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殘梅如血刀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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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刃殿的十大護法之一封開梧,是個極端自大的人,這次的任務若能順利完成,他便可以晉升為十大護法之首,想到那個浪蕩風流的小兔崽子要死在別人的刀下,他就很是不爽,倘若自己能親手把一國儲君給幹掉是多麽過癮的事啊!

    然而殿主卻說雪刃殿是一個光明正大弘揚正義和禮教的組織,謀逆叛亂這等行為自然要找個替罪羊才合適。

    話說他們幹得哪一件是能見得了光的勾當?直他娘的當婊子還要立個牌坊!封開梧在大殿中險些就要脫口罵出來了!

    悻悻地行了禮退出,不失時機的瞥了那正中坐著的美嬌娥兩眼。什麽時候老子功力也達到了十二重,就把這娘們按在身下玩玩,這幾年光看著吃不到,可真是火大呀!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那人第一次出擊就殺死了太子手下的四名修為都不在他封開梧之下的護衛,餘下四人隻有三人還跟著桓天行,那個修為達到十一重巔峰的陵柯卻未見出現。

    為了謹慎起見,他在姓尉的和姓班的離開馬車入林後才下令擊殺,兩百人,對兩個人,耗也耗死他們了!

    封開梧並不著急,他像貓戲老鼠般的打算虐殺掉這兩隻!然而,尉子陸和班岑並不是老鼠,班岑的修為達到了十二重,這,怎麽沒有在來時的資料裏看到呢?他娘的送情報的人都是吃幹飯的,還是故意整老子?!

    封開梧感覺自己接這個任務簡直就是昏了頭,蠢得不能再蠢了,西韓皇帝怎會不派高手保護自己的兒子。就算這個兒子再不爭氣,那也是他老子生的不是!武道十二重的高手雖然稀罕,但皇帝老兒的身價還是能拿得出的。

    聚集了畢生修為的一刀砍在了對方的劍上,刀被磕飛,人被震退。

    刺眼的光芒朝著班岑體內瘋湧而入,他的身形卻是一刻未停,劍勢迅猛無匹的斬向了衝來的二百人。

    修為的差距,無法彌補。

    首當其衝的二十人,六位八重高手當場身亡,三位九重高手斷腕殘臂,餘十一人重創,無一可以幸免。

    封開梧一招敗北,氣血翻騰,朝官道上急掠而去,班岑大開殺戒,劍光起一片血肉橫飛,他殺紅了眼,大吼道:“擋我者死!”

    雪刃殿的高手被他殺得心膽俱寒,又見護法已逃之夭夭,頓時作鳥獸散。

    封開梧上了官道,搶到馬車前,一記掌刀砍斷了轅輈和繩索,翻身躍上馬背,那馬兒受驚前蹄揚起,他勒緊馬腹,拿著空刀鞘朝馬屁股上狠狠抽打,那匹無意中彩的青灰馬一聲悲鳴竄了出去。

    斜地裏一道亮劍貼著地麵劃過,奔出丈餘的青灰馬轟然倒地,後腿一片血汙,雙蹄不翼而飛。

    封開梧自馬背上滾落,輕功展開,亡命奔逃。

    尉子陸身形掠到拾起先前擲出的佩劍,足下連點,速度沒有片刻的停滯,長劍直取封開梧的後心。

    封開梧的武功原是與尉子陸相當,可如今受了重傷,手中又沒了兵器,自知不敵,隻想盡快擺脫尉子陸。

    尉子陸也是心急,速戰速決他好去找太子殿下。

    封開梧不得已轉身用刀鞘架住了已刺到後心的劍,喘著粗氣說道:“你再不去救太子就來不及了!”

    尉子陸眼神凜冽,手上動作絲毫不緩,劍劍不離要害,招招避無可避。

    封開梧被逼得連連倒退,劍與刀鞘頻頻相交,震得他傷上加傷,血沫子不斷地噴出,求生的**卻是愈發的濃了。

    “你到底想怎樣?”他嘶吼道。

    “我要抓你回去,三堂會審!”尉子陸道。

    “你可真夠迂腐的!”封開梧突然大笑道:“太子殿下都死了審與不審又有何意義!”

    尉子陸的掌風拍到封開梧的身前,封開梧奮力抵擋,狂標鮮血,跌坐不起。

    他繼續說道:“五湖客棧那個黑衣刀客,就是三十年前殺手榜上的黑鷹!你覺得憑著班岑幾人能擋得住他嗎?”

    尉子陸聽得封開梧的話大驚,哪有時間再去問這個刺客頭子為何能叫出班岑的名字,匆匆封了他的穴道,提劍掠入了右側的密林中。

    ………………

    傾漠寒與李少華碰上幾個雪刃殿的驚弓之鳥,他們見到人來,更是遠遠的遁走了。

    “那個人的修為已經到了第十重,他怕成這個樣子,前麵肯定出了大事。”傾漠寒足下加快道。

    李少華道:“十重的高手都被嚇退,我們還是不要去了!”

    “哼!你若是也怕了,就在這裏等著。”傾漠寒冷冰冰地說道。

    李少華苦笑,隻得又趕上,道:“漠寒兄,謹慎點總是沒有錯,我們還是悄悄地靠近吧!”

    傾漠寒沒有回答,二人連袂而行,到了出事地點,一眼望去,遍地死屍,約有百具!

    李少華倒抽了一口涼氣,道:“下手狠辣,劍鋒犀利,大多是一劍斃命。”

    傾漠寒冷哼道:“這些人半夜聚此,所圖何來不言而喻。”

    “剛才的訊息煙火應該就是從這附近發出的,”李少華吃驚地道:“難道是桓天行的侍衛?”

    “桓天行的侍衛有多大本事,我們這幾天也看得清楚,就此處的破壞程度來講,至少也需要有十一重即將突破十二重的高手境界,或許方能勉力為之。”傾漠寒道:“我的眼力還沒倒退!桓天行所帶的八名侍衛中修為最高的是那個陵柯,其次便是那個掀開車簾懷疑我對太子不利的尉子陸。餘下的都是第十重,遜得很!”

    李少華心道:十重遜得很?可是咱們現在還都打不過十重呢!

    “走吧!找到桓天行就真相大白了!”傾漠寒望了望天空,辨認了一下方位,人又飄了出去。

    李少華自然要跟著。

    穿過官道,入了密林。這片林子卻是不同,安靜得很。

    似乎,細細的,有女人的哭聲,聲音有些熟。

    是黛兒,她的眼圈紅紅地,趴在藍兒的身上,藍兒弱弱地叱道:“不許哭!沒的丟了我們別苑的顏麵。”

    黛兒依然在哭。

    翠兒伏在地上吃力地說道:“他沒殺了我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黛兒,如今我們幾個隻你傷的最輕,你要振作起來啊!”

    幾丈外,潯治拄著劍站起又跌倒,一眼望見走入的傾漠寒,帶著一絲希望地喊道:“傾公子,救救太子殿下,求您!”

    傾漠寒兩步來到他的身前,揪起他道:“怎麽回事?”

    潯治滿眼的淚水,道:“我真該死啊!殿下他為了我們,把那個人引走了!快去救他,求您了!”

    “我為何要救他?”傾漠寒很是不盡人情的推開了潯治。

    潯治應手而落,栽在地上險些當場暈了過去,他撐著懇求道:“殿下他……對您一往情深,沒有半點雜念,以一國儲君的尊貴,您打他罵他他都毫無怨言,難道,這還不夠嗎!”

    傾漠寒聞言臉色愈是發冷。

    李少華趕到,看見這般慘淡的光景,還好,人都活著。他拿出金創藥,將潯治從自身傷口流淌的血泊中扶起,為他止血敷藥。

    “李公子,不要管我,快去救我家殿下!”潯治急得睚眥欲裂。

    “不管你?”李少華奇道:“僅是流血你也活不到一時三刻了!”

    “我死不足惜!”潯治抓過地上浸染血汙的寶劍,道:“就算殿下要刨我祖墳,我也認了!”回劍刎向咽喉。

    “說什麽胡話,做什麽傻事?”李少華一把奪過他的劍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潯治一喜,指向了西南方向,那是密林的更深之處。

    李少華黯然歎息,他這點微末道行連桓天行亦不及,就算追上了,又能幫他什麽?

    但大丈夫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明知不敵還要去,就為了眼前這個侍衛的忠心,他也不能看著他自殺不是!

    李少華的身形暴起,速度奇快,他這一刻竟施展了“魔道無蹤”!

    “謝……李公子!”潯治一口氣鬆下,暈厥了過去。

    傾漠寒一頓足,麵色更是陰沉,李少華當他是透明的嗎?真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黛兒抹著淚,為三個姐妹處理傷勢,這次出行,外傷內傷的藥妃姐姐給帶了不少。但,她們誰也沒有預料到其凶險的程度竟然是江湖廝殺中最頂級的!

    恐怕第一次執行任務就失敗了,妃姐姐說,就算拚了性命也要保住那兩位公子的周全!可是,殿下呢?必要的時候是可以丟棄的棋子嗎?

    …………

    “喂!你的目標是我!你動她們做什麽?”

    “殺手不是為了錢嗎?你要多少本太子全都給你,你快放了她!”

    “潯治,小心!……啊!誰讓你替我擋的!你要敢給我死,殿下我立即就命人刨你祖墳!”

    ……

    那光芒好生耀眼,他身上的氣息每分每秒都在飆升著,映著英俊的麵容,如神祗一般。鮮血自他的唇角溢出,落在華美的衣裳,宛若殘梅的花瓣,淒美而觸目驚心!

    “我雖然打不過你,但總要逃逃試試,有種就來追我!”桓天行長嘯而起,語落無蹤。

    ……

    那個人的確是放過了她們,他是殺手,不是屠夫!

    從鬼門關的邊上轉了一圈又回來了,黛兒的心卻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她悲從中來。不知為何就是想哭!

    “黛兒,快,攔住他!”藍兒的話提醒了黛兒,黛兒幾乎是本能的搶在了從她們跟前飄過的傾漠寒前麵,兩人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