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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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焦頭爛額
“醒了?”呂亦柔伸出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常霖別過頭躲開,看到的是她絕美的輪廓,平靜的眼神和淡然的動作。
“我又不是屍體,你檢查我幹嘛?”
呂亦柔被常霖逗樂了,隨後她又正色,解釋張天順去休息了,等常霖起來了,先回家睡覺,張天順來接班。
“我不敢回去。”常霖感覺自己的身體很虛弱,向呂亦柔發問,他身體哪裏出了問題。
呂亦柔耐心解釋:“你的心理壓力太大,血壓不正常,顯然飲食習慣不好。同時,因為你經常熬夜,腦力保持高速運轉之中,在這樣下去,沒等嫌疑人被捕獲,你的身體就垮掉了。”
“以後,注意點健康。”呂亦柔下意識地囑咐道。
常霖吃力地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法醫的寢室裏。呂亦柔梳理著頭發,對著鏡子照了照,將製服褪去,換上了一件黑色風衣。
“怎麽了?”她的美眉微皺,很奇怪,常霖為什麽一直盯著自己。
“咳,”常霖的喉嚨有些幹渴,從昏迷後的遲鈍緩過來,重複道,“我說我不敢回去。”
“為什麽?”呂亦柔拍了拍風衣上的毛線,繼續對著鏡子照了照,顯然,她很滿意自己的外形。
“我被盯上了。”
“啪嗒。”
剛拿出手機的呂亦柔顫抖了一下。手機摔在地上,但她沒有第一時間去撿,而是看著淡然開口的常霖。
“嘭嘭”
呂亦柔的心跳很快,因為她有一個剛剛發現的線索還沒來得及告訴常霖。聽到了常霖這個消息,是誰都會無比震驚的,但是
這個線索,到底是告訴他好,還是不告訴他?
“你”呂亦柔的喉嚨有些哽咽,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們去吧天順叫醒吧,你到我家裏睡吧,安全第一。”常霖心底一暖,抬起頭,卻發現她有些臉紅。
我們高冷的局長女兒也會臉紅?常霖不由得感到好笑,上前拍住呂亦柔的肩頭。
“多謝了,亦柔同誌,晚點再給你解釋。但我必須一個人在家裏,如果能把嫌疑人吊出來最好。”
被變態殺人犯盯上了,然後一個人住在家裏?
呂亦柔不禁顫抖了兩下,光是她自己的想象,如果被一個變態殺人犯盯上了,哪怕父親母親在她身邊,全家開著燈,甚至還有七大姑八大姨鬧騰,她也會蜷縮在沙發上,爭取躲在最明亮的地方,寸步不移。
“不要鬧了,你是警長,如果你的生命有危險,這案子怎麽跟進?”
呂亦柔無條件地相信常霖的話,因為她也曾看過那份檔案。
如果說,之前張天順給她的解釋,還有她發現的線索不足以串連的話,那麽現在,一切都貫連起來了。
“我先回家了。”
“等等”呂亦柔拉住了常霖的手,常霖回過頭,看見呂亦柔擔憂的表情,“到我家來吧,危險。”
常霖短暫思考,覺得自己該冷靜一下了,因為他想把嫌疑人釣出來的舉動,其實是為“私”不為“公”,案情如火如荼地進展,哪裏有人手抽調出來保護他?
“算了,這段時間我去旅館睡,就在隔壁。”
常霖禮貌地回了呂亦柔一個微笑,在呂亦柔的堅持下,和他一起離開。來到旅館收銀台前,常霖一口氣開了十五天的房,讓呂亦柔更加擔心。
到底有多危險,常霖是不會透露的人,隻是蜻蜓點水般和她說了一聲。
不過現在看來,常霖自己心裏有底,呂亦柔以一個刑偵人員分析,隻怕常霖不會太安全。
案件一天天地進行,可和八年前一樣,沒什麽進展。
嫌疑人非常狡猾,不僅避開了所有監控探頭,同時沒有任何路人看到可疑現象。市裏對於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但這也沒辦法,最近群眾談的,最多的就是這件殺人案。一個變態殺手藏匿在人民群眾當中,還被挖掘出來是八年前的凶手,誰能安心地待在這座城?
“常霖。”
常霖忙得焦頭爛額,已經坐在辦公桌前三十二小時了,他口中喃喃自語的,是線索。
在一旁的黑板上,用黑筆描出了嫌疑人可能經過的犯罪路線。張天順對此深表譴責!
他拍了拍常霖的肩膀,說道:“你這樣不行啊,案子沒查出真相,你的身體就先垮了。別忘了前不久才昏倒過,兄弟們都很擔心你。”
常霖不僅沒有理會他,甚至還有些煩躁,眼中的血絲清晰可見。張順天實在有些無奈,強行把他桌上的卷宗給搬走。
“告訴你個不好的消息,市裏麵決定了,派一隊重案組下來。現在手頭上有另外一個大案要我們去辦。”張天順看起來有些窩囊。
“什麽?”
常霖下意識地捶了下桌子,雖然是警長,但在這裏辦這件案子的人有很多,紛紛把目光投來。
“嗬嗬,領導的決定?好,厲害。”
對於一個刑警來說,最無法接受的事情就是在辦案的過程中,上級隨意抽調人手,人手不足,導致線索斷開。案子被塵封得越久,線索的丟失率就越高。
第二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直接指派的隊伍被換,這不僅僅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更加是代表上頭已經無法容忍,要采取極端手段,先讓群眾冷靜下來。
常霖稍微恢複了一點,眼中迸出了一道寒光:“你知道嗎,天順。如果我是那個嫌疑人,現在市裏麵做了這種決定,我還會殺人。”
張天順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卻又低下了腦袋:“你說的沒錯。市裏麵那群好了,不說他了,來看看這個案子吧”
“唉”其他警員的眼神也是灰色的,甚至是絕望。
憑什麽,就這樣交接了,他們怎麽和被害人家屬交代?每一秒都彌足珍貴,可是,群眾的安全感同樣重要,或許這就是現實吧。
“把交接做好,爭取不要斷線索。對了,又來了什麽案子?”常霖問道。
“你沒看新聞?”張天順覺得常霖實在有點“”了,平時除了辦案,哪兒也不去,“最近有個新聞在上很火,我讀給你聽。”
“十七歲少年沉迷遊,夜不歸宿。母親將其送入癮治療所,少年心理扭曲,殘忍殺害十五名少年與治療所副所長。”
常霖瞪了他一眼。
“你別告訴我,是永興治療所老板,楊永興?”
“對。”張天順早就預料到了常霖的震驚。
可他怎麽能不震驚?
“真是可恥!不是早就被媒體曝光的事情嗎,他們怎麽還在開?這屬於監管不利了。”常霖雙手叉腰,說道。
張天順把文件放在他桌上,揮揮手,所有的同事紛紛上前。
“各位,這次的事件很敏感,我想你們注意新聞的話,應該早知道了,隻不過之前沒交給我們追查。”
張天順瞥了常霖一眼:“永興治療所的內幕早就被曝光,能開到現在,其中的利益鏈條不用我多說了吧?所以,這件案子,我們不僅要認真查,還要查得聰明!”
“查得聰明?”一個警員丈二摸不著頭腦,“天順哥,你能說得具體點嗎?”
“嘖嘖,”張天順打趣地說道,“像這位同事,就不怎麽聰明!”
眾人一陣哄笑,氣氛緩和了不少。但隻要是關注媒體的,估計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吧?如果媒體被封殺,證明什麽,那肯定是背後有勢力在影響啊!
那時候,再有這樣的新聞,就是造謠。好比古時候的“莫須有”,別人就是要繼續開,你又能怎樣?
“可憐那個孩子了”常霖歎了口氣,問道,“那孩子人在哪裏?”
貧窮,是絕大部分犯罪的溫床。礙於人類的求生本能,絕望的人為了一口飯,或許什麽都願意做。可文明不同,當它越來越高,黑暗的隱藏就越來越深。
縱使是二十一世紀,這種事情仍然發生在各個國家中。
不是因為誰沒能力,而是牽扯到利益,真要整治起來,或許就不單隻一票人,牽一發而動全身,社會嘛,說到底還是群體組成的。
“走吧,我們去看看。”
犯人名叫張良,介於未成年人保護法,媒體並不敢公布他的太多信息。但十五位被害人之多,令人發指。
那些被害人的家長大部分都是中產階級以下的人,平時忙著工作,沒什麽時間管孩子,又接觸不到孩子的世界,所以才會把他們送進所謂的“癮治療所”,以為光靠蠻力就可以去除孩子心中的叛逆和癮。
癮治療,隻是對外的說法。早在十年前,互聯風靡全球的時候,永興治療所就靠暴力治療,獲得了驚人的利益。當時有良知的媒體曾去曝光,上群眾集體聲討,但沒有太大的效果。
楊永興先生,依然在明處數著鈔票,頂著專家的名號。
很多人曾想動他,卻發現他的背後,不僅僅是一個治療所而已。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哀,他的名字楊永興,一定不會被人們忘記。
在更加文明的百年後,課堂上,這個臭名昭著的人或許會被當成反麵教材,狠狠地批評。學生們將發出諷刺和嘲笑,發誓自己不會做如此混蛋的事。
可那些受害人,卻伴隨著陰影,就此消失在時代的潮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