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兩個男人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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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兩個男人的怒氣

    兩人低著頭一前一後走著,路上遇到些巡邏走動的士兵,皆是鎮靜以對,倒不曾讓人看出半點破綻。

    月流盈憑這幾日對軍營的了解,往守衛最弱的地方走去。

    本想往後看一看許小倩的情況,不想卻一不留神撞上前方的人,月流盈收勢不及,隻得痛得捂住鼻子。

    現下她們是戴罪之身,哪裏還敢囂張放肆,月流盈乖乖地放低姿態,低著頭主動先道了歉,然後拉了許小倩趕緊撤離危險地段。

    “站住!”男子輕聲喝道,卻有著一種無法忽視的睨傲之氣。

    月流盈不免有些氣惱,她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主動道了歉,怎麽他一個大男人這麽小肚雞腸,不就是撞了他一下嗎,至於

    等等,這聲音怎麽熟悉得讓月流盈有種淚流滿麵的衝動。

    應該大概不會這麽悲慘吧?

    許小倩悄悄抬眼看她的反應。

    月流盈視死如歸地轉了身。

    “你們是哪裏的?”

    “我們是”

    “是你們!”千絕從後麵露出臉來,指著二人。

    流年不利啊!

    “少主,這便是墨大人所說的那兩人,看樣子是想畏罪潛逃。”

    “帶回去!”淩齊燁冷聲道。

    千暮千絕親自動手,力道比之之前那兩小兵不知大了多少。

    一路進了之前的那個拷問現場,月流盈這才被鬆了牽製,平靜地轉了轉手腕,今天一天光是兩隻手就遭了不知多少罪。

    “說吧,誰派來的。”

    月流盈全權代表許小倩講話,“煜王爺派來的。”

    阿彌陀佛,她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放肆!”淩大莊主語氣高了三分,桌子因重重一拍發出好大響聲。

    “那牌子確實是煜王爺給的。”

    千絕將牌子遞上。

    淩齊燁看也不看,直盯著她們二人。

    “你們倒是說說王爺為何要將牌子給你們。”

    “因為”

    “讓他說。”淩齊燁指著一直低頭看地板的許小倩。

    月流盈一張黑臉瞬間變得更黑!

    許小倩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月流盈咳了兩聲,才狀似小緊張地開口:“我兄弟二人原本已經參軍,不料出發前生病延誤了時間錯過和大部隊一起出發的機會。戰場殺敵是每個男兒的夢想,我們亦不例外。我父親與煜王爺之前有過交集,於是便去求見王爺,希望他老人家發慈悲,讓我們能有機會報效朝廷,征戰沙場。”

    好小倩!要不是時機不對,月流盈真想當場給她鼓掌。

    她居然真的就把自己當初給的說辭記了下來,還以為會臨陣怯場,不想那略顯緊張又大義凜然的尺度真真是把握得剛剛好。

    小倩同誌的發言讓月流盈一直懸著的心稍微放鬆了一點點,卻不敢掉以輕心。

    “為什麽逃?”

    月流盈一張黑炭臉黯淡無光,就連眸子都不敢露出本來麵目,像蒙了灰的明珠,那狡黠的亮光暫時性地被遮掩起來。

    “我們兩人被捆成粽子,他又押我們來這滿是刑具的帳篷,我們自然是害怕的,隻好想辦法先逃了出來。”月流盈嚴肅控訴千絕的惡行。

    淩齊燁卻突然間不說話了。

    清冷的黑眸一下陰鶩起來,似乎要將月流盈用眼光看透。

    整個帳篷裏都冷凝著一種異樣的氣息,尤其莊主大人身邊,冷氣一波又一波地釋放,險些將身邊的千暮千絕凍成塊。

    月流盈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雖然莊主大人說話時很嚇人,但是他現在不言不語,卻更是讓人揪心恐懼。

    聞聲而來的墨垚一進帳篷就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息,怎麽,難道這兩人還真是敵國奸細不成?

    “千暮。”

    “屬下在。”

    “去打一盆水來。”淩齊燁對著千暮說話,眼睛卻是不離月流盈身上半刻。

    月流盈險些腿軟地坐到地上。

    千暮雖是滿腹疑惑,也不敢多嘴一句,按照莊主大人的吩咐去打了一盆水進來。

    千暮捧著那水,等著淩齊燁下一步的指令。

    隻是,讓他目瞪口呆差點端不住水盆的是,少主居然親自擰了錦帕,走到那黑不溜秋的“男子”麵前。

    轟,竟是替他擦臉!

    千暮幾乎感覺一陣晴天霹靂。

    他恍惚間隻聽到自家少主又是氣又是惱又是心疼道:“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野樣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沒有上上策,隻好出下下策。每天把臉抹上一層又一層的灰,她也是難受的很。

    “活該!”莊主大人對她的不當行為下兩字評論語。

    月流盈認錯態度極為誠懇,“嗯,是我活該。”在受懲罰前她深度檢討自己,還望淩大莊主一會能手下留情才好。

    隻是,這臉上的力度能不能輕點,大領導,那可是臉啊,不是石頭,再擦下去就該破皮破包裝了!

    一條錦帕一下子就被擦得髒兮兮的,淩齊燁嫌棄地瞅她一眼,大抵是在說,你到底抹了多少把灰?

    其實也不多,就是火頭軍那地方隨處抓一把蹭蹭便就是如今這幅鬼樣子了。

    效果還不錯,顯然比什麽易容麵容來得靠譜些,至少純天然無成本,雖然危害大了些。

    許小倩在一旁幹站著,眉頭幾乎都能打了結,就知道在師兄這討不得好去,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看穿。

    看流盈那被擦紅的臉,嘖嘖,想來師兄現在的怒氣頗大,否則哪裏會沒輕沒重地把流盈的臉擦得那般紅。

    其實也並不全然怪淩齊燁,實在是月流盈自己臉上的灰幾乎能厚到砌成牆,淩齊燁還沒怎麽用力,那肌膚自己便抗議起來。

    正當許小倩暗自想著要當隱形人,讓莊主大人看不到她時,一條厚厚的錦帕徑自扔了過來,砸在她那也黑如鍋底的臉蛋上,隨之而來的還有淩大莊主冷冷的一句話。

    “自己擦。”

    然後就帶著月流盈怒氣非常地出了帳篷。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必享受到師兄的特殊服務,許小倩到底還是開心的。

    墨垚顯然沒有想到許小倩會真的混入軍營來,甚至一個不夠還拉了一個。得,這下好了,淩齊燁恐怕有的頭疼。

    許小倩邊擦著臉蛋邊坐在墨垚身邊,一口白牙傻兮兮笑著怎麽看怎麽驚悚。

    “左邊。”墨垚輕皺著眉,怎麽擦一個臉也能擦成這樣。

    許小倩往左邊遞了遞,“這裏嗎?”

    “再左一點。”

    許小倩很是聽話,果真就往左挪去,隻是毫無章法的擦洗讓臉上殘餘著這一塊那一塊的印記,比起之前的平均分布,這般不規則的調配顯然更是不堪入目。

    “嘴巴旁邊還有。”

    許小倩往水裏擰了錦帕,清水一下就黑了下來,尷尬地朝墨垚笑了笑,又賣力地擦起臉來。

    “都說了是嘴巴旁邊再過去一點,不對不對,上去一些再上去一些”

    許小倩無辜又可憐地求助:“有鏡子嗎?”

    他這麽說來說去,自己也找不到準確的位置在哪,還是鏡子方便些,無需這般麻煩。

    墨垚搖頭,“軍營裏怎麽會有鏡子?”

    對啊,自己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許小倩整個臉都垮了下來。

    “罷了罷了,錦帕給我。”

    “哦。”許小倩呆呆地扔了過去。

    “許小倩。”他第一次這般清潤地喚她的名字。

    “幹幹嘛?”她怔然。

    “過來。”

    許小倩往前走了一小步。

    “再過來。”

    許小倩又往前走了一小步。

    墨垚抿嘴,歎一了口氣後自己起身,一大步到她麵前,一手環過她的脖頸扣在後腦勺上扶住,一手拿著錦帕替她擦拭去臉上的灰痕。

    有那麽一霎那間,許小倩隻覺得自己之前做什麽都是值的,不論是六年間不斷地追逐,還是如今不顧一切要混進軍營與他同在,無論是每年踏盡南方萬水千山隻為尋找他的身影,還是一月時間在馬廄裏不分日夜風吹雨曬地辛勞。

    一切,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若是可以,能否請時間在這一秒鍾停住,她願意拿自己的所有來換,隻要此時此刻的溫柔能停駐久一些,再久一些。

    墨垚身上有種好聞的清新氣味,淡淡的,輕輕的,讓人忍不住就想要親近。

    許小倩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含笑看著他,像是怎麽看也看不夠地不眨一下眼睛。

    “來這多久了?”墨垚突然開口問她。

    許小倩怯生生地伸出一個手指頭:“額,一月了。”

    墨垚的眼刀幾乎要把她射死,“你們可真是夠大膽的。”

    許小倩沒敢接話。

    “混到哪裏去了?”

    “我在馬廄。”許小倩低著頭在對手指。

    “馬廄?”墨垚揚眉,似乎想起什麽,頓了頓,“那天那黑灰小子就是你?”

    許小倩在強大的壓力下誠實地點了頭。

    “你到底還知不知道你是一個女孩子,整天做那麽活又沒有休息你身子會受不了的。”墨垚氣急敗壞。

    “我我有休息的。”

    子時未睡,卯時便起,哪裏會有什麽休息,當他是三歲小孩不成?

    一個月時間,怪不得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墨垚幫她擦完臉,錦帕遞還給她,走前吩咐了一句:“趕緊回去休息,那馬廄便先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