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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彤又想到今日及笄禮上所受屈辱, 委屈道:“祖母也太偏心了些, 給鍾瀾準備的冠笈就那般奢華, 給我準備的冠笈就那般簡陋!”

    教養嬤嬤不搭話,任由鍾彤自言自語,說著鍾家都偏心, 都隻對鍾瀾好,不對她好,明明她也是鍾家的女郎之類抱怨的話。

    視線落在屋內香爐上嫋嫋升起的白煙上,心裏道一個事事為家人考慮,忙著學習管理, 減輕祖母母親負擔, 還抽空製香送香, 一個隻知自怨自艾, 心思不正, 總想著找二娘麻煩,孰勝孰劣豈不一目了然。

    若是真對你不好,吃穿用度就不是相對縮減, 而是徹底斷了, 讓你食不果腹。

    鍾彤說著說著,說到了謝珵身上,“還說我被王家富貴迷了眼, 她鍾瀾怎就不是, 那謝珵早被人斷言活不過而立之年, 她巴巴的不退婚, 還不是看中了謝府的富貴和地位。”

    此時謝府書房,謝珵似是不經意在投靠謝府的官員麵前提起,“最近洛陽的案子屢出不窮,怎的都沒見審理結果?”

    官員們也不知怎的就將話題引向了案子上,紛紛跟上謝珵思路附和。

    果真聽謝珵道:“各位大人可知,太子又得到一心腹大將。”

    眾人麵色一變,太子仗著正統,已拉攏了不少朝中大臣,若是太子上位,當真是要民不聊生。

    “敢問丞相大人,太子的這一心腹大將,是何人?”

    謝珵麵色古怪,“是廷尉王情之。”

    書房裏徹底炸了,廷尉掌訴訟斷案,平決詔獄,王家二郎在洛陽一向有好人緣,與其他兩人同丞相一起並稱洛陽四公子,地位僅次丞相。

    待書房討論聲音漸漸平息,才有人出聲,“消息可否屬實?”

    謝珵垂下眼,“屬實。”

    是阿姈跟婧琪說的,隻是阿姈又是如何知曉王情之是太子一黨?今日還同那人在後院……

    “丞相……謝相!”眾位大臣見謝珵低頭沉思,不由出聲打斷。

    謝珵回過神,眸子輕輕掃過眾位大臣,直將大臣們看得渾身不自在起來,才開口說道:“廷尉最近春風得意,想來於公職上多有疏忽,看來明日朝會我們要向廷尉施壓了。”

    眾位大臣背脊一涼,連忙點頭稱諾。

    又就著王情之商議了一番太子之事,據聞太子妃今日去鍾府給鍾瀾當正賓,回了太子府人就累昏倒了,太醫一查,竟是已有兩月的身孕。

    太子妃乃是當朝太傅之女,閨閣中備受寵愛,嫁與太子八年有餘,一直未有孩兒,如今懷孕,可是樂壞了太傅,愁壞了他們。

    若是這個孩兒降生,就是司馬家這一輩第一個嫡出。

    眾人無可奈何,又做不出設計坑害太子妃一事,吵得熱火朝天,也沒想出什麽法子。

    謝珵送走大臣,便被請到了謝夫人處。

    “槿晏,我與鍾老夫人商討了,想盡快將阿姈娶進門,就定在年前,你看如何?”

    謝夫人一臉期待的看著謝珵,她家兒子終於要娶妻了。

    謝珵掀開衣擺跪坐下去,手指觸碰了腰間荷包一下,“母親,兒覺這個日子不妥。”

    謝夫人一驚,眉頭死死皺在一起,她家兒子不會又想退婚了罷……

    “四個月後太晚了些,兒子也查看了一番,十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盡早將阿姈娶回家,他才能真的放心。

    謝夫人七上八下的心被放回了肚子裏,“這也太趕了,離十月二十八不到兩個月,這婚事,可不能倉促。”

    “不會的母親,兩府定親已久,各項事宜均準備的差不多了。”

    謝夫人自是對鍾瀾這個兒媳千般滿意,就等著她進門,被謝珵勸了幾句,便同意了,打算抽空去同鍾老夫人商討。

    母子兩人說著話,就聽小廝來稟,鍾瀾來府尋姚神醫學習了。

    “這孩子,今日及笄禮折騰了一天,怎的不在家休息,這岐黃之術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成的。”

    謝夫人對鍾瀾愈發滿意,打發謝珵去尋鍾瀾,自己自顧自的樂了起來。

    在鍾瀾又一次拿錯了藥後,姚神醫揮著扇子,打開了鍾瀾遞藥材的手,“錯了錯了……行了,你趕緊去尋謝相,別在這礙我的眼,不夠你搗亂的。”

    鍾瀾訕訕的縮回手,放下手中藥材,心虛的不敢反駁,今日與王情之見麵,初時覺得氣憤,後來回了自己院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王情之從來利益當頭,今日對她表白,不管從時間地點,哪幾個方麵說,都對他不利,他草率表達心意,定有深層含義。

    他又怎會放棄郡主,說要娶她,簡直無稽之談,在聯想到若非她重生,知曉王情之底細,發生此事後,她指不定臉紅心跳開始暢想,並將此事死死瞞住。

    再不敢耽擱,來尋槿晏,她不想欺瞞槿晏。

    謝珵盯著茶杯出神,鍾瀾坐在他對麵惴惴不安,她已經將所有事情盡數告知,可槿晏這般沉默,倒讓她心中無底。

    “槿晏?你可是不喜我私自見了王情之?”

    茶杯上方縹緲的霧氣遮蓋住謝珵的眉眼,“我很欣喜,阿姈能這般相信我,而我,大概知道王情之為何要與你表達心意。”

    鍾瀾聽聞謝珵前半句心生歡喜,可聽到後半句,又不自在起來了,“為何?”

    “他應是發現我在不遠,想我會誤會你與他的關係,最好能讓我們結不成婚。”

    謝珵的目光帶著探究與思索,隱匿在霧氣後,讓人看不真切。王情之想讓自己誤會,裝作樣子拖延時間即可,大可不必說些愛慕的話,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心裏對阿姈,有那麽幾分喜愛。

    “槿晏,你當時在?那你,怎麽不出來,我……”鍾瀾心裏一顫,以為謝珵生氣,誤會了她與王情之的關係。

    “阿姈,我從未懷疑過你。”

    謝珵放下茶杯,露出了霧氣後明亮的眼,漆黑的發柔順的披散下來,輕輕掃過帶著病態白的臉頰。

    鍾瀾垂下眼,麵對謝珵的體諒,心裏愈發覺得委屈,睫毛不一會就被沾濕了,怎的前世今生王情之都不放過她,若是槿晏不信她,她該當如何。

    想到這,心裏一抽一抽的疼,像是有人緊緊拽住了她的心髒,胸腔有如一團烈火在焚燒。也不知從何時起,她對槿晏的感情,就從初始的想要報恩,變成了想同他日夜在一起。

    若王情之得逞……她竟是一點都不敢往下想,比起更糟糕的結局,她更在意的是這人會再次放手,如同上一輩子那般,不要她了……

    謝珵起身,繞過案幾,彎著腰,冰涼的指腹擦過鍾瀾的眼,“為何要哭?”

    鍾瀾不言語,淚珠子從緊閉的眼中不斷滑出,謝珵低聲歎息,將鍾瀾整個人抱了起來,打算將其放在軟塌上。

    鍾瀾抓著謝珵的衣襟不鬆手,謝珵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淚人,索性自己坐在軟塌上,懷抱鍾瀾。

    鍾瀾感到身下溫熱,自己還靠在謝珵懷中,睜開眼睛,睫毛被淚水打濕,像隻小奶貓般,在謝珵懷中嗚咽。

    “放,放我下來,這樣不合禮數。”鍾瀾輕輕掙紮。

    謝珵抱的緊,低下頭去,“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

    舌尖輕掃鍾瀾眼瞼,嚇得鍾瀾閉緊雙目,溫熱的舌尖勾過淚珠,似是覺得這個姿勢不便。

    謝珵動了動手臂,讓鍾瀾麵對著他,沒有了身後堅實的胸膛,兩人衣料又都滑順,鍾瀾怕掉下去,隻得挺直背脊,一隻手勾住謝珵脖頸,一隻手抵在他胸膛之上。

    身下是謝珵緊繃的大腿,熱度隔著衣料傳給鍾瀾,兩人貼的極近,呼吸相交,這番欲拒還迎的姿勢,羞的鍾瀾耳尖通紅,偷偷睜眼去瞧謝珵。

    見他眸子含笑,“不哭了?”

    伸在謝珵脖頸處的手,抓住謝珵的長發,把玩起來,纏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撒嬌道:“我沒哭。”

    謝珵低笑,環在鍾瀾腰間的手將鍾瀾壓向身前,兩人之間隻餘鍾瀾抵在謝珵胸膛拳頭的大小,“那剛剛,可是有隻小貓哭花了臉。”

    鍾瀾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謝珵,令人近乎嫉妒的白皙皮膚,一整個夏天都未被曬黑,高聳的鼻子,她一抬頭就能碰上。

    當真是男色惑人。

    微抬身子,一口咬在了謝珵鼻尖上,一觸極放,見鼻尖上留下兩個牙印,變成了紅鼻頭,咯咯的笑了起來。

    謝珵吃痛,無奈的說:“你又使壞。”

    鍾瀾不依,辯解的話被謝珵吞入口中,許是身子不好的緣故,謝珵的唇總是冰涼的,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鍾瀾卻覺得自己是一團火,謝珵才是那個可以讓她冷卻下來的水。

    抵在謝珵胸膛的手不知何時也移到了謝珵脖子上,兩人緊緊貼著,鍾瀾伸出小舌,靈活的鑽進了謝珵的嘴裏,與他的舌糾纏在一起,謝珵一愣,嘴裏的舌頭不知如何是好,連親吻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鍾瀾睜開眼睛,吃吃的笑起來,收回舌頭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勾勒著他的唇。

    謝珵冰涼的唇也溫熱了起來,微微眯眼,立刻反客為主纏上鍾瀾的舌,學著鍾瀾的樣子,闖進她的嘴裏。

    鍾瀾的手□□謝珵的發中,待兩人分開來,才發覺他們不知何時已倒在了軟塌上,謝珵撐著手臂伏在鍾瀾身上,碰了碰鍾瀾的唇。

    看著她眼神迷茫的樣子,心中一動,問道:“阿姈,你是如何得知王情之是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