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西寺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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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北原之極,萬獸之窟,李玄舉將林風放在一顆首大如丘的獸骸頭顱之上,口咒聲不斷,雙目很快變得血紅,顯得尤其猙獰,他將那柄桀獸之牙拋擲至林風頭頂,轉個不停,借助林風肉身的血脈力量,開始大量吸納那無盡獸骨的殘存力量,就見那柄桀獸之牙嗡嗡震顫,血芒暴漲,衝天的血光,一頭蒼桀之獸的高大身影緩緩出現,愈見凝實,漸漸飛升虛空之上。

    蒼桀之獸怒吼數聲,那一雙桀驁不馴的眼睛突然死死瞪向某一個方位,說時遲,就見那柄桀獸之牙吟吟一震,突然憑空不見!

    蒼莽的雪原之間,借助法器力量僥幸逃生的西寺第五法尊佛渡,正如喪家之犬一般一路飛奔,突見一道血芒自天際而來,疾如飛電,鎖定的目標正是自己,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不得不祭出一滴精血,再度發動那件空間法器的力量,身形頓時消失!然而他的肉身尚自在空間亂流穿梭之時,那一道血芒早已洞穿時空阻隔,猶如宿命追來,閃電般擊了他的身體!

    佛渡的肉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枯骨,被時空亂流的力量撕得粉碎!

    幾乎在李玄舉殺死鳩盤屠、軒轅北夜、山海和君濤等人的同一時間,各方都已知曉了這一噩耗,因為這些人留在祖地的意誌烙印都在同一時刻破碎了!

    於是乎,更多的勢力紛紛向皇派出使團,以征詢應對之道。

    萬獸之窟,萬道血芒向著林風的頭頂上方快速凝聚,轉眼間複化為那口血色的桀獸之牙,緩緩轉動。

    李玄舉盯著此代獸皇的年輕肉身,五指探出,一抓一提,從年輕獸皇的體內硬生生拔出一團濃烈血芒,被那口桀獸之牙很快吸完,隨著李玄舉念出的邪惡咒聲,越轉越快!

    嗡地一聲,一團氣浪磅礴爆發,就見那口桀獸之牙衝出萬道獸魂之光,奔著四麵八方呼嘯而去!

    良久,那些飛逝的獸魂之光依舊回本溯源而來,沒入桀獸之牙之,桀獸之牙吟吟一震,刀鋒驀地一旋,直直指向了南方!

    隨即,一幕血色光影浮現而出,依稀是一座雄偉城池的模樣,而那個形象,李玄舉如何不知道!

    居然藏在了皇神京!

    李玄舉心魂一顫,瞬間明白這麽多年,為什麽自己窮盡心思也找不到一絲一毫那座蠻荒之碑的氣息,原來那件極為靈感的器物居然是憑借皇的氣運,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遮蓋!

    這座蠻荒之碑當真乖巧至極!

    當年獸皇戰死一刻,蠻荒之碑立時憑空消失,由此皇、東庭、南阿和西寺四方都將目光投注到北原李氏頭上,李氏身為獸族之仆,臨危叛主,心性狡詐,定然深知那蠻荒之碑的底細。李氏一門心苦笑,卻也從不解釋。

    於是乎,並不存在的蠻荒之碑既是負累,也成了北原李氏的一枚隱形護身符,使得那四方霸主並不敢輕易冒犯北原。

    李玄舉不惜詐死,甚至犧牲了兒子兒媳的一生,終於等到了新一代獸皇的出現,可謂苦大仇深,忍辱負重!

    “失去的我一定會拿回,待為父君臨天下之時,思遠思旭,還有紫楓,你們當可含笑九泉!”

    李玄舉仰天大笑,笑兩行老淚滾落。為了那座蠻荒之碑,李氏一門耗盡了數代人的心血!

    李玄舉拭幹老淚,一揮衣袖,將昏迷的林風收入芥子空間,一步踏出萬獸之窟,向著遙遠的皇之都神京快速行去!

    臘月初,神京全城縞素,家家奠儀,漫空飛紙,可巧一場鵝毛大雪從天而降,仿佛也在為因病突然大行九天的執政王軒轅北夜默哀。

    執政王意外棄世,九大劍王不知所蹤,便連劍令司徒密也毫無消息,這讓整個神京人一時間疑神疑鬼,紛紛猜測。那些王子王孫紛紛出動,羅織勢力,搶奪地盤,以圖來日問鼎那些空出的權位。是以看似平靜的神京,其實是暗流湧動,步步殺!

    神京莫愁街雲仙樓,近日可謂賓客爆滿,所為者,隻是為了一睹那一名西域新來的絕世佳麗芳容。但凡有幸見過者,歎息者有之,哭泣者有之,癡迷者有之,大有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之歎,自言從此世間再無女子!

    如此評價,惹得那些未見之人心癢不已,一夜豪擲萬金的比比皆是,卻大抵緣慳一麵,卻是因為那女子極擅彈琴,但凡有人能說準音妙意,便會不取分,結為一生知己!

    雲仙樓老鴇樂得合不攏嘴,這幾日真是賺得盤滿缽滿,幾輩子的錢都一時間攢夠了!

    “軒轅大公子來了!”

    “軒轅大公子儀表堂堂,武全冠,風流蘊藉,當可聽出那音底啞謎!”

    “那西域女子可算遭逢敵了!”

    “執政王大行不遠,這軒轅大公子便流連花街,可歎,可惜!”

    “你卻有所不知,那執政王家的大權卻掌在第子軒轅空樓之,這老大軒轅空群至多是個擺設而已,大抵政途失意,所以寄情聲色,醉生夢死!”

    當下,早有人將最尊貴的位置騰出來,讓給了一身氣韻不凡的軒轅空群。

    少時,一絲淡淡的琴音從重簾之透出,似乎隻是指尖淡淡的一點,便點在了軒轅空群的心頭上,軒轅空群的目光瞬間凝滯,正舉起的茶盅也停在了空。

    琴音嫋嫋不停,似乎從千山萬水流轉而來,百轉千回,忽如峭峰兀立,孤芳自賞,遺世人塵!

    長溝明月無聲,杏花疏影天晴,樓高休獨倚,相思竟成霜!

    兩行淚水不覺從軒轅空群眼角流下,他情不自禁站起身來,從袖抽出一笛,橫於唇邊,咿咿呀呀吹奏起來,那笛聲悠揚婉轉,竟與那琴音激起共鳴,相映生輝,使得滿座騷客一時間鴉雀無聲!

    不久,那琴音戛然而止,而那軒轅空群幾乎同時收住了笛聲,雙方不約而同,竟然是如此知心!

    一時間掌聲轟鳴,那些騷客無不感佩這軒轅空群真是極通風雅。

    就見那重重簾幕依次開放,一個長得玉雪可愛的小丫頭俏生生走了出來,向著那吹笛甫畢的軒轅公子微微一福笑道:“我家小姐說了,來了神京這麽長時間,總算找到了一個真正的人間知己,小姐請公子進去一敘!”

    軒轅空群深吸一氣,做了個團揖,瀟瀟灑灑走入重幕之。一座之人無不搖頭歎息,大歎那軒轅空群豔福不淺。

    走入那重幃深處,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嫋娜的素衣背影,軒轅空群無法想象那人模樣,隻覺得極為熟悉,似曾相識。走進數步,稍稍作揖。就見那背影突然回過身來,一頭如瀑烏雲傾瀉入空,看向軒轅空群驀地一笑,隻一笑,便凝聚了時間!

    軒轅空群呆若木雞!

    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此女絕不是凡間之人!

    她一身素衣不事雕琢,卻纖塵不染,也不沾一絲一毫人間煙火氣息,即便那出水芙蕖都遠不如她!一身氣韻流轉,渾然天成!那眼神恍如宿命,一眼便能看透了對方的心思,那笑雜糅著萬千意味,便如汪洋春水,瞬間便包裹住了軒轅空群的靈魂,使得他舒服得忍不住就要呻吟一聲!

    “公子既知我心,可否讓妾身聽一聽你的心音?”

    那秋水漱玉之音如天籟破空,即便最堅韌的男人之心也不忍拒絕,何況如軒轅空群?

    “好”

    他的聲音剛剛出口,那如暖風入懷的身影,便像夢一般欺入了軒轅空群的胸膛間,將那無瑕的膩瓷之麵輕輕貼在了軒轅空群的胸口,聽那一聲比一聲急促的有力心跳!

    這一刻,軒轅空群已然沉醉,隻覺得一切凡俗都瞬間遠離十萬八千裏之外!

    何況,他不醉又怎麽可能?因為他嗅入了這世間最為美妙的一種香味——生世忘情香!

    軒轅空群的身體不覺傾倒,這一刹那,一根玉白的指淩空一劃,當即在他眉心劃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一滴紫血冉冉溢出,被那人小指一勾,收入一個小瓷瓶當,隨一推軒轅空群的身體,悠悠飄向一方臥榻之間。

    憑借生世忘情香和燃涅之法,即便那軒轅空群醒來也記不得發生了什麽。

    那素衣女子的身形從房內一閃不見。

    神京雲提寺,海清佛天閣之內,個身影一時覺醒。其一個老尼,一個枯瘦老僧,還有一個麵目凶惡的雄壯和尚。

    “劍尼,那軒轅空群的命血取來了麽?”

    “是的,師尊!”素衣女子低身行禮。

    “如此甚好!劍尼,今夜有你二師伯、六師伯和我為你護法,你一定要算準那命盤所在!”

    “是,師尊!”

    那個身影一晃不見,再出現的時候,已處身海清佛天閣之外,人分立方靜坐,牢牢守住海清佛天閣。

    “二師兄,這麽多天,費盡周折,好在將那諸王孫的命血大致集齊,有了那軒轅北夜嫡長子的命血加成,匯通海天浮屠寶境的力量,再加上那丫頭自身和皇一脈甚有淵源,定可一舉算清天地造化池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第一法尊、軒轅北夜、山海、君濤等人到底因何命殞。”

    那老尼向那個枯瘦老僧發出禪之音道。

    “耐心等待吧,這一次劍尼主動要求東來,她顯然已經覺察到了什麽。”

    一夜無話,直至東方天白之時,就聽那海清佛天閣之內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負責護法的人大吃一驚,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佛天閣之內,就見那一座佛光儀陣,那劍尼已然一頭栽倒,原先的一頭烏發頓成霜雪,嘴角猶自流出一道豔紅的血線。

    那老尼心頭一痛,慌忙將那劍尼抱在懷裏,運轉齊物境力量,將生力源源注入劍尼身體之。

    那劍尼乃是這老尼最疼愛的一個弟子,又是西寺唯一聖女,斷不容有任何散失。

    良久,那劍尼幽幽醒轉,看了看老尼,勉強一笑。

    “好孩子,苦了你了!”老尼眼蓄淚。

    “沒事,師尊,那命法推算本來一切正常,隻是卻無生有間,我看到了看到了”

    那劍尼聲音一顫,似乎極為害怕。

    “有師尊在,你但說無妨。”

    她其實看到的是一座古碑,那碑的氣息大到無邊無際,數之不盡的凶獸之影一時間紛紛衝擊而來,使得他的靈魂一時受創,瞬間被那碑意誌硬生生掠走一滴命血,故而那滿頭烏發一夜成絲!

    當下劍尼將其因由一一向人道明。

    那人大吃一驚,異口同聲說出一詞:“蠻荒之碑!”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那神秘的蠻荒之碑居然並不在北原,卻在這神秘的神京現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