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半截幹屍落清水 邊城荒漠聞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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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醒來?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又要到哪裏去?

    歲月悠悠,乾坤為土,曾經葬下太多無常,埋過諸多變數。古風從夢歸來,轉眼而視時,有些不知今夕何年,今時何日,甚至是非真假,何為虛無都有些迷茫與恍惚。

    “人族之傳承,背負華夏宿命,你忘了自己嗎?”亭那人繼續說著。

    “我不知,也許我忘了。”古風搖搖頭以示不明,突然他腦海一痛,舊時記憶翻滾,可遙現皇元劍,太陰之水,撐天帝竹等等零散卻深刻的畫麵。

    啊!一聲痛苦的嘶吼,少年雙抱頭,於水翻來滾去。且那鮮紅之血從頭顱而落,劃過衣衫,染紅了半河之水。此深入骨髓之痛直到亭那人輕奏琴訣,方才暫緩痛苦。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那裏,我或許見到了白帝,亦或葬下自己。”少年痛苦之後頓疑了半刻,才從血水躍起,靜立清河之上,不管衣衫血紅,直將腦海疑惑盡數吐露。

    “是夢是真,是幻是實,一切皆存心。你沉睡於黑暗太久,早已忘記生前往事。”

    “生前?”少年不解道。

    “沒錯,你死了,隻將這半截幹屍葬於山,埋下一世痛苦,直到今日,我來接你而歸。”

    “半截,幹屍?”古風瞪大了眼睛,雙目卻暗淡無神,甚至人類眼原有的色澤都變成了黑暗,仿佛其剛從那最地處的深淵爬出,原始的黑暗還尚未化解。

    “有身無神,有體無髒,你如今不過一通靈之屍,不過,好歹也算活著,不是嗎?”

    “活著?”少年聞言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直將雙插入胸膛,所得到的,不過,一空洞之殼,他才茫然地看著前方,想問個明白,“與其這樣苟且偷生,還不如馬革裹屍,換得一世熱血?”

    “唉,你是真的忘了,還是故作遺失,不想麵對舊日之痛。”亭那人伸一點,一張拇指小琴飄然而至,落入古風眉心,引得無數光影放映於水。“九層天宇刻道,萬家輝煌築五行。你本是那人皇弟子,一向淡然無物,修行於始祖之地。怎奈逞一時之快,敢於天地較鋒芒,終敗滅世之劫,自從前程喪失,落了個英年早逝。”

    轟!亭那人話剛起,水麵如鏡,放映諸多景象,有萬家道齊燦爛,通靈之地顯皇威。更有白衣少年頭崢嶸,一眼洞穿古與今。以及最終血灑虛天空歎息,骨葬星河無人收的淒涼。

    “這是我?”古風剛想說個不信,腦海深處疼痛再至,無數記憶襲來。那古老的藍色星球烙於心,修行之地現於眼前,更有古老皇的囑咐:‘未來恐有我華夏不世大敵,盼你成長,日後再見,有獨對天地之勇氣,笑看造化之修為。封皇拜帝,從人間做起,待到長生之時,再來尋我。’

    啊!古風腦的記憶和水畫麵重合,他最後看到皇轉身離去時的背影和耳邊留有那溫暖如玉的囑托,再聯想如今自己的地步,少年有些愧疚與難受。於是,他失去了茫然,他變得多愁善感,他甚至跪於水麵之上,想用大聲咆哮來忘記死亡,逃避現實。

    “幹嚎,無用之舉。你既已醒來,那便要躬於修行,方才不負皇之囑托。”亭那人頓了頓,繼續說道,“如今人族傳承者所剩不多,華夏皇族更是寥寥無幾,盼你補全**,以現重生,而不是以半截幹屍流浪世間。”

    “那有請前輩指條明路,讓我得一窺探生命之許!”古風聞後神情一震,看著周圍景象,有些明悟。

    “你的生死存於一念之間,而我的職責便是指引,當你麵對考驗而安然無恙時,即可入陰陽泉水得塑真我。好了,這裏有兩條路,我的左邊通向史前遺跡,那裏可現古來斑斕,或可偶見未來一瞬,你將勘察年,記載時空交錯之點,上報怪異非常之處。我的右邊連接古老戰場,那裏鎮壓邊緣荒漠,亦是化龍騰飛之地,你將兵伐載,沐浴異族入侵之血,震我古老皇族之名。”

    “我選後者。”古風為古老皇的傳承者,半分思慮都不帶,果斷而選。

    “你且聽好,我隻說一遍。”亭那人不為所動,恪盡其責,重重道來,“前者或可永墮時空,一去不返,從歲月裏除名。但,其上達先天之神術,下通後世之仙道,可一朝崛起,從經超脫。後者雖鐵血疆場,縱馬而歡,可你莫忘,古老帝皇流血之地,豈是曆練二字可言。話至於此,如何抉擇,你且細思。”

    古老帝皇流血之地?古風心有些記憶,那是人皇偶爾講道時說過,言華夏有不世大敵,過去曾於邊荒一戰讓古人族付出極重代價才不至於滿盤皆輸,且未來依舊會存,矛頭或許更勝。

    “也許這條路危重重,動輒埋骨他鄉,再無雲開之日。但我為華夏,一日是人,一世便注定如此。縱然日後有千百次重來,我依舊會選——沐血邊城荒漠。”少年目光堅定,雖是暗淡,但那種流於靈魂的印記讓他高傲無比,決然赴沙場,半步不回頭。

    “好,如此,我便等你歸來,帶你入陰陽而塑已身。隻是,你還需記住,你的血並非你本身血,你的身早已葬於虛天。”亭那人哈哈一笑,再次奏起了琴聲。

    生死陰陽,歲月輪回,人間幾多變故,天外依舊空明。在那遙遠的天外天穹,自有玄黃撐道樹,陰陽孕空神,九劫位其上,紫宵定乾坤。

    悠悠道音,嫋嫋仙,羽化空靈之下,還見茶香撲來,朦朦朧朧,引人入勝。

    “初始年間的光明,他並非黎明前的曙光啊。天皇,你可曾想好?”道樹下兩人對坐,其一人輕品一口香茗,淡淡而道。

    “無妨,小小魔頭,自當算不得什麽。”天皇這般說道。

    “如此便好,隻是我還有一問,縱是黑暗漫天,恐也難將九劫之記憶盡數磨滅,哪怕皇道至尊器怕也終有一日毫無用處啊?”

    “為何要磨滅,留之不也甚好?”天皇笑了笑,再次說道,“天數陰陽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究竟何為真,哪個又是假?”

    那人聽了一愣,轉而明悟道,“如此說來,十八戰劍亦是你之傑作?”

    “非我所創,為我所用,適於九劫,便是良法!”天皇點點頭,將茶水一口飲盡。

    “哈哈,這般,真乃曠世大作啊,我且坐看世間風雲。”那人哈哈一笑,將香茗之水灑向雲,使天外天穹再次遁入虛空。

    邊城荒漠,看道此,今夕無人會意。血色雲月,忘不斷,帝骸埋葬他鄉。一城橫設,阻斷兩界,做出龍虎勢。不敢覆滅,寧死捍衛國土!

    因笑世間諸人,攀登仙庭,也做帝皇宮。憑卻疆境,天為地,萬域皆化心。正好為尊,不理古今,看江山如畫。如此之舉,何愁乾坤不凋?

    邊城荒漠,此地無史可記,無物可尋,不知是何人所建,亦不知存在多少歲月。但據先人所錄,此處常年被血色雲月所覆,脫離於時空之外,超然於歲月之間。此話可解釋為看守此處者,除了戰死便是長生,沒有生命之憂,故此有許多老者晚年來此居住。

    那一日,古風從紫花浮橋走過,踏過岸邊門戶,此城便現於眼前,真乃巨龍橫臥,巍峨與龐大。但見城池高大,聳入雲端,上刻九龍八鳳,雕巨木天狐,更有祥瑞之麒麟遙目遠方,為鎮守之職。

    白衣少年一步踏入,天差地別,眼前所見分外震撼,極目遠方,竟連巨城邊緣都絲毫不曾見得。正在此時,城一生靈吐露話語,冷酷無比道:“城下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否則視為異族,就地格殺!”

    古風一驚,立馬挺直身軀,肅然而立,“在下古風,為華夏人族,還請兄台打開城門,讓我得以入內,以報國土養育之恩。”

    “華夏人族?”那人頓了頓,語氣變得尊敬與莊重,“莫非是在歲月遺失的古皇族?”

    “正是如此。”古風略微愁容,顯得有些惋惜。

    “好,既然如此,倒是先請道友恕我不敬之意了。”

    不敬?古風皺著眉頭,有些不解,難道說,不讓進城,“道兄,有話還請明說,古風聽候差遣便是。”

    “如此甚好,我邊城荒漠有個規則,來者必先立下投名狀,不納人頭者概不收錄。”那人帶著歉意道,“看你修為,五行之巔,當取一異族少年至尊,方可入城。恰巧我這裏有一則消息,南千裏翼魔神族有一嫡係子嗣正欲取寒蟬之翼,你可擒之否?”

    “修為與我如何?”

    “不相上下!”

    “孤身一人否?”

    “正是如此!”

    “那為何你不將其斬殺?”

    “道兄有所不知,且聽我道來。”那人從城飄然落下,立於古風眼前,頭戴羽巾,身著紫衣華服,眉心一角呈金澤,隱有星辰烙其間。

    “邊城荒漠有其獨特的規則與秩序,除非戰事到來,異族傾盡全力猛然而擊,否則城外五千裏不得停留五行之上一人一物。”

    “這是何故?”古風有些震驚與不明。

    “帝道末年,天地大亂,邊城荒漠血流五千裏而不休,更將帝骸埋於此,隱讓皇者葬幹屍。如此種種,規則混亂之下,五行補全貫通者長留城外絕無生還。”

    “那仙可曾死過?”

    “仙不在人之範疇,當不屬此列,再者,如今這步天地早已無仙。”

    轟隆!一則重磅消息砸於古風腦海——無仙?無仙還怎麽鎮守,豈非將身家性命拱交予他人,半分反抗都難!

    “道友,你可曾玩笑於我,有帝的年代尚且流血千裏,如今連一尊仙都不存,還談何鎮守一說?”

    “道兄莫急,邊城荒漠規則之二,我強則敵強,我若則敵弱,敵強我寡絕不會出現。”

    “如此?”

    “如此。”

    “當真?”

    “當真。”

    “好,那我再問一句。此地規則之一仙之下五行之上者長流城外五千裏必覆之,規則之二,若我方無仙,敵方絕不可有仙,那麽問題就來了。如此種種,敵何以攻我,難不成以五行之姿強行破之,那和蚍蜉撼樹有何區別?”

    “道兄所言甚善。”那人點點頭,再次說道,“戰時自有皇道至尊器現世與先皇帝記相抗衡,以此讓敵寇來襲,破我城池,侵我國土。”

    “什麽?”古風又是一驚,轉而愁容道,“受製於敵,命交他,怪不得說未來很難,少不了灑血他鄉,埋骨虛天啊!”

    “故此,我才與你說了許多。華夏人族,望你莫負我意,將平生所學盡數展現,在這非戰之日縱橫城外五千裏,殺到異族齊顫抖,方才無愧你人之皇者之名。”那人說完直視古風雙目良久後,才從懷取出一卷軸,繼續說道,“這便是翼神魔族那位子嗣的信息,你且帶上。我嘛,於此處等你歸來,為你親打開這門。”

    “借你吉言,這投名狀我定安然納下。”白衣少年麵色淡然,接過後轉身便走,向南直行,絲毫無回頭之意。

    而在古風走了之後,巨城又飛出一人,藍衣藍眸飛青絲,皓齒玉足晶白皙。她如沐藍色之洋,雙目隱有碧海連天,她赤足之行,仿佛淩波踏步,自水麵上而猶如閑庭般散步。且其所過之處水氣斑斕,折射諸多海奇觀,有彩魚結伴生出五顏之色,有珊瑚成群鑄造海底世界,有電魚飛過雷霆四散成網……

    “這個新來的,好像出了點問題,你可曾看出?”藍衣女子這般說道。

    “眼無神,體無髒,他早死了。”先前那人哀歎之後,搖搖了頭。

    “活死人?”

    “非也,此種段不同凡常,怕是此人生前來曆大的有點嚇人。”

    “能來此地的都非常人,除卻天才便是妖孽,他是屬於?”藍衣女子問道。

    “腐朽的過去,模糊的未來。”先前那人說到此處閉上了雙目,眉心金角初始色澤平緩突然間異常閃爍,光芒驚動城內,待一切安定後,他臉色不寧,這般說道,“或許他不是人!”

    “你看到了?”藍色女子極其詫異,藍色美目撲閃著幾分迷糊,過了片刻,她才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他肉身缺失,已然非人,還能完成投名狀嗎?”

    “能!”先前那人臉色轉晴,笑容遍布,語氣無比的肯定,“不為其他,隻為華夏二字,他必定可成。”

    “那可是王族?”

    “華夏為皇,蓋世不朽!”那人沉靜了數秒,抬頭看了一眼血月,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