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還血解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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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畫的風景,吹麵不寒的微風, 以及肆意飛揚的心情, 或許這就是旅行的意義之所在——當然, 如果與你一道的旅伴不是那麽沉默寡言, 惜字如金的話, 或許旅程中的樂趣能夠更多一些。

    因為妘堯的冷淡, 鍾離晴也不是個太主動的人,是以一路上,兩人都自顧自趕路, 並不搭話, 隻有九嬰那小女孩兒一般唧唧喳喳的聲音給這旅途平添了幾分樂趣——至少在鍾離晴心裏, 若是沒有九嬰,這一路還真的不好過。

    憑著九嬰的本事,她們在離開蒼遼秘境前, 逮到了兩頭驚雷獅鷲做代步工具。

    神駿的妖獸逆風狂奔, 不用擔心被及腰的草木絆住和不長眼的妖獸攔路,倒是極快地離開了蒼遼秘境的中心, 也讓鍾離晴擔憂會被師姐追上的心放回了肚子裏。

    ——倘若陸纖柔執意要攔她, 想來她也沒那個能耐拒絕。

    九嬰這家夥,胃口著實不小, 還沒離開蒼遼秘境, 才行了十幾裏的路,已經連著吞了好幾隻妖獸,卻還是不停嚷嚷著餓, 若不是被鍾離晴提溜著尾巴修理了一番,早就耐不住將幾個深入秘境探險的修士打牙祭了。

    鍾離晴不得不與她約法三章:未經允許,不能隨便吃人;未經允許,不能隨意在人前現形;吃人必須吃幹淨,不能留痕跡。

    前兩條還是為了顧全大局,免得惹來麻煩,最後一條,卻是鍾離晴在見過九嬰化作原形進食以後,強烈要求加上的。

    即便幻化人身以後是個軟糯清甜的小女孩,可是吃起東西來卻毫不含糊——鍾離晴眼睜睜看著那八頭巨蛇將一頭妖獸撕得七零八落,血霧漫天的樣子,雖然不至於膽寒,卻也著實倒胃口,若非必要,還是不要弄得方圓幾裏都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才好。

    教訓好了狀況百出的九嬰,鍾離晴本以為能夠安穩地騎著妖獸上路,可是才剛踏出那蒼遼秘境不久,她便覺出不對來。

    因為將九嬰趕去禦獸袋裏閉門思過的緣故,周圍一時間安靜下來,不再有個聒噪的聲音做背景,隻有鍾離晴與妘堯獨處,她本打算起個話題,隻是轉眸看了一眼控製著獅鷲麵無表情直視前方,專心趕路的冰美人,話到嘴邊,卻又默默咽了回去。

    這姑娘渾身都透著一股子“生人勿進,閑事莫擾”的冰冷,教她拉不下臉靠近,頓時熄滅了所有開口的念頭。

    隻是,一個人孤身上路便也罷了,本就是獨自趕路,並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妥,可偏偏現在是兩個人一道兒,雖說她與這妘堯姑娘並不熟悉,到底也要相處一段時日,等到徹底解了血咒才算完——她的目的是太乙宗,而妘堯的目的地則是天一宗,兩宗都在群域的北方,姑且算是順路的。

    可是這樣沉默下去,始終不是辦法,就算鍾離晴不是個話癆,卻也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

    又沉悶地並騎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輕咳一聲,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那雙幽邃卻極為動人的眸子帶著幾分疑問看了過來,麵色平靜,好似沒有什麽能夠激起她的情緒波動似的……鍾離晴竟然懷念起那個會臉紅氣惱的姑娘來。

    “我要去太乙宗,而妘堯姑娘打算回去天一宗,既是同路,有姑娘帶路,自是無虞,隻是我對這些宗門和地界兒都不太熟悉,還請妘堯姑娘不吝賜教,與我介紹一番,如何?”斟酌著開了口,麵上含著幾分期待地望向那姑娘,後者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即便盡心介紹起來。

    好容易套了話,才聽這姑娘背書般平仄無奇地介紹道了一番更為廣闊的天地。

    天華囯雖是所屬流域的第一大國,但是在整個東明群域中,卻也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塊,而東明群域地處東方,與南昭、西荒、北海群域相對,拱衛中洲之地;這四域一洲,便已經是這片大陸上修士所知的窮極了。

    東明群域乃是人類修士的大本營,南昭既有妖族的修士也有人族的修士,是不同種族共存的土地,西荒到處都是嗜殺成性的凶獸和被放逐的惡人狂徒,而北海則完全是妖族的天下了。

    中洲地處中心,卻曆來神秘,少有人涉足,不是不願,而是不夠資格——每五百年才開放一次,四大群域的佼佼者得以踏入中洲比鬥,而隻有極少數的強者,才能通過考核,去往中洲所連通的仙魔域。

    據說,隻有在仙魔域,才能成仙,才能見到神。

    修仙化神,乃是每個修士畢生的追求

    因而仙魔域,是每一個修士都向往的地方。

    天一宗乃是東明群域最頂級的大宗門,而太乙宗雖然比不得天一宗,卻也是赫赫有名,若是鍾離晴打算去找那太乙宗的麻煩,怕是要好好合計一番。

    而且,隻憑著她現在金丹初期的實力,隻怕連門都還沒進,就已經被人打死了。

    放在崇華派,金丹期已經是核心的白衣弟子,門派的中堅力量,可是放在太乙宗這樣的大宗門中,卻隻能做個守門的普通弟子罷了。

    雖然在天華國乃是五大派之首,可是到底也隻是個宗派,與宗門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卻是不夠看了。

    這就是宗派與大宗門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

    雖說知曉了太乙宗的勢力,鍾離晴卻半點沒有退卻的意思,反而激起了無窮的鬥誌,隻是強自壓下了那份衝動,平複了心緒,這才繼續與妘堯打聽道:“姑娘此前與我說,隻需要一段時日便能解了這血咒,三年為限,那麽我可否知道,是用什麽法子消解這血咒?”

    總不會就這樣放著不管,然後靠著血液循環慢慢代謝掉本來的血?未免太簡單了一些。

    “此地不是施展之處,待到有城池與人煙,找個落腳處,再與你詳細分說。”妘堯認真地看著她,解釋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全都交給姑娘了。”鍾離晴對上那雙黑如玉石的美目,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清雅端方又沉穩可靠,這樣的眼神,教人無論如何都升不起絲毫的懷疑來。

    雖然在這之後,她又是多麽後悔這一刻盲目的信任。

    當她與這姑娘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一方金雕玉砌的浴池前,鍾離晴覺得自己果然不該太相信直覺。

    “脫了,進去。”那姑娘仿佛是沒有察覺到鍾離晴此刻的尷尬,隻是淡淡地看著她,柳眉半挑,似乎是在疑惑,鍾離晴的不配合。

    也不知她是真懵懂還是在裝傻,鍾離晴揚了揚唇,沒好氣地反問道:“隻有我一個寬衣解帶,這不太好吧?妘堯姑娘莫非就打算這麽盯著我看麽?”

    就算都是姑娘家,也不能就這麽光明正大地占人便宜。

    “你若是不自在,我背過身不去看你便是。”眨了眨眼睛,仿佛明白過來鍾離晴的顧慮,那姑娘二話不說便轉過了身子。

    ——問題並不是看不看,而是一定要脫光了泡在浴池裏嗎?

    鍾離晴對此表示不解乃至不滿。

    她雖然並不在意,但是任何一個女子被帶進這種風塵之地,耳邊聽得那些個□□,又被勒令脫光了衣服在這秦樓楚館中不知道被多少人泡過的池子裏,想來都不會太高興的。

    哪怕用術法將這池子裏的水換了一遍又一遍,鍾離晴還是覺得不舒服。

    等到褪去了衣服,□□地坐進了方形浴池的一角,鍾離晴還忍不住在心裏盤算著事後要將這家青樓砸得什麽程度方能解氣——最好的法子,卻是將這個執意要帶她來這裏還美其名曰池子大小合適的姑娘也修理一頓。

    頂著這樣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怎麽能麵不改色地穿過一群正在尋歡作樂的嫖客和窯姐兒之間,與那老鴇提出要包下整座樓的要求來?

    若非看多了這等聲色犬馬,習以為常,便是真的不在意這些——鍾離晴想,在妘堯眼裏,這些被欲念所操縱的醜陋的人們與那些蒼蠅蟲子也沒什麽分別罷了。

    而她還願意好聲好氣地與那老鴇商量,用金銀打發走這些凡人,不過是因為她一貫秉持的絕佳涵養罷了。

    不必與這些凡人多費口舌,也不必與這些凡人計較——因為,沒這個必要。

    若不是妘堯一本正經的樣子看不出什麽端倪,鍾離晴著實要懷疑她所謂的“需要在溫熱的池水中放進些藥材,而後赤身相對地換血”的解釋。

    血咒是基於兩人交換的血,因而要在不傷害任何一人的前提下解開那血咒,便要將已經融入對方骨血中的那絲血剝離出來,交還到對方的經脈中,物歸原主。

    這個辦法,聽起來費勁,實施起來,更是麻煩不已。

    當然,在妘堯有意無意透露出這樣換血對於修為低的那一方會有修為上的裨益時,鍾離晴便立即點頭同意了。

    ——罷了,反正兩人都是要不著寸縷的,就算她吃虧一些,若能提高修為,也算不得什麽。

    勾了勾唇,鍾離晴抬眼,卻正對上那姑娘清冷的眼眸。

    她的雙手正放在自己領口的衣帶上,準備解開,卻不防本來正閉目養神的鍾離晴忽然看了過來,讓她的動作便頓在了那裏。

    直直地對視了片刻,鍾離晴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一手撩起水珠,挑釁地濺在水麵上,而後反手撐在池邊,架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且轉過去。”終於,那姑娘冷聲說道,眼裏劃過一抹無奈。

    鍾離晴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麽,隻是覺得先開口的一方便落了下乘,就好像一場無聲的較量,而先開口的那個便輸了。

    身為贏家,自然要滿足輸家的請求。

    鍾離晴勾著唇角,卻依言閉上了眼睛 。

    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卻被無窮放大了,想象著妘堯褪下衣袍的身子,鍾離晴竟然覺得鼻子有些癢,甚至有幾分想要睜開眼睛好好看看的衝動。

    “好了。你且睜開眼。”水聲響起,波紋蕩漾後,感覺到池子裏又進了人,鍾離晴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唾沫,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在緊張些什麽。

    得到允諾睜開眼,卻是一張沾了些許水汽的瑩白麵龐,美得清靈卻又雋永,教人舍不得挪開眼。

    她正慢條斯理地打量著那姑娘,卻被對方一把拉過了手,掌心一涼,已是被她劃了一道口子,而後雙掌相貼,劇痛驟起。

    “嘶——”鍾離晴差點沒忍住昏了過去。

    ——這姑娘隻說能提升修為,卻沒說過……會這麽疼。

    作者有話要說:  鍾離晴:發展是不是有點快?

    妘堯:脫了,進去。

    鍾離晴:嘶,怎麽這樣疼!媳婦你騙我!不是說會很舒服的嗎!

    妘堯:沒錯,我會很舒服。

    鍾離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