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我灰飛煙滅，也要保你一世平安。

    一

    不知何時，“明夜”周圍起了嫋嫋的燭煙，讓這個古董店有一種廟宇的莊嚴肅穆。

    子夜視而不見，似乎是平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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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子夜瞟了一眼門外，“來了。”

    一個瘦長的身影端著燭台走來，溫柔的燭光照亮了他的臉，是一個少年，劍眉星目，渾身散發著銳氣，像是一把剛出鞘的寶劍。

    他徑直走向子夜，把燭台舉到子夜麵前“你告訴我這是什麽做的？”

    “黑無常不聽從除冥王大人以外，所有人的命令。”

    “你不回答，我就把這裏拆了。”少年咄咄逼人。

    “如果拆了明夜你就能找到答案，你就不用來找我了。”

    少年噎住了。

    “我求你，告訴我這根蠟燭是用什麽製作而成的。”

    子夜微瞌眼眸，“海沒有告訴你，這平安燭是用人魚的膏脂製成的？”

    “海是中國最後一條人魚，但她死了，為了保你一世平安，韓信。”

    二

    幾天沒有進食了，海餓得頭暈眼花。

    她，堂堂人魚公主，竟然因為沒有東西吃而死，那會是是多麽諷刺。

    父皇和母後在最後關頭用法術送走了她。若不是這樣，她早就淪為人類的階下囚。

    她閉眼睛，任由海水把她衝向何方。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床。

    “韓大人，那位姑娘醒來了。”

    門打開，進來一位豐神俊朗的男子。

    人類…;…;海恨恨地攥緊了拳頭。

    “姑娘家在何處，為何會落於海中？”男子溫和的話語，在海看來，隻是人類籠絡人心的招數，讓她嫌惡。

    “若不是因為你們，我也不至於家破人亡，落入這種境地。”每一個字，海都在牙惡狠狠地嚼過，“從父皇母後最寵愛的公主，落入流亡四海的一介平民。”

    “姑娘誤會，我乃韓信，一個習武之人，並不是項羽之輩。”

    武將？看來他不是道士。

    “剛才失禮，請多多包涵。我已無家可歸，望韓將軍收留。我名為海。”

    從此，韓信身邊多了一位善歌舞的舞姬，喚為“海”。

    三

    人類也不全是壞人，至少韓信不是。

    海坐在水池邊，逗弄著鯉魚，唱起了人魚族的平安歌。據說這平安歌可保被祝福者的性命，不知為何，她總是想起韓信。

    “韓大人！滕公有請！”

    韓信匆匆趕赴。

    一連幾天，他不曾回來。

    海很混亂，腦袋裏全是韓信。

    韓信臨走時，她好像看到了血煞之氣。

    一定要去看看。

    海用妖術隱去身形，嗅著韓信的氣味來到了刑場，處決的正是韓信。

    他不能死！

    海動了妖力，用人魚的歌喉，唱起了平安歌，低低的環繞在韓信和滕公夏侯嬰身邊。

    “漢王不打算得天下嗎？為什麽殺掉壯士？”韓信的心裏話，一下子就說了出來，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滕公夏侯嬰見韓信吐驚人之語，愛才之心使他免了韓信的罪，還引薦給劉邦。

    海長舒一口氣。

    而免罪的韓信十分奇怪，剛剛似乎有歌聲，音色和海相差無幾。

    四

    韓信越來越忙了，他已經成為了劉邦手下的大將。

    也不常來看她了。

    海有些難過，心像空了一塊。

    直到一天，韓信帶著一身傷回來，剛進門便暈倒在地，高燒不退。

    一直是海在照顧韓信。

    “這個人快死了。”房間裏的黑色陰影動了動，睜開一雙冰冷的金瞳。

    “何必這麽直白，這個人又不是回天乏術，這是治得好的。”突然飄來的白衣男子溫和地笑笑。

    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們能救他？”

    “隻要把你全部修為灌進這人的身體裏，他就能康複，代價是你灰飛煙滅。”那陰影裏的男子冷冷地看著她。

    海愣了一下，卻笑了。

    “好，我死以後，你們能把我身體做成蠟燭嗎？”

    “何用？”

    “保他一世平安。”

    五

    “我們幫她做了平安燭，我哥還好心地讓她的靈魂附身在麵。”

    “這平安燭，隻要它還在燃燒，誰都不能殺你，可惜，你死的一天，它被家仆吹滅了。這也是她的遺憾。”

    子夜撫著走馬燈，像在看至親之人。

    年少的韓信聽得有些癡了。

    “你可以當這隻是故事。但是，人魚是找不到了，找到了他們也不會幫你。”

    “那總不能看她魂飛魄散！”

    “你放在明夜裏就好了讓她養養魂，修生養息，你自己也可以過來看看她，這不是兩全其美嗎？”白冥看不慣韓信對子夜的態度，忍不住插話，“當年她是為了保你一世平安，若你有能力保護自己平安，就不需要她保護你了。”

    韓信思考了很久，還是把平安燭給了白冥。

    他們沒有看到，子夜微微然的笑意，但他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