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無錯(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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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ank小吃店。

    天色已經黑了,今夜的風很平靜,不似前幾日那麽肆無忌憚,即使窗子打開著,也沒有半點搖曳,隻偶爾感受到徐徐涼意從某一個地方鑽進來,飄進人的心底。

    小夢躺在床上,臉色發白。frank回來了,雖然還沒有見到他的身影,但小夢一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就知道那一定是他。

    這麽多年了,他每天回家的腳步聲從未改變過。聽見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小夢掙紮著起來,正好門推開了,frank出現在門口,一看見她自己坐起了半個身子,趕緊進來扶住她。

    “起來做什麽。”

    他試圖把她扶下去,但被她拒絕了。“藥拿來了嗎?”她深色的眸凝望著他,她是甚少這樣看著他的,除非有需要的時候。

    frank順了她,讓她坐起來,而後,從口袋裏摸索了半天,就是不願意掏出手來。小夢自己伸手進他口袋,兩人拉扯著,小夢生氣了:“幹嘛?”

    “一定要吃嗎?能不能不吃了?”

    “這不關你的事!拿過來!”小夢發起飆來的時候很不可理喻,但好在frank已經習慣了,他從來沒有反對過她的意見,即使她在自殘。

    看著小夢把藥吃了下去,frank憋了很久的心裏話終於說了出來了。“你就那麽在乎他。在乎到,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yuknnthgjtleaveealne”

    小夢側過頭,剛吃過藥的樣子看起來很難受,她眉頭微蹙,那一張白的像白紙一樣的臉有些輕微發汗,frank以為她發燒了,伸手摸了她的額頭,正常。

    他心裏焦灼,拉住她的手道:“我們去醫院好不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不能去醫院,不能讓我媽找到我。你也不許告訴她。”小夢盯著frank看著,害怕他出賣自己。frank咬著牙,又氣又急,氣她的任性,癡情,急她的病情,她難道不知道她已經病入膏肓了嗎?

    “這次我不能再聽你的了,必須去醫院!”frank說完,直接抱起小夢就要往門外走,小夢抵死掙紮,最後不得已用力朝著他的手臂咬去,frank大叫一聲,鬆開了手,把小夢放在了地上。

    “我說過,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

    “可我是你丈夫!”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你如果堅持要把我送走,那我就讓你永遠找不到我。”小夢揚起下巴,她一向說到做到,frank敗陣下來,氣餒地隨手脫了外套,用力扔在地上,再用力踩了幾腳。

    “為什麽?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他了?dyuknyuaresikyuaredyg!”

    小夢眼含淚水,倔強地從嘴唇裏吐出一個字:“死我也願意。”

    frank閉上眼睛,此刻他無能為力,隻能用手掌掩住自己的麵孔,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即刻帶她遠走高飛,去哪裏都無所謂,隻要,那個地方再沒有他的名字。

    小夢掙紮著站起來,重回到床上,她倚靠在床頭,一雙空洞地眼睛望著手機發呆。手機裏麵,保存了一張唯一的辰溪的照片,那還是他高中時候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身穿校服,一臉的冷漠和桀驁不馴,她還記得,向他討要這張照片的時候花費了她不少口舌,他是不愛照相的人,存有的相片少的可憐。

    現在,她隻能拖著病懨懨的軀體,躺在某一個他眼不見心不煩的地方偷偷地思念著他。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還愛他,她很愛他,也許她的種種行為讓人覺得畏懼,甚至是可怕,可是,若不是愛到了骨子裏,誰又願意把自己放在這麽卑微的地位?

    她愛過,她看不透,她放不開,她還愛。

    撒完了火的frank看到小夢又保持著原來的姿態,他便知道,這一切都白白浪費了,昨天,消失已久的她忽然又回到了他的身邊,他還沒來得及開心,她就病倒在他懷裏,夢中,她一直拉著他的手喊著辰溪的名字,說不痛心是假的,但是此刻,他最在意的還是她的病情。她已經病重了,這些年,她一直在靠藥物維持著生命,她並沒有完全痊愈。現在,為了在有生之年能夠多看他幾眼,她放棄了治療,她穿越了海洋,越過了山川,追隨了他的影子到了這裏。即使他已經另有所愛。

    說不上是誰的錯,也許是時間不對,可能是緣分不夠,有的時候frank也會自嘲,他常常勸小夢要忘記辰溪,可他自己又何曾放開過?

    他也一樣在卑微的愛著她,即使明知道她心裏有別人,他也願意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如果她需要的話。

    ……

    “你去哪裏。”見frank要走出去,小夢問道。

    “我出去一下。”frank說著用手拉開了門,小夢忽然阻止道:“別走,待在這裏,陪我。”

    他怔了一下,重新關上門,在屋子裏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靜默望著她。“沒事了,睡吧。”

    小夢放下手機,吃過藥的她已經昏昏沉沉的了,再加上身體本就虛弱的緣故,這會兒躺下了,便很快進入了夢鄉。

    望著她熟睡的模樣,frank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幾年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他們唯一有默契,有聯係的就是這點了吧?

    小夢會害怕,特別是黑夜來臨的時候。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會主動要求他留下來,在房間裏的某一個角落裏守著她,這樣她才能安穩入睡。

    一陣清風飄拂進來,frank怕小夢著涼了,於是起身,輕聲關了窗戶,又走到床頭,俯下身在她額頭留下一個kiss

    “yuareaidt”

    她睡著了,他也該退出去了。這一晚,frank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手拿著一瓶酒,對著浩瀚宇宙獨自買醉。

    ……

    辰溪做了一個夢,是噩夢。

    他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死去的父母了,偏偏這一晚,在他剛剛進入夢鄉的時候,當年的情景又再一次重現了。

    他還是十幾歲的男孩子,很調皮,對很多事情都無所謂。一家人驅車馳騁在高速公路上,開車的父親在教育他,說他沒好好學習,說他一點也不省心。一旁的母親一直在替他說話,說男孩子就是小時候麻煩一點,長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他很不服氣,覺得父親總是用他那老一套的方式在教育他,而他壓根就看不上那樣的教育方式。他隨口抵製了幾句,父親一股氣上來了,然而,還沒等他開始罵他,迎麵而來的一輛貨車直接撞了上來,他們乘坐的轎車當場側翻。他感覺到頭部受到了劇烈的撞擊,然後,他在半閉著眼睛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喬江,他那麽明目張膽地出現在自己麵前,他隱約聽到了一些人的聲音,有些說,他的父母已經當場死亡了,還有的說,他頭部受到了強烈的撞擊,必須馬上要做手術……

    他痛苦地努力睜開眼睛再看一眼他們,可,他沒有辦法,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拉扯著他,他昏迷了過去。

    驚醒過來的時候,他的枕頭濕了一大半,他的整個額頭冒著冷汗,眼角似乎也濕潤了。

    辰溪打開床頭的燈,竟覺得異常的寒冷,於是拉了杯子,一直覆蓋到了脖子,才感覺到些許的暖意。他的心情還沒有平複過來,仿佛,剛才又重新經曆了一場那樣的生離死別,自從父母離開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夢見過他們了,他在選擇性地忘記他們,忘記那些痛苦的經曆,十年過去了,當初模糊的記憶再次重現,然而,為何偏偏這一次夢境裏會出現喬江的麵孔?

    難道是,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和喬江對抗,所以連帶著把對他的恐懼帶入了夢境裏麵?

    無從而知,辰溪一直在懾懾發抖,他甚少這樣,像現在這樣的莫名無助,他需要一些溫暖,一些人氣,於是,他給蘇曉冉打了電話,所幸,她沒有關機,電話裏傳來她從睡夢中醒來的聲音。

    “沒事,隻是忽然想你了。”聽到了她的聲音,他多少鎮定了些,因為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撒了個謊。

    蘇曉冉咯咯笑著,說道:“我剛才做夢了,夢見了第一次和你出差的場景,我在吃拉麵,你搶了我的拉麵吃,還一臉的理所當然。”

    “是嗎,有機會再帶你去那裏玩玩,彌補我的過錯,省得你一直惦記著你那晚拉麵。”

    辰溪已經坐了起來,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俯視著這座城市的夜,隻有孤獨的星光點點,從高處看下去,那些無聲守候的路燈確實很像天上一顆一顆的明星,照亮著每一個尋找回家的路的人。

    睡意全無,他決定起來,為了父母遺留下來的夢想而繼續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