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九、李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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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北原之極,一座無比富麗堂皇的獸皇宮殿,以驚人的速度矗立起來,在其周邊,一座座高大的獸人屋舍也如雨後春筍一般破土而出,漸成壯觀集市。獸族的強大生存能力,於此可見一斑。

    這座新生的都城謂之奧蘭特魯維,按獸族語言的意思是複生之城。

    綿延數百裏的都城要塞向著荒涼的雪原深處延伸,越來越多的凶獸聽到獸族人的特有召喚,從四方雲集而來,一支強大的獸族軍隊正在形成。

    而這個驚人的消息也被各方斥候迅速反饋回各自都城,五方會盟決議很快達成,約定於第二年仲春,由皇執印,五方齊齊出兵,共同剿滅蠢蠢欲動的獸族。

    奴墳之內,林風從漫長的入定醒來,為應付這一次的死劫,他幾乎耗淨了體內的所有生,變得形容枯槁,蒼老無比,這個時候,奴墳的任一個修士出,都會對他造成巨大威脅,但兩次死劫的巨大陰影,如一層厚厚的陰雲籠罩在奴墳之上,使得誰都不敢貿然出,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

    走到上一次的出口附近,林風再度看到了那個拄著枯骨之杖的老人,他們彼此都沒有想到這麽快就會再見麵,定定看著對方,卻一時半會都無法看透對方的內心。

    “魚兒無水,種子無土,終究無法生存。我不得不說,這一次,你再度重創了我們,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老人歎息。

    “無論如何,我會去萬獸勝境試一試,你們等我的消息。”林風咬了咬牙說道。

    “你的能力可以嗎?恐怕連自保都不足吧!”

    “事在人為。”

    “希望能有好的結果吧!”

    老人咳嗽著將的那根枯骨之杖遞給林風道:“這根骨杖裏麵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可發動擊,好好使用,它會帶給你意想不到的幫助!”

    林風沒有推脫,直接收下,拱了拱,向奴墳之外走去。

    不久,一個影子在老人身側聚合出來,化為一個魁偉男子的身形,口疑惑道:“王爺,李思旭難道會放過他,並任由他進入萬獸勝境嗎?”

    “不知道,總得一試。李思旭至今沒有動他,必有所忌諱,我們且拭目以待吧。何況,李思旭已然蠢蠢欲動,我們的時間很有限,好好準備吧!”

    “是,王爺。”

    走出奴墳,林風再度看到了那個不願再招惹的刁鑽狠辣的小丫頭,他裝著咳嗽兩聲,側過身體便要走。

    “站住,你是誰?”

    “我一個無足輕重的下人,咳咳,郡主大人還是離得遠遠的好,免得沾了晦氣,咳咳”

    “你騙不了我,阿呆,無論你裝出什麽樣子,哼!”小郡主狠狠瞪了林風一眼。

    “你看看我是故意裝的嗎?”

    林風伸出那隻裹了一層皮的枯,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氣頓時蔓延而出。

    小郡主立時嚇得花容失色,一跳丈,身形一晃不見了!

    林風搖頭歎息,徑直走回奴園去了。他走後不久,小郡主的身形再度從空氣浮現出來,盯著他消失的背影,恨恨道:“別以為你救了我一次我就會放過你!奴才一輩子總是奴才,我倒要看看你還要撐多少時候!”

    自此日開始,小郡主居然搬進了奴園,她讓菊伯再度安排又重又髒的雜活指派給阿呆幹,親自督工,稍稍幹到不如意處便會施加鞭笞之刑,打得阿呆皮開肉綻,可那恍若衰朽的阿呆,兀自忍住,宛如一頭老牛,任勞任怨,一步一個腳印,走路幹活,腳踏實地。

    一****過去,荷花池的荷花一棵棵枯死,所有的花草樹木也日漸枯萎,菊伯帶著那批奴仆遠遠避開阿呆,生怕沾上一點晦氣。隻有小郡主一人,兀自不離不棄監督阿呆幹活,卻終究忍不住,拋了鞭子,撲到阿呆懷裏大哭道:“死阿呆,你為什麽不能服服軟,你為什麽就不能給我一點點麵子?為什麽要頑抗到底?你知道,父王他馬上就要殺了你,早晚就會對你動,我給了你這麽多時間,你為什麽不逃?”

    林風冷冷推開小郡主道:“我一身晦氣,你不要靠近我,對你不好!你一個豆蔻年華的高貴小郡主,別和我一個瀕死老頭攀在一起,會讓人笑話的!何況,讓你父王知道了,他一定會更恨我!你如果真的看我可憐,就離開我,永遠不要再來!”

    小郡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哽咽道:“你以為你還能擺脫我麽?我們彼此已經結下獸神同心咒,你如死了,我還怎麽活?不如,你帶上我,我們一起逃吧,離開這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來!”

    看著泣不成聲的小郡主,即便是演戲,能演到這個份上,足稱一流!

    她真的是良心發現了嗎?

    “我知道你不願相信我,那就讓我證明給你看!”

    說話間,小郡主拔出那把寒氣森森的天血牙,竟然噗地一聲紮入了自己的胸膛!

    此刻,林風深深震驚,他知道,這一刀絕對不是虛假,簡直是無所顧忌,一刀斃命!

    他閃電出封住那行將斷裂的心脈,抱著小郡主,朝著奴墳方向飛奔而去!

    成千上萬的修士如黃蜂匯聚而來,發出一道道致死攻擊!

    轟地一聲,那條磅礴的西隗赤河再度橫空出世,一些猝不及防的修士頓時被裹入其,頃刻間被獻祭為一具具枯骨,使得西隗赤河的力量飛速攀升,林風足踏怒龍,氣勢磅礴,向著奴墳入口衝馳而去!

    “抓住他,誰若殺了他,賞王獸之魂一頭,修士品階遞增品,本王永遠待他如上賓!”

    遠遠的後方,北原王的嗓音聲嘶力竭,宛如一隻被勒住脖頸的公鴨。

    陷入憤怒的林風,一往無前,忍受著身體上遭受的一記記重擊,終於在極度危急一刻,再度闖入了奴墳之!

    他肆無忌憚地遁入一座骨山之內,將無盡死氣瘋狂吸納而來,終於僥幸保住了那小丫頭體內的最後一線生不斷,這才稍稍鬆下一口氣。

    這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那把天血牙的力量邪惡至極,幾乎完全摧毀了小丫頭體內的生,即便她修為高至無為境也已然毫無用處!好在林風熟識詛咒力量,通過獸神同心咒,強行發動死氣,將那最後一線生拚死挽留住。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小丫頭的脾性居然如此剛烈!

    “阿呆,你現在還懷疑我嗎?”幽幽醒來的小郡主,蒼白的臉上囅然一笑。

    林風搖了搖頭。

    “那我就放心了!你會帶我走嗎?一起去一個幸福的地方,無憂無慮過一輩子!”

    “不知道。”

    小郡主露出失望之色,終究還是笑了笑道:“無論如何,你是樹,我就是一棵藤,到死也纏住你,你從今以後再也擺脫不了我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說話之間,由於死氣的浸潤力量,小郡主的形體很快枯瘦下來,一頭如緞子般的烏雲也轉而變成了灰白色,這讓林風看起來愈發有些難受,便略緊緊抱了抱她,卻不料波及小郡主胸口上的創痛,止不住發出呻吟,蒼白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紅暈,固然是一種極純真的羞澀。

    “阿呆,謝謝你,今天倘若你不救我,我也認命了!我終究賭對了,你還是在意我的,如此,即便是死,我也滿足了!”

    林風掩住她的嘴唇,讓她不要再說話。

    這一刻,這整座骨山突然轟然倒塌,那些奴墳修士漫山遍野而來,將他倆死死圍住,如若那目光是刀,他們已然被殺了千萬遍。

    在那雷霆之怒即將爆發的一刻,林風終於拿出了那根枯骨之杖,他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用,能起到多大用處。

    一時間萬籟俱寂,那些修士甫一看到這根枯骨之杖,不由得齊齊低下了頭,遙遙致敬。

    一個魁偉之人分開人群,一閃而至,他探一抓,便輕易剝奪了林風的枯骨之杖,冷笑道:“這根骨杖原是用來對付北原王的,對於我們,它並無多大用處!事不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好在你臨死卻也有佳人相伴,也算是一樁美事!”

    “你們難道真的想要動嗎?”

    林風周身的死氣,突然如潮爆發,隱隱有開出第道死劫的傾向,頓時將那大批修士唬退。

    “強弩之末,又何必獻醜?”魁偉之人反唇相譏。

    “到底如何,你可以一試!我不在意,拚卻一死,也要將這牢底坐穿!”

    “住!”

    一個蒼老的聲音遠遠傳來,那眾多修士循聲望去,無不低頭下拜。

    林風的眼再度看到那個老人,此時看去更覺形容憔悴,滿臉滄桑。

    那老人遠遠看著林風道:“想來真是陰差陽錯!我們的事,你大概也猜出了一二,不錯,我們正是北原王李思旭的終生死敵,老夫是前北原王李思遠,由於身遭劣弟李思旭殘害,率餘部僥幸逃入這死地,苟延殘喘至今!”

    老人來到近前,看著林風懷裏的小郡主,兩行老淚不禁簌簌落下,悲聲道:“你,就是瀾兒吧?和你娘親真的長得很像,我死前能見你一麵,此生願足!”

    “你是誰?”小郡主顯得頗為警覺。

    “我是你父王李思遠。”老人和聲道。

    “不!我隻有一個父王,他就是李思旭,誰都不可取代!”小丫頭聲音淒厲,帶著哭音,不料牽動傷口,不禁發出痛呼,慌得李思遠急欲上前察看,卻不料被那小丫頭狠辣的一雙眼睛瞪了回來。

    李思遠仰天長歎道:“本王當年耽於聲色,不思進取,被二弟算計,墮入此局,也是活該!隻是我真的對不起楓兒,我辜負了她,你便是一輩子不認我這個爹,我也不怪你!”

    說話間,他從袖口取出一幅畫,展開來,不覺老淚縱橫,哽咽道:“楓兒,有生之年,我能親眼看到我們的女兒,肯定是你冥冥之的庇佑!放心,我拚卻一死,也定要保住瀾兒的性命!”

    他將那幅畫遞給林風,林風便一起展現給小郡主看,就見那滿山紅楓站著一個清麗女子,雖談不上多麽漂亮,但那氣質卻是萬人之上,林風看那畫上女子眉目間流轉的態度,竟與小郡主差可仿佛,想來那李思遠所言非虛,這畫上女子即便不是小郡主親娘,兩人間也一定大有淵源。

    “她真的是我娘?”小郡主眼睛紅紅的,大滴淚水簌簌掉落。

    “老夫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必死無葬身之地!”李思遠字字擲地。

    “娘——”

    小郡主失聲痛哭,她一生從沒有見過娘親,這一刻當真傷心欲絕,牽動傷勢,一下子暈死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