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三、我西魏興亡,隻在他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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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種淩駕萬古的意誌刹那間昂起了頭,兩隻血紅的眼睛怒瞪著那無情昊天!

    這一刻,一股沛莫能禦的威壓從天而降,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挾動著那無上的君威,轟然按落橋頭,這一刻萬物臣服!

    那種桀驁意誌瘋狂怒吼,隻可惜,它身帶枷鎖,困於牢獄,便如龍遊淺灘,雖有萬丈雄心,卻一時間不免氣短!

    而那處身橋下的年輕人身形轟然沉降,河水沉悶凹陷,那年輕人被壓得身形弓曲,骨節寸碎!

    那一葉扁舟上的蓑衣老者此刻動了惜才之心,甚至一度想要出,但和那無上昊天意誌相比,他這一份力氣卻不足以扭轉戰局,更何況,那修士的規矩他終究不能僭越!

    這一刻,整條仙渡河的河水忽然嗚咽,漸而沸騰,那沸騰的浪花漸而化為激浪,衝沃蒼穹!

    那年輕人分明從那澎湃的驚濤讀出了那份萬古遺恨,以及雖九死其猶未悔的不滅意誌,恍惚,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幅畫麵,就見一個年修士揮灑一腔熱血激鬥蒼穹,卻終因力有未逮,旦夕身隕,而他在身隕的最後一刻,卻憑借莫大意誌,在這不定天的一界,劈出了一條鴻溝,化作了那條迢遙不絕的仙渡河!

    “昊天,我雖身隕,但來者不絕,我之意誌,便如此河,萬世流淌,隻待來日,一定有人,會踏著我的屍骨,一舉擊碎你這殘酷囚籠!”

    那身隕的年修士,餘音不絕,回蕩蒼穹!

    那一刻,無上天威震怒,一時間天崩地裂,滄海橫流!隻是,任憑那天威擁有無窮力量,終不能化滅那股不屈意誌,世易時移,桑田滄海,那條仙渡河雖有斷續,但總會複蘇,貫通這生滅人間!

    無盡年頭,數不盡的修士踏此仙渡河,搦戰蒼穹,卻大抵身隕魂滅,將無盡憤恨,化入了這條滔滔不絕的河水!

    這河水哪裏能夠度仙,分明是葬盡無限英魂的一道滄桑墳墓!

    那年輕人目晶瑩,他將那無限的思念徹底融入了這條無盡的河流,將所有的憤恨,濃縮而來,灌注於那口萬古不滅的桑海咒刀之,這一刻咒刀怒吼,這一整條仙渡河水凝結如帶,將深恨聚於終極,將那年輕人彎曲的腰身緩緩托起!

    “這億萬年的恒古,便從這一刻開始改變吧!”年輕人怒視蒼穹,口字字誅天!

    霹靂——

    天威震怒,那道昊天紫意混沌劫刹那降臨!

    這一刻,這萬世積累的憤怒終於爆發!

    這一刻,仙渡橋裂,那年輕人隻挽住那道龍形巨弓,拉滿那條葬滿深恨的仙渡河的弦,目視天穹,一發的!

    那道覆壓一切的昊天紫意混沌劫哢嚓破碎!

    那道巨弓如龍,瞬間掙脫了那年輕人隻掌控,驍騰破空而去,它借著那一箭之烈切開枷鎖,終於脫困飛升,卻在消失的最後一刻,兀自扭回頭看了看那個實現諾言的小子,記住了他的相貌!

    那座仙渡橋轟然崩裂,而那原本憤怒的河水,卻瞬間化作歡快之音,飛速奔流,隻不過,這一刻,它卻改變了自己的流向,變由西向東,改為由東向西!

    那河兩岸的修士們紛紛如夢初醒。

    就聽那一葉扁舟上的蓑衣老者卻仰天大笑!

    “原來我真是大錯特錯,我將那道弓鎮於橋,妄圖憑借歲月滄桑,化解戾氣,讀懂其真意,卻在不知不覺也囚禁了自己的本心!若不是這小子誤打誤撞,一意孤行,這座牢便是再坐一萬年,也坐不穿!”

    他這一刻心思通透,四肢百骸俱爽,遙遙向那年輕人抱了抱拳道:“多謝小友打破迷局,所謂大恩不言謝!他日有緣再見,我碧塵子必有答謝!”

    話音剛落,他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去,卻兀自在那年輕人的耳留下了一道入密餘音:“你那枚靈樞業已暴露,此地頗多是非,還是速速逃離為好,珍重!”

    那枚道果經過最後一道至強劫火淬煉,已然完美蛻變,堅不可摧!

    證得道果,心愉悅,念頭生發,地火水風之力強勁勃發,轉眼間便把本體創痛修複了八八。

    他發動鎮妖塔,將那班收服的修士一一收入其,化入真如之境,施展鯤鵬意誌,瞬息千裏而去!

    隻不過,在他剛剛離開十息之後,數之不盡的不定天大能已然蜂擁而至,將這座仙渡鎮困得水泄不通,而那些尚未及逃離的修士頓成網之鱉!

    那年輕人尋隙進入了那座鎮妖塔,來到了那獨孤夢天的身旁,請那獨孤夢天為他用大地龍族的秘法占卜一下去向。

    獨孤夢天占卜了半晌,臉上頗為猶豫,卻兀自咬了咬牙道:“那卦象凶險莫測,但聖主似乎並不能逃避,便如天命注定,而那生,隻存一線!”

    那年輕人啞然一笑道:“我林風這一生哪一次不是與天命相爭?但告訴我那卦象征兆即可。”

    “聖主之所歸隻在那魏秦兩國之間。”

    “好,我們這就先去西魏。”

    西魏國民風慷慨,頗多俠客之風,帝京梅塢,地處西隗赤河之濱,梅宗雪峰之下,與山川爭勝,勢霸一方!那梅字拆分為木母,母,猶女也,故有木、女、鬼字,合而稱“魏”。

    那梅宗號稱西魏第一修真宗門,門下修士成千上萬,被西魏帝尊為國教,擁有監國護國之責。

    那一日,那梅宗雪峰之下,雪峰關之外,驛路一側,卻有一偏僻梅園,其內不時琴音嫋嫋,聲入水雲,使人聞之不禁忘。

    過了雪峰關,直入帝京梅塢,一片坦途!故而,這雪峰關時時設有重兵把守,關上修士成千上萬。

    卻見那驛路之上,走來一個風塵青年,其貌不揚,一路遊山看水,頗是從容灑脫。

    未料他甫一走到那座偏僻梅園之側,便聽到一聲熟悉話語傳來:“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小友萬裏迢迢,不期而至,某不勝榮幸,略略叨擾,當煮酒烹茶,共話一曲契闊相思!”

    聞那朗朗琴音,頓時變作壯懷激越,那年輕人並不遲疑,大步徑入那梅園之,經過一番迤邐曲折之後,終於看到那潺潺清溪之旁有一座涼亭,而那熟悉之人當即罷了琴,向他和顏相笑,頓時想到那往昔壯闊一戰,猶在眼前。

    “百餘年滄桑便如彈指一瞬,陛下心寬體健,聖心昂藏,令晚輩景仰!”

    “你我百年初晤,尤為難得,何必提那俗間稱謂?倘不嫌棄,可叫我一聲大哥!”

    “大哥!”那年輕人欣然相呼。

    “賢弟!”那布衣帝王欣然相應,彼此聯,共入座間。

    “百餘年前僥幸逃脫死劫,還要感謝賢弟下留情!”

    “大哥境界遠勝於我,如論僥幸,當然是我,不是大哥留情,或許小弟早入黃泉!”

    “世間一切遇合都有冥冥定數,非人力也!隻是賢弟於妖域一役,小小年紀,隻挽狂瀾於既倒,拯救無盡生靈,令大哥好生佩服!仙渡鎮一戰,隻敵萬兵,驚退無為境老者,擊破昊天之劫,隱隱間竟硬生生改變了乾坤之轍,這份作為實在曠絕古今,大哥今生能得遇賢弟,雖死無憾!”

    “大哥謬誇,小弟隻是憑初生牛犢之性,率意作為,通盤看來,隻是無知者無畏罷了!”

    “你我兄弟,過謙則生分,來來,喝酒,今日當一醉方休!”

    席間,那年輕人趁閑插話:“大哥,小弟雖修為不高,自認掩蓋形跡仍屬一流,大哥怎麽會知曉我今日定會前來?”

    那布衣帝王淡然一笑:“我精修肝膽雙劍,但聞俠氣來臨,自會激發鏗鏘之音,所以,別人察聽不到你的形跡,卻終逃不過我的耳目!”

    那年輕人聽了對方的話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造化之法!

    “賢弟可知你已經創下大禍?”布衣帝王一杯酒下肚,猶自歎息。

    “知,但怕也沒有用,這世間的事唯有迎頭趕上,卻無苟且逃避之理!”

    “說得好!隻是賢弟不知,你雖境界高遠,但這世間多有鬼神莫測之法,不止是我,這不定天早有更多的人,已清楚賢弟你必來梅塢,早就羅織好陷阱,等你去自投羅網!”

    “這我已明白,但這梅塢,我自然非去不可!”

    “賢弟勇毅之心頗合我西魏人的氣節,我這當大哥的當真佩服得很!隻是,賢弟明知那定是死劫,為何還要硬著頭皮去闖?”

    “這修士一生,不曆劫,不可進,何況我這顆心,早就冥冥有感,倘若要逃避,躲過一時,躲不了一世,所以,這一戰我必會全力以赴,即便會死,我也心甘情願!”

    那布衣帝王點首歎息:“我西魏雄關,人傑地靈,何況早有宵小環伺,賢弟修為神妙,隻身雖可硬闖,但定會打草驚蛇,所以,大哥便替賢弟做了打算!”

    說話間,布衣帝王逃出一根卷軸遞給了年輕人道:“捏碎卷軸,自可悄無聲息潛入梅塢,也可省卻賢弟不少事情!”

    “多謝大哥!”

    那帝王頓了頓,又道:“十日之後,我西魏國在西隗赤河之濱有一場祀天大典,賢弟倘若有空,可來一觀,或許對你證道會有幫助。”

    那年輕人允諾得閑會去一觀。

    兄弟二人舉杯互敬,慷慨言誌,彼此心情暢爽,不覺酩酊大醉,是夜便留宿在這梅園之。

    是夜,梅宗雪峰之上,那宗主梅真人和那布衣帝王並立崖畔,望著那一輪皎月,默默不語。

    “你當真決定了嗎?”

    “是。其後重擔,隻能托付真人一身,但願我大魏社稷能僥幸得存。”

    “你可還有其他囑咐?”

    “倘那人能僥幸逃出西隗赤河,請真人全力以赴幫他,我西魏興亡,隻在他一念!”

    “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