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奇怪而非常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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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場實力懸殊的比賽中,十二歲的小冷血用陷阱出奇製勝。

    機括類武器,嚴格來說也算用陰招,但深藍淺藍卻覺得他十分光明磊落。

    因為他的對手,在武林中成名已久的槍王陳金槍,居然在冷血已經獲勝之後惱羞成怒暴起傷人。

    武俠武俠,就算勝之不武也不能失了俠膽俠心,否則武功再高也不過是綠林世界中的螻蟻,千夫所指萬人踩。

    失敗了就痛下殺手,還是向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這樣的情節就算放在武林最混亂的武俠小說中,也是令人唾棄的。

    所以說冷血實際上站在正義的一麵,製裁了卑劣一隻螻蟻?

    這劇情……好詭異。

    深藍淺藍睜大了眼睛,他快速回憶起方才讀過去的片段,仔細想來其實有很明顯的伏筆。

    打鬥的描寫中,很突兀地摻雜了兩句陳金槍的心理描寫,一句說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子,另一句則是被奪了槍逼急了心中說著要殺人泄憤。這純純是扒開反派的腦袋強行告訴你他在想什麽,就差在臉上用毛筆寫上“反派”二字。

    但就是這麽明顯的伏筆卻被生生無視,甚至認為這是想要表現教練的羞惱卻寫過了,是刻畫人物的失誤。

    真是怪了。

    或許,這也是一種伏筆呢?

    或許後麵能有什麽情節把僵硬的臉譜化的人物圓過來呢?

    深藍淺藍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欸,我這想什麽呢。”他推推眼鏡打斷了自己的思路。

    “不管怎麽說,一個‘想拜他為師比麵聖還難’這種級別的高手,居然連基本的武林道義都不講,這一點就是漏洞了。”

    “隻是一次出乎意料而已,不用當回事兒的,”他自我安慰道,“後麵還有四個教練一個師父,倒是要看看還能有什麽花樣。”

    不經意間他把音響的聲音調大不少,不自覺得把椅子向前拖了一小段距離。

    第一個教練陰險的話,第二個應該就正直了。

    一個正直的武林人,形容威武,功法陽剛,不卑不亢,浩然正氣,和冷血性格不合所以決裂……

    深藍淺藍一邊猜測著一邊聽了下去。

    出人意料的是,第二個父子居然是一位大儒學者。

    冷血跟著他誦聖賢書,明大道,知禮節,從一個狼孩漸漸融入了正常的社會中。他學地很快,隻是幾年的功夫就把這位教練教授給他的典籍都學完了,都記誦背熟了。

    可明明是如此聰慧刻苦的孩子,本可以應考入仕前途無可限量,但在他的身上總有一份野性褪不去。

    他看到的不隻是眼前的聖賢書還有更廣闊的天地,他思考的不隻是書中的教條,還有更深奧更晦澀的問題,連夫子都解答不了。

    直到這樣一天。

    【他向韋空帷大喝一聲,晃晃鬼頭大刀,韋空帷早已嚇得七魂去了六魄,“臭書生,你!去弄吃的來!小家夥,快去生火!我——”他指著自己那像一團燒塌了的蠟燭的鼻子,“老子先跟小姑娘樂一樂。”

    那女子早已衣不蔽體,給他嚇得隻會飲泣,既不敢掙紮,也忘了掙紮。

    韋空帷想要以夫子大道,來勸誡大盜,大盜一巴掌就把他刮飛八尺,把大刀在他麵前地上一插,狠戾戾地說:

    “你再不燒點吃的來,老子餓了,先把你烤了再說!”

    冷血趴過去向韋空帷悄聲道:“讀書?還是解決不了一切事的。”】

    “第二個教練,居然是一個不會半點武功隻會讀聖賢書的文弱書生,文人夫子也能稱為教練麽?”

    “正直這點倒是沒猜錯,就是思維局限了想當然認為是個武林人,這還真不是我猜不到,明明是作者就不合乎邏輯。”

    “前麵的不管了,”深藍不信邪繼續猜測道,“第一個陰險,第二個正直,第二個不通人情世故隻知聖賢書,第三個應該八麵淩空通曉江湖規矩。”

    “這第三個教練,跑不出販夫走卒探子生意人這類。”

    又一次出乎意料,這次的教練是一位劍道大師。

    他教會冷血,如何用劍,如何出招,將劍用巧用活而不是像柴刀一樣橫劈豎砍。

    冷血又是學地很快,連大師的殺手鐧都很快學去了。

    在冷血已經學無可學的時候,二人拔劍相向。

    【賀靜波最不怕的就是劍比劍。

    ——因為誰也比不過“主”。

    ——比較“主”,其他的劍都不過是”仆”。

    他立即還了一劍。

    這一劍,卻刺入冷血遞出的劍鞘裏。

    冷血沉腕一扳,賀靜波劍便已脫手,冷血立即拔劍。

    “主”劍在冷血手裏,劍華大盛,賀靜波一見是“主”,一時不知如何招架閃躲,劍便抵著他的咽喉,人和劍都頓時凝住了。】

    第三位教練,這位劍術宗師,武功也有,功法也精,但他偏偏依賴自己的“主劍”才被冷血落敗。

    細節太多,深藍覺得腦袋漲漲得。

    “好詭異的故事,一個劍術大師這麽依賴自己的劍真的不合理,單要說不合理,又覺得不是故事的問題而是我落下了什麽。”

    深藍習慣性又猜測起來:“那麽這一個教練是那種能夠人劍合一心中有劍的吧?”

    屏幕上的主播喝了半杯水又一次開口,他也集中了精神。

    第四位教練是一位刀客,渾身上下帶著凜冽的刀意。

    他畫畫含著刀意,寫字含著刀意,連繡花都帶著刀意,森森寒芒從柔軟的絹布中透出。

    冷血跟著他耳濡目染,刀意劍意交融,頗有所得。

    可是他的心中越來越疑惑。

    【“──所以我要試一試。”

    他一說完,立即出“刀”。

    ──桌上的筷子就是他此際的“刀”!

    筷尖停在牛寄嬌眉心上。

    牛寄嬌也不知是沒有避,還是避不了。

    “好,你用的筷子,使的是刀意,用的是劍法,正見已完全悟了道。”牛寄嬌神色很有點落寞,“坦白說,我也是求道者結果為道所棄。這些年來,我終日埋首刀論,雖然有成,但卻完全忽略了實戰。所以,我的刀法隻有虛殼,並不實在。今天,你卻為我印證了我的刀法理論。好!”】

    終於是讓深藍猜對了一些,這個教練雖然用的是刀,但的確主張的人刀合一。在他口中“真正的劍手,需從不是劍中悟劍之道”的話語也很是精妙,頗有大家的風範。

    但問題在於,這樣的武術理論大師——

    不、會、武、功!

    紙上談刀的他,幾十年埋首理論,直到最後,卻需要別人來印證自己的刀法理論。

    何等可悲,何等可笑!

    深藍覺得腦袋已經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