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偵查與反偵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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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偵查與反偵察

    月流盈現在的心理很矛盾,全因兩股相反思想在相互抗爭。

    其一,她希望周翰這廝永遠都在路途上,這樣莊主大人就能多些時間追蹤到他,然後七八五十六解決敵人,完成革命任務,加之解救她這個千年倒黴蛋逃出火海。

    這其二,她卻希望周翰能早點到一個地方安頓下來,否則全天麵臨低氣壓寒蟬不已和殺人目光分分鍾掃射不說,馬車專挑小道山路而行,自己的屁股早就已經成了蓮花壇座,苦不堪言也。

    那趕車小哥看起來武功不弱,一手烤醉雞亦是出神入化,怎的趕起車來技術這般欠調教。

    等等,剛剛那成語是這樣用沒錯吧。哎,昏沉久了,腦子都有點不好使了。

    自從上次和墨垚一行擦肩而過後,巡查的人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地少,她自是不認為祁琳墨垚找不到她,就日漸放棄。想想該是周翰選的這條路不在搜查範圍之類吧。

    至少,不是熱門搜索區。

    丫的,月流盈唾棄,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

    兩道景致入眼,她總覺得自己是在走原始森林的路線。

    有花有草有大樹,就是看不見村落小鎮和人家。

    和淩大莊主天生勞碌命不同,周翰在馬車上唯一的工作似乎就是監視她,監視她,監視她!

    偶爾接密報也是下了馬車後在自個兒房間裏,行程途中大都是閉著眼打坐!

    她坐的這馬車遠不如淩氏的華貴高端,走的上流社會路線,除了顛簸狹小外,那所謂的軟榻還硬得慌。

    不過,她該放煙花慶幸周翰不是全程綁著她的手腳,不然數十天來血液不通,她還不如乖乖地自掛東南枝去。

    哢,趕車小哥“籲”地拉住韁繩,車子突然停了。

    周翰這廝在車上萬年不動的打坐姿勢隨之動了。

    月流盈麵色不變,依舊小臉無害地窩在角落裏數綿羊。心裏又不住暗想,這次不知是來救她的人,還是又一波來打劫他們的人。

    說到又,便是之前有群山匪眼力不好地劫了他們的馬車,雖然台詞不老套,裝備也甚為先進,人數優勢一目了然。但著實是實力太弱,周翰老賊都還未出手,趕車小哥一個人就一籮筐如數踹飛。

    不過耽誤些許時間,馬車就又繼續往前走去,一大波來勢洶洶聲勢浩大的土匪連個路人甲乙丙都沒撈上。

    月流盈暗忖,依周翰嗜血的性子,不殺掉這些個趕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小毛賊,恐怕是不想引起官府注意吧。

    畢竟,是那麽一大幫子的人。

    隻是不曉得這回又是個什麽戲碼。

    才這麽晃神想著,車外已然有刀劍之聲,周翰寒光乍現,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涼至骨血的殺意。

    月流盈不留痕跡地抓著衣袖,難不成是來救她之人?

    是哪一波的勢力?

    月府,侯爺府,還是淩氏?

    是他嗎?是他來了嗎?

    不對,月流盈失笑,不會是他,算算日子還早著呢,就算他什麽都不顧地就這麽飛奔過來,也絕無可能現在就出現在她麵前。

    好吧,對於方才閃過的一點點希望,月流盈含著笑將其撲滅,時日長短之於她現下已沒有那麽重要了。

    心中有念想,有盼頭才是緊要。

    她相信,有這三個字就足夠了!

    定下心來仔細思索一番,剛剛的設想皆不成立,無論是那方的人馬要救她,絕不會什麽都不問什麽都不說地就與周翰一黨打鬥起來。

    至少這樣,不是最明智的救人之法。

    未知她是否安全,未知車內是否真的有她,未知周翰此時是否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未知此時車裏的具體狀況。

    月流盈也不伸頭探腦,她現下被迫服了軟經散,外邊又刀光劍影一片,尚未搞清楚情形還是先在這小天地裏識趣待著。

    未過多久,周翰用內力震開車門,抽出手中長劍也加入打鬥。

    車門一開,月流盈就把場麵看得一清二楚,來者人數甚多,皆是衝著周翰而來。

    月流盈不懂這裏的勞什子武功路數,看不大出究竟哪方的勢力更為強大。撇了撇嘴,反正隻要不把火燒到她這來,隨他們怎麽打都成。

    周翰也夠失敗,隨便山間小路一走,就引來這麽多的敵手,隻是不知道這些人又是屬於何門何派何人手下。

    敵方約莫七人使劍,五人用刀,兩人持軟鞭,還有三人用的音攻之法。

    昨晚許是下過大雨,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氣,卻掩蓋不了現下的殺虐氣息。

    地麵有些濕滑,加之山間小路泥土甚多,所有人在地麵上都留下了大小不一的腳印。月流盈看著時間越長,腳印越多,局勢越緊張。

    打鬥場麵精彩紛呈,月流盈權當是無聊生活的一份調劑,看得是津津有味。隻是,一聲低喝後,月流盈驚得下巴都快掉下,眼珠子一動不動,隻管往一處瞧去。

    鮮紅的血,殘餘的一滴兩滴三滴地不斷往下流

    乖乖,喪心病狂武功蓋世狂妄自大萬年不死的周翰老賊居然吐血了!

    月流盈不由得正視起來,這些莫名其妙的人究竟是什麽來路,武功這般高強,竟然連周翰這類小強人物都能打到吐血。

    她一直都知道,周翰的武功比瑾瑜還要高些,說不定更高些,高得不止一些,如今卻在這些人手下負傷了。

    不過,對方人多勢眾,其中有三名甚至用的音攻,雖對她無效,但好似內功越強者越受其影響。

    月流盈麵不改色,未流露出半絲情緒,但心中早已暗自點了百八十響鞭炮,祈禱這些陌路英雄好漢趕緊把周翰老賊給收了去。

    隻可惜,天不盡人願,周翰用了一招霧裏看花甩出煙霧彈就提起她的衣領往空中帶去。

    依風而行的經曆月流盈不是沒有過,但每每莊主大人都是攬著她的腰護她前行,不曾像這般被拎著衣領在空中飄蕩這麽久的。

    都快踹不過氣來。

    被勒了不知多長時間,終於到了一個小院子中,月流盈站穩之後咳咳咳地立即順氣,被血衝腦而漲紅的小臉終是緩了不少。

    阿彌陀佛,地方再遠一些,她就該被勒死了。

    周翰把她仍在一間房間裏,就隨即到東麵的一個房間去養傷。

    “老實待在這裏別亂動!”走之前還不忘警告她,隻是說這話明顯有些中氣不足。

    月流盈白了一眼,她全身軟綿無力,如何動得,隻怕走出這院子都得花上個個把時辰。

    不良於行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夜色漸漸黑了下來,月流盈私以為周翰這會該是傷得不輕,那血都跟黃河之水一樣流淌了,定需要好長時間調養。

    至少這兩日必是不會挪窩才對。

    月流盈躺在床上如是想著。

    因在思考事情,便睜著眼看天花板,卻不想餘光瞄到地麵上有團黑影靠近。

    若非她定力尚可,這會恐怕早就驚魂般的大喊起來了。

    “夫人。”來人用極為小聲的音量喚她,輕到似乎隻有他們兩人都足以聽見。

    月流盈目光流轉,思緒千百轉換,能叫她夫人的人不用多想,定是淩氏中人無疑。

    耗盡力氣坐起,果然見他一身黑衣,袖口是淩氏獨有的劍星標致。

    “夫人,你可還好?”

    月流盈緩緩道:“我無大礙。”從容淡定,沒有因為淩氏暗衛的到來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但那眸中清明卻越發深邃,像似突然想通了什麽。

    那名下屬鬆了一口氣,“夫人,這是軟經散的解藥,你且放在身邊以防萬一。”

    月流盈淡然接下,卻是握在手中,再無其它動作。

    來者又道:“夫人,少主他”

    “你看,今晚外麵的月色真是極美。”月流盈突兀地歪著頭講起了閑事。

    淩氏暗衛不解,他正向夫人說明情況,怎麽夫人卻打斷他的話談起了外麵的月亮。

    月亮再美也可日後脫險再賞,時下他趁周翰養傷之際前來傳報少主消息,再晚些恐怕就會被發現了。

    “夫人”

    這回隻是吐出二字就又被月流盈接去話頭:“你且回去告訴少主,我一切都好。”

    “屬下必定轉達,但有一語屬下必須要說。”他雖不理解夫人為何不讓他說出今晚任務,但也不反抗她的意思。

    月流盈知道他這回說的應該不傷大雅,便也點頭。

    “少主說了四字,希望夫人明白。芳齡永繼!”

    芳齡永繼!

    月流盈一震,爾後露出燦然華容的淺笑。

    明白,她當然明白!

    這句話是她當初在去看師傅老頭子時告訴他的,乃紅樓夢中的名句。

    芳齡永繼的前四個字,是不離不棄!

    月流盈會心一笑,嘴上仍說著話,眼神和手勢卻在示意眼前這位趕緊離開。

    淩氏暗衛素來是通透慧智之人,見她這般反常自然是意識到事有變故,無聲無息地退至窗口,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月流盈手心一攤,發現竟早已被汗水浸濕。

    勾著唇一聲嗤笑:“人都走了,你還不出來嗎?”

    外邊沒有任何動靜。

    攏了攏垂落的頭發:“既如此,你便在外麵慢慢賞月,本小姐可是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