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再奔同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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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   再奔同懷

    常霖輕微地搖頭,示意張順天不必再說下去。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和眾人開口解釋,更不想泯滅大家的希望和對自己責任負起擔當的決心。

    常霖沒有停留,拿起小愛遞上的外套揚長而去。呂亦柔隨即跟上,隻剩下幾人靜默而立,其中有憤慨的,有不解的,還有有餘心而力不足的。

    常霖毫無意外地走到樓頂上吹冷風,呂亦柔微微束起的馬尾勾勒著幾分嚴謹,她垂眸道,“呂局長他。。。。。。”

    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呂亦柔心中所想,隻是心裏確實有些煩躁,故而不出聲,也沒有心思去聽呂亦柔辯解。當然,他也沒有把脾氣發在呂亦柔身上的道理,隻能說,這件事情呂局長無能為力,而他一個小小的警隊,能做的也不多。

    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苦衷,而且按照張順天的意思,這件事情不是一個小小的市局局長出手就能擺平的,這幾乎是牽動著整個方義市的經濟以及其他的勢力。”呂亦柔說這些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可是她說的這些,也是事實。

    常霖不過是有些不甘心,自己的信念要倒在腐敗勢力的麵前。他緊抿著嘴巴,望著遠處林立的大廈,和繁華的街景。心裏始終是不大舒服,他思量了許久才緩緩出聲,“我有時候也不太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但是對於既定的事情我不想放手。”

    無能為力的事情也不是一兩件了。”張順天不知又從哪裏冒出來,遞出三瓶礦泉水。他拍了拍常霖的肩膀,“這件案子確實不好入手,涉及的方麵又多。我們的手真的沒辦法伸得那麽長。”

    呂亦柔點頭,這真的隻能靠常霖自己想開了。

    第二天的清晨陽光還算溫和,初秋的微風拂在臉上有些許冰涼。呂亦柔刻意經過常霖的辦公室,卻看見位置是空的。她思慮了許久,才走進局長的辦公室。呂浩山見到是自己的女兒進來了,麵上的和藹更甚了幾分,“亦柔啊,你今天怎麽這麽得空來這兒?”

    爸。”呂亦柔難得露出幾分笑容,有些討好地看著呂浩山。“我就是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來看看您。”

    呂浩山反而有不好的預感了,他知道自己的女兒隨妻子的性格,素來嚴謹說一不二,眼下上班時間,又怎會到處閑逛。肯定是為了常霖那小子來的,呂浩山這麽一想,臉色微變,手上在做的事情也頓了下來。

    爸,您肯定能猜到我來是為了什麽。但是我就想和您說說這件事。”呂亦柔自顧自地坐了下來。“還記得小時候嗎,您那時候還是個刑警分支隊的小隊長,但是幹勁十足,總是一天忙到晚。從小到大,您就過過我一次生日,過到一半您又因為要執行任務而潦草離場了。”

    呂浩山怎麽會不記得?就是因為虧欠得太多,心中才會愧疚。呂浩山對於女兒那撕心裂肺地哭鬧著挽留自己的場景印象是十分深刻的。

    呂浩山陷入了回憶的漩渦裏。

    究竟是什麽,支撐著您在警隊上二十幾年如一日地忠懇為人民服務?如果不是因為您心中的信念,我絕不信。”呂亦柔看著呂浩山的眼睛說道。

    呂浩山自然知道女兒是想點醒自己。隻是,現在還不是捅破一切的時候。

    同懷市那邊的案子至今還沒有破解,眼下的案子也還沒能有所突破。按照上級的意思,是想讓你們這一批原班人馬去繼續跟進唐國臻的案子。”呂浩山簡單地說了一二,眼裏的陰沉沒有散去。

    呂亦柔有些意外,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很快就通知了常霖和張順天一行人,這回前往同懷市的多了一個張元天。

    等待他們的是未知,意外和明天亦是不知哪個先到來,但是他們永遠是那一群不退縮的人。

    同懷市下著雨。

    鬱悶了許久的常霖的心裏被這雨水淋得濕透,也淋得暢快。

    常霖掏出電話,是張順天打來的電話,常霖的眼皮跳了三四下。

    喂,你那裏有什麽發現沒有?”

    樓上是個有點耳背的老人家,腿腳不利索,也不愛搭理這樣的事情,所以就……”

    後邊的話常霖沒有說,但是其中沉默的意味張順天了然,這樣的事情——證人怕惹事所以不願意提供線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案子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破的,要是能破,我倒是好奇了。”張順天自嘲地笑了兩聲。“再說了,凶手也不是低智商,他敢明目張膽地把屍體丟在案發現場,警方還沒有任何線索,這就足以說明凶手對自己的自信。”

    這個案件是很完美的懸案。”常霖閉眼揉了揉眉心,隻覺得三叉神經有些疼,眼皮也沉重了幾分。

    時間上,凶手剛好趕上死者和老婆吵架,死者老婆回了娘家五天,卻又趕上死者的老婆回來的前一天殺掉了死者。

    程琳基本可以排除掉嫌疑,因為程琳懷了孕,身子也不方便,不可能說回了娘家,然後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回了家把自己老公殺了之後又回娘家,之後再回家假裝發現屍首。

    一來是沒有必要,因為這樣太過於繁瑣,而且暴露出來的破綻會比一般的案件要多。二來,程琳的娘家離凶案現場有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唐國臻是半夜死的,程琳家裏也沒車,交通工具上程琳是說不通的。

    那麽左右鄰居的嫌疑麵增大了幾率,但是鑒於死者聲譽不錯,還是先從高利貸入手。有兩點可以肯定的,死者的弟弟有毒癮,另外就是唐萬兵在外邊欠了高利貸,用唐國臻做的擔保人。

    技巧上,死者死狀極其凶殘,根據死者手腳的紅痕捆綁痕跡來看,死者當時應該是被綁在椅子上,硬生生地被斬斷了手指頭,還被塞進了嘴巴裏,而嘴巴被針線縫了起來,密密麻麻的針線口和血線交織在一起,地板上的血點雜亂無章,可以看出死者承受著極大的痛苦,痛苦到即便是手腕已經被勒出了血肉,也要拚命掙紮。

    唐國臻和唐萬兵是兩兄弟,唐萬兵即便是和唐國臻起爭執下了殺手,也絕不會這麽殘忍。再者,如果唐萬兵是在嗑藥嗑嗨了的情況下錯殺唐國臻,那麽唐國臻的死狀說不定會更好看一點。

    嗑藥的人隻會反複地擊打或捅傷同一個地方,導致死者致命。那麽顯然,唐萬兵是沒有這樣的能力。

    屍體的照片一開始也是嚇到我了,嘴巴被縫起來,再看被拆開的嘴巴,舌頭已經被割了,裏邊全是手指頭……”當時呂亦柔是這樣說的,臉色青了又青,差點就吐了。

    另外,凶手的指紋和腳印都沒有留下來。不過死者的指甲縫隙裏卻有一點衣物纖維,已經被送到驗證科檢驗是什麽材質。

    我和小愛給唐國臻左邊的鄰居錄了口供,是一個嘻哈頭的毛頭小子,渾身都是刺青。人倒是很禮貌,唐國臻死的那天他正好去參加的同學聚會,在場的同學可以幫他作證。”張順天說道。“而且他的屋子裏全部都是毛糟糟的,估計是個不愛衛生的宅男,我不覺得他具備那樣的殺人手段和經驗。”

    兩人交流完大概,常霖就掛了電話。

    呂亦柔方才是一邊聽著兩人說話,一邊看著窗外的雨。雨點砸在窗戶上,讓她一下子想到了甩在地板上的血點,呂亦柔微微皺了皺眉,見常霖掛掉電話之後就問,“我覺得我們可以從程琳代孕的雇主一方麵調查,另一方麵就是唐國臻的弟弟那方麵調查。”

    唐萬兵那邊的高利貸肯定是要調查的,但是程琳代孕的雇主那邊是常霖沒有想過的方麵,呂亦柔這麽一提點,常霖倒也整理出一個思緒來。

    你是怎麽想的?”常霖不緊不慢地問道。

    死者家裏的財物並沒有被翻動的跡象,這說明凶手肯定不是為了搶錢而殺害死者,凶手的目的性很強,甚至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可是死者唐國臻向來不與人結仇,如果你和順天執意要把高利貸的人給排除嫌疑,那麽我隻能從程琳那邊入手了。”呂亦柔撩起耳邊的碎發,笑得有些溫和,但是那雙眸子隱約之間帶著銳利。

    常霖心裏暗暗同意,同時有幾分詫異於呂亦柔的邏輯思維。不過他還是故作鎮定地狠狠揉了揉呂亦柔的頭發,“好了,趕緊回酒店了。”

    趕回酒店的兩人正好碰到了老高,老高身邊是拿著幾打啤酒的何三胖,兩人逗趣的目光打量了幾番常霖和呂亦柔,呂亦柔卻麵不改色地拿過何三胖另一隻手上的熟食,“三胖,你怕是得到了什麽線索吧?”

    呂亦柔向來不是臉皮子薄的人,當然不會因為被調侃自己和常霖的關係而臉紅,但是那微紅的耳尖也出賣了她的羞澀。至於常霖,現在全部的重心都在這幾起連環殺人案上。常霖為父母報仇的心思呂亦柔是懂的,所以她一麵是在等常霖表態,另一麵是要確認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