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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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衡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那個還好好的女孩,怎麽會突然全身肌膚崩裂,鮮血淋漓,就像剛剛從血漿裏撈出一般。小說
那次,在續夢樓上,她也是如此被三生錦所傷。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盯著司夢蝶,大聲道:趕快放下那把刀
還未等阮衡話音落下,司夢蝶已經將那把刀遠遠甩開。
這把刀你本來不該碰的。司夢蝶,以你的體質擅動這把刀,無異於自尋死路。嫣子非盯著她,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他正得意,忽然肖紫衫掐著他的手指一用力,他頓覺異常難忍,咳咳的咳嗽了起來。
司夢蝶怒極,不過還是忍住了想要過去扇他一巴掌的衝動,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身體無力之臣個,眼見就要摔倒。就在這時阮衡一個閃身,迅速將她接住,抱在懷裏。
這個剛才還威風凜凜信誓旦旦要殺了他的女孩,此刻竟然脆弱的如風中落葉一般。夢蝶,究竟怎麽回事
鮮血不停的從衣服下滲出,她身上的長袍很快被濕了又濕。
阮衡想查看一下她的傷口,然而眼前站著幾個大男人,他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抬起的手,最終忍住了撕開她的衣服的衝動。
我沒事,老毛病了。司夢蝶說著,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阮衡。這個白衣的男子,此時的目光竟然是那麽的憂心,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清冷疏離。
這種目光,她在什麽地方見過嗎
他,好像穿越了千年的光陰,靜靜的來到她的麵前,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輕輕的戳了一下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他們曾經認識嗎
謝謝你的關心。
懷中女孩的聲音很微弱,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嫣子非盯著他們,突然吃的一聲冷笑起來。
阮衡,你們還在這裏卿卿我我的做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她已經快死了嗎其實,確切的說,她早就是一個死人了,剛剛加入神之影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是她的師傅用生死人肉白骨的術法將她從白骨堆裏檢出來。
嫣子非的眸色冰冷,語氣中有些嘲弄:哼,枉你修煉多年,竟然這些都沒有發覺嗎
阮衡皺了皺眉,他當然知道司夢蝶的體質特殊,隻是她為什麽會如此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即使用秘法重生,也會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嫣子非頓了頓,她剛剛碰了我的刀,以她的體質,本不該碰我的修羅刀的。修羅刀是上古神器,和其他神之影的神器一樣,有著從世間亡靈的身上汲取力量,滋養主人的能力。
先王穀的那些白骨,早已與神器融為了一體,他們已經死了,所以誰汲取誰的力量都無所謂。神器和白骨,誰的力量強大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神之影有七件神器,修羅刀是其中最強大的,所以,我才有能力統領白骨,而她,作為一個本不該存在於世上的人,也自然會被修羅刀所傷。如果她徹底死了,也就無所謂了,可是她偏偏用另外一種方式活著,所以,她在碰到刀的時候,隻能流盡鮮血,以身為祭。
阮衡的眼神陡然一變,他忽然想起了青冥劍。
他低頭,果然看見司夢蝶的手中還緊緊握著那把劍,隻是,這把劍為什麽不會傷她
阮衡,你還愣著幹什麽你看她,鮮血已經就要流盡,你如果不趕緊救她,她就真的死了。
嫣子非咳咳了兩聲,被一隻白骨爪子鉗住脖子的滋味很不好受,況且他如果再任憑身上的血流下去,任憑他的術法驚人,他也會變成幹屍一具。
到時候以那種形象和阮衡對抗,顯然從氣質從風度上來說,他就已經輸了,他才不要呢。他可是顛倒眾生,注定成為天下第一邪神的額男人,怎麽可一那麽狼狽的出現在巔峰之戰中
肖兄,我們走阮衡看了一眼肖紫衫,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覺得,懷裏的這個女孩和自己的記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不想讓她死,而她這麽繼續下去,勢必會死。
他對肖紫衫使了個眼色,肖紫衫一愣,身子搖晃了幾下,蜷曲的手指迅速放開了嫣子非的脖頸。
阮衡,我既然讓你救她,就好人做到底。這個丫頭的傷可不是一般的藥物就可以救得了的。你必須用自己三分之一的鮮血,來換她的命。嫣子非看著他的背影,忽的一笑。
那個背影停頓了一下,然後便大步向著黑暗而去。
嫣子非冷笑。
哼,一般人流三分之一的血,肯定死了,隻是阮衡不一樣,他是神
可是就算是神又怎麽樣他的血一旦流入那個丫頭的身體,他心底的封印,在那個丫頭奇特體質的作用下,會變成什麽樣子是不是會成為一種更令人欲罷不能的魔咒呢
對這個結果,他忽然很期待。他處心積慮的算計阮衡,為的不就是讓他痛苦嗎他痛苦,他便快樂
死靈的血,可以侵蝕任何一個人的身體,包括他的心,他眨了眨眼睛,黑暗裏仿佛出現了阮衡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天神墮落成魔的影像。冷漠而妖豔的笑容再一次浮上嘴角,他忽然想為自己的做法喝彩。
然而,他的笑容還未完全化開,便冷了下來。
血從他黑色泛著紅暈的長袍上流出,一下一下,帶走他生命的氣息。
他低頭看了一眼紮入肌肉的四芒星,咬著牙用力拔出,一下子扔到了旁邊,恨恨的說道:沒想到那個丫頭下手這麽狠,這麽準。
四芒星觸地發出了一陣叮叮之聲,聲音沉寂下去後,黑暗裏,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嫣子非抬頭。
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緩緩過來,他的臉藏在黑色的兜帽裏,看不清麵目。他身上的黑色長袍隨著步伐輕輕飄舉,空蕩蕩的,就好像那裏麵從來沒有身體一樣。
你怎麽樣
他的聲音低沉,好像經過了偽裝,並不是他原來的聲音。
沒事,你的那個徒弟還不至於把我殺了。嫣子非淡淡道。
你為什麽惹她那個人似乎有些不滿。
我沒有惹她,是她自己來惹我。
嫣子非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奇怪,這種感覺就像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話,明明不是一個人,偏偏又那麽像。
別再見她。
你能管住她我就不見她。
切,那個丫頭,最好不要出現,一出現就破壞他的計劃。
要不是她,現在他早已把那個六界第一公子變成手中的玩物了,現在竟然要讓他多等一段時間,不過也好,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為什麽要走那個穿著黑色長袍頭戴黑色風帽的人忽然一言不發轉身,嫣子非急忙叫住他。
她受傷了。那個人的聲音很低,還有些顫抖,很心疼的樣子。我不能看著她死。
你難道就看著我死嫣子非忽然皺了皺眉,很不滿的樣子。
你不會死,我們隻要有一個不死,誰都不會死,況且他頓了頓,似在考慮該不該說出來,半晌,還是決定把那句話咽回去。你是嫣子非,我是他的師傅,我們除了同是神之影之下之外,沒有任何交集。我為什麽要關心你
其實你也不用關心她,她已經有人關心了。看著他的背影顫抖了一下,然後消失在黑暗裏,嫣子非無奈的撇了撇嘴。
有時候,做人真的很難。
他轉身,從密室的入口緩緩走出,門外,早已經是廢墟一片。
曾經與先王穀眾多陵墓相通的密道,如今破敗的隻剩了一個僅可以容人鑽入的小洞。
洞口有一片血跡,還有白骨踩過的痕跡,他知道,是阮衡剛剛抱著那個女孩走過,他們的身後,跟著已經和琴靈融為一體的肖紫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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