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章: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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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郎君進入賽場的時候,周圍如葉飛一樣噴飯的觀眾不在少數,看著那台引發整個聯邦關注的雙引擎機甲,看台上的人們禁不住在心裏自問。
換成自己,會不會沒臉走出來見人。
這不是笑話,俏郎君頭顱前後都有撞角,內部是支撐結構,基本就看不出臉孔模樣,也就可以說是沒臉。因為身體太胖,肚皮太鼓,重量太重,身高又比正常機甲矮,腳掌還特別寬大,當它走起路來,怎麽看都像一隻嘎嘎叫的鴨。
事實上牛犇走的很穩,換成別人,形象更加慘不忍睹。
僅僅是這樣,俏郎君可以假裝“可愛”,然而他的顏色有問題,黑色原本給人以肅殺、冷漠、沉靜感覺,在這裏、因為其搖搖擺擺的姿態,所有與嚴肅有關的印象蕩然無存,隻剩下怪異,醜陋,另類與可笑。
再想想它的名字,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字:唉。
“這也太醜了!”千呼萬喚始出來,結果使得觀眾席上一片嘩然,化龍聯邦上億人歎息,全世界超過十億人笑到抽筋。
機甲是殺人利器,外貌美醜本不應看重,然而人類固有的美感依舊使得機師在挑選機甲的時候會有所偏好,造型要求是機甲設計師最不喜歡、但又繞不開的問題之一,機甲學業中有專門科目研究外形與結構,培養出來的設計師從根子上具有此種習慣。
國家層麵,製式機甲關乎顏麵,不可以無視,曾經有過這樣的例子:對製式機甲進行招標,各家設計單位提供的方案中,外形方麵的優勢,甚至可以抵消一部分性能差距。
然而那些都是普通人,在胡瘋子與老魏這裏,外形就是個屁。老魏在巧手屁股上安裝火炮,有什麽醜事兒是他不敢做的,至於胡瘋子,他根本就不認識“漂亮”這兩個字。兩位不知美醜為何物的家夥設計出來的機甲,碰到一個視機甲美醜如無物的機師,便有了今天的結果。
“這場如果贏了還好,要是輸掉......丟人可丟大了。”
各個包廂裏,軍方代表、軍校教授,還有聯邦政府的重要角色,很多人心裏都在擔憂。
......
......
“這是來搞笑的嗎?”
外麵的人擔憂歎息的時候,評審宣布比賽開始,作為俏郎君的對手,格特沒有立即展開進攻,而是直接用公共頻道向對方喊話。
“你是不是童話故事看多了,把自己當成矮人戰士?”
是嘲弄,也是事實。機甲之間的格鬥,即使精於近戰,也要從遠攻開始準備。如今比賽已經開始,黑色機甲竟然沒有開啟能量護罩,而是提著一塊知直徑約兩米、厚度超過三寸的合金盾牌,大搖大擺前進;如果手裏再拿把斧頭,配合體型,當真與故事裏的矮人戰士形象接近。
競技場上對手隻有一個,不允許使用大威力的導彈,相比戰場,這是最最單純的攻、防之爭,使用經過特殊處理的合金盾牌抵擋能量攻擊,理論上並非不可行。但若真的實施,需要具備至少兩個條件,首先,機師的反應必須足夠快、判斷足夠準;其次,機甲必須具備足夠的動力,換成人來說就是有足夠強壯,可以扛著炮火前進。
通過調整合金成分,盾牌本身可以具備一定的能量抗擊,但在本質上,以鋼鐵硬扛炮火、與能量護罩抵禦炮火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後者本質上為中和,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消減爆炸引起的衝擊,前者是完全抵禦,幾乎所有力量都由機甲承受。此外,合金盾牌雖然強悍、而且沒有內部電子構造,無需擔心能量衝擊造成電路損壞,但它不能無限製承受炮火轟擊,遲早會被擊毀。
最後還有一條,盾牌尺寸有限,因為重量不可能造得太大,對比起來,俏郎君雖矮也超過五米,這麽大防護麵積,需要多麽靈活的身手才能照顧得了?
眼前的這一幕很好解釋,黑色機甲是在表達對對手的輕視,通常這種情況隻會發生在兩級以上差距的機師之間,當機師的水平超過三級,便隻有戰神才敢如此托大。
沒有人相信紅方有資格輕視對手,然而他已經這麽做;不僅如此,他連加速接近對方的意思都沒有,一步一步搖擺著身軀,如同鴨子靠近猛虎。
“也許根本就跑不快。”不少人心裏想著。
種種困惑改變不了事實,賽場中,格特沒有等到對方回應,有些惱火地在操縱台上拍打兩下,機炮的炮火隨即放出冷光,帶著死神的呼嘯衝向目標。
視線中,黑色機甲及時行動,豎起盾牌在身體正前方,標準地格擋姿態。奇特的是,別的機甲做這個動作,多半會以單臂橫檔,一隻手推舉,同時側過肩膀頂在盾牌後方,以便更好的抵禦爆炸衝擊。俏郎君不是那樣,就在藍方炮口閃光的那個刹那,他朝炮火來襲的方向跨出大步,前腿弓起,上半身鼻子,雙手推舉盾牌向前;這種姿態下,他的視線緊盯著對方,身體依舊保持著行進姿態。
必須承認這個姿態很帥......如果沒有那個超級巨大的肚皮,樣子會更帥。
說來話長,真實情況發生在瞬間,人們看到藍方炮火撕裂空氣,黑色機甲已將盾牌擺好位置,隨即聽到巨大的轟鳴。
爆炸聲震耳,光芒尚未散盡,人們驚奇的發現,黑色機甲已經從弓身的姿態恢複站立,朝前邁出一步。
賽場外片刻沉寂,隨後是一片亂糟糟的驚呼,滿滿都是不可思議。
“我的天啊!”
“這不可能!”
“雙引擎的力量!”
沒錯,這就是增加一個引擎帶來的巨大改變,最簡單的計算方式,黑色機甲的力量是普通機甲的兩倍,原本擊中身體可以將其炸飛、擊中盾牌可以將其推開的爆炸衝擊,如今非但阻止不了對方前進,甚至連其走動的步伐都沒影響到。
這是何其巨大的差異!
......
......
“很有價值。”
一間特別觀戰室內,白發蒼蒼的老人目光灼灼,對身邊的軍校同行說道:“雙引擎機甲,牽扯到的技術環節、操作環節太多,原本被認為短期內不可能走通,即使造出來也無法普及。想不到貴國已經走在前麵,不僅造出實機,而且已經運用於實戰。”
“呃,嗬嗬......”
聽到讚美,幾名軍校教授臉上的神情頗為尷尬。事實上,在對那台機甲進行技術檢測的時候,評審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就是多裝了一台引擎,仿佛加裝一塊護板那樣簡單。
該怎麽和對方解釋呢?
白發老人來自紅盟最強大國,其人是巴西亞國內當之無愧的機甲泰鬥,在紅盟來自整個世界的聲望極隆,對巴西亞軍方也有著很大影響力。這種人物跑來看一場軍校學員的機甲較量,老實講,在場的人甚至有些受寵若驚。政治層麵,此前聯邦政府特意叮囑過大家,務必與此老搞好關係,不要留下不好的印象。
現如今,因為一台莫名其妙的雙引擎機甲,若沒有暴露也就罷了,如今已然露相,自己這邊一問三不知......怎麽說得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忽然有人說道:“教授,我覺得那台機甲並不特別,特別的是那個操作機甲的人。”
聽到這個人說的話,軍校的人都不禁鬆了口氣,同時忍不住有些好奇。
“呃?”海因裏希感覺與大家相似,偏過頭去說道:“安德烈,那個機師隻做了一個動作,哪裏特別。”
“一個動作就夠了。”安德烈的樣子幾乎可以用來作為西方帥哥的模板,麵貌、神情、氣度,各個方麵皆無可挑剔;迎著周圍的目光,他先朝大家點了點頭,自信而溫和的聲音說道:“您先看結果。我估計,戰鬥很快就會結束。”
是嗎?
聽了這句話,房間裏的人將信將疑,內心又不禁有些期待,均把視線投回戰場。
......
......
“這名機師很古怪。”
黑盟使團所在的包廂內,一名身材修長的年輕人麵色陰冷,鷹隼般的目光盯著賽場。
“格特有麻煩。”
旁邊的人聞聲轉頭,但沒有誰敢於開口反駁。
“盾牌格擋,我也能夠做到。”巴沙也羅沉悶的聲音嘀咕著:“才擋住一炮而已。炮火不行還可以近戰,能有什麽麻煩。”
年輕人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冷冷說道:“既然如此,我會設法安排你與他對決。”
聽到這番話,周圍的人紛紛動容,巴莎也羅臉色通紅,神情羞憤。
就在前一刻,他還僅僅隻是說格特遇到麻煩,此刻大家都聽出來,年輕人的意思,分明是指格特必輸,紅方一定會進入下輪。期間格特再發兩炮試探,黑色機甲平穩封堵後起身前進,根本沒做過多餘的事。
“紐恩,為什麽這麽講?”年輕人身邊站著一名金發少女,是整個房間唯一能和年輕人並肩、且不會被壓製的人。
“節奏表現境界。”聽到少女天籟般的聲音,紐恩陰冷的臉孔變得異常柔和,緩聲說道:“再看看,需要更多證據才能確認。”
對待別的人,紐恩冷言果斷,從來不會含糊其辭,但在少女麵前,他不希望自己有哪怕一丁點失誤,因此才會格外謹慎。
“明白了。”少女抱之以微笑,轉頭輕聲說道:“巴沙也羅先生,請不要誤會紐恩的意思,他是希望以您的近戰能力克製那名機師,齊心協力贏得比賽。”
近距離麵對那張絕美神聖如天使般的容顏,最凶猛的野獸變成溫順的羔羊,巴莎也羅神色激動,竟然連感激的話都說不出來。其身旁的幾名年輕人神色羨慕,目光熱烈,仿佛隻要少女的一句話,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心甘情願為之付出一切。
安撫過巴沙也羅,少女回過身,輕柔的聲音和紐恩說了句什麽,待其點頭表示認可,才又把視線轉向戰場,美麗的麵孔上浮現出幾分複雜的神情。
“三年不見,成長到這種程度了嗎?”
......
......
“有點意思。”
單襲炮火無功,證明格擋不是巧合,格特對此並無太多意外,冷笑著再次發出指令,連續射擊。
數道流光呼嘯而出,對手的舉動看起來和剛才並無區別,弓步,挺身,持盾,向前,幾次劇烈的爆炸,黑色機甲朝前邁出三步,逼近十米。
相比兩者間數百米距離,這點長度微乎其微,然而格特的心裏卻猛的一沉,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機炮的射速不能與機槍相比,但也絕不會慢,能夠在封堵連續炮火的同時保持前進,一炮一步完全不被影響......格特心裏明白,自己肯定做不到。
格特深深吸一口氣,拉動引擎的同時左手敲擊操縱台,機甲驟然從靜止轉為高速運動,橫向奔跑的同時連連開火,流光連成一片。
比較遠程射擊能力,格特雖不像黃君安那樣長於控製,但在精準上絲毫不差,尤其在運動的情況下體現出超強的能力。波索國內,人們以機甲中的狙擊手為其命名,意在突出這種天賦。此時此刻,當他收起驕橫,專心致誌操縱機甲展開進攻,炮火便如暴風驟雨般撲向目標,彈無虛發。
每發炮火都擊中目標,然而......全都徒勞無功。
連串炮火中,黑色機甲自始至終正對目標,隻有兩個動作,格擋,舉步,再格擋,再前進。非要找出區別的話,無非是其持盾的角度有輕微變化,上下左右變換位置,總能恰到好處。
漸漸地,喧鬧的觀眾席陷入沉寂,數千人望著這場匪夷所思的較量,思維停頓,腦海一片空白。
這算什麽?
打靶?測試合金盾牌對炮火的抵禦極限?演示雙引擎機甲的強大力量?亦或是最純正的攻防演練?
假如戰鬥一直這樣打下去,紅藍雙方誰會先支撐不住?
此處必須提到一點,由於雙方的距離還很遠,格特沒有麵臨任何危險,但在進攻的時候也有不便。比如他橫向移動上百米,相對而言撤出來的空間卻極其有限,黑色機甲隻需要稍微轉個身就能保持與之正對,封堵極為方便。
要改變這種狀況,就必須接近對手,而這正是紅方機甲在做的事情。
藍方該如何選擇?
如果換成別的選手,需要一番斟酌才能決斷,對格特而言,這是一個根本不需要考慮的問題,在意識到目前的攻擊方式不可能奏效後,他毫不猶豫改變策略,操縱機甲一路狂飆,撲向對手側翼。
雙方距離迅速拉近,炮火聲依舊持續不斷,視線中,黑色機甲以超乎想象的沉靜繼續著入場以來一直在做的動作。人們可以看到,其手中的合金盾牌因為承受大量炮火而變形,表麵也已失去光澤,唯獨操作絲毫不改,固執到令人發指。
假如格特不改變戰術,那麵盾牌遲早會被擊毀......當然,沒有人認為藍方可以用這種方式贏得勝利,因為紅方既然有能力完全封堵炮火,意味著他有足夠多緩衝,隨時可以開啟能量罩。
已經憤怒的格特不想看到那種結果,觀眾們也不想,戰鬥打到這種程度,人們不知不覺中改變念頭,一方麵希望看到黑色機甲的極限,同時開始在心中期待一場前所未有的“無防護遠戰”。
期待與憤怒當中,炮火連天,雙方距離迅速拉近,三百,兩百,百米......對機甲而言,這個長度已經不能算遠戰,雙方對衝的話,瞬間就能發生碰撞。
藍方機甲不懼近戰,但在心理層麵,格特還不想與對手肉搏,他要進行最後的嚐試,能否以精準的火力擊敗這個另類的對手。
指尖如飛一般之操作台上掠過,藍方機甲一個漂亮的橫切,身在空中炮火已出,落地瞬間已準備好再次開火。就在這個時候,視線中黑色機甲在刺眼的光芒中突然晃了一下,隨即有一團光芒撲麵而來,引發的呼嘯如尖銳的哨音,似能刺穿耳膜。
開戰至今,俏郎君首次開火還擊......然而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擁有那樣沉重的機身,它裝配的火炮竟然是最輕型的37。
這種機關炮甚至可以作為個人武器使用,為那些體格特別強悍的戰士所鍾愛,但對機甲而言,它太輕而且威力太小,即使對手站著不動,也需要十秒以上才能攻破護罩。
該怎麽解釋呢?隻能說它就是怪,什麽都和別的機甲不一樣。
小有小的好處,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射速,從格特的角度看到的是一團光,但在觀眾看來,紅方炮火根本是一條不間斷的火線,從紅方機甲筆直延伸到藍方機身,並且快速縮短。這是由於它在奔跑,不,應該說它像弓箭一樣朝前發射,緊追火焰的尾巴撲向目標。
繼超強的力量之後,雙引擎機甲展現出令人生畏的突擊速度,在自重遠遠超出常規突擊機甲的前提下,隻有那些體態輕盈的私人機甲能與之媲美。
時機剛剛好,用人形容,此刻正是藍方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那個點,一連串密集的爆炸聲中,藍方機甲無可避免受到衝擊,不得不連連倒退。
倉促之中格特並未慌亂,幾次操作穩定住機甲,剛剛準備有所行動,黑色機甲已如閃電般衝到眼前,雙手持盾,直接朝它的胸腹撞擊。
“吼!”
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座艙內格特一聲怒吼,雙拳齊出。
當!
震耳欲聾撞擊聲中,藍方機甲幾乎是以“飛”的姿態倒竄,反之黑色機甲僅僅身軀微微搖晃,便又發動二次突擊。兩台引擎同時轟鳴,其臃腫不堪的身體仿佛安上了翅膀,以近乎滑翔的姿態緊追上去,又一次撞向對方胸口。
藍方機甲仍然隻能采用最保險、也是最強力的手段,雙拳齊出,與對手角力。
毫無意外的,它又一次被撞的飛出去,腳步踉蹌,姿態比前一次更加狼狽。
兩次對撞,堅固的合金盾牌形狀扭曲,變成一塊坑坑窪窪、扭曲怪異的鐵板,紅方絲毫沒有調整戰術的意思,繼續猛衝。
“當!”
第三次對撞,藍方機甲已露敗相,不僅身體倒飛難以止步,兩條機械手臂也已不像起初那樣靈活;在對手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衝擊下,其內部的支撐體係難以支撐,座艙內不斷響起電子警告的聲音,提醒機師趕快尋找破解之道。
“啊!”
轉眼間戰局變成這樣,格特至今沉浸在不真實的感覺中難以自拔,他當然知道不能這樣,然而在當前的情況下,翻遍全世界的機甲字典,能找到的辦法仍隻有一條:站穩之後躲避對方。
躲不掉的。
黑色機甲如同黑色的閃電,一次比一次更快,一次比一次更猛;此時再看,俏郎君身上哪有半點笨重的影子,望著它一往無前的身影,看著它固執到近乎偏執的進攻方式,再聯想到此前的一係列戰鬥,人們心裏不禁生出寒意,同時浮現出一個事先絕不敢想象的荒唐念頭。
“他不會是想......就這麽把對手推倒吧?”
......
......
“推倒!”
“推倒!”
第四次撞擊,格特情形越發狼狽,觀眾席上已經能夠聽到喝彩、叫好和嬉笑與呐喊,聲音隨著撞擊次數的增加而增大,漸漸如潮水般蔓延到場外,響徹在化龍聯邦的各個角度。此時此刻,有好事者翻出格特此前的那場戰鬥,把他擊敗軍校學員的英姿與現在的樣子做對比。
於是乎,叫喊聲越發響亮。
包廂裏,比外麵更早意識到戰局走向的人們麵麵相覷,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牛犇不會是準備好......要把對手推倒吧?”
“那還用說!”得福揮舞著拳頭大叫,其實他根本什麽不知道。
事先,大家都希望牛犇能贏,也都深信他不是葉飛那種胡亂吹噓的人,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戰鬥會按照如此簡單、暴力的進程發展;即使最最樂觀的人,也不敢期望這種一邊倒的碾殺!
推倒......會不會有點那個?
“知人知麵啊!”
葉飛不再關注戰場,眼望屋頂擺出最最蕭瑟的造型,感慨道:“曾經我以為,咱家牛哥是這個世上難得的清純少年,如今才知道大錯特錯,這貨太邪惡了!”
當!
最後一次猛烈撞擊,藍方機甲最後一次倒飛,沒能再度及時穩定身體。數千雙眼睛的注視下,矯健的胖子貼身跟進,用那塊徹底報廢的盾牌將它砸倒在地,隨後一腳踩在其頭上。
比賽結束,賽場內外一片歡騰,評審激動的聲音宣告紅方獲勝,額外添加一句。
除了那塊外掛盾牌,藍方機甲沒有一丁點傷。
機甲較量中的最大差距,零損!
......
......
比賽剛剛結束,關於本場比賽的討論隨即開始,內容涉及方方麵麵,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掠走人們的眼球。
首先是歡慶勝利,第二輪正賽,國外選手的表現依舊搶眼,連續七場不敗;嚴酷的現實逼迫大家不得不擔心大賽未來,甚至有人提出悲觀論調。要知道,本次大賽前,各路專家、包括軍校自己早已進行過解讀甚至宣傳,本屆學員是軍校曆史上最有天賦、實力最強的一屆,聯想起當年那件慘案,頗有些浴火重生的味道。假如到了最後,比如十六強、或者八強,軍校學員僅僅占據少數,該會多麽讓人失望。
這樣的背景下,本場勝利猶如一場及時雨,不僅引發學員與民眾歡呼,而且提振士氣。考慮到其勝利的方式,還有戰勝的對手是黑盟頭號強國的選手,越發顯得彌足珍貴。
也許是榜樣的力量,也許是精神受到刺激,接下來的較量中,軍校學員個個如狼似虎,接二連三有人擊敗國外同行。其中有兩場特別需要提到,一是劉錚陽,有人翻出他的曆史,曾經被懷疑被調查險些取消學員資格,如今表現優異成為軍校榮譽的捍衛者,當中發生的故事值得大書特書。另外一位出自名家,四大家族子弟當中,莫言首先遭遇到來自國外學員的挑戰,並將其擊敗。值得一提的是,莫言在這場戰鬥中全力出擊,表現出來的水準已不僅僅是黑馬所能形容,最終,他以接近零損的方式獲得勝利,成為聯邦民眾的又一大慶事。
除了他們,“內戰”中,軍校學員也有許多人表現亮眼,並且展現出千奇百怪的戰鬥風格,比如林可兒的飛花打法,小狐狸精的大刀闊斧,韓林的猥瑣流,石寬的穩,李正的頑強等等,都給人留下極深刻的印象。對比之下,原本最著聲名的三鷹之一,也是僅剩的林少武反而有些平淡,因其對手實力偏弱,並未表現出特別。
總而言之,本輪較量,有很多值得高興的事情發生,且有更多表現出爭冠實力,興奮的聯邦民眾又把此前牛犇的奪冠宣言翻出來大肆探討,不同的是,過去談論這件事情純為娛樂,現在則是以認真的態度分析可能。各路專家被邀請到演播室,從各個角度把大賽中的強者與牛犇進行對比,逐一評判優劣。
到這個時候,人們忽然發現一個令人困擾的事實,牛犇雖然出場作戰並且取得大勝,但在對他進行分析的時候,卻沒有多少素材可供選擇。
以往沒有戰例,僅就這場戰鬥而言,過程太簡單了,既沒有炫目的花式動作,也沒有精妙的操作技巧,唯一能夠拿出來說的就是那個弓步,別的......真的沒有什麽好談。
一項數據能夠證明這點,事後統計的紅方平均手速,隻有“可憐”的十七動!
如此高水準的機甲較量,這樣的手速根本不應該出現。好的方麵講,牛犇憑借如此低的手速戰勝對方值得大肆慶賀,但若反過來看,這項數據表明機甲的優勢過於巨大,還有戰術特別成功,因此才能完美克製。
這是機甲的成功,而不是人的勝利。牛犇做的事情,換成軍校任何一名機師都能輕鬆完成,自然也顯不出多少優異。
沉浸在幸福與自豪中的人們不管這些,為了滿足人們的期望,各路名嘴想法設法挖掘潛力,甚至通過想象為戰鬥添加細節,比如戰前如何設計,戰時怎樣抉擇,在麵對炮火時經曆了那些心理波動,意誌如何堅定,觀察力如何如何了得,等等等等。
討論進行到這種程度,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在最後一項,也是最為關鍵的地方:那台雙引擎機甲到底怎樣,能否推廣使用。
通過這場不算複雜的戰鬥,雙引擎機甲的強悍給人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其強大的動力換來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頓時成為人們的摯愛。不同的心態造就出完全不同的觀感,此時再看那台黑色機甲,原本的醜陋、怪異變成值得稱道的特點,被人津津樂道。
短短一天,玉麵閻羅俏郎君這個名字風靡聯邦,被用在無數人、寵、物身上,編出無數個段子。其中最有名的一個根據本場比賽改版的視頻動畫,黑色機甲被設計成一個外表猥瑣但不惹人討厭的中年大叔,格特被畫成嬌滴滴的少女,題目叫做:推倒。
而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人們不會知道,此時在宇宙的某個角度,一個與動畫中形象頗為相似的胖子咬牙切齒,捧著肚子破口大罵。
“小王八蛋,老子對你不薄,你卻這樣對我!簡直是欺師滅祖!”
......
......
這些都是喜歡才會做出來的舉動,然而喜歡歸喜歡,當話題轉到正事上,人們發覺,現在依舊無法給雙引擎機甲定性,原因仍在於這場戰鬥的過程:太簡單。
以盾牌抗擊炮火,複雜的戰場不太可能出現這種狀況,以撞擊的方式擊敗對手,同樣難以複製,假如沒有更進一步的表現,這場戰鬥事實上是以合理的戰術設計彌補雙引擎機甲早就被定性的難點,而不是解決它們。
換句話說,在俏郎君有更多表現之前,雙引擎機甲的依然是謎。當然,對那些狂熱的機甲迷而言,眼前這些就已經足夠,至於表現......人們堅信,很快就會到來。
熱烈的爭論當中,歇戰期很快過去,正賽第三輪較量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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