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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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香抬頭扮個鬼臉,無奈的道:“翻來覆去的總共隻有這幾本書看,我也沒得挑。不看《古鏡記》難道看《虯髯客傳》嗎?那書我都看了二十多遍了。”高度的精神食糧潰乏,她真的很無奈呀。
吳婆婆嗬嗬笑了起來,吃了一塊魚鱗凍,想了想,道:“要不我去內院,幫你找幾本書?”
顧沉香忙搖頭,道:“不用了,內院的書不是四書就是五經,我不愛看那些,我看這幾本就成了。”吳婆婆在王家堡可以自由出入內外院,聽說還可以進到王大人的書房,可是顧沉香真不想看那些四書五經,那多無聊呀。
吳婆婆聽了她這話不以為意,笑罵:“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多讀點書總是好事。你也別天天看這些野史小傳,同院內的小姐學些《女誡》也是好的。”
顧沉香訕訕一笑,四書五經已經讓她避之不及,還學《女誡》?那不是要她的命嗎?
正說著話,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叫喚聲:“吳婆婆……吳婆婆,在屋裏嗎?”
一聽這聲音,顧沉香臉色一變,不由唉呀了一聲,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一聽那殺豬般的聲音,她就知道是柳廣邦來了。跳下炕頭,顧沉香忙著去找鞋子,不忘道:“婆婆,是柳廣邦來了,你……你幫我攔一下,不要讓他看到我。”
吳婆婆也知道柳廣邦常常糾纏顧沉香的事,見顧沉香臉都白了,忙起身往外走:“我去外麵先攔住他,你趁空從後麵走吧。”
顧沉香嗯了一聲,真是該死,還有一隻鞋呢。
“婆婆,麻煩幫我包一下。”
就在她低著頭忙著找鞋時,一個人突然撞了進來,而吳婆婆才走到房門口。
下意識的抬頭看去,房門口站著一位男子,因背著光,看不清他的相貌,可是顧沉香卻看清那男子也是一臉的驚訝,順著那人的目光,顧沉香一低頭,就看到自己高高拎著裙擺,下麵露出一隻腳。平日裏,她一向不愛穿羅襪,而此時,她可以看到她腳背上細細的青筋。
驚呼了一聲,顧沉香忙跳上床,跪在床頭將兩隻腳都藏在裙底,然後很沒底氣的衝那男子瞪了一眼,吼道:“看……你看什麽”
那男子忙轉過身,向屋外走去。
不明所以的吳婆婆轉頭看了眼顧沉香,猛的一拍腿,唉呀了一聲,急忙走了出去。隻聽吳婆婆在外間道:“少爺,你怎麽來了?”
少爺?顧沉香一怔,那人是少爺?哪家的少爺?還有,他剛剛看到了嗎?
唉喲。
坐在床上,顧沉香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有關於這位王家的少爺的任何傳聞,隻是隱隱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可是這位少爺是什麽樣的人,性情又如何,她卻從來不曾在村裏聽到過任何隻言片語。
她隻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這位少爺在王大人麵前不受寵,如果在家裏地位超群,定也和另外二位少爺一樣,時常被村裏人掛在嘴上。
輕歎一聲,顧沉香這心裏五味雜陳,在這古代,被一個男人看了腳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她倒是無所謂,就怕……
不過想想,少爺到底是讀過書的人,也應該知道“非禮勿視”吧,一個謙謙君子不正應該如此嗎?所以,那位少爺應該不會抬著這件事情到處去說。
下床終於找到了鞋子,顧沉香把鞋子套上,心裏尋思,這門現在是出不去了,那位少爺還有柳廣邦都還在外麵,這個時候出去,完全是給自己找麻煩。
想著想著,她突然哼了一聲,能和柳廣邦那樣的人混在一起,可見那位少爺也不怎麽樣,俗話說的好——龍交龍,鳳交鳳,老鼠的朋友會打洞。
大約一刻香的功夫,吳大娘進了屋,裏還拿著小藥箱。看到顧沉香坐在床沿邊上發愣,吳大娘笑了起來:“香姐兒,這是想什麽心事呢?”
抬頭看去,顧沉香道:“大娘,外麵的人走了嗎?”
“嗯,柳大郎跟著少爺回去了,你要回家了嗎?”
顧沉香點點頭,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好奇的問道:“大娘,那位公子哥真是少爺?怎麽,不曾聽人提起過。”
吳大娘把裏的東西收拾好,聽了顧沉香的話,神色之間有幾分尷尬,好一會才道:“這位少爺不住在王家堡,所以……所以沒幾個人熟悉他。”
果然,顧沉香暗道,果然被她猜了,這位少爺果然不受寵愛。
見吳大娘說話有些吞吞吐吐,顧沉香也沒有繼續追問這位少爺的事情,這種深宅大院裏的爾虞我詐就和電視劇上演的那樣是步步驚心,每個人心裏其實都苦呢。
怕柳廣邦沒走遠,顧沉香在吳大娘那又多坐了一會才起身告辭。從側門出了王家大院,剛走了幾步,突然從一旁巷道裏衝出一個人,定眼細看,顧沉香立馬道:“虎子,你在這幹嘛呢?”
不等虎子搭話,又有幾個小孩子衝了過來,嬉笑的擠在一起打鬧。
一看這情形,顧沉香立馬明白是什麽回事了,伸扯著虎子的耳朵,顧沉香罵道:“虎子,你又逃學,是不是皮癢了?走,和我回家去,看芳姐怎麽收拾你。”
“唉喲……疼……疼疼……”虎子抱著耳朵,連連求饒,“香姨,你快放,我再也不敢了。”一邊說的一邊連連向邊上的小夥伴打眼色。
顯然,虎子是這幾個孩子的裏麵的頭,一見虎子受難,那幾個半大的孩子一下全圍了上來,嘴八舌的道:“香姨,不是我們逃學,是夫子讓我們回家的。”
“真的?”
顧沉香可不信,這虎子愛逃學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再者學堂裏的謝夫子一向勤學,雖說歲數有些大,可是聽村裏人說,這謝夫子來到王家村後一直疼愛學生,從來沒缺過一天的學課。
“謝夫子今天有事,所以早早就放了學了。香姨,我說的全是真的。”虎子怕顧沉香不信,忙解釋道。
半信半疑的鬆開,顧沉香剛想教訓虎子幾句,可是小家夥也太靈了,腰一彎,頭一低,就從顧沉香臂下鑽了過去,帶著一群小夥伴拔腿就跑。
這皮孩子。
無奈下,顧沉香隻得衝著虎子的背影大聲喊道:“虎子,玩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要惹事,聽到沒有?”
遠遠,傳來孩子的嬉笑聲。
回家前,顧沉香還是去了趟王五叔家。
“芳姐,芳姐在家嗎?”
顧沉香拍拍門,不一會門“吱啞”一聲打開,顧沉香噫了一聲:“二牛哥,你怎麽在家?芳姐在家嗎?”
王二牛見是顧沉香,嗬嗬一笑,側身一讓,道:“大嫂在家呢,香姐兒你快進來吧。”
顧沉香嗯了一聲,可一進到院子裏,卻不由一驚,白惜安居然也在。
看到她,白惜安也是一驚,隨即笑了起來:“香姐兒你來了呀。”
顧沉香點點頭,雖然滿心好奇,不過她什麽也沒問,轉頭對王二牛道:“芳姐在廚房裏嗎?我去幫她。”說完,她鑽進廚房。
芳姐正在灶台前忙活,見到顧沉香,也不客氣,忙道:“香姐兒,快,幫我拔兩棵蔥。”
顧沉香忙唉呀了一聲,從門後小蹬那翻出幾根大蔥,麻利的把外皮給剝了。聞到鍋裏的菜香,顧沉香笑道:“芳姐,這大午的就做好菜,這是要幹嘛呀?”
芳姐回頭看了她一眼,嗬嗬一笑:“香姐兒,你是不是知道白貨郎在我家,所以特意過來的?”
得,見芳姐還惦記著昨天的事情,顧沉香顧不上臉紅,瞪了芳姐一眼,道:“才不是呢,我是和你說一聲,我剛剛在村口看到虎子了。”
“啊?”芳姐一愣之後,立馬叫了起來,“那小免崽子又給老娘逃學了,一會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他。”
見芳姐生氣,顧沉香忙擺擺道:“唉呀,我的好姐姐,你先別生氣,我一開始也以為是虎子逃學了呢,後來一問才知道是謝夫子今天有事,所以早早就放了學。”
“真的?”芳姐的反應和顧沉香之前是一模一樣。
顧沉香忙點點頭,再保證:“是真的,我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隔壁嬸家的小六子,他說謝夫子今天有客,所以早早就打發學堂裏的學生們回家去了。”
芳姐這才信了,把鍋裏的菜鏟起盛好,芳姐道:“香姐兒,你今天去了大院了吧?”
顧沉香嗯了一聲。
芳姐一臉神秘的再問:“那你聽說沒有,少爺回來了!”
“芳姐,你認識少爺?”
雖說被那少爺看了腳,可顧沉香還真沒有放在心上,之後又見吳大娘那神色,明知那少爺在王家大院裏不受侍見,可是顧沉香想那關她什麽事情呢。可她萬萬沒想到在芳姐這又聽人提到了這位王家少爺,原本不好奇此時也變得非常好奇了。
顧沉香忙道:“芳姐,那位少爺什麽來曆?”
芳姐把案板上的白豆腐丟進鍋裏,又把青菜擺在上麵,合上蓋子,芳姐才轉頭對顧沉香道:“那位少爺不住在大院裏,聽說一直住在別院那邊,那地方沒咱青州好,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這位少爺不受寵。”
一聽芳姐這話,顧沉香就覺得這定是一出豪門大戲,她試探的問道:“那位少爺是庶出?他娘親不受王老爺寵愛於是連帶著兒子也不受寵?”
芳姐給鍋加了一些水,聽了顧沉香這話,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聽說誰說的?人家少爺是嫡出的,王夫人當年也是相當受寵愛的,隻是王夫人去的早,也不知道怎麽了,反正這位少爺就是不受寵,六年前就被王老爺打發去別院生活了。”
啊,是這樣一回事嗎?顧沉香沒想到這完全和她想的是兩回事,她又忙問:“那為什麽就不受寵呢?按理說,這少爺是幺兒又是嫡生的,應該很受寵才對,今天要不是你提起,我都不知道王老爺還有一位少爺呢。”
見鍋裏的豆腐湯還有一會才煮好,芳姐拍拍,道:“誰知道呢,不過聽說王老爺當年與王夫人感情相當的深厚,可是王夫人卻在生少爺的時候血崩而亡,王老爺就寄恨少爺。總之,這深門大戶的,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麽奇怪的。”
芳姐的說辭還是沒法讓顧沉香相信,有心再問幾句,可是聽芳姐意思這王家的事情就沒個準,不管原因如何,反正那位少爺不受寵就對了。
芳姐見顧沉香皺著眉頭,一副很遺憾的樣子,靈犀一現,忙問:“香姐兒,該不會你今天去大院的時候見到少爺了?”
可不等顧沉香開口,王二牛的聲音從廚房外傳了進來:“大嫂,爹和大哥回來了!”
“芳姐,我先回家了!”顧沉香借出了廚房,和王五叔打了聲招呼,出了門就往家趕。
進門,就見顧誌剛端著一盆熱水走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會在吳大娘那用過飯才回來呢!”
顧沉香嗬嗬一笑,道:“哥,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飯去。”邊說邊挽起袖子準備進廚房煮飯。
顧誌剛把裏的水盆往地上一支,笑道:“飯都熱在灶上了,你先洗洗,我去端飯。”
“哥,還是我去吧!”顧誌剛在田裏勞累了半天,顧沉香心疼他。
兄妹倆正說著話,卻進從門外走過一人。
“二牛哥,你怎麽來了?”
王二牛嗬嗬一笑,衝著顧沉香揚了揚裏的東西,笑道:“我家今天宰了一隻雞,我爹叫我送一碗過來。香姐兒,我大嫂說了一會來找你說話。”說完,也不等顧家兄妹倆拒絕,把裏的大土碗往顧誌剛裏一塞轉身就離開。
看著捧在裏滿滿一碗雞肉,顧誌剛愣了半天,然後轉頭看著顧沉香問:“這是怎麽一回事?今天王五叔殺雞了?”
顧沉香道:“我剛剛去過隔壁,見昨天那貨郎在五叔家裏,會不會五叔想著昨天喝了好酒,今天就回請一頓?”
這倒也說得通,王五叔是那種性子實誠的人,為人本份,昨天喝了一瓶上年份的好酒,今天回請貨郎吃一頓雞肉也在情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