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神殿宮中說生死 迷潭仙外飛冰雪

字數:6529   加入書籤

A+A-


    ()    邊城荒漠,南兩千裏,有一地。山石相合從水起,水寒千雪飄飛。有一花亭亭立,搖曳身姿別樣紅。

    此地號稱迷仙潭,曾在上古有傳聞,說有一位生靈極盡造化,位至人之巔峰,欲於此地羽化一登,攀長生之列。可誰曾想到,其臨門一腳時,天有不測,不予仙位。那位生靈不甘如此而巨聲怒吼,與天而爭落了個血化冰山,埋骨水潭之結局。

    古風對於此種事件,一向抱著似有似無的態度,人或許有人,但事未必就是那個事了。畢竟過了太多歲月,過去的種種非見證者誰又能說得清呢?

    “寒蟬之翼,世上還有如此神物,不可不令人驚歎與生欲啊!”白衣少年站在遠方,雙負於後持劄而立,遙視迷仙潭,眉間緊鎖,這般說道。

    隻見眼前千裏冰封,萬裏雪花,茫茫一片,看不清,入目皆蒼白。此處仿佛不是人間之山水,而歸兩極之冰川雪地,令人置身其,頓生恍惚與不安。且還有一事,城那人先前說了荒漠千裏,可眼前這分明是萬裏雪花落冰川,這到底是何種情況?

    想了片刻,少年再次說道:“除此之外,另有一事,那人給我的劄,分明言此地‘山石位水麵,神物存山間。’然?”

    又過了片刻,他又繼續說道:“此處號稱迷仙潭,難道是這‘迷’字在作怪?”話到此處,古風點點頭,不再自言自語,反而睜開雙目,提起腳步便行。

    可就在這時,巨城之,有一神殿,浮於天穹,遙視戰場,其周身金色雕琢,威嚴與輝煌,如龍骸作器,顯得死而不朽。

    “角木生,你是何意?”神殿一老者鶴發童顏,著紫杉楠木衣,持九節青木杖,雙目深邃,卻透露幾分殺戮之色。他身後浮青木,腳踏千花圃,一身之氣高貴而自然,被一藍衣女子所扶,神色生怒。

    在其身下跪著一人,正是先前迎接古風,說了半段古史的男子。隻見他不卑不亢,神色不改道,“稟神王,在下不知做了何等錯事,竟讓您如此生怒,讓小可從往生殿飛速前來,跪著聽罰?”

    “哦,你還裝起不知來了,好好好,就讓老夫好好點撥你一番。”神王冷地一哼,木杖重重一擲,強大的力道瞬間掀翻角木生,讓其胸口生悶,鮮血不止地從口而流。

    “華夏人族,白衣古風。先前所發生之事,你倒也能忘記地如此之快?”

    角木生內心一緊,神色卻不動,他抬起頭淡淡看了一眼藍衣女子,便畢恭畢敬道,“神王在上,此事關乎一族之興衰,請容我慢慢道來。”

    “好,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這伶牙利嘴如何能夠巧舌如簧,將是非黑白盡數顛倒。若是讓我半分不滿,定要那城外賊子痛飲兀這肮髒之血,再以敵首祭我人族大帝。”

    “如此,勞請神王息怒,在下這就說來。”角木生規規矩矩叩了一首,將紫衣撕裂,綁於眉心,再隆重道出,“白帝之名,神王可曾聽聞?”

    老者一愣,突然間意識到事情不凡,趕忙示意角木生止言,並對身後女子說道:“藍靈珊,你且去端木神王那,將血藤一事告於知。”

    “屬下聽令,這就前去,神王萬福。”藍靈珊倒也靈,彎腰應了個諾,玉足一踏,藍海碧波,美人且隨水而動。

    “白帝乃我華夏五方天帝之一,與吾族青帝並駕齊驅,我怎會不知。”老神王目視藍衣女子飛出很遠,直到目光所不能及之,忙禁閉殿門,激動道,“隻是,你如何要提之名諱?”

    “神王莫急,在下隸屬金神部之金角天目族,為白帝所率。”角木生言至於此,眉心金角光澤亮起,透過紫衣將無數星辰盡數顯化,一時之彩竟讓眼前老者身軀顫抖,不止的淚水從臉龐滑落。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你且聽好,我之祖上乃八木靈部之九杖天楠族,為青帝所統。”

    “在下初次見您,便已知曉此事,隻是小可責任重大,未至緊要關頭,不敢私自道出。”角木生站起身軀,恭敬而立,“神王,今日之事,您莽撞了,或可衍生一些不可預料變故。”

    “不可預料?”神王一愣,轉而語氣低落道,“此事是我處置不周,未曾冷靜下來。可你明知來者為我華夏後裔,為何要故作刁難?”

    “非我本意,乃先輩所托,角木生不得不為之!”

    “何等說法?”

    “千年前,祖上在我來此處之刻,曾暗自叮囑,若是一千年後有華夏人族的後裔前來邊城荒漠,定要拒之門外,讓其斬殺異之王族方可留之。”

    “有此等事情?”神王大驚,詫異之極。

    “正是如此,先前我不知何因,直到今日見那少年,方才明了。”

    “眼無神,體無髒?”神王猜測似地說道。

    角木生點點頭,神情有些悲傷,“他是死去的人,或許他至今還位於局!”

    “話雖如此,可我華夏之子嗣年少時多數修有五行戰印,憑借一通天之術可與諸族抗衡而不懼。可他倒好,五髒盡失,還有何等神通可顯啊?”神王擔憂道。

    “死人是不能活在世上過久的,他想要突破秩序,必要寒蟬之翼延續生。”角木生眼眸掙的大大的,極其畏懼道,“故此我看到他目茫然的那一刻,便已知道迷仙潭為誰而開,更知這世間……”

    “這世間怎麽了?”老神王著急問道,可惜角木生說完便閉上嘴巴不再言語,任憑神王百般段也無濟於事。

    “罷了罷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必強求。隻是,此等之事他若為完整之身也就算了,我皇族同級不懼任何人,可如今他這副模樣,你就果真放心讓其孤身一人?”

    “自當不敢,故此我後又安排許多青年,以防不時之需,可護其周全。”

    “既然這樣,我便靜候吾族後人凱旋歸來。”神王頓了頓,麵色不善道,“如若傳來的是死訊或者一切不知,那等待你的唯有死亡,吾必將汝血灑在這邊城之牆,受萬千族人之唾棄。”

    “到了那時,不須神王大駕,角木生定會自裁於此,向漫天英豪謝罪。”

    “希望你之祖上莫要玩火,否則萬死難以謝罪,萬死難逃其咎。”老神王歎了口氣,示意角木生走後,方才獨自一人歎道,“我華夏到了如今,族人寥寥無幾,原先的部落更是早已凋零,所剩的不過些許枯骨罷了。一個熱血少年,一個真正皇族,該有多好啊。老朽真想見見你一麵,告訴你過往畫麵,莫要被某些不軌之人玩死而不自知。”

    可惜這些畫麵古風不會知曉,也無法記得,他此時正踏過冰雪,向著前方而行,努力追尋仙迷潭之絕世神物。

    此時,冰雪深處,有一山浮現,外方不可視,內部遙不及。它仿佛坐落於天穹之,與太陰交相輝映。在其身下,茫茫一片,碧海藍天,將山石襯托為一仙靈之土,淩駕於人間。

    山腰之地,外伸一月牙石,高百丈,披華光而蓋,成皎潔之色。它與天同長,廣月共歡,納諸天之霞,吸人間寒霜,往來歲月無盡是矣。

    “羽翅一,既已尋得寒蟬之翼所生之地,為何不取而用之,反為靜候於此。”巨石一側有五人聚合,有一生靈,外表誇張,頭六尾八十四翅,羽色血紅,眉目現綠洞,隱有吃人魔。

    “鬼王莫急,你說我等來此地,若鬼門關有人得知,又會如何?”羽翅一身著大紅綢緞,發絲沐白,一雙眼目漆黑透亮,再無他色點綴。

    “還能如何,定是遣人過來將我等斬之。”另一生靈,頭頂懸碧樹,薄翼不可見。若問君何人,亭台聞道者。

    “道碧所言極是,故此我暗泄出,言我一人來此,想必即刻便有螻蟻前來送死。”

    “你的意思,可是伏擊暗殺?”這位生靈名喚墨首,負有八翅,皆漆黑如墨,紋絡交錯。隻見他浮遊於空,腳不沾地,眉間隱有死氣外射。

    “不,我為魚餌,引君入甕,再行十麵埋伏之計,定可讓來者盡數折失於此。”羽翅一微微一笑,怎生殘忍與嗜血。

    “謊言多數存於真話之,乃其斷章取義所有。羽翅一此計甚好,令敵寇知我前來,遣兵來殺,可其決計難料我等非一人一族,而是五大王者之後,屆時隻需坐而靜收首級便是。”最後這位生靈稱為斷冥,其身負九翅,斷而不全,或從扯下,或隻餘片點,或至今淌有鮮血等等。除此之外,他無足無首,駕斷翅而行,禦微風而起,如同青蟲插上翅膀,飄於空。

    “我之所想便是如此,現在嘛,就請道碧坐鎮山,將前來求死之人盡數掌控於,也好一一殺之。”羽翅一陰森一笑,雙目白澤一閃,身軀就此消失於空。

    其餘諸人相互看了一眼後,各憑借段藏匿,自是不提。

    山雲氣蒸騰,霞光萬縷,不光有月牙巨石,更有奇花異草,靈泉異獸等等世間難尋之物。可在這山外卻是另一番天地,它漫天雪花,入目皆白,它寒徹千,四野望去皆冰霜。

    “這便是迷仙潭了,此處我未曾來過,城亦無記載,你等遇事還須小心。”在這片天地,另有五位生靈。其一位,頭戴鳳冠,背生雙翼,她容顏絕美,一點櫻紅落眉心,怎生驚鴻與高貴!隻見她親啟朱唇,粉潤欲滴,那唇間一條嫩舌放於皓齒,別提有多香豔。更加迷人的是她著赤色紅衣,將那身材勾勒的緊致修長,使得其曲線優美而不露一絲細白於風。若是如此,還不至於讓萬千男子為其顛倒榮華,隻博美人一笑。

    此女名喚落凰,乃鳳凰五族之天火赤鳳族嫡係後代,身份端是高貴與顯尊。為了彰顯與他人的不同,落凰特地於足腕處以血刺赤鳳,用精養神種。此畫一開,仿佛上古赤鳳棲梧桐,今朝靈畫納玉足,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將美人點綴的更加絕色。

    她眉目寫櫻紅,赤衣勾豐澤,一抹風情映於足腕,無襪絲襯托,隻穿一金縷之鞋,卻是將冰川之雪化了分,至少在肥氺看來是這樣的。

    “落凰仙子,神明角大人雖命我等來此采寒蟬之翼,可他亦說了,言此地極度危險可量力而行。如今我看這裏冰川千裏,落雪成災,前路茫茫,隱有刀斧置於頸,危重重,何況,我有一種近乎死亡的感覺。”肥氺著藍衣,首圓而眼尖,有角之目,含火光色澤。他身份不凡,來曆久遠,屬於蛇之肥遺族。古書有雲:“又百八十萬裏,曰渾夕之山,無草木,多銅玉。有蛇一首兩身,名曰肥遺,見則天下大旱。”

    “你本屬炎火之身,何況血脈又不曾高貴,若在這冰雪之地無處施展,可自行前去。”落凰輕蔑地看了一眼肥氺,俏首一抬,雙翼一展向前飛去。

    “肥氺兄,後會有期。唉,仙子,你且慢行,等等畢咀步伐啊。”這位生靈,見肥氺吃癟,心一樂,麵色反而故作為難似地唉聲歎氣。他著青衣,戴鶴冠,雙足漂浮不沾地石,身負赤紋而融冰雪。他出身也不凡,乃畢方神鳥後裔,古書有雲:“有鳥焉,其狀如鶴,一足,赤青質而白喙,名曰畢方,其鳴自叫也,見則其邑有訛火。”

    “嘿嘿!”又一位生靈喚作犬澤,其路過肥氺時,嘴角浮現嘲諷之意,眼神鄙夷,挑釁似地眨眨火光四射的雙目。他身穿黑衣,頭發全白,一雙眼目似貓,隨光線而變。這也是傳說的種族,為天狗,古書這般記載:“又西百裏,曰陰山。濁浴之水出焉,而南流於番澤。其多貝,有獸焉,曰天狗,其狀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禦凶。”

    “得瑟!”肥氺不屑與之為伍,輕蔑一眼後看向旁邊的女子,說道,“冰靈兒,你要與我一同回去嗎?”

    “此地有我所需之物!”冰靈兒白衣如畫,一抹冰晶覆眉心,無數寒氣沐長發。她冰霜如蓮,發絲雪白,不食人間之煙火,隻捏一花亭亭立。她腳著冰晶之靴,身材高挑如雲,柳腰輕搖而動,悄然生美之極。左持雪蓮,寒氣作衣裙,卿雖佳人之豔,卻是那萬丈高峰一株雪蓮,如此之高潔,方才不負絕豔之美。

    “落凰為王族,必然要行,畢咀想博美人之心,犬澤在裝大。如此,你也要與之同行,而忽略我之本能!”肥氺一愣,轉而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女子。

    “我為雪蓮,入此地,當如魚戲水。”

    “迷仙潭聞所未聞,神明大人都說了讓我等量力而行,但我想既與仙有關,危險又怎可小覷。”肥氺話至於此,稍稍停頓後,轉而鄭重道,“倘若你不聽,執意要行,我便拿命來陪,隻是到了生死關頭,你務必先走一步。”

    冰靈兒心無波,隻將美目輕碰,一甩雪白發絲後,便向落凰等人而行,肥氺見此無話,亦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