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癲狂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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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癲狂的敵人

    “我我也不知道,總之等我醒來時就是一片混亂景象,所有人都驚呆了,還甚至以為我是詐屍,嚇得整個院子裏的人都神經兮兮的。”

    “哈哈。”真人大笑起來,“這個反應正常得很,饒是我當初在客棧見到你時,亦是難以置信,還以為隻是人有相像,後來一摸你的脈門,曾經中過此毒,才知道確是你無疑。”

    “原來上次你故意讓我絆倒,果真是為了給我探脈,什麽既拿起有放下,說得那麽晦澀,我想破腦筋也不知道你在打什麽啞謎。”

    “我並非有意,不過是希望你莫再想不開,上一次解毒純屬僥幸,若再中一次可保不準真就一命嗚呼了。”

    一回到房間,月流盈就撲回被窩開始思考人生,原身曾說:“若不能忠孝兩全,倒不如徹底解脫。”她所謂的忠,恐怕就是對周翰這個撫養她長大成人的義父,而她所謂的孝,自然就是指收養她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的月父月母。

    她本是周翰派去燕雲月府的一顆棋子,但即便是棋子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懂感情,懂真情,懂親情。月父嚴肅卻不嚴厲,慈父形象日漸深入心底,月母真誠善良,收養原身幾年來視如己出,她不過在此住了一段,就深深感受那種暖暖的醉人心的母愛。

    原身若是聽從周翰命令,以月家千金的身份前去淩氏做臥底,那麽月府的人便是周翰的一個長期關注的人質。若是情況有變,身份被淩大莊主發現,周翰根本不會在乎人命有多寶貴,為了他的大業,即便犧牲再多無辜的人也無所謂。

    忠孝,看似簡單,卻讓原身做出了自殺的決斷,讓自己的死歸咎於不知名人士所殺,這樣她既沒有背叛周翰,亦沒有傷害月府。

    這就是她兩全的方法。

    如此毅然決然的女子,如此勇氣可嘉的女子,如此英勇無畏的女子,月流盈自認為這份胸襟氣度,這份慷慨就義,自己做不到。

    若是她,大概會想辦法找個沒有人能找到她的地方,簡簡單單度過餘生,但是,月府的安全就不能完全保證了。

    或許,當她體驗到原身兩難的境地時,說不定也會做出和她一樣的決定來。

    假設性的問題,誰,又能說得準呢?

    祁琳進屋來,手一遞,交給她一封信。

    “誰的?”月流盈在床上打滾。

    “是少主的親筆信。”

    淩大莊主!月流盈一下從床上起來,停止深奧的問題思考,接過信封。

    把折好的信紙抖開,月流盈認真。

    信中交代他已經趕回槿國,瑾瑜的傷雖然嚴重,但已然沒有生命危險,祁蓉在細心照料他,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複正常。胡狼天性狡詐,在邊關處處設陷阱並使用毒藥,使數千將兵身受重傷。瑾瑜蘇醒後留守淩氏,派千暮輔助。而他如今正趕赴邊關,等將胡狼打敗再行回朝。

    信前說明當前局勢,一條條清楚分析給她看,就是不希望她亂想亂緊張。正事說完,日理萬機的莊主大人開始嘮叨私事家事,要她在燕雲學會照顧自己,若是敢掉一根頭發就等著挨板子。最後還特地提醒她莫要沾花惹草,一不小心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看那最後一段的字剛硬有力,甚至還有些字用力過猛劃破了宣紙。月流盈嘴角抽搐再抽搐,自己什麽時候沾花惹草了,莊主大人盡瞎擔心,好像她這支紅杏天天出牆似的。

    “小姐,你要給少主回信嗎?”

    月流盈歪著腦袋想了想:“不了,他說他現在正趕赴邊關,我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

    “咚咚”屋外響起敲門聲。

    月流盈看一旁的祁琳去開了門也跟了出去,屋外是一個小丫鬟,手裏提著一個盒子。

    “有事嗎?”

    “回小姐,夫人方才看您急急忙忙地衝回房去,想來小姐可能還沒有用晚膳,所以親自下廚房做了些點心,命婢子端了來給小姐。”

    祁琳接過盒子打開來,裏麵是三盤極為精致的點心,月流盈摸摸自己的肚子,確實有點餓了。

    娘親果真是貼心。

    “小姐慢用,婢子告退了。”

    月流盈進了屋,到窗下的銅盆前洗淨了手,甩了兩下後坐在桌前:“難不成娘親也知道我今天沒什麽胃口這才送了點心來,不然換做平常,她恐怕早就自己親自過來讓我去吃飯了。”

    “芸豆卷、雙色馬蹄糕、鬆黃糕、糯米涼糕、糖芋酥酪,哇,好久沒有吃到這些糕點了,真是懷念。娘親也真是,早說會做這些糕點,我鐵定天天纏著她幫我做。”

    說話間,月流盈已經吃了起來。

    “祁琳,你站著做什麽,坐下來一起吃。”嘴巴裏裝滿了東西,說話有些模糊不清。

    祁琳早就習慣了她的行事作風,也不再多說什麽,點了頭就坐下來。

    “恩,這個糯米涼糕的味道最棒,比我在槿城吃到的還要正宗,娘親不愧是娘親,廚藝簡直讓人讚不絕口。”

    “小姐似乎一吃東西,就會心情好。”

    “那是自然,有好東西吃是好事,既然是遇見好事,那心情肯定就變好了,這叫因果論。”

    “小姐這樣的人生真是幸福。”祁琳望著她。

    月流盈咧開了嘴:“你要是每天多笑點,肯定也很幸福。”

    不消一會兒,糕點便被她兩吃個幹淨,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月流盈滿足地眯起眼睛:“好撐,下次叫娘親不要再做這麽多了,要不是先前沒吃飯,我們兩個人鐵定吃不完。”

    “小姐先喝口茶吧。”祁琳倒茶給她。

    “不喝不喝,太撐了,祁琳,陪我出去走走消食。”

    隻是,才剛站起,月流盈便覺得有種莫名的暈眩襲來。甩了甩頭,奇怪,今天這是怎麽了,天才剛剛暗下來,自己怎麽突然就感覺困倦異常。

    唔,好像睡一場。

    “小姐,你還好吧。”

    “好像不是很好,祁琳,你摸摸我的額頭,看我是不是發燒了。”不然怎麽覺得除了頭暈之外,腳步似乎還有點虛浮呢?

    踩到地上去,跟踩在棉花上一樣,沒有踏實感,渾身輕飄飄的。

    祁琳神色肅穆地往她額頭探去,又比對了下自己的溫度,“小姐,你沒發燒,溫度都很正常。不行,我還是讓人找個大夫來,你估計生病了。”

    月流盈難受地皺起眉頭,嘟起小嘴,有些難以置信自己一向健康的身體竟然也會突然就這麽生病。

    祁琳扶著她,往外喊:“來人,給小姐找大夫來。”

    喊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個人回應,祁琳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眸色慍冷,寒光閃過,直直地盯著門外。

    月流盈倒在她的懷裏,聽到祁琳湊到她耳邊說:“小姐,恐怕有詐。”

    心裏一陣冷意襲來,月流盈強作鎮定,定下心神亦湊近了小聲道:“見機行事,如若不行,你先走。”

    “不行,少主要祁琳保護小姐,祁琳寧死也不會走的。”

    “傻!”月流盈低吼,“你若死了我還能活嗎?現在我渾身沒力,估計逃不走了,你借機逃出去,然後再找人來救我。”

    “小姐!”祁琳欲扶著她起來,卻發現自己也有些異常。

    “祁琳你怎麽了?”月流盈握緊她的手,滿滿的不安襲上心頭。

    祁琳抿嘴提氣卻宣告失敗,“小姐,我內力提不上來了。”

    “什麽,連你也遭了暗算?”月流盈目如寒潭,看向桌上的食盒,漆黑如墨的眸子越發森冷。

    臉色蒼白卻越發鎮靜:“是有人在那糕點裏動了手腳,剛開始不覺得什麽,時間越長藥性發作得越快,這幕後之人遲遲未曾出現,估計就是在等我們兩個徹底失去抵抗力。”

    月流盈揚眉,音色清冽:“祁琳,你試著起來看看,若還有氣力,趕緊逃了吧。”

    祁琳照她所言起身,月流盈大喜:“祁琳,快走。”她都快沒力氣說話了。

    “小姐。”祁琳苦痛掙紮,理智告訴她現在不走會誤了大局,可把小姐一人置身於危險中,她她做不到。

    “快走!”月流盈虛弱到隻能用口型,“你再不走才是真正地害我。”

    祁琳兩難之中,冰冷的眸子如利箭一般射向門外,看了一眼月流盈,隱有深意。

    月流盈使了勁拉她,快速做著口型:到桌下去,屏住呼吸。

    祁琳牙一咬,躲在桌底屏住呼吸,桌布垂下,遮去所有,黑暗與危險的氣息瞬間環繞在她身邊。

    淩氏訓練出來的人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祁琳比月流盈更為冷靜。隻是一想到小姐在外麵一人獨麵風險,祁琳便有如刀割一般難受。

    黑暗中,視覺失靈,但其它感官卻更為靈敏。

    門被打開了,又緩緩合上,來人好像一點也不著急,閑庭信步似乎在自家一般。祁琳肅著臉,更加注意隱蔽自己,不敢出一絲動靜。

    小姐說得對,隻有她逃出去,才有可能救出小姐。

    來人聲音有些癲狂:“沒想到竟能在燕雲遇到你,還孤身一人,如此,也無需我大費周章。哈哈,妙極,妙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