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蘇凜出了車禍

    蘇凜嘴巴抽了抽，表情變得冰冷而僵硬。

    這才是我一開始認識的他，那個話不多、很高冷的他。

    “我選擇第二個。”他冷冷說完，毫不猶豫朝著門口走去。

    他沒有回頭，我也沒有喊他。但當他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有一種想站起來去追的衝動。

    但我沒有。我忍住了。

    我和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彼此糾纏下去，隻會釀出苦果。

    門又一次“砰”地一聲合上，這一聲響，讓我的心跟著顫了一下。

    蘇凜走後，我抱著大財，發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的呆。

    楊雪給我打來電話：“安馨，你和蘇凜在一起嗎？”

    “沒有。”我說。

    “糟了！蘇凜剛才出了車禍！現在我和周子睿都去醫院！你快點來！”楊雪喊。

    “哪家醫院？”我聲音立馬高了八度，一下從地上跳起來。

    “市立市立！你快點！我先掛了！”楊雪掛了電話。

    我放下發財，穿著睡衣，揣上鑰匙和手機，就沒命地往外跑。

    “蘇凜，你千萬千萬不能有事！蘇凜，你要是有事，我這一輩子都會恨自己！”

    我一邊在心裏埋怨自己說話太重，一邊飆淚往外跑，攔了輛出租車，一邊報地址一邊淚崩，把出租車司機嚇個夠嗆。

    路上，我心裏閃過很多不好的想法。

    梁河已經車禍去世，如果蘇凜再出事那麽我，真的是災星？

    我爸進去，我媽改嫁，每一個靠近我的人都會有歹運嗎？

    我胡思亂想，莫名地恨自己，特別特別恨自己。

    我下了車就往醫院裏狂奔，我一口氣奔到急診室，我看見楊雪和周子睿在外邊站著。

    我拽著楊雪的手，上氣不接下氣的問：“蘇凜，蘇凜他怎麽樣了？”

    “安馨你怎麽穿著睡衣就來了？蘇凜沒多大事，就就是”楊雪支支吾吾。

    我下意識就想往急診室裏衝，楊雪連忙拉住我，麵有難色地說：“安馨，你還是先別進去了。”

    “蘇凜受了傷！我不進去看看怎麽能放心！”我甩開了楊雪的手，想往裏衝。

    結果，蘇凜從裏麵走出來，頭上纏了一圈紗布，看上去人好好的。旁邊，還有一個女的挽著他的手。

    這女的，不是之前他帶出來的任何一個女的。

    這女的，比之前他帶的任何一個女的都要有氣質，戴著副黑框眼鏡，像林誌玲那款，知性與性感兼具。

    最主要，她穿著白大褂，一看就知道是個醫生。

    我像個跳梁小醜一樣站在那裏，穿著睡衣拖著拖鞋，披頭散發滿頭是汗，把老臉徹底丟個幹淨。

    “回家還是要好好休息，可別再喝那麽多酒。頭疼得厲害的話就打我電話，三天後還要來複查。藥按時吃，別再喝酒，要臥床好好休息。”女的溫柔的囑咐，聽得我耳朵火辣辣的。

    “知道了，別擔心我。你也要注意休息，別太累。”蘇凜看到我眼皮都沒抬一下，眼裏心裏都是那女的。

    那溫柔的語氣，根本不像是他嘴裏說出來的話。

    “嗯，去吧，讓你朋友陪你回去休息。”那女的對蘇凜說，聲音酥酥麻麻的，連我這個女人聽了都覺得舒服。

    “好，那我走了。你下了班就來我家，我給你做飯。”蘇凜對她說。

    嗬嗬做飯。做完飯，還順帶做是吧！

    我給這混蛋做了半個月的飯，現在，他倒是要伺候別人了？！

    女人優雅的對他揮了揮手，轉身回去了急診室。

    我目光直愣愣看著蘇凜，蘇凜看都未曾看我一眼，就甩著肩膀，男模似地往外走。

    我像是被從頭到尾澆了一盆涼水！

    所有的擔心都顯得那麽多餘！

    周子睿跟了上去，楊雪拽了拽我的胳膊：“馨寶，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沒覺察我臉上已經是一臉的淚。

    心是痛的，特別特別的痛。

    楊雪為我擦幹了眼淚，歎了一口氣：“馨寶，早知道讓你別來了，他也就是車撞上綠化帶，人沒多大事。走，去我店裏坐會兒。”

    她店就在市立醫院附近不遠。

    我渾身都麻木了，毫無知覺。我任由她拽著我，拽著我往她店裏走。

    到了她店裏，她讓我坐在小沙發上，給我端了杯水，看著我說：“看吧，我就說你，動情了？”

    我搖了搖頭。

    “還強，咱們從小一塊長大，誰不了解誰，”楊雪又歎了口氣，“我就不說你了，我和周子睿還不是一樣。他身邊也女人不斷，咱們呐都傻。”

    “雪兒，我想棒子了。”我喃喃說道。

    棒子已經很久很久不理我了。

    “我打電話讓他過來。”楊雪直接掏出電話。

    我摁住她的手，我說：“別，我沒臉。雪兒，你說我是不是高估了自己？”

    楊雪又歎了口氣，蹲下來握住我的手說：“馨寶，咱們女人都一樣，都被動。你說咱倆吧，長得也不是特別漂亮，現在家裏都落魄了，像樣的條件都沒有。現在男人多現實啊，玩玩不會考慮太多，真要是找人結婚呐，還是會挑條件最好的那個。咱們，得認命。”

    “我沒想這些，我就是覺得，當初就不該和他玩這種遊戲。現在，搞得自己特別狼狽。他和那女的走出來的時候，我特麽特別想抽自己。”我說。

    “別抽自己，抽自己幹嘛。馨寶我知道你心高氣傲，可是咱們不比從前。從前啊，是一大批高富帥追著我們跑現在嗬嗬，人家能和我們坐一桌，都是看得起咱。”楊雪搖了搖頭。

    她掏出香煙來，我兩一人分一根。抽了根煙，我這才平靜，突然就笑起來。

    “你幹嘛突然笑？好瘮人的這樣，”楊雪連忙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馨寶，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你為誰，情緒這麽失控。”

    “嗯，梁河死後，我從前的自信再也回不來了，”我吐了個煙圈，笑著說道，“剛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雪兒，我現在怎麽會變得這麽卑微？”

    “人窮誌短，沒底氣了唄。我知道你什麽感覺，我現在也是這感覺。你因為我吃了沒事幹喜歡跑美容院去打那些針啊，說白了還是沒自信。離婚有孩子，特麽就跟在別人麵前短了一截似的，每個人的目光都像刀一樣，戳都能把你戳死。”楊雪悵然說道。

    我拍了拍她的手，我說：“行了，別負麵，日子該過還得過。我剛才那會兒有點緩不過來，現在過了那個勁。你這店現在生意怎麽樣啊？怎麽都沒人？”

    “還不就這個樣，運氣好一天兩三千，不好的時候人影都沒，”楊雪又點了根煙，然後苦笑著說，“想不幹吧，又不知道該去做什麽好。賣了這麽多年衣服，還真不知道該做什麽。還是你好，好歹進了國企，雖然工資不多好歹穩定，以後沒準還能找個好老公。”

    “哪敢想這些，婚姻欄上光喪偶那一項，就得嚇退好幾百個男人。”我憤憤地把煙頭摁進煙灰缸裏，和楊雪同時笑起來。

    “這梁河也是，早死晚死的，就不能在領證前死，這把你這一輩子給拖累的。”楊雪又說。

    “賭棍早進去晚進去，敗家前進去多好，你現在也不會一窮二白還帶個拖油瓶。”我也說道。

    我們兩不止一次這樣抱怨過人生，一邊說著，一邊笑得沒心沒肺。

    22歲，如花似玉的年紀。別人都還憧憬著生活的美好，我們的生活卻隻剩下一灘死水。累，真心累。

    周子睿的車緩緩開進我們的視線，他從車上下來，走進來看到我，說：“喲，你也在呢。”

    “啊，”我應了一聲，“你把他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他沒事，不用太擔心。”周子睿說。

    “子睿，剛才醫院那女的，和蘇凜什麽關係啊？看著好像挺親密的。”楊雪問道，她知道我心裏想問，於是幫我問出口。

    “蘇凜心中的女神林瀟瀟，蘇凜讀高中就追了三年，沒追上。現在林瀟瀟大學畢業回台州當醫生。蘇凜回台州，就為了她。現在看樣子，兩人是有戲了。”周子睿說道，還下意識看了我一眼，笑著說，“安馨你不會介意吧？現在男男女女都這樣，別往心裏去啊。”

    “不至於，他算什麽啊。”我不屑的笑了。

    我裝得淡定，麵無表情。其實心卻好像被人打了一槍，血流成河。

    我以為蘇凜這樣的男人是不會愛上誰的。

    原來，隻是我以為而已。他也有他的女神，他也有他可望不可即的女人。

    怪不得他隻和我做，卻給人家做飯，嗬嗬。

    “蘇凜以前在外地？那你呢？怪不得以前椒江都沒聽說過你們。”楊雪說。

    “嗯，我們初中就被父母送上海那邊，在一所私立貴族中學，初中和高中都在那邊。林瀟瀟，當時是我們學校的校花，也是咱們台州人。”周子睿說。

    “你兩讀了大學沒？”楊雪又問。

    “讀了啊，我們兩混混日子的，瞎讀了三年混個文憑而已。人家林瀟瀟，可是正經浙江大學醫學院畢業的。”周子睿眼裏掩飾不住對林瀟瀟的崇拜與仰慕之心。

    “林瀟瀟什麽背景啊？”楊雪再問。

    “這你就別多問，反正挺牛逼。蘇凜要是能拿下她，短時間估計不會出來鬼混。”周子睿說道。

    這時候，周子睿電話響起來。他手機屏幕上很大，我看到上麵顯示了兩個字：蘇凜。

    “訂束花？送你家嗎？現在嗎？”周子睿接通電話，問道。

    “我給他送。”那一瞬間，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就蹦出這麽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