捎個信兒回來,也讓我們放心,最好早些找個弟妹,也多生幾個孩子……”

    葉氏等他們兩個說完,這才把布口袋拎過去道:“二弟,家裏也沒什麽好東西,就烙了些餅子裝了一罐子鹹菜,給你帶著路上做幹糧,好在現在天已經不熱了,帶著路上也不用擔心壞了,吃的時候生點火再烤烤,或者弄些熱水熱湯的泡著吃都行。家裏這邊你放心,我們肯定照顧好爹娘還有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