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初次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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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玉兒重複著噩夢,身心俱疲,感覺他從自己的身邊離開,下了床,優雅的穿好了衣裳,係上了腰帶,束正了發冠,俯下身子又在她的唇角親了下,道:“等我回來。”
她的思緒中斷於此,在最後一絲清明還在時,眼中流露出了悲哀,她又著了他的道。卻不知他何時下的藥,下的是什麽藥!也許做個木偶更好,不用思考不用悔恨不用難過……不用……
芹木卿望著寧玉兒的眼神漸現空洞,神色漸現平和,無悲無喜無嗔無懼。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臉頰歎道:“這樣漂亮聽話的娃娃不如生氣時來得可愛呢!祝你做個好夢,千萬別跟我說夢裏看到了除我以外的男人,我會不高興的。”
寧玉兒失神地瞅著他點了點頭。
“乖!”芹木卿走出了房間,如囚籠般的柵欄外上了鎖。他是個謹慎的人,從不會得意忘形。
寧玉兒畢竟是魔宗聖女不得不防,他雖然喂給了她雙倍的控魂丹,亦是不放心,下一次他會給她服三倍的藥量,以免她修煉《聖女毒經》的體質迅速產生與之抗衡的毒素,擺脫他的控製。
隻不過如此一來,寧玉兒的神智會愈來愈模糊愈來愈不好玩。芹木卿遲早有一天會玩膩了,將她像過往的那些經過手的女子一樣處理掉。
從地下暗室回到洛淩歡的書房,芹木卿靠在椅子上又翻開了那本詩詞選集。在娟秀的手抄體上看了良久,方合上站起打開了房門。
正值中午,陽光很是明媚,府上的丫環仆役們各伺其職。花間廊道卻是格外的幽靜。芹木卿沿著廊道朝府門的方向走去。
“先生這是要去哪裏?”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淡淡地說道。
芹木卿側目看時,在花叢掩映的涼亭中坐著一人,白衣如雪,眉目如畫,隻是那人看過來的神情卻是有些說不出的意味,讓他心驚。
他怎會在此?還是,他發現了什麽?芹木卿微微一笑,道:“雲公子是在等我嗎?”
“先生若無事,不妨過來用些茶點,在下有些許困惑要請先生指點。”雲瀟然的確是在等芹木卿,大白天的,他不能亂闖,畢竟他不是一個人,一個人可以肆無忌憚,最不濟便是一走了之,可他的身邊有李少華和傾漠寒,要出城主府也要李少華的身體恢複些才行。
更何況他現在根本就不想出這城主府。寧玉兒是在城主府失蹤的,清晨借樂兒之口來試探,洛淩歡神色有異,芹木卿短暫的停滯也被他放在眼裏。
先前之事他們是怎麽來到城主府的有傾漠寒和李少華的敘述他也知道得很清楚。寧玉兒是愛胡鬧,得罪了洛淩歡,洛淩歡將她關押起來逼迫她為其解毒也是有可能的。洛淩歡應該不知曉寧玉兒的身份,否則他又怎麽敢得罪魔宗尊上。
要不要把寧玉兒是魔宗公主的事告訴他呢?雲瀟然喝著茶思忖著:玉兒不想讓魔宗的人找到她,但,她在外麵這樣漂泊下去真的好嗎?
“雲公子客氣了,有何需要,盡管吩咐便是。”芹木卿踱上涼亭,坐在雲瀟然旁邊的長椅上,拿過桌前的點心吃了兩口,很是熟稔地道。
雲瀟然見芹木卿毫無戒備的挨得自己這麽近,倒是有些意外。若是此時出手拿住他,會問出些什麽嗎?無憑無據他什麽都不會承認。江湖傳言“起死回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一向獨來獨往行蹤不定且醫治病人要看心情,最關鍵的是無利不起早。洛淩歡許了他多大的好處請得動他,雲瀟然不介意付出雙倍。
“洛城主之前與玉兒有些衝突,芹先生是他的朋友,想來也是知道了?”雲瀟然道。
“洛城主確是同我提及此事,原由便是讓我幫他解了身上所中的‘風花雪月’。”芹木卿爽快地說道。他的回答又一次讓雲瀟然感到意外。
“那麽,先生可是解了?”雲瀟然道。
“還沒有,不過快了!”芹木卿慚愧的笑道:“在下才疏學淺,那位玉兒姑娘所下之毒實乃平生僅見,我研究了一上午也沒想出很好的破解方法,所以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他微蹙眉頭,更顯得單薄孱弱。
“這麽說,先生也是束手無策,玉兒又人影不見,洛城主一定很著急吧?”雲瀟然淡淡地說道。
“洛城主出城多時未見回轉,看來他也對木卿很是失望。若是能尋回玉兒姑娘,還望雲公子能多勸勸她,予人留些餘地也是給自己留條退路。”芹木卿道:“我也很願意會會這位用毒高手,與她好好地切磋切磋。”
雲瀟然瞧不出芹木卿有何不妥,他的眼神很是真誠,表情很是向往:就像習武成癡的人不會放過任何一位可以挑戰超越的對手!他會去尋覓他們的腳步,然後光明正大的贏取勝利,要是敗了,一定會再來!
所以,他相信芹木卿的確是很想會會寧玉兒,他完全可以理解一個執著於醫道潛心修行之人的心情。想起那位教他武功與世長辭了的老人——神農醫穀子!他所傳授的醫術雲瀟然一直也沒有精力去專研修習,否則也不會遇到這方麵的難題便顯得捉襟見肘。
“先生不覺得玉兒失蹤的時間地點都不對嗎?”他看著芹木卿問道。
“此話怎講?”芹木卿眼中現過一抹驚訝,道。
“先生是今晨到的城主府嗎?”
“是洛城主派人接我來的。”
“玉兒昨晚就失蹤了!”
芹木卿愈發驚訝,道:“那雲公子叫繹夫人去找玉兒莫非是另有他意?”
“洛城主與玉兒的失蹤脫不了幹係。”雲瀟然斷言道。
芹木卿有些羞怯地道:“雲公子跟木卿交淺言深,令木卿甚為惶恐啊!”
“先生不必多慮,我隻想請先生幫個忙,若是洛城主肯放了玉兒,我自會勸她為城主解毒,如若不然……”
“不然怎樣?”
涼亭中忽然就有了冷意,冷冷的殺意。
“如若不然,在下隻能采取非常手段,洛城主是個孝子,不會連老夫人的安危也不顧吧!”
“李公子不像是個可以拿婦孺來要脅對手的人啊?”芹木卿大有深意地道。
“城池失火,難免會殃及池魚,洛城主不會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的。”雲瀟然道:“大家都有顧忌的人,何必要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雲公子的意思是讓木卿去做說客嗎?”芹木卿道:“可是,如果雲公子的推測是錯誤的,洛城主該怎麽想?雲公子不如親自找他促膝長談一番,這樣事態會更明朗更好解決。”
雲瀟然唇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他不笑的時候很冷,笑的時候卻是如沐春風,芹木卿被他笑得有一陣恍惚,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手腕已被雲瀟然拿住。
“在下也懂得一些診脈之理,先生醫道通神,為何自身卻是羸弱蒼白,仿若久病之人。在下實是不解,忍不住在真人麵前班門弄斧一回,還望不要見怪。”他淡淡地說道。
芹木卿回報一笑,沒有怒,也沒有驚,清秀的麵容依然保持著一慣的靦腆羞澀。
雲瀟然帶著肅殺的真氣自指尖流入,在芹木卿的經脈中橫衝直撞,芹木卿的嘴角溢出了鮮血,他柔聲道:“雲公子,你診脈的方法錯了,應該是這樣的。”
他蒼白的指緩緩落向雲瀟然的左腕,雲瀟然卻收回了手,帶著歉意道:“在下實在是魯莽,累得先生受了傷,要不,我給先生運功療傷如何?”
“不用!”芹木卿話音未落,雲瀟然已把左手抵在了他的後心,磅礴而溫和的真氣能量沿經脈湧入四肢百骸。很快,芹木卿便覺得自己渾身暖洋洋的,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他暗叫不妙。
雲瀟然卻在此時停了手,道:“先生可還舒服?”
芹木卿的額頭已沁出了冷汗。內視身體並無異樣,察覺氣血也比先前強盛了許多,難道他真的是一番好意?
“多謝!”他道。起身就要告辭,實在不願再同這家夥坐在一起,太特麽的被動了!武功比不得,下毒又沒用!自己這麽人畜無害的柔弱的風一吹就倒了,他還折騰個什麽勁?想探出他芹木卿的虛實,嗬!等他雲瀟然死的那一天吧!
“不謝!”雲瀟然亦站起目送他離開。不知為何,他放棄了讓芹木卿幫忙迎救寧玉兒的打算。
挫骨焚心手,修煉者需要經過殘酷的烈火考驗,不死方能邁出第一步。在三百年前江湖中尚有此門派,由於其修煉條件過於苛刻,門內弟子日益調零,最後淡出於世。
“起死回生,挫骨焚心”——也許芹木卿就是這一任焚骨門的掌門。能把挫骨焚心手修煉到舉重若輕輕若無物的境界,從外表看起來似柔弱不堪渾不受力,其體內卻已是自成乾坤無堅不催,恐怕連第一任焚骨門的掌門也是做不到吧!
這一日,雲瀟然哪裏也沒有去,洛淩歡回來了,他也沒去找他,到了傍晚,城主府上,來了一位顯赫的人物,他的駕臨似是讓洛淩歡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