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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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肆意從傷口噴出,眼見月池仙子腳下的結界已經無力維持,水波漫上,漸漸浸染了她的腳踝,阮衡輕身一縱,扶了她一躍到了二十四橋上。小說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看著委頓在地的她,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在無法理解這個古怪的女人。
她為什麽一心撲在自己的劍上,她應該明明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麽能殺的了她。
你雖然貴為青丘王胄,在我的眼裏,始終不過是個孩子。月池仙子笑了笑,推開阮衡,將自己的身體靠在漢白玉的欄杆上。
她垂下目光,默默阮衡手中盯著那把帶血的骨劍。
骨劍飽飲了她的鮮血,玉白的劍身漸漸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紅色,那絲紅色仿佛三生河上連通兩界的霞光,妖豔卻又淒涼。
阮衡,你知道這把劍真正的力量嗎
阮衡一臉茫然,說實話,號稱天下第一神兵的骨劍什麽時候落入青丘狐家族,他早已不記得了,甚至的他的父輩,他的祖輩都已經不記得了。
他們隻知道,這一把劍是六界中最厲害的一把劍,玉骨化成,無堅不摧。自從來到青丘,它便沉睡在墳墓之中,從來沒有人能驚動它的美夢,直到有一天,阮衡無意中得到了這把劍。
至於它真正的力量阮衡不是很清楚,他隻是隱隱有感覺,縱使無敵六界的歸寂一劍,也隻是將它的能力發揮了不到萬分之一。
那天二叔看到那隻蹦蹦跳跳的小狐狸撿回來一截白骨的時候,二話不說,扔了手中的棋子就伏地三拜。
他的舉動看得阮衡愣愣的,半天,才怯怯的說了一句,二叔,您不用行此大禮,我們青丘狐王向來不需要接受跪拜,更何況我這輩子都不會做狐王的。
他上前,剛想扶起那個老頭,那個老頭兒卻一把甩開他,臭小子,請出了神劍還這麽稀裏糊塗,隨隨便便,趕緊給我跪下。說著,他一把按住阮衡的頭,不由分說的逼著他拜了三拜。
自始至終,那把劍都拿在自己的手中,他的麵前空空如也,所以阮衡一直以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拜的是誰。
這把劍可以割分六界,月池仙子幽幽道。
阮衡點了點頭,這一點兒阮衡當然明白,否則方才他也不會用出破六界那樣的劍法。
可你卻不知道為什麽吧因為這把劍自從誕生之日起,便是統領六界的劍,它是名副其實的六屆之王。這把劍還有一個你不知道的作用,它可以連接陰陽兩界,像兩生花一樣。
什麽六屆之王
如此詭異的說法阮衡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的血濺在上麵,骨劍暫時吸收了我的法力,激發了自身的冥界之力。所以,你可以憑借著它,自由的出入百花穀三生河畔,不受任何約束。
為什麽是我阮衡當然知道,月池仙子散盡修為選定他,一定有她獨特的目的。
因為我在未來看到了你。她的眼神中又充滿了那種敬畏,神秘和恐懼。
其實,無論在六界的那一界,未來都屬於天機,泄漏天機的人必然是要受到天罰的,所以,即使有些神仙或者得道之人能夠掐算,也不敢輕易將結果公之於眾。
這個人,卻反其道而行之,堂而皇之的用未來來引領阮衡的行動。
我還知道,你如果不肯幫我,續夢樓勢必會毀在我的手裏。續夢樓的樓主,現在你還有三天的時間,記住,是人間的三天。你從這裏出發,拿著被喚醒冥界之力的骨劍,一直往西行,在白日和黃昏交錯的地方,你將會看到一條河。
她似乎很累了,喘息了一會兒,才接著慢慢說道:那條河將會接引你到時空的漩渦,在那裏,你會看到我想找的那個人,我希望你離開的時候,能記住他的樣子。
那,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在她的心裏占據了那麽重要的位置,她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他的臉。
月池仙子白袍下的血已經流成了一條河,她胸前的那道傷口似乎永遠不會愈合。
續夢樓的樓主,你不用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們之間的交易裏,沒有救我命這一項,我不會向別人一樣要求和那個人廝守,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麽誤會,我隻是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她忽然笑了笑,笑得很淒涼,其實如果真的能這樣死了,也就好了,可是你知道,司管兩生花的仙子在沒有人接替之前是死不了的。即使她已經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她也離不開三生河。
她頓了頓,望著天邊漸漸白起的日光,而我,也將會為這短暫的離開,付出我的代價。
她的身體忽然劇烈的震顫起來,美麗的臉頓時變得猙獰無比,她伸出手,張開口,好像要抓住什麽,推開什麽,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
是屍蟲。
阮衡看到她的神色和動作的時候恍然大悟,然而濺了月池仙子之血的骨劍卻如論他如何召喚都不肯出手,它好像很忌憚那條在她的骨肉裏作祟的蟲子,又好像是,月池仙子殘存的神智在抗拒那把劍。
陽光漸漸明亮,如利劍一般穿過無數垂楊,漢白玉的橋上金光一片。
阮衡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美麗的人在陽光下化為一片灰燼,就在她快要完全消失的時候,她忽然一笑,阮衡,我終於體會到了死的感覺。
記住,向西,你隻有三天時間。
那團美麗的灰燼在陽光下徹底消失,阮衡的身體不由一震。
屍蟲,又是嫣子非,那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麽
無疑,他是利用了月池仙子一心求死的心理,威脅她來到續夢樓。
問題是,她指給他的那條路,究竟是生是死
阮衡抬起頭,看了一眼續夢樓,續夢樓在金色的朝陽之下,顯得格外安靜,然而那種安靜的背後,卻隱隱暗藏著殺機。
他以為昨晚的白霧已經散去了,卻沒有想到它們早已化成了一顆顆晶瑩的露珠,附著在續夢樓的結界上,太陽一照,露珠迅速幹,隻剩了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斑點。
那些斑點,就像屍體上的屍斑,以人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擴散著。
按照現在的速度,三日之後,就是那些斑點徹底突破結界的時候,到時候,他一個人肯定沒有辦法救那麽多的病號。
當務之急,便是讓魚素玄快點兒活過來。隻要他在,他就能放心西去。
阮衡回到續夢樓的時候,魚素玄還躺在他的臥榻上閉著眼睛,然而身上的傷卻已經好了很多,還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人一直就像是鐵打的一樣,即使受再重的傷,也能一覺醒來恢複如初。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自從出紫竹林後,就接二連三的受傷中毒。
司夢蝶坐在臥榻邊打著瞌睡,聽到有動靜,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你可回來了,這一晚真的把我累死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魚素玄,那個人終於安穩的睡著了,這次不是裝的。
我們出去說。阮衡悄聲道。
下樓的時候,小岸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上來,看見司夢蝶,眼神就狠狠的殺了過來,空氣裏也頓時彌漫了濃重的醋味兒。
別理她,昨晚她差點兒把我吃了。司夢蝶推了一把阮衡,讓他快點兒走。
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魚素玄我昨天看他傷的太重,就幫他換了一下衣服,療了下傷
阮衡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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