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石椅上的蟾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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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瀟然苦苦支撐,若撐不過去,還闖什麽落日窟。緩緩拔出了孤星劍,藍色的光暈在劍身上流轉,保護障的顏色又恢複如初:十丈,二十丈……百丈……再無法估量……
這落日窟究竟是怎樣恐怖的所在啊?!若非是雲瀟然深諳陣法之道,發現了那落日的影像其實就是出入落日窟的門,否則,即使有通天的本領想進也是無路的。
總算到了底部,置身的那道門如泡沫般消失了,眼前紅色的世界變得灰濛濛一片,目光所及隻能在周前數尺範圍,湖底竟是沒有水的,也許這並非是湖底,而是由落日湖通到了另一處。雲瀟然持著劍朝著一點瑩光的方向走去。
有光的地方未必會有收獲,有光的地方也許會更加的危險,但,人總要尋著光明而去,即便是飛蛾撲火!
雲瀟然不是飛蛾,他也沒有**的閑情逸致,他是來救人的,絕不會放過任何一點線索。
亮光愈來愈近,雲瀟然的神經愈繃愈緊,他絲毫沒有高估自己,更不會低估對手。何況是未知的對手!
一步邁入,仿佛從鬼域到了仙域,回頭看時已不見了來時的灰霧,隻是一麵光滑得甚至能照清影像的暗灰色石壁,這是幻陣嗎?有這麽高明的幻陣嗎?雲瀟然有些不信,他用手按了按身後的石壁,確定那是真實存在的。握劍的手不由得也沁出了一絲冷汗。
“你來了!”一種撕破耳膜的聲音瘮人的傳來,雲瀟然連忙運氣抵禦,凝神望去,恢弘的大殿內,孤零零的一張巨大的石椅朝南擺放著,八名容姿豔麗坦胸露臍的女子匍匐在椅上,各色的裙擺開叉及臀,**的雙足掛著紫金色的環鏈,細腰之上也箍著同色的金屬環。正是西韓國最底層的性奴的標誌。
我去!這兒的主人也太會享受了吧?這特麽的性奴的姿色放到外麵都能被供成花魁了!雲瀟然慶幸自己在美女鑒賞方麵的經驗異於常人,否則,此刻恐怕就要學初哥飆鼻血了。
“你對她們很感興趣嗎?喜歡哪一個隨便挑吧!”半晌沒聽到雲瀟然的回話,那刺穿耳膜的聲音再次響起。
“咳!”雲瀟然尷尬的笑道:“晚輩怎能奪前輩所愛呢?還未請教前輩尊性大名啊!”
“我姓卓。”巨大的石椅隨著這聲音的發出,一震,八名女子被震得東倒西歪,嬌哼著趴俯在地。石椅上現出一個龐大的身軀,說龐大並不是指他很高,而是,他的樣子實在不似人類,反是像一隻一人來高的巨大的蟾蜍,他一裂嘴,腥紅的舌頭便露了出來,舌尖居然還分著叉,寬寬的嘴咧到了耳根,難怪說話會那麽難聽。
雲瀟然以一種驚為天人的眼神望著這位卓前輩,高山仰止地道:“敢問前輩,和卓遠塵卓盟主是……”
“我是他的父親。”蟾蜍人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十二年前卓遠塵的父親去逝,這是江湖人人皆知的事,因為卓遠塵的父親卓貂也是同夜落雨幾個老怪齊名之人。到了他們這個武學境界本不是那麽容易死去的。但當時傳聞卓貂痛失愛妻,自暴自棄自己不想活了。可是看如今的情形絕非如此,雲瀟然暗暗警惕,這老家夥何以對自己如此坦白言辭,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下雲瀟然,聽卓前輩先前的話似乎料到在下會來?不知可否能為晚輩解惑呢!”雲瀟然淡淡的提劍抱拳,道。
“可以!”卓貂咧嘴笑道:“坐!”他一指其中的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便爬起來走到雲瀟然的身邊,雙膝雙肘著地,仰頭翹臀下腰,竟是要請他坐在自己身上。
雲瀟然實在無法消受,用美人當坐凳?可真虧得這老東西想得出。他腳步輕快向前走了幾步,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那女子乞求垂憐的眼神,手中的劍不知為何卻是攥得更緊,“鏘啷”聲中回鞘,微笑道:“卓老前輩禦女有術,令在下佩服得緊,當晚輩的理應站著聆聽前輩教誨,坐下未免不敬。”
這幾句恭維恰到好處,卓貂哈哈大笑道:“老友醫穀子的關門弟子,果然是不同凡響,你師父他現在可好啊!”
“好!他老人家也時常惦記著您呢!”雲瀟然平靜地看向卓貂回道,輕易捕捉到了卓貂眼中一閃即逝的忌憚。
“哦,他是怎麽跟你提起我的呢?”卓貂顯然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有些惱羞成怒地問道。
“師父他老人家說,卓前輩你雖然性格古怪,但隻要晚輩行事得體,想來顧念他老人家的麵子也不會向晚輩動手。他老人家還說,他退隱江湖這麽多年,也不知卓前輩你是否安好,若是他要出來走走,定會來找前輩敘敘舊。”雲瀟然侃侃而談,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緊張。
卓貂眼珠子轉動著,不知雲瀟然這小子所言有幾成真假。但,他也不能掉以輕心,醫穀子幾十年前他就打過交道。自己布置的這點破陣法,在醫穀子的眼裏那簡直就是紙糊泥捏的,一念及此,他“哈哈”大笑道:“老夫能算出你什麽時候會來,卻是算不出你師父的到來之期呢?你小子甘冒大險來到這落日窟中,所為何事啊?”
“晚輩的一位朋友不久前被送到此地,聽說這裏是個一去不返的去處,晚輩一時性急,便跳下來了。”雲瀟然說得好似自己很是魯莽不經世事的模樣。
“呃,那你就不怕來了回不去嗎?”卓貂蟾蜍般的大肚皮一鼓一鼓,兩隻圓眼珠也是一鼓一鼓,看上去甚是滑稽,但雲瀟然卻一點也不覺得滑稽,這老家夥對自己動了殺機,他一直隱藏著是為了什麽?
“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因其不能不為。”雲瀟然說了句聽起來有些矛盾的話。
卓貂一怔,回味了半晌方道:“看來你是非救那個人不可了?”
“不錯。”雲瀟然淡淡地道。
“這件事也好辦。”卓貂的話很出乎雲瀟然的意料:“你隻要拿出一樣東西來和我交換。”
雲瀟然默然,他自忖憑現有自己的武學境界要殺了卓貂很難,多半是自己被囚或被宰。但,有些東西是不能拿去與人交換的,就像他不肯用靈魂與魔心交換力量一樣!
“我要你交換的東西隻是一件身外之物,你若是不願就回去吧!”卓貂顯得很是大度,頗有長者風範的說道。
“我能看看我那位朋友嗎?”雲瀟然直視卓貂,微笑道:“至少讓我知道他還活著。”
“嘿嘿,挺謹慎啊小子!你想看就隨她去吧!”卓貂似隨意抓起一個女子拋向雲瀟然。
眼看勁風襲來,若自己不接,那女子摔到地上估計就會變成一堆爛肉。雲瀟然將真氣運至掌心之上,隔空將那女子托住,饒是如此,他“登登登”朝後連退了七、八步方站穩身形,隻覺喉間一甜,硬是將湧到嘴邊的一口血咽回了肚裏,心中的吃驚可想而知,這卓貂還不是一般等級的老怪啊,看他的情形必然是修煉了極其可怕的魔道功法。乃至連自身的人形都快維持不住了。
“嘿嘿,賢世侄好強的內力呀!”卓貂的眼中露出貪婪的光芒,讚道:“你師父手中那本逆天的神功想必也傳授給你了吧?”
雲瀟然心道:這一步一步的設計,難道他卓遠塵並非為了愛女出氣,而是這位卓家老祖要見他,瞧卓貂一直沒有離開那個石椅,莫非就是根本行動不便?
“前輩都看出來了,晚輩又何需隱瞞。”他苦笑道:“雖說是速成的法門,可一旦上身後想不修煉都難了!”
“哦,難道《逆神訣》還有弊端不成?”卓貂正色道。
“是啊!在晚輩修煉前並無修煉的先例,就連我師父都沒有修煉過,我師父博學睿智,早發現此功法的不妥,若是與其他功法合修必會經脈盡斷,走火入魔,非死即殘,他不願自廢武功改修煉《逆神訣》,故而才收了我這個關門弟子。”雲瀟然說到此頓了頓,見到卓貂一雙蛤蟆眼骨碌骨碌地轉個不停,顯然是有所懷疑,繼續道:“我修煉到第五重時就發現若是停止修煉,就會……”
“就會怎樣?”
“不進則退,退到死!”雲瀟然露出一個冰冷的笑意。
卓貂不知怎的被雲瀟然盯著竟是打了個寒栗,讓一個晚輩的眼神嚇到,說出去都是丟人啊!
“那就進唄,我輩習武之人哪有退的道理。”他盡量擺出一副前輩高人的架子,語重心長地道。
“開始我也這麽想。”雲瀟然道:“後來卻發現愈往高處修煉就愈會迷失自己,甚至有時候身體都不屬於自己的了,神智意識會被無形的黑洞所吞噬。”他當然不能說出魔心的秘密,不過這並不防礙嚇唬眼前這隻覬覦《逆神訣》的老蟾蜍。
卓貂尋思了半晌,道:“你現在的功力老夫看來已經到了八、九重的境界了吧!如你所說,你修煉到第五重就已經有了感覺,可瞧你現在容貌形體談吐皆為正常。比起老夫修煉的天蟾功要強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