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月兔下落，金烏東升。日出黎明之際，這四百人中，有一些武者，開始出現了不良症狀。

    頭昏腦漲，身體發虛，四肢無力。

    類似於暈車的一個狀態。

    武者體魄強健，精神充沛，遠非常人。何況在場眾人，無一不是人中翹楚，通常情況下，枯坐一宿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身體和精神狀況基本上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可是在這聖山麵前，一晚上的時間，其中一些武者，這個會兒臉色慘白到極點，額頭冷汗淋漓，精神更一度麵臨著崩潰。

    從昨天晌午到現在，滴水未進，然後精神高度集中，麵對著會自主散發出天地之威的一塊石頭，又承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譏笑和諷刺，重壓之下，終於有人撐不住了。

    眼球一翻白，嗯了一聲，疲軟倒地。

    這個時候，便會有漠家軍的人上前將人給拖出去，置於事先準備好的休息室，放著清音流水之聲，助其減壓。否則，後果嚴重的情況下，足以讓一個宗師境界的武者，變成白癡。

    有一個倒下，就有倆兒。

    緊跟著，三個，四個，五個……

    隨著身邊人倒地不起，向成俊他們的壓力越來越大。

    向成俊這會兒心中已經在罵娘了。“去尼瑪的聖山，一塊破石頭，參悟個卵子。”

    完全看不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以為悟性高，便可在八米之上留名，結果到現在，他連個皮毛都沒弄明白。

    一晚上的時間，腦子裏麵就一個聲音，在那唧唧歪歪——‘這是一塊石頭，這是一塊神奇的石頭，這是一塊十分神奇的石頭。快，參悟它，在八米之上留名，我向成俊便可名揚四海，令天下震動，舉世矚目。’

    ‘這是一塊石頭，這是一塊神奇的石頭……’

    到最後，向成俊就隻知道，眼前所謂的聖山，就特麽一塊破石頭。

    “真的隻是一塊破石頭嗎？”向成俊扭頭朝著身旁的唐文軒看去，隻見唐文軒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顯得胸有成竹，信心百倍。

    明顯，他是悟了。

    再看向左邊，蔡洪熙也是，眼睛閉著，臉上輕鬆愜意，一派悠然自得。

    隨後，向成俊的目光投向張輝。

    張輝坐在最前排，看不見他的表情，隻知道少年的背影，宛如懸崖峭壁上的岩石，曆經風吹雨打，歲月滄桑，而那岩石卻始終歸然不動。

    它屹立在那，任雲卷雲舒，四季更替，它依然在那。

    “哈哈哈！”

    就在這個時候，向成俊身後，傳來一道雄渾爽朗的笑聲。

    是曹雄。

    曹雄雙眼一睜，一縷精芒爆射，身後一道七彩絢麗的華蓋衝天而起，高度直逼三丈。

    眾人紛紛側目。

    一直有所耳聞，說是參悟聖山，便會有氤氳之氣繚繞周身，如同華蓋。

    華蓋越凝實，散的越慢，也就騰升的越高。

    衝天的距離越高，越是說明這武者天賦過人。

    顯然，曹雄是悟了。

    眾人頓時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沒想到，曹雄竟是第一個悟的。

    曹雄站起身來，抱拳，對著聖山石碑一鞠至地。“聖山之名，果然名不虛傳！曹雄拜謝！”

    便在這個時候，聖山發出‘哢哢’聲響。

    眾人立即瞪大雙眼，就見，那聖山三米之上的位置，之前烙在那上麵的那些名字，齊齊往後挪開三寸位置。

    這是後麵那三百多人，為曹雄挪位置。

    果然，從那石縫中沁出一些奇怪的物質，像血一樣，漸漸的凝聚成型。

    不消片刻，曹雄兩字便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也就在這個時候，聖山下麵最後一個名字，被徹底抹去。

    “三米之上……”

    這是這一批，第一個在聖山留名的人。

    曹雄。

    “嘖！”

    曹雄撇嘴，對這個成績，似乎不太滿意。

    才三米之上，太過一般了。

    便是向成俊也覺得不怎麽地，雖然到現在他還一點頭緒都沒有，但三米之上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還是那句話，要留名，便在八米之上。

    三米之上，就算聖山樂意，他向成俊也不答應。

    聖山上的名字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人，三米之上，便是七百的名次。

    一千個人當中，誰會去注意排名在七百多的曹雄？

    換句話說，天下人都知道世界上第一高的山是珠穆朗瑪峰，問第二高的，有那麽一部分人也能說得出來。可你要問高度排在七百多的山叫什麽，估計地理博士都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凝望著聖山上自己的名字，曹雄心情複雜。“好歹你丫也整個五米之上吧！”

    這成績，說白了，也就中下遊的水準。

    其實反過來一想，曹雄能在三米之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已經很不簡單了。

    聖山留名，可不是跟這一屆武者比，是跟華夏百年來全天下的強者較比，更是自己的一場較量。

    曹雄的這個名詞，意味著這一百年來，數百萬武者當中，他的天賦悟性排在七百的名次。

    當然，也不能以偏概全，畢竟並不是所有的強者都會來參悟聖山。

    片刻之後，曹雄欣然接受這個成績。

    能在這塊石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就已經十分不錯了。最起碼他領悟的武技相當不錯，地階下品武技，而且是最適合他的——歸元一刀。

    “不知道……他能夠達到怎樣的一個高度。”曹雄深深的凝視著張輝，心裏十分期待。

    “恭喜前輩，賀喜前輩！這次聖山留名之後，前輩之名，定將傳遍大江南北，名動華夏。”

    一番馬匹之後，眾人紛紛圍住曹雄，七嘴八舌的詢問道：“前輩，你是怎麽做到的？能不能告知在下一二？日後必有重謝！”

    “對啊曹兄，你倒是說兩句也好啊！”

    “煩請曹兄指點一二啊！”

    哪怕簡短的幾個字也好，他們隻要從中得到一些啟發，便有機會參悟聖山石碑，總比毫無頭緒強吧！

    向成俊也緊盯著曹雄，豎起雙耳，深怕錯漏一個字。

    “大道天韻，隻可意會又豈能言傳身教！”曹雄頗有一番世外高人的風範，雙手一合，抱拳道：“抱歉了諸位，曹某實力卑微，能在聖山留名，純屬僥幸，談不上指點。”

    “抱拳！祝好運！”言畢，曹雄告歉一聲，便退出聖山範圍。

    剛領悟的武技歸元一刀，還沒有完全掌控，需要好好參悟一番才是。

    隨後，曹雄來到鼇塵左右，行禮之後，便隨地而坐，閉幕冥思，進入入定狀態。

    鼇佰瞥了曹雄一眼，跟鼇塵說道：“曹雄雖然惡跡斑斑，窮凶極惡，其實本性不壞。”

    鼇佰派人調查過，五年前，曹雄屠戮天河莊家一案。實則是莊家起仗勢欺人，把曹雄逼上絕路，之後才發生那令華夏武界舉世矚目的天河莊家被滅門的慘案。

    否則，曹雄生性如此的話，鼇佰也不會讓他走到這。

    “嗯！”

    鼇塵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他知道鼇佰這是想舉薦曹雄，以曹雄的實力和天賦，完全可以擔任一隅之主，掌控一方平安。“這些事兒，你自行安排即可。”

    其他人怎樣，鼇塵沒心思搭理，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張輝身上。

    旁人察覺不到，可是鼇塵卻清晰的感知到，每一分每一秒，張輝都在悄然間發生巨大的變化。

    見此，鼇塵既欣慰，又頗多感慨。“師尊所言極是，修道者果然逆天！隻可惜老道五根不全，無法踏入道門。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