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偷天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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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偷天換日
見薑昊晨這樣,呂亦柔等人也不好再問,呂亦柔喚來醫生詢問薑昊晨的傷口。
薑醫生啊,也沒什麽事。後腦勺的傷口血是流了點,但是結了痂就行了,沒什麽大礙。”醫生看了看病床旁掛的診單,“待會出院就行了。”
張順天輕微地搖頭,和常霖一同走出了病房,呂亦柔隨後跟上。
如果陳安要逃跑,怎麽會隻下這麽輕的手?”張順天率先道出疑惑。
這就要問問陳安了。”常霖瞥了一眼被他們拋在後頭的病房,“這個薑昊晨也有問題。”
你是說……他和張跡八是一類的存在?”張順天問道。
呂亦柔立即否決,“不可能,我認識薑昊晨那麽久,他不是那種心術不正的人。”
以前不會,現在可說不定了。”常霖冷聲道。
……
出了院的薑昊晨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往家的方向走,而是上了一輛公共汽車,坐到一個人流稀落的街道,下了車直奔附近的電話亭。
丟一枚硬幣下去,撥打了一串電話號碼。幾聲鈴響之後,一個略微蒼勁的聲音通過電線傳入薑昊晨的耳朵裏,他抓緊了電話筒,“你趕緊走,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你在哪?”那邊的男人問。男人手裏把玩著一把尖銳、小巧的瑞士軍刀,在暗黑的地下室泛著幽幽的冷光,男人的嘴臉翕著一抹冷笑。
男人的語氣裏沒有一點點詫異,薑昊晨的心微微跳動,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讓你走就趕緊走。別那麽多廢話!”
以前我丟下你,現在不能再丟下你了。”
薑昊晨抓著電話筒,沉默了好一會才報出一個偏僻的地名。他坐在街邊,沉默地坐著,雙眼有些放空。
他回想起那個冷冷的早晨,自己揣著不安推開家門,出奇地,家裏的酒味淡了許多。可是當他光著腳把家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扒拉一遍的時候,心裏卻是有了不安的感覺。他一個人,坐在家門口,等了很久。
就像現在一樣。陳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原來虛偽的麵具一早就安置在自己的深處,他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麵了。
淚光的隱約之中,看見那個男人,那個漸漸老去的男人朝自己走過來,朝自己伸出了手,“我來接你了。”
好啊。薑昊晨笑了,可是很快他的笑容就被鮮血染紅。
男人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薑昊晨,上前撕破了他臉上的麵具,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
要是張順天等人看見了,肯定會驚呼,這不就是陳安嗎?!
安靜的街道,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男人慢悠悠地離去。
知道陳安死亡的訊息是陳安逃跑的第二天。
張順天本來想要調查陳安的去向,常霖卻直言不用,說陳安跑到外邊去,簡直就是作死。恐怕很多人都盯著陳安,陳安若是待在醫院反而更安全。
當時張順天還覺得可笑。這陳安能出去,肯定是有人指示,八成就是陳峰在醫護人員做了手腳,想把陳安給帶出去。
沒想成,這才一天,就叫常霖給說準了。
張順天喝著咖啡,眼睛卻不停地看著監控之中的影像。因為在薑昊晨進了病房之後兩個小時,張順天就趕到了,可是其中的兩個小時,除了發現薑昊晨出事的護工之外,沒有人再進出。
陳安死了,他是怎麽跑到外邊去的?”呂亦柔想不明白,“難不成這視頻給人動過手腳?”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陳安怎麽死了,更要緊的是薑昊晨去哪了。大姐,這好歹是你幾年的老朋友了吧?也不見你著急。”張順天翻了個大白眼。
常霖那麽能,肯定找得到啊。”呂亦柔信心滿滿地說道,隱約之間還有幾分笑意。
張順天也就是沒顧得上,否則一定是要調侃一兩句的。
薑昊晨肯定還在房間裏。”張順天放下杯子,拿手中的筆去度量,“這進去的薑昊晨和出來的薑昊晨雖然一個樣,但是身高有些差異,很細微,但是不至於發現不了。”
呂亦柔這才猛地想起來,“對了,那個去拿陳安換洗衣服的護工說陳安那天入睡特別早,還不打鼾。往常陳安那鼾聲隔著門都聽得見的。”
張順天也就是吊兒郎當,但是天賦和敏感度都是極好的,順時就想起來通風口的事情,“對了,我讓你問通風口的事情,你問了沒有。”
呂亦柔也不知道其中的關係,但還是點頭道,“護工說,那一層樓的通風口都是前幾年翻修的時候被封住了,不過隻封了一半,後來換了院長,院長比較‘精打細算’,覺得剩下一半就沒有必要再封了。”
一半是什麽概念?”張順天皺眉,他一邊說一邊披上外套。
這……”呂亦柔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不知道如何描述。
一旁久久沒有出聲的常霖說了一句,“按薑昊晨的個子來算。”
呂亦柔恍然大悟,“大概就是五六個薑昊晨。”
三人疾車狂奔醫院去。
陳安混跡那麽多年黑社會,也算是一個狠角色,對薑昊晨絕不會心慈手軟。如果薑昊晨真的傷痕累累地躺在一個不通風而且細菌灰塵遍地的地方,估計是要病情惡化了。
……
薑昊晨知道自己是這樣被救出來的,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他轉頭看向張順天,“小張,這次可真是要謝謝你了。”
你理他做什麽?”呂亦柔白了一眼張順天,“這種人啊,但凡你誇一誇,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
三人在危機邊緣緩解下來,有說有笑的。唯有常霖一個人麵色凝重,他上前一步問薑昊晨,“陳安死了,你覺得會是誰動的手?”
陳安的傷口是近距離刀傷,而且角度是擁抱的那種。”呂亦柔看了一眼常霖,心想這個呆子,怎麽時時刻刻想著案情。“就是一個人擁抱他,然後用刀從後背刺進他的心髒。”
陳峰。”張順天和常霖脫口而出,陳安唯一能信任的就是陳峰。
脫口而出之後兩人又同時都沉默了,麵上帶幾分悲戚。
小陳安沒等到的,陳安自然不會再等到。”薑昊晨淡漠地笑笑,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已經見多了,都有些看破紅塵了。
但是,陳峰為什麽要殺害自己的兒子?難道是他受了陳安背後的組織的指使?亦或是他已經遇害,知道自己遇害和自己的兒子有關係,就先下手為強?”呂亦柔在工作台剖屍,向來隻注重事實,根本就不明白那些人間冷暖。
老劉和妻子和弟弟的事情,以及陳峰和陳安的事情……”常霖示意薑昊晨。
薑昊晨認命地笑笑,“我覺得陳安身後的組織肯定是特別善於利用人與人之間的親情,先是用親情把他們締結起來,一旦其中有一方有差錯或者叛變,就用親情瓦解。這樣一來,剩下來的人越來越無情,也越來越忠於組織。”
常霖三人隨即陷入了沉思。
三周後,方義市公安局。
常老大,還在想F組織的事情呢?”張順天推搡了一把發愣的常霖。
原先一直在追查的孔家案件以及後來牽扯出來的一大堆案件,被常霖成為F組織,其中的F是英文“family”的簡稱,就如同薑昊晨所說的,一個締結家庭的組織。
可是陳安的案子還沒有立案,上頭就下了批文,給常霖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期,這是明擺著不想再讓常霖插手這件事情了。
常霖一休假,上頭就派人把所有張跡八、老劉陳安等人的案件相關的資料都封存和建立新的資料鏈,廢除了原有的庫存檔案。
這讓本來就心裏不痛快的常霖更加頹廢,就連呂亦柔和他說話都要小心翼翼了。
被張順天這麽一推,常霖回過神來,但是微皺的眉毛表明了他現在不太愉快,“張順天你小子……”
我什麽我?也不是我說你啊常老大,你天天就跟丟了媳婦一樣魂不守舍的,現在警局裏都沒人敢安排你查案子,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怎麽帶人?”張順天拍了拍手上的文件夾,“還有,呂局長讓你去一趟他辦公室。”
張順天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常霖就應了一句“嗯”。
張順天和常霖從一個警校出來的,常霖什麽毛病張順天自然知道,常霖犯傻了不能多罵,誰罵了定是會倒黴。再說了這件事情上,常霖沒錯。
常霖敲門,呂局長頭也沒抬,“進來吧。”
局長,老張說你找我?”常霖有些頹廢地打了個哈欠,和上回來的那個精神抖擻的小夥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呂局長打量了他一番,“你瘦了。”
常霖撓頭,“局長你叫我來……”
常霖被呂浩山的目光打量得心中咯噔一下,他差點忘了,人家千金還住在他家裏呢,還時不時添點日用品,要不是自己是當事人,還以為兩人是同居呢。
呂浩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擺了擺手,“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亦柔丫頭在你那裏我是放心的。”
那你找我來是為了……陳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