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起，你對我突然變得溫柔了很多，甚至開始幫著處理我媽的案子。

    有時候我也會假裝開玩笑地對你說：“你就不嫌棄你挑了個殺人犯的女兒。”

    “是過失殺人。”你認真地看著案卷，沒有思考我話中的深意。

    “為什麽突然要幫我。”

    “可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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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端詳著你的側臉，還是同樣的眼睛，同樣的鼻子，同樣的嘴，可現在看起來柔和了很多。

    在學校裏，有幾個男生仿佛是聽見了什麽不好的風聲，開始在班裏傳播我媽的事情。平日裏那些和我關係不太好的同學，更是借故開始對我發難。

    你突然出現在天台時，我已經抱著膝蓋坐在這裏，發了一下午的呆。

    你拉起我，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又不是故意殺人，為什麽在這裏躲著。”

    你打開天台的門，我看見樓道裏已經聚集了好幾個男生。

    “楚漓，現在去嗎？”

    “去。”

    我們一群人浩浩蕩蕩趕回了我們班。你進門就問：“今天散播夏虔同學家事的那幾個人出來。”

    “楚漓，你不該露麵的，被老師記不太好。”你旁邊的跟團男生幹笑了幾聲：“我們來就行。”

    那幾個男生戰戰兢兢地站了出來，沒來得及解釋，就被那幾個男生拉了出去。

    就當我和你也要出門時，站在附近的女生譏諷了我一句：“狗仗人勢！”

    你停了下來，一把抓起那個女生的頭發，女生立刻吃痛地喊叫了起來，你狠狠地說道：“對我女朋友說話注意點。”

    我心中一驚，又想起他曾萬般交代我，在學校裏要裝作不認識。

    可是如今。。。淚水又開始慢慢濕潤眼睛。一直與你握著的手，仿佛有一股暖流傳遞了過來。

    出了門，那幾個男生剛好也被“教育”完，一個個頭也不敢抬地跑回教室。

    “怎麽又哭了。”你才注意到我，伸手拂去我眼角的淚痕，嗔怪道：“你這個哭包，好啦，以後沒人敢欺負你啦。”

    我卻哭的更厲害了，可是嘴角又是揚的。

    你撓著頭，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此番之後，大家都默認我是你的女朋友，可我還是想在學校和你保持距離。

    我怕別人知道我和你真實的關係，也不想留下任何把柄，或許等錢足夠了，我們就可以行如陌路了。

    今天，你卻在教室門口截住了我。

    “我們出去走走吧。”

    “行。”

    碰巧今天我也很想見你。

    我跟著你穿過藏在市中心不為人知的弄堂，隻為在盡頭那家吃一碗阿婆熬的花粥。陪著你走過繁華的商業街，卻隻是停留在寵物店的玻璃前看貓咪打鬧。

    “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覺得無聊是吧，那我們走吧。”

    我默默停下了跟在你的後麵的腳步。

    “怎麽了？”你回頭看我。

    “還以為你今天會和朋友去狂歡，畢竟在這樣的日子裏。。。”

    我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裏麵是我精心挑選的一顆水晶珠子，雖然不是很名貴但也是心意。我抬起頭，對你微笑。

    “祝你生日快樂，楚漓。”

    你沉默了幾秒，然後飛速跑過來擁抱住我。

    “謝謝你，夏虔。”

    你的聲音隨著街角恰好刮起的那陣風，拂過我的耳畔。

    我們去了高檔的餐廳，享用了一頓非常精美的晚餐。

    我在席間想要打探一下你的家人和你的過去。

    可你隻是喝著酒，看著窗外的燈火闌珊，看似並不願意提起。

    隻有我問起，為何不和朋友一起過生日。

    你帶著落寞的笑容，低沉了一句：“有些人隻能一起熱鬧，如何提起掛念你的心。”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你又突然抬起眼眸，看著正聚精會神聽你講話的我。

    “感謝你記得這日子，其實你也不必討好我。”

    “不是的，不是的。”我慌忙解釋：“隻是覺得你也很孤獨的樣子，就像我的同類一般。”

    話音剛落，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心中自責：什麽同類，他能和你比嗎。

    真是不小心冒犯了你！我略帶歉意地扭頭看窗外，可睹見玻璃的倒影，你正出神地看著我。

    你喝的有些微醺，我隻好把你送回了家。

    把你安置在沙發，我才皺著眉頭錘打了幾下肩膀，正要扭頭走。衣角卻被人用力拉住，我回過頭，看見你垂著頭在低語著什麽。我聽不清你在說什麽，但出於擔心，我還是低下頭靠近你。可是你卻突然把我按倒在沙發，我大驚失色。

    你眼神很是迷離，帶著微微的酒氣，像第一次見麵那樣，靠近我的耳邊輕聲說：

    “夏虔，你該行使你的工作了。”

    我隻是瞪大著雙眼，看著天花板那漫天的桃花，任由你吻了來。

    那晚，我夢見幾瓣桃花悄無聲息地飄落在了深潭，慢慢被淹沒，不見蹤影。

    “夏虔，夏虔。”

    你拉著我的手，一邊一邊喚我。

    我立馬回過神，我居然看著許願池裏的金魚入神了。

    “聽說這個池子許願很靈。”

    “那要是情侶才靈。”

    “也對，我和你隻是互相援助關係。”

    “那就走吧。”你拉著我的手想離開。

    我鬆開你的手，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眼睛，自顧自地開始許願。

    你人生裏的我真是太過不堪，好在隻是占了你一小段光景。

    但如此虔誠地希望你永遠美好安寧，就像曾經存在於我人生裏的你。

    我心滿意足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身旁的你也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在許願，我第一次看見你如此認真的神態。

    回去的路，我在出租車憋不住還是問了你：

    “不是不相信嗎，那為何還許願？”

    “因為最近有很糾結的事情，或許真的需要神力。”你在車眯著眼睛，略帶倦意地說道。

    “原來你也有煩惱啊。”我將頭依在你的肩膀，你順勢用右臂圈住我，讓我更好地依偎在你的身邊。

    “對啊，我也很奇怪。”

    “那許了什麽願？”

    “希望你的人生裏從來也沒有出現過我。”

    車窗裏投進落日最後的餘暉，小小的浮塵在陽光裏漂浮。氣氛突然變得很沉默，連司機踩刹車油門的聲音都聽得見。

    如果沒有那個各種不良愛好盡沾的父親，童年也不再充斥辱罵和暴力，母親也不會有牢獄之災，而我，也不必出賣自己來換取金錢。我會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認真經營自己的生活，普通地過著每一天，直到遇見你，和你談一場普通的小戀愛。

    可惜，一開始就錯了，我也希望我的人生裏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你。

    免得像如今，我們做著戀人般的事，但永遠也無法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