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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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個外盛,來這個盛家本族所在的望都城, 是想借勢, 還是想借勢呀?

    “聽說他跟申家大公子是同學關係。”

    這麽一說, 大家便明了了。

    這盛丘要是跟二公子是同學估計今天還能得到點兒友好待遇,但是既然是跟已經落勢的大公子, 大家還是洗洗睡吧。

    於是宴會重新熱鬧了起來。

    好在盛丘也並不在意, 今天的這種場合,有那麽多比他出身高貴的貴族,哪怕是一個小總裁,也比他這種靠自己努力換來的小公司老董夠分量。

    盛丘也是極有自知之明的。

    走進來之後,他一眼便看到了窩在角落裏麵喝酒的申冬,那人臉已經紅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神憤然, 很顯然是已經喝多了,但盛丘今日還要跟宴會女主角先打招呼才行,這是起碼的禮貌。

    眼看著盛丘也走進了申莫那邊的人群,站在申冬麵前的女星臉頓時又變了變,心知自己是擠不進去了,便轉過來又想跟申冬搭訕, 可申冬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之中仿佛帶著看穿一切的嘲弄。

    女星頓時臉一白, 站起來離開了。

    還聽到申大公子嗤笑了一聲。

    他重新看向場中的盛丘, 雖然很明白他是為了禮貌才沒有率先來找自己,但心中卻不免還是有些惱怒,又想到曾經的事情,申冬便抱起酒瓶咕嚕嚕喝了起來。

    盛丘這個人簡直就是為了克製他而存在的一樣。

    申冬在沒有遇到他的前十五年裏麵一直都是眾人焦點,爹疼媽愛,可是在遇到盛丘之後,所有的光芒盡數被這個橫空殺出來的黑馬奪了去。升高中的那一年,他媽便查出腦癌病死在了醫院裏麵,申秉對他也不再費心關注,申冬拚命努力想成為全校第一再次奪回父親的目光,卻每次都被盛丘壓上一頭。

    一次兩次,申冬以為自己不夠努力,每日苦讀熬至半夜,但是每次成績下來,他都在第二,而盛丘穩居第一,從未改變。

    他不服氣,在背後下更多的功夫,每次卻都壓不住盛丘的風頭。

    而最讓他不能忍受的是,不管他報名參加什麽節目盛丘都要摻上一腳,仿佛就是為了獲得壓製他的快感一樣!

    高二田徑比賽,盛丘第一,他一不小心用力過頭,摔了大馬趴,盛丘贏得喝彩的時候他隻是收獲了一幹同情的目光,而後盛丘還把他背著跑去醫務室,更是獲得了全校的讚揚。

    一直都是高貴冷豔水仙花的申冬第一次產生自己淪為綠葉陪襯的感覺。

    文藝演出,優雅的貴公子鋼琴曲獲得無數女生的尖叫與崇拜,本以為自己終於壓了盛丘一頭,結果盛丘後期臨時被人拉上舞台演了聖騎士的誅殺惡龍的話劇,矯健的身姿靈活的運動,一場武戲下來全場掌聲雷動。

    文藝演出結束,令所有人印象最深刻的都是盛丘與惡龍的殊死搏鬥——而申公子卻被人忘在腦後,充其量在某些時候被人提一句:“申冬的鋼琴曲也挺不錯的。”

    所有人在誇獎他家世好長相好的時候,總會有人在後麵加一句:“盛丘也很棒啊!申冬跟他比還稍微差了一點。”

    為什麽?

    因為盛丘比他起點低!卻每次都能死死的壓他一頭!

    申冬不止一次在夢中將盛丘打擊的體無完膚,然而夢醒之後盛丘依然是那個光環比他亮的人。

    申冬一怒之下決定出國留學,報了一個超級難考的學校,結果卻發現盛丘竟然跟他報了同一所學校同一所專業!

    申冬:¥%¥%…………%!!!!

    盛丘家裏的條件並不好,出國是一筆十分昂貴的學費,申冬忍著滿心的怒火,找到盛丘之後尚且保持著自己一直以來的優雅得體,即使心中恨得想把人撕碎:“你怎麽突然想出國?”

    盛丘看著他笑了笑,好像很靦腆:“因為你。”

    申冬當時便氣的渾身發抖。

    盛丘絕對是挑釁!絕對是!!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想要把他死死的壓製住!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申冬憤怒的同時再次被挑起了鬥誌,暗暗在日記之中寫:聖X(學校的名字)見分曉!

    國外,盛丘勤工儉學,十分忙碌。

    申冬每次都趁著他睡覺還有打工的時候不停的學習,企圖得到導師的注意,然而每次大考依然被這個看上去沒什麽時間學習的家夥狠狠的壓製住!

    申冬幾乎要絕望了。

    他感覺自己估計一輩子都逃不過“盛丘”的魔障。

    學業將結束的時候,盛丘告訴申冬他想留在國外學習,申冬一聽,立刻舉雙手雙腳支持,一改對盛丘冷漠的臉,還連夜找資料,殷勤的幫盛丘找工作,幫他分析其公司利弊,還各種宣揚在國外學習的好處。

    盛丘受寵若驚,全程溫和的望著他,嘴角掛著一抹申冬看不懂的笑容,“你要留在國外嗎?”

    “我?”申冬眼珠子轉了轉,說:“我估計也要留的,你實習的時候跟我打聲招呼。”

    盛丘便點了點頭。

    盛丘是個人才,因為也有導師強烈推薦的緣故,有好幾個公司都想招他入職,還表示希望盛丘跟他們簽約,可以給出優厚的待遇,實習期便可享受各類薪金補貼。

    申冬勸他跟某公司簽下了三年的合約,各種分析表示盛丘不可以錯過這種好事,畢竟實習生能得到某大公司的看重的確是不可多得的。

    最終盛丘聽從他的勸告簽下了合約。

    申冬跟他一起在國外實習了一段時間,實習期結束之後便招呼都沒打一聲便拍拍屁股回國了。

    三年都不用被盛丘壓製,申冬覺得那三年是他一生之中過的最輕鬆的日子!

    他卻不知道盛丘在得知他離開之後是何種心情。

    其實盛丘一直以來都喜歡申冬,這份愛意是從初二的時候開始,那個時候盛丘還是吊車尾的成績,而申冬卻不管是容貌家世還是本身成績都是眾人焦點。

    本來盛丘跟他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可是有一天,他聽到申冬在電話裏麵罵人,雖然不知道罵誰,但是盛丘卻想,這好學生竟然也會罵人?

    再後來他就開始暗搓搓的關注申冬,他發現申冬除了優雅乖巧成績好之外還會少許暴躁,比如他生氣的時候會怒踢野草和石子,比如高興的時候會誇獎學校停車位的電動車說“你真好看,跟我一樣好看。”

    然後盛丘就漸漸開始覺得申冬是一個蠻可愛的人。

    便是在那個時候,他開始決定向那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努力。

    因為他發現除非站在比那個人高的地方,否則對方永遠不會記住他的名字,也不會關注他的本身。

    申冬是個眼高於頂的家夥,或許還有輕微王子病。

    高中的時候他們再次分到了一個班,對於申冬是噩夢的開始而對於盛丘卻是夢想的啟航。

    後來他就開始試著超越申冬,他記得一開始的時候申冬對他是帶著欣賞的,這讓他雀躍不已。但是漸漸的,這份感覺好像就變了,他變得排斥自己,甚至是厭惡自己,盛丘為此十分傷腦筋,便隻有更加努力,希望挽回對方的好感,但卻最終適得其反。

    當申冬連續好幾日為他在國外實習的事情忙碌的時候,盛丘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得到對方的友誼,他甚至幻想了將這份友誼漸漸發酵成愛情的美好,但最終的結果卻讓他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他騙自己簽了類似賣身契的約,然後跑的無影無蹤。

    盛丘用了很長的時間來消化被暗戀的人嫌惡的事實,他嚐試過忘記申冬,嚐試過去跟別的人戀愛,但是申冬卻仿佛一株頑強生長的黃山鬆,比樹幹長幾十倍的根部糾纏在他的心底,也不知究竟紮了多深,拔,巍然不動,即使砍掉樹冠,也會再煥新生。

    在國外的三年,盛丘用工作麻痹自己,不停的去汲取新的知識。

    等到三年期限結束,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利用從國外學到的知識與帶回來的資源開始白手起家,短短幾年之內一躍成為望都新貴。

    但即使如此,他跟申冬的見麵也一樣屈指可數,而每次那個人都毫不掩飾對他的不悅。

    盛丘一邊告訴自己不必在意,一邊無法克製的幻想著將他壓在身下瘋狂貫穿的場景,數不清的夜晚,盛丘便隻能靠著這份幻想來解決需求。

    他本來以為自己跟申冬這一生便隻能維持著這種朋友不是朋友,陌生人不是陌生人的關係了。

    但就在前段時間,申冬突然主動約他吃了一頓飯。

    本來便一直無法熄滅的火焰因為對方這個舉動而猛地滔天燃燒起來!

    即使理智告訴自己有詐,但盛丘還是無法控製自己接近對方的腳步。

    然而申冬依然跟以前一樣無法預料,他有時會對他展露笑容,噓寒問暖,有時卻又會突然發脾氣,板起冷臉。

    比如現在。

    當他從寒暄之中離開來到申冬麵前的時候,對方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臉紅的仿佛塗了胭脂,卻還是冷冷的看著他:“離我遠一點,走開!”

    “對不起,我應該一進門就來找你的……居然喝了這麽多酒……”盛丘把他扶了起來。

    他其實多少能夠理解申冬。

    莫雲芬始終是他的繼母,在繼母生日的時候,申冬或許不可避免的會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

    豪門便是充滿著這樣狗血讓人唏噓的糾葛。

    盛丘有些心疼的半扶著他,揮手叫來服務員將他手中的杯子拿走,然後跟主人打了招呼,半扶半抱的把人帶到了樓上。

    申冬揮著手還要推他:“你離我遠點,滾遠點!我不喜歡你,特別……討厭你……”

    酒後吐真言麽?

    那聲討厭讓盛丘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他抬手刷了房卡,把他拉著走進了房間之後,門一關,便立刻把人抱了起來。

    申冬掙紮的更加猛烈,他一米八的身高,雖然瘦,但是這麽掙紮的力道也不容小覷。盛丘皺著眉,手上用力,好在沒幾步,到了床邊便把人扔了上去,扯了扯領帶,冷冷的看著對方。

    可惜她最終還是低估了申冬的作妖能力。

    他竟然直接就在大殿上委屈了起來。

    申冬抿著唇,仿佛剛剛反應過來勉強一笑,失望與難過溢於言表:“看來我是來錯會場了,這慶功宴,不是給我準備的……”

    如果他這副表情是在家裏說出來,莫雲芬估計還會意思意思同情一下,但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隻想衝下去撕爛他那張嘴!

    申冬是故意的!!

    場中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好奇申秉要怎麽收場。

    申冬轉身準備離開,挺直的背影一瞬間彎曲了下去,跟著他的那批人頓時議論了起來。

    “凱歐的項目大公子從頭到尾都一手操辦,就算是家族企業,難道不也應該是優勝劣汰麽?”

    “老爺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太不合情理了……”

    “真好笑。”

    ……

    “咳。”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中,申秉皮笑肉不笑的繼續道:“申莫的表現雖然可圈可點,可是申冬確實更加出色了一些,我為有這麽兩個好兒子而驕傲!……看來,大家也是跟我一樣高興的,咱們公司未來能有這麽兩個年輕人帶領……”

    莫雲芬的臉頓時黑的仿佛鍋碳一般。

    宴會結束,申秉跟莫雲芬一起走回車內,莫雲芬伸手要攙扶他,卻被他一把推了開。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站出來給申莫撐場子不合適,可是耐不住莫雲芬軟磨硬泡,說到底申冬是個第三性,要是把申莫的風頭都給搶了去,到時候性別一事曝光,那帶走的家產就是別人家的了。

    申秉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竟然同意了這麽一個荒唐的事兒。

    他現在不光是在公司上下級麵前顏麵無光,更是對申冬有愧,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兒去。

    申冬將這一幕收在眼底,坐在了張小開的車內,肖靜立刻恭喜道:“看他們那臉色,真是笑死人了。”

    “她也是蠢。”張小開接口道:“要是真在集體大會上頭嚴肅的說任職申莫,估計也沒人敢說話,偏偏想不開要撐場子名正言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底氣……”

    他扭臉看了一眼申大公子。

    估計是處於愧疚心理,申秉在台上那是變著花樣兒的將申冬以往的崢嶸事跡給重新宣揚了一遍,大公子今天可謂是出盡了風頭,也把二房氣的夠嗆。

    可此刻申冬的臉上卻是波瀾不驚,完全看不出來半點兒興奮。

    張小開心裏一時有些嘀咕:“老大不高興?”

    申冬淡淡道:“高興。”

    “那怎麽……”

    “哎我說你怎麽這麽蠢,老大昨天還發著高燒呢,肯定不舒服了,我看我們今兒也別樂嗬了,先把老大送回去吧。”

    果然是女人細心點兒,申冬道:“等我這副總轉正了,咱們再樂。”

    回到了家,申冬下車的時候突然道:“其實就算是大會上,我也敢叫他下不來台。”

    隻要申秉敢昧著良心幫他們,他就沒必要顧忌父子情分。

    不知道申秉是做了怎麽樣的一番心裏掙紮,三天後的集團大會上,他竟然提起了讓申冬轉正的事兒,毫無疑問的全票通過,申冬的副總辦公室立刻換到了頂樓總經理辦公室,副總則留給了申莫,還說什麽兄弟齊心好辦事兒。

    莫雲芬氣的據說是病了,窩在房間裏麵不出來。

    申冬陪下屬們好好吃了一頓,高興的喝了點兒酒,意識還是清醒的,就是走路就有點兒飄。

    靠在車上打電話叫了代駕,來的是個長相白淨的大學生,說可以叫他小何,申冬歪著頭打量他,發現對方還特別靦腆,他眯了下眼睛,坐進車內道:“第一次?”

    “不是,第二次了。”小何說。

    不過他前一次遇到的是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這次倒是賞心悅目了很多。他透過後視鏡看申冬,覺得他有點兒眼熟:“你是申家的大公子吧?”

    申冬其實不怎麽喜歡自己這個身份,他更喜歡被人叫他申總,不過他在外人麵前一向涵養不錯,淡笑著道:“你認識我?”

    “認識,我知道你跟盛丘關係不錯,見過你倆一塊兒吃飯。”年輕的代駕說完,突然發現身後人的臉色陡然變得十分冰冷:“你認識盛丘?”

    “不……不認識。”小何察言觀色,立馬否認了:“就是聽說過,那報紙上不是經常登你們……”

    後視鏡裏麵的人眼神鋒利,他呐呐不敢再說,隻覺得這車裏打著空調透心的涼。

    “他一個小公司的老板,可沒經常上過報紙。”申冬現在是提到盛丘就忍不住狂躁,“你到底跟他什麽關係?”

    “真沒關係。”小何說:“這不是都說他跟望都的盛家有關係麽,正好我大學同學有個盛家的小少爺,我見他研究過盛丘。”

    這倒是讓申冬疑惑起來:“盛家的少爺研究盛丘?這個盛丘?”

    他拿出手機找到了盛丘的照片給他看。

    “是啊。”

    申冬沒有再說話。

    車子停進了申家車庫,小何看著那豪華的大車庫,一臉驚奇與羨慕。

    原來這就是豪門,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申冬拍了拍他的肩膀,誇道:“車開的挺穩的。”

    小何期待道:“那您下回還找我?”

    “嗯……成。”申冬拿手機給他看了看,道:“這個號碼是吧,我記住了。”

    “哎!”做了一筆固定的生意,小何立馬歡天喜地的應下了:“您真是好人!”

    目送對方離開,申冬轉身緩緩上了樓,醉意被困惑衝散。

    眾所周知,盛家在望都有著龐大的家族體係,跟望都的其他貴族都不能相提並論。簡單來說,如果他們申家可以稱為貴族,那麽盛家就屬於王公。

    盛家的老太爺年逾九十,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小兒子是正妻所生,二兒子則是二房生的,而盛老太爺最疼愛的就是最小、也是能力最出眾的那個。可惜的是對方一直無所出,這點新聞上多次報道過。

    小何說的小少爺,應該是二子的小孫子,目前二十歲,也差不多在讀大學。

    那麽,他研究盛丘做什麽……?這也太讓人玩味了。

    申冬衝澡之後在電腦上麵鍵入了關鍵字,並沒有查到任何相關消息。

    他摸了摸下巴,胡思亂想,莫非盛丘是老太爺在外頭的私生子?所以這小孫子就查了查他小爺爺?

    申冬因為自己的腦洞笑了一會兒,轉而又想,我管那王八蛋幹嘛,想必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了人家小少爺,否則怎麽能給這麽惦記上?

    也是活該。

    天涼了,看來這外盛要破產了。

    申冬伸了個懶腰,重新躺下去,一時半會兒睡不著,他通過手機號碼加了小何的微信,第二天早上,果然就見那大學生給自己發了個消息,是一個兔斯基的表情包,真是年輕人。

    申冬坐進車內,回複了對方,然後驅車出門。

    他前腳剛走,從後視鏡裏頭看到申莫跟了出來,這麽早起也是難得。

    微信上麵時不時跟小何聊幾句,申冬耐心十足,半點兒都沒提盛家的小少爺,把自己的好奇掩飾的十分完美。

    跟盛丘再次見麵是不久後的街道上,兩輛車因為擁擠的下班高峰期而發生摩擦,申冬皺眉搖下車窗,正好看到盛丘從後座在朝自己看,估計是認出了他的車,發現他露麵還愣了一下。

    申冬嘴角一挑:“盛總。”

    盛丘的臉頓時冷下去,他一瞬間想將車窗搖上,可太久沒見,又十分舍不得,就神情複雜的看著他。

    申冬眯眼笑:“好久不見,一塊兒吃個飯怎麽樣?”

    你不是不想見我嗎?盛丘青著臉想,但又怕這麽一說申冬又放棄跟他一起吃飯了。

    他實在想申冬想的很,想的睡不好覺,拚命工作到深夜、筋疲力盡的時候夢裏也全是他。

    這混賬簡直是他的劫難。

    申冬喜歡在暑盛秋熱的時候吃點涼東西,這個習慣從小一直保持到大,盛丘對此十分了解,他們選擇了一家比較有特色的西餐廳,裏麵有自助的布丁冰淇淋等甜點,等牛排的時候可以先解解饞。

    申冬托腮看著他,思考著從哪裏開口試探。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對盛丘的事兒這麽上心,可沒辦法,這王八蛋壓了十五年,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正琢磨著,盛丘已經將凍酸奶和冰淇淋放到了他麵前,在對麵一坐,他道:“你瘦了。”

    申冬:“……”

    這情人間的開場白是鬧哪樣。

    申冬眨了下眼睛,才道:“是嗎?瘦了好看。”

    “你本來就好看。”

    “……”

    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盛丘大步走進來。

    他找申冬了好半天,跑遍了望都市的所有大小醫院,想到申冬應該不會屈尊在小醫院委屈自己,於是又折回來才在前台打聽到他的消息。

    “霸王硬上弓”讓申冬的臉色不太好看,不等盛丘反駁他就先道:“少放屁。”

    他看著像是能隨便上的弓嗎?

    雲揚自從發現申冬是第三性就被激起了大男人主義,擼袖子道:“你別怕,他要敢欺負你,我今天就送他去太平間。”

    三個人高中都是一個學校的,如今踏入社會彼此之間也都稍有耳聞,盛丘知道雲揚是花花公子,估計也就會點兒花拳繡腿,雖然沒把對方的挑釁放在眼裏,但是話還是要說的:“打胎傷身,我也不同意,還有,我的孩子,我會負責到底的。”

    “你是……打算負責的啊……”

    雲揚啞了下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就是人家的家務事兒了,他雖然是兄弟,但這個立場也不太好站。

    “那,冬冬,你再有事兒再叫我,我先回去了。”

    雲揚皺著眉抓過自己的衣服,出門兒的時候申冬叫了他一聲,他停下了腳步,道:“放心,我誰都不說。”

    病房裏麵一時隻剩下申冬和盛丘兩個。

    盛丘關上了房門,在他床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雙手交握,慢慢道:“冬冬……”

    “誰準你這麽叫的。”

    盛丘呼出一口氣,周身的汗水被空調吹的慢慢散去,“我想我們……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接下來的事情。”

    申冬靜靜的給他看後腦勺和一隻耳朵,不吭聲。

    盛丘又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忍著去碰他的欲|望,道:“我想結婚。”

    申冬諷刺的笑了一聲。

    盛丘置若罔聞,“我會肩負一個父親和丈夫的責任,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說,但,我會對你好的。”

    申冬捏緊了手指。

    “我們結婚,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公司也可以給你,我給你打工,隻要你願意……”

    申冬眼睫顫了顫。

    “你給我的,能補的上我失去的嗎?”

    一旦結了婚,他在神圖這麽多年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以莫雲芬那副性子,他什麽也帶不走。

    申秉或許會送他一筆資產作為嫁妝。

    但那對於申冬來說,就如同施舍給乞丐的硬幣一樣微不足道。

    可是就算不跟盛丘結婚又怎麽樣,繼續努力下去,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嗎?申秉就會對他另眼相待嗎?從申莫出生的那一刻,他母親就已經輸給了莫雲芬。

    申冬眼圈突然紅了起來,下一瞬間,酸澀的鼻頭刺激的眼中迅速湧起水霧,滔天的委屈陡然將他淹沒。

    盛丘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以為他抖動的肩膀是因為憤怒,他沉默片刻,沉聲道:“我保證,我以後給你的,一定比你現在擁有的要多。”

    你憑什麽跟我保證?申冬並不相信他的話。可心卻因為這個誓言而微微抖動。

    盛丘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放緩了語氣:“已經兩點多了,你吃東西了嗎?”

    申冬沒說話,盛丘便道:“要不回家我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那樣比外賣衛生。”

    申冬沉默片刻,才冷冷道:“誰回家。”

    他的聲音不如一開始那樣清冷,倒是帶上了幾分的鼻音,顯得軟糯了些。

    盛丘聽了出來,剛剛那是……哭了?

    他心中顫了顫,一時又憐又愛,聲音更柔和了一些:“我們一起回家,回我們未來的家。”

    “少自作多情,誰跟你未來的家。”

    盛丘順著他道:“嗯,暫時還是我自己家。”

    申冬道:“你回去做,給我帶過來。”

    盛丘不放心:“你不能趁我不在自作主張。”

    這個孩子絕對不能按照申冬的想法打掉,這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緣分,盛丘從來不會讓任何機會從手中溜走。

    申冬不答應也不拒絕,盛丘便掏出手機:“我打電話讓朋友做飯送過來。”

    聽這語氣,他好像要親自在這裏一直守著他。

    “我不吃別人做的。”

    申冬說,但是他想跟盛丘玩心理戰術還是有點兒嫩,盛丘依然堅持:“那你不許擅作主張。”

    申冬很不耐煩:“知道了。”

    盛丘露出笑容,一隻手突然撐在了申冬麵前,他疑惑去看,立刻就被吻了一下,“我很快就回來,需要點餐嗎?”

    那溫柔繾綣的眼神讓申公子難得一愣:“……隨便。”

    盛丘離開,申冬坐了起來,收拾好之後下床離開,剛走出電梯,就看到盛丘站在他麵前。

    申冬:“……”

    盛丘道:“我想到你的手機和錢包都在我車上,擔心你不方便,正準備再上去一趟。”

    “……”

    “你果然又想把我支開。”

    申冬心虛的臉發紅,突然一腳踢在了他小腿上,盛丘猝不及防,疼的嘶了口氣。對方一臉驕矜:“我要去哪裏還需要跟你報備?”

    盛丘皺著眉看他,眼神看的他頭皮發麻,申冬自知理虧,奪過他手裏的手機和錢包,道:“你說給我時間考慮的,等我回複。”

    “你……”

    “你現在沒資格知道我的行蹤。”

    盛丘吐出一口氣,追上他的腳步,道:“我是要問你要不要吃飯了。”

    申冬又僵了僵,道:“我去別處吃。”

    “需要我送你嗎?”他們停在了醫院門口,外麵天空和空氣都是炙熱的,比上午更加炎熱幾分,申冬點了點頭。

    “那我去拿車。”

    盛丘說,卻沒動,隻是看著他。

    申冬知道他又怕自己不打招呼就走,有些生氣,但一開始的確是他不對,便壓下性子悶悶道:“嗯。”

    盛丘觀察著他的臉色,確定他沒有說謊,才轉身離開。

    到了停車場,人還沒坐進去,就接到了申冬的電話:“我遇到朋友了,他帶我去,你不用送我了。”

    盛丘的火氣因為這句話陡然升騰起來,那一瞬間他想破口大罵,但良好的個人素養讓他壓下了這股衝動,他靠在車前眼神陰鶩,捏著手機的手指緊到發白,申冬沒聽到他說話,又道:“盛丘?”

    “好。”盛丘緩緩道:“我等你回複。”

    申冬掛斷了電話。

    他自然是不知道盛丘心裏的想法,此刻也是真的遇到了朋友——

    “你剛剛不是走了嗎?”

    “我這不是想到你那單子還在我這兒麽,怕拿回去給人發現了,就想再給你送回來。”

    申冬接過檢查單,撕碎之後丟入了車內的垃圾桶,在雲揚吃驚的眼神裏道:“送我去公司,然後你忙你的。”

    “不是……你這樣子還去給神圖拚命啊?”

    “我準備出去散心,工作總要交接好。”

    “哎我說,你身上也就這點兒好了,有責任gan……”雲揚被他看的啞了聲,嘿嘿笑了兩聲,道:“也不是,還有你這皮相。”

    要不是看他正開車,申冬一定拉開車門把他踹出去。

    申莫聽說申冬要找他的時候心裏便犯嘀咕,及時跟莫雲芬通了氣兒,莫雲芬道:“你給我去見他的時候挺起腰板兒!被又給他看扁了,他要再敢嘴巴不幹淨,你說不過就上手揍他!反正你們都是小輩,你爸也不能說什麽。”

    “……這,這不在公司丟人麽?”

    “丟什麽人?認慫的才丟人!”莫雲芬道:“難不成你還打不過他?”

    這事兒申莫還真不敢打包票。

    他對那個哥哥真的是怕的緊,主要是申冬那德行總是高高在上,旁人還沒跟他說話就先從氣勢上輸了。

    申莫在自己辦公室裏頭找了半天,摸了個扇子合著拍了拍手心,扇骨是鐵的,很硬,打人肯定特疼。

    有了防身武器,申莫放了心。為了公平起見,申莫跟申冬的樓層如今是一層的,因為莫雲芬說要是不同樓層,怕申莫被人瞧不起,他兒子不能在風水上先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