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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章 知道你不急

    星辰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的方向跑去，莫離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閃過一絲深沉。

    昨晚的事情，其實他不是沒有一丁點的印象的，隻是他也知道星辰現在一定不想提起的，就像他不想提起風兒的事情一樣，所以他也幹脆不說。不過他還是希望星辰能夠再好好想想，畢竟是多年的好友了，如果他因為這件事情而影響了他的終身，莫離也會因為此時沒有好好地勸阻他而後悔。

    所以看著星辰離去的背影，莫離最終歎息地搖了搖頭，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之後，便往外邊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了，莫離反而不著急起來，本來便已經遲到了，雖然作為一個先生，遲到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事出有因，他相信他的學生也不會真的因為此事而怪他。

    所以這麽想著，莫離的動作便更加輕緩了起來。

    星辰在旁邊看著，不由得頻頻蹙眉，“哎，我說老兄，你還真不急啊？要是知道你不急，我也不用這麽著急給你準備熱水了。我說老兄，你也不用這麽漫不經心吧？即使你的學生不會怪你，可是這水可是會變涼的，你要是再這麽磨蹭下去，水涼了，不能洗了，我可不負責任的。”

    星辰在旁邊唧唧咋咋地說著，莫離聽了，卻是莞爾一笑，“我又沒說要你負責，你急什麽？相比起我這件事情，你還是好好想想昨晚上的事情吧！要知道那可是一輩子的事，你要是一個不想好了，以後後悔了，可不行的，所以，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聽到莫離再次提起這件事情，星辰還真的有些結巴，本來吧！他心是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了，隻是現在他不知道清雅到底是怎麽想的，他也不知道許依依將來會對他的這個決定有何反應，現在再見到好友如此凝重的臉，星辰一時之間也有些遲疑起來。

    而莫離看著星辰的神色，也隻是微微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進了裏屋，真的去洗澡去了……

    等到莫離洗完出來的時候，星辰已經不見了，莫離也不在意，先不說這青石鎮裏沒有人想要謀殺縣太爺，即便有，憑借著星辰隱藏在身的那一身功夫，即使真有人想要他的命，那也得考慮考慮自己有幾斤幾兩。

    所以對於星辰的外出，莫離絲毫都不擔心。

    不過雖然不擔心是不擔心了，但是對於自己今天的爽約，他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這完全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造成的，所以不管他有多少的理由，不對就是不對，所以莫離微微打量了一下天色之後，便起身往外邊走去。他知道今天的目的地是河邊的一個小道邊，在那裏，他們已經找好了一片風景優美的地方，而他們今天出來，便是準備在那裏遊玩、吟詩，一些人們常玩的遊戲。

    本來他們的這次活動應該是極受歡迎的，也不會有人拒絕，可是因為許依依家裏出了事，結果許依依已經找到同學推辭了，而其他還有幾個同學，也因為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隻能失約。

    所以等到莫離到了那裏的時候，河邊便隻剩下了寥寥幾個人影而已，對於這樣的情況，莫離的心也有些不快，不過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的，就像許依依家裏那樣，當自己的娘親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如果許依依還有心情出來遊玩、吟詩的話，那才是真的不正常了。

    所以見著隊伍少了平日裏最活躍的幾個人，莫離在心也微微歎息了一聲。

    他勉強打起了精神，帶著學生遊玩了一番之後，便草草散去了，而學生們今天的興致也不是很高，現在見著先生這麽早就放學了，他們也沒說什麽，反而神色間多了幾分雀躍的色彩。

    見著他們臉上的雀躍，莫離的心也有些無奈。

    這些學子平日裏也確實是十分辛苦的，雖然說他們不用在家做各種各樣的農活，也不用親自下田下地去幹些什麽，但是整日裏呆在書院裏捧著書研讀，有時候也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情，更何況他們的肩上還壓著種種重擔，這就讓他們更加辛苦了。

    所以今日，莫離好不容易給他們放了半天的假，他們每個人的心情都是十分雀躍的，盡管放假的時間很短，但是相比起平日裏的辛苦，今日就像是過年一般幸福，所以，每個人在和莫離道別之後，便紛紛散了。

    而莫離站在原處，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嘴邊帶上了幾抹苦澀。

    這段日子，除了許依依家裏的這件事情之外，最折磨他的就是風兒的事情了，雖然他現在還不是非常肯定，但是他也知道，當時的風兒肯定是有問題的，從他對風兒的了解，似乎自從他再次遇到她之後，她就變了很多，盡管當時他們兩人之間過得很是幸福，但是心在想來，也許自己那個時候也早已發現。

    也許風兒並不是真的風兒，所以在她呆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自己的心才會隱隱有些難過。

    隻是如果那個女人不是風兒，那麽真正的風兒到底去了哪裏了呢？自從那件事情過後，風兒她又身在何方呢？如果……如果真正的風兒現在還活著，是不是她也在滿世界地尋找著他？牽掛著她？

    而那個假風兒，她又到底是何方神聖？

    曾經她如此處心積慮地接觸自己，又想方設法地讓自己愛上她，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就這麽想著，莫離感覺自己的頭劇烈疼痛了起來。他不由得彎下了腰，將頭埋入了自己的膝蓋裏，背完全陷了下去，心一陣鈍鈍的痛，他始終都記得，曾經，當他第一次見到風兒的時候，他的心情，可是他卻不曾想到，他竟然將另外一個女人當成了風兒，而且還愛了她一輩子。

    對於這樣的事實，莫離是怎麽都無法接受的，雖然他現在似乎仍舊和以往一般，照常地活著，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死了，在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他不再是曾經的莫離，曾經的莫離有情有義，有悲痛有憂傷，而現在的莫離隻有一顆冷漠的心，一顆充滿了憤怒的心，他不能忍受竟然有一個女子騙了他這麽多年，而他更加不能忍受的是，他在感情上對風兒的背叛。

    他不能，不能讓這樣的自己再去喜歡風兒，哪怕是連想一想都不行。

    風兒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好的女人，他不能用這種肮髒的身體、心靈去想她，去念她，甚至就連懷念也隻是奢望。“風兒……”

    莫離在心痛苦地喊了一聲，隻是奈何這個世上再無人能夠聽見。“風兒，如果我能夠早一點知道這個事實，我是否便能夠……真正地再一次遇上你？然後再愛上你？”

    莫離就這麽想著，神色間一片痛苦。

    而星辰那邊卻截然不同，他也在思索著昨晚想的事，對於清雅，他是真心喜歡的，和以往的喜歡完全不同。這一次，如果要讓他就這麽放，他肯定不能原諒他自己。

    所以不管這一次到底會是怎樣第一個結局，他還是決定去試一下，不過試之前呢，他還要知道一下許依依的態度，這個小女孩主意太多，又很有主見，如果不先搞定她，星辰怕自己以後會控製不了局麵。

    這麽想著，星辰便來到了許依依的家門口，準備前去敲門。

    可就在這時，清園的門就這樣打開了，星辰的愣在了半空，而從門出來的清雅也被嚇了一跳。

    “夫人。”星辰詫異地喊了一聲，清雅看著星辰也是萬分的驚訝，“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過來找許依依的。”星辰這麽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清雅聽了，雖然臉上仍舊帶著一抹憂傷，但還是勉強揚起了笑臉，“這樣啊，那我去喊她一聲。”清雅說完，便要往回走，星辰愣在那裏，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看著清雅的背影，星辰又是一陣心疼。才一兩天沒見，清雅便已經瘦了一圈了，看著已經消瘦了的清雅，星辰感覺自己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跟在清雅的身後，看著她往前走的身影，一陣沉默。

    而清雅似乎也感覺到了星辰不同於以往的心情，不由得回過頭，溫婉地一笑，“縣太爺是有什麽煩心事嗎？怎麽今日如此沉默了？”

    清雅關心地問著，星辰被她這麽一問，更加緊張，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然後才說道：“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沒什麽大礙的，多謝夫人關心。”

    “沒事，隻要你沒事就好。”清雅溫和地說著，便再次轉過了身去，可是這一次，卻是星辰喊住了她，“夫人……”星辰喊了一聲。

    清雅詫異地回頭，“還有什麽事嗎？”

    “我……”星辰見著清雅那淡漠的雙眼，以及眼承載的憂傷，不由得結巴了一下，但還是將心的話說了出來，“我見夫人最近今天消瘦了不少，不由得有些擔心，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還是希望夫人能夠多多珍重。”

    星辰這麽說著，臉上一片真誠。

    清雅聽了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頭，朝著星辰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多謝縣太爺的關心了，我其實沒什麽事情的，隻不過……最近可能沒有睡好吧！好了，我去幫縣太爺喊許依依出來吧，這孩子最近兩天都呆在屋裏，不願意出去，我也是有點擔憂的，如果等下有什麽事情的話，還請縣太爺多多擔待。”

    清雅如此說著，雙眸看向了星辰，星辰觸碰到清雅的目光，臉立刻紅了起來，不過他還是裝作鎮定地咳嗽了一下，然後才說道：“請夫人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許依依的。”

    “嗯，那就先謝謝你了。”清雅道了謝之後，便進了裏屋，想將許依依喊出來。

    而星辰站在大廳內，看著這冷冷清清的清園，再想想他曾經來時的熱鬧，不由得一陣心酸。

    他第一次開始質疑這個時代的政策是否真的有些太過於嚴苛了，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們本應該是多多嗬護這些已經失去丈夫的女子的，可是現在國家竟然規定他們這些人必須在年之內將自己再嫁出去，這樣的規定，難道真的合適嗎？難道真的是對這些女子好嗎？

    這麽想著，星辰的眼便閃過了一道深思。

    他記得，他永遠都記得，曾經他就有一個好朋友，因為年少時失去了父親，然後他的母親在年之後改嫁了，而自從那之後，他便一直在家裏受欺負，直到後來，他外出求學了，這樣的情況才稍微好一點。可是即便好了，他還是忘不了小時候的那段悲慘的時光，所以直到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一直很反感他的家庭，很反感他現在的生活。

    對於這樣的悲劇，星辰當時也隻是覺得無奈，覺得傷心，可是現在，看著清雅那憂鬱的麵孔以及她眼深深的歎息，星辰突然覺得也許這樣的規定真的真的很不人道。先不說這些女子對他們的丈夫是否餘情未了，即便沒了情誼了，可是他們的孩子呢？

    孩子永遠都是無辜的，不管他是否死去了父親，他們都是無辜的。

    沒了父親的孩子本來就應該受到更多的照顧，可是這個國家卻要將他們的母親都奪去，這樣的事實是否太過於殘忍？太過於冷漠？而又太過於缺少人情味？

    這麽想著，星辰的雙便緊緊地握了起來。

    自從他離開家之後，他便一直都沒有想過這些國家規定的律例的事情，可是今天，當他再一次反省他們這些所謂的製度之後，他卻突然生出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從未像現在一樣，對這個國家的製度這麽絕望過，盡管曾經他也不喜歡這樣的製度，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這樣的製度背後，代表著多少的憂傷。

    看著這樣的清雅，看著這樣的許依依，星辰感覺自己的心開始劇烈疼痛了起來。

    而就在星辰思考的時候，許依依卻跟著她的娘親走了出來，見到星辰愣在那裏，許依依和清雅都愣了一下。“星辰叔叔。”許依依最先開了口。星辰這才從許依依的呼喊清醒了過來，他給了許依依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朝著清雅，再次給了她一個關心的眼神。

    清雅麵對星辰的關心，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別過了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