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當K問完之後，並不明亮的房間內，露西亞和K同時看著張秋。

    “巴南王子，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找到他，無論我們接下來如何行動，都離不開這一點。”

    “張秋說的對，我們要盡快見到巴南王子。”

    “見是一定要見，隻不過眼前的局勢，怕是不樂觀啊。”

    K話音剛落，屋頂的吊燈忽然亮起，像垂危病人的回光返照，閃爍幾下又滅掉。K走到床邊關掉張秋用來照明的強光手電，又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一個小口，看到遠處幾道微弱的光。

    房間內重回黑暗，露西亞抓緊張秋，問K：“幹嘛要關掉手電？”

    “大範圍停電，整條街都處在黑暗當。我們這裏發出的光很容易被人注意到，關掉手電筒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K說完把窗簾拉好，走向門口，硬邦邦的鞋底在地板踏出咚咚的響聲。

    “你去哪裏？”露西亞問道。

    “我回房間把東西帶過來，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和你們待在同一個房間。現在是深夜，你們可以繼續睡覺，有什麽情況我會第一時間叫醒你們。”

    K回房去拿行李，張秋和露西亞在黑暗當誰也看不清對方，但能從各自呼出的熱氣和體溫感知對方的存在。這種時候，誰還有心思睡覺。

    夜死一般的沉寂，窗外電閃雷鳴，嘩嘩地下著暴雨。K拎著他帶來的沙漠迷彩背包進屋，順手放在牆角。

    “我睡不著，如果你能睡著的話，你先睡吧。”黑暗張秋說道。他多多少少從書了解過特種部隊的生活，無論什麽樣的環境下，他們都能想辦法休息。這一點，張秋做不到。

    “好，我休息，一個小時後叫醒我，我換你們。”

    K連床都沒，拿走椅子的海綿坐墊鋪在地，倚靠著他帶來的沙漠迷彩背包。房間內再一次安靜，從露西亞偶爾的動作張秋得知她還沒睡。K也許已經睡著了吧，像他們這類人，睡覺是不打呼嚕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有一個小時，也許沒有，幾道強光突如其來地照進屋子裏。張秋本能的眯起眼睛，露西亞被嚇了一跳，撲進張秋懷裏。沒等張秋喊K，K已經睜開雙眼，下一秒鍾K已經站在窗邊。

    張秋在露西亞的後背撫摸幾下，輕聲說道：“不要怕，我過去看看。”

    張秋從床下來，趿拉著拖鞋快步移動到窗邊。透過兩扇窗簾間的縫隙，張秋看到旅館樓下停著兩輛敞篷吉普。吉普車前燈大開，白色光柱將旅館內照的如同白天，幾名身著迷彩服裝的人手持步槍站在吉普車周圍，其一人叼著香煙，猩紅色的煙頭忽明忽暗。

    “他們是軍人？”

    張秋向K確認，K打量著樓下的人，搖頭說道：“從服裝看或許是軍人，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穿軍裝。”

    “他們手裏有槍！”露西亞看著樓下驚呼，張秋走到窗邊後，露西亞也從床下來。

    “快，把衣服鞋子穿好，隻拿必要的東西，我們隨時準備撤離。”

    K說著走向牆邊，拎起自己的沙漠迷彩包背到肩。張秋看著自己的拉杆箱，才感覺到K帶一個背包出來是多麽明智的選擇。

    張秋把箱子裏的東西統統拿出來，必要的證件全都裝進衣兜，幾件外衣先被舍棄，張秋正在猶豫內褲打底衫一類的衣服時，K回頭說道：“除了身穿的，全部扔掉，輕裝陣。”

    張秋又把手的一條內褲，一條打底衫扔到床。除去衣服後，箱子裏沒剩下什麽東西，最終張秋隻帶了強光手電筒，一柄伸縮雨傘和放在床頭的《烏克蘭拖拉機簡史》。

    露西亞正對著箱子犯愁，衣服已經扔到床，除此之外還有鞋，帽子，圍巾和一大堆化妝瓶。K把房間裏的垃圾袋拿過來，說道：“圍巾和化妝品裝進去，其餘的全部丟掉。”

    露西亞求助似的看向張秋，張秋點點頭，說道：“扔吧。”

    露西亞點點頭，不情願的裝起圍巾和化妝品，為了不過分傷感，露西亞蓋了拉杆箱的蓋子。露西亞心裏也明白，遇到現在這樣的情況，容不得她再過度假般的生活。

    看來是窗外的強光起了作用，樓道裏開始有人走動，伴隨著英語和一種張秋聽不懂的語言。張秋說道：“咱們出去看看。”

    K抓住門把手，卻並未阻止張秋，而是說道：“一切小心，我走在前麵。”

    K把門打開，樓道裏仍然漆黑，外麵的光線照射不到這裏。穿著睡衣或者幹脆*著身的人們走來走去，互相之間詢問。張秋看不清他們臉的表情，但也大概猜到會很茫然。

    K走在最前，張秋走在最後，把露西亞夾在間保護。走到樓梯口，聽到從一樓傳來一聲槍聲。隨後一樓尖叫聲四起，有人用英語大喊：“安靜，全部安靜。”

    一樓不僅沒有安靜，連二樓也開始驚叫。立刻有人喊道：“你，你，還有你，樓！”

    “是！”

    噔噔噔的腳步聲傳到二樓，二樓一陣慌亂，站在樓道裏的人紛紛躲回自己房間。幾道由手電筒發出的光柱已經照在牆壁，張秋當機立斷，說道：“樓頂！”

    張秋立刻動身，拉住露西亞的手朝著通向樓頂的門跑去，樓的人已經看到他們的身影，大喊一聲：“不要動！”

    張秋打開強光手電的爆閃功能，趁著那人一捂眼的功夫，張秋和露西亞已經站在樓頂平台。張秋要去關門，被K攔住。

    “怎麽，不關門嗎？”

    “不關，你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接下來看我的了。”

    張秋不知道K的計劃，但他相信K。張秋拉著露西亞躲到樓頂巨大的水桶後，透過鐵架子柵欄看向門口，但是太暗，看不清楚。

    “他這是要做什麽呀？”露西亞低聲問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他會有辦法的，他是戰士，最精銳的戰士。”

    艾瑪蒂耶尼旅館二樓樓道裏，四名身穿迷彩服的武裝人員一手持槍，一手拿著手電筒四處搜索。手電筒發出的白色光柱在黑暗交匯，又分開。一人說道：“你們控製二樓，我去樓頂抓漏的蝦。”

    噔噔噔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K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張秋和露西亞紛紛屏住呼吸，暴雨將兩人身的衣服全部打濕，水流順著頭發不間斷的流下來。

    一道白光從樓梯*出，照在地麵，燈光裏的雨水落下又濺起，如雪花般紛揚。當那人走出來的一刹那，一個黑影張開雙臂從天而降，像一頭巨大的蝙蝠直撲向地麵，沒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手電筒熄滅。

    黑影從地麵站起身，一隻手拽著什麽東西，朝張秋和露西亞躲藏的地方走過來。張秋明顯感覺到從露西亞手腕傳來的力量，張秋不敢發出聲響，把手輕輕按在露西亞手背。張秋緊緊攥住強光手電，當初購買時特意選擇的攻擊頭，近距離砸在人身可是個不小的打擊。

    正當張秋將要起身的一刹那，槍管橫在他麵前。張秋握著強光手電筒的手高舉在半空，黑影開口了：“是我。”

    張秋呼一口氣，放下手，說道：“嚇我一跳。”

    離得近了，張秋才看清K拎在手裏的是個人。

    “他死了嗎？”張秋問道。

    “昏過去了，”K一邊說著一邊把人拖到水桶後，回過頭說道：“把手電打開，調成淡光。”

    張秋打開手電照在對方身，K蹲下身把人放平。被K打昏的人穿著一身迷彩服，頭戴著黑色長簷帽，臉圍著黑巾。K一把將他臉的黑巾扯下，露出和黑巾一個顏色的麵孔。也許是天黑的緣故，反正他足夠黑。

    張秋低聲問道：“他不會突然醒過來吧？”

    “半小時內不會。”

    K一邊說一邊摸索，一把AK47步槍已經換到K的身，K又從對方腰間摸出一柄匕首和一把手槍，此外還有若幹發子彈以及兩枚碎片式*。除了武器彈藥，K再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最後，K把對方的衣服拔下來塞進迷彩包，又將他牢牢捆在水桶旁。男人的耷拉著頭，看起來像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

    “他是軍人嗎？”張秋從對方的穿著和武器，隱約覺得他是軍人。

    “或許吧，我不能確定他的身份，所以沒有殺他。”

    “憑這些武器裝備還不能斷定嗎？”

    “在這片土地，一些*的武器甚至軍方要好。”

    張秋啞口無言，最終伸手說道：“把手槍給我。”

    “你會打槍？”

    “我會。”

    “在我們的資料裏，沒有你接受過槍械訓練的內容。”

    張秋聽了之後笑道：“看來你們很重視我啊。”憑借百經緯的地位，弄到自己的資料簡直易如反掌，張秋不在這種事多糾纏，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張秋繼續說道：“我不僅接受過手槍訓練，*，*，自動步槍我都打過。”

    張秋第一次從K的臉看出驚訝的神色，心一絲竊喜，對自己掌握的特殊技能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