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承認對他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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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在她耳邊的聲音近乎呢喃,卻含著赤果果的**,像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驚起一陣陣漣漪。賀雪生臉頰漲得通紅,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輕浮又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來。

    擱在他胸前的小手,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熱量,透過薄薄的衣衫,源源不斷的傳遞到她掌心,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喉間像堵了一團棉花,她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說話,就看見他有了更過分的舉動。

    他忽然低下頭,薄唇印在她露在外麵的胸口上,她像是被閃電劈中,全身瞬間麻痹了,她的世界突然安靜下來,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聲遠去了,露台下麵車水馬龍的聲音遠去了,她隻聽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

    胸口那股燙意逐漸綿延開來,衝擊到她四肢百骸,她有些站不住,眼角因為這刹那席卷而來的異樣感受而變得濕潤。

    心口處又麻又癢,甚至能感覺到男人口腔裏的潮熱,對麵的玻璃上倒映著他們此時的樣子,那樣荒靡。

    沈存希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他的動作停下來,氣息微喘,他將耳朵貼在她胸前,慢慢平息身體裏沸騰的渴望,他知道,他不可能在這裏要了她,這不是個恰當的地方。

    他更不想,隨時有人衝進來,打斷他們,或者是欣賞她被**主宰的模樣,那隻能是他一個人欣賞。

    耳邊傳來她逐漸失了速的心跳聲,他薄唇微勾,她也不是完全的無動於衷,他抬起頭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她的下巴,薄唇印上去。

    賀雪生瞬間警醒,剛才的迷失像是被風吹散了一般,她眼神清明起來,看見離她越來越近的薄唇,她下意識扭開頭,他的薄唇不偏不移地印在了她的臉上,她心頭又是一跳。

    她不知道他們現在算什麽,她隻知道自己不能沉淪在他製造的感情漩渦裏,她啞聲道:“沈總,不要這樣,別人會看見,影響不好。”

    沈存希鎖了鎖眉頭,“你剛才叫我什麽?”

    “沈總,或者是沈先生,您今天是我的貴客,但是遊戲到此結束。”賀雪生垂在身側的手指僵硬的彎曲著,她輕描淡寫的聲音,就仿佛剛才沉淪在其中的隻有沈存希一個。

    沈存希全身都涼透了,他抬起眸,眼神陰鷙地盯著她,“你把剛才當成遊戲?”

    “不然呢?沈先生,我們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偶爾放縱一下,不需要對對方負責吧,更何況剛才占便宜的一直你,放開我,我要進去了。”賀雪生迅速戴上淡漠的麵具,她一再提醒自己,賀雪生,你不能動情,動情你就輸了。

    此刻沈存希不隻身體涼透了,連心都涼透了,她把他們之間的情不自禁當成遊戲,還有比這更讓他感到挫敗的事嗎?他伸出食指,指甲修剪得很幹淨,點在她心髒上,他陰鷙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若是遊戲,你的心跳為什麽跳那麽快?依諾,承認你也對我有感覺有那麽難麽?”

    “我不是死人,當然會有感覺,但是換了任何一個男人,我都會有感覺。”賀雪生神情不變,甚至連聲線都沒有起伏一下。

    沈存希俊臉一白,眸光沉沉地瞪著她,她說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隻要一想到別的男人對她做他剛才對她做過的事,他就嫉妒得發狂,從齒縫裏迸出三個字,“我不準!”

    賀雪生皺了皺眉,瞧著他眸裏越來越洶湧的嫉妒與強烈的占有欲,她不敢再刺激他,怕刺激得他失控了,真的對她做出什麽事,她的手握住他勒在她腰間的大手,沉聲道:“放開我。”

    沈存希看著她,他們見麵之後,她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放開她,若能放開她,他又何必為難了自己六年多?他抬起雙手,插入她的發絲間,掌心捧著她的臉頰,他道:“依諾,我不可能放開你,這輩子你都別想。”

    賀雪生怔怔地望著他,他眸底有著堅定與執著,她頓時心慌意亂起來,伸手揮開他的手,她腳步踉蹌地步出露台,走進舞會。

    沈存希側身站著,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沒入人群中,最後消失不見。他握緊拳頭,挫敗地砸在露台的圍欄上,用力過猛,他的手背頓時皮開肉綻。

    他沉沉地閉上雙目,原以為他們這幾天的和諧相處,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今晚他的情不自禁,又再度讓他們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重新回到他懷抱?

    他睜開眼睛,剛要走出露台,就聽見有人在說:“是,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舞台上動了手腳,下個環節就是頒獎儀式,賀雪生一定會上台前,到時候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沈存希蹙了蹙眉,再看過去時,那人已經收了線,迅速消失在人群裏。沈存希心下一凜,連忙步出露台,去找賀雪生。

    舞台動了手腳,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麽?沈存希腦子裏紛紛雜雜,最後全是賀雪生倒在血泊中的情形,他心急如焚。

    賀雪生剛剛走出露台,在人群裏的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韓美昕,她拉開包,拿出手機,發現手機上有幾通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信。

    她點開來看,未接來電和短信都是同一個人發過來的,“雪生,對不起啊,小周周下午在幼兒園發燒,高燒持續不退,今晚我來不了了,對不起!”

    賀雪生看見她說小周周發高燒了,她心一擰,想打電話過去,這裏又吵得很,就站在角落裏給韓美昕發短信,她說:“沒關係,孩子要緊,等這邊的舞會結束了,我過去看看她。”

    她握緊手機,憂心忡忡的,要不是接下來的一等將與特等獎都需要她親自頒獎,她真想立即過去看望她。幾分鍾後,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點開,韓美昕回了信息,“不用辛苦的來回跑,舞會結束就早點回去休息。”

    賀雪生眼眶一熱,韓美昕不會知道,其實她把小周周也當成了她的女兒,她想把那份沒來得及給出去的母愛,都給小周周。

    沈存希在人群中找尋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是舞會現場光線很暗,燈光五顏六色,打在那些扭動著的身影上,人太多了,他很難找到她。

    突然,他的目光轉向舞台,他記得曾有人說過,如果你找不到你想找的人,那麽你就站在最顯眼的地方,等她來找你。

    這樣想著,他艱難的越過人群,朝舞台走去。就在那時,四周的光線黯淡下來,隻有一束光圈打在了舞台上巨大的轉盤上,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

    雲嬗拿著話筒,站在轉盤前,她看著台下的來賓,笑問道:“今晚大家玩得開心嗎?”隨即她將話筒伸向台下,眾人大聲喊道:“開心!”

    雲嬗滿意的點了點頭,站在台上的她,有種傲視群雄的驕傲,“大家玩得開心,是我們舉辦這場化妝舞會的主要目的,接下來我們將搖出今晚的一等獎,獲獎者將拿到一台價值六千元的蘋果布拉絲,還有一條價值四千的鉑金鑽石項鏈,這個獎項設了兩名,最後會花落誰家呢?先放個懸念在這裏,現在有請我們佰匯廣場的創始人賀雪生小姐上台,為我們搖出第一名獲獎者。”

    人群都聚集在舞台前,沈存希想要越過眾人到舞台前,竟是那麽的困難。來參加舞會的p用戶,除了一些名門千金,也有白領金領級人物。

    許多人在意的不是獎品本身,而是得獎。雖然不至於左推右擠,但是都是人挨著人。

    光圈打在另一個方位,賀雪生緩緩走來,光圈隨著她移動,有眼尖的人發現,她露在外麵的白皙胸部上,有一個個曖昧的吻痕。

    大家都是成年人,心裏清楚那是怎麽留下來的。

    賀雪生站上舞台,踱步到轉盤下麵。如今有最先進的電腦抽獎方式,但是她還是選擇了這種最傳統的方式,是為了讓大家能體會到這個獎項的公開透明。

    雲嬗握緊話筒,笑道:“現在,請賀總為我們轉動轉盤,一等獎第一個名額即獎產生,讓我們一起期待。”

    雲嬗說完,朝賀雪生點了點頭,賀雪生站在轉盤前,小手握住轉盤邊緣,沈存希正努力撥開人群靠近舞台,看見她準備轉動轉盤,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不知道那人在哪裏做了手腳,但是隻要她在台上,那裏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他一步都不敢停,奮力衝過去。

    賀雪生手腕上蓄了力,用力搖了一下,大轉盤迅速轉動起來。為了營造緊張的氣氛,激烈的音樂再度響起來,音樂聲覆蓋住了那詭異的像是什麽斷裂的聲音,誰也沒有注意到。

    第一個名額很快產生,雲嬗念著邀請函末端的數字,請那麽獲獎者上台。此時沈存希已經成功靠近舞台,他發現舞台上沒有異樣,沒有再急著上台。

    賀雪生開始轉動轉盤,搖取第二個獲獎名額,眾人都屏住呼吸,在心裏默念,是我,是我,是我

    沈存希望著轉動的轉盤,那搖晃的速度,他忽然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跳上舞台,邊朝賀雪生奔去,邊大聲喊道:“小心!”

    可是他的聲音被淹沒在震天的音樂聲中,他看見轉盤砸了下來,他再也顧不上想別的,縱身一躍,將賀雪生撲倒在地,牢牢地護在懷裏,木質的轉盤砸了下來,砸在他背上,強烈的痛楚從尾椎骨瞬間襲遍全身,他疼得腦袋嗡一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燈光隨之一滅,現場頓時陷入黑暗中,賓客開始尖叫連連,雲嬗站在那裏呆若木雞,下一瞬,她被人撞開,她踉蹌著站穩,才反應過來,聽著台下混亂的尖叫聲與叫喊聲,她擔心出現踩踏事件,連忙鎮定下來,拿著話筒道:“大家”

    說了兩個字,她就發現話筒裏沒了聲音,她急得額上直冒汗,也顧不上賀雪生那邊,她必須控製住現場,否則出現踩踏事件,佰匯廣場會背負很大的負麵新聞。

    這是賀雪生的事業,她見證她一步步走到今天,不能因為這個意外而全部付諸東流。

    她大聲道:“請大家鎮定下來,站在原地別動!”

    可是誰也沒聽她的,有人在大聲喊叫,“砸死人了,砸死人了,大家快跑。”

    宴會廳裏有好幾道聲音在撕心裂肺的叫喊,將賓客的心情提到最緊張的狀態,大家都沒頭沒腦的往外衝,甚至有些人不知道為什麽要往外衝。

    雲嬗看向那邊,一片黑暗中,她什麽都看不見,隻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她的聲音被淹沒在這些尖叫聲中,她若再不控製現場,明天一定會出現這樣的標題,佰匯廣場一年一度的感恩答謝化妝舞會,造成百人踩踏事件,傷者無數。

    她就是想想後果,都忍不住心寒。

    一個公司,從開始走到現在,並不容易,尤其她親眼見證雪生小姐的努力,她怎麽能任由她的心血泡湯?思及此,她急中生智,快速衝到舞台的樂隊前,從鼓手手裏奪過鼓杵,用力在鼓麵上敲擊一下。

    鼓聲一響,現場安靜了一瞬,雲嬗大聲喊道:“請大家鎮定下來,站在原地別動,電跳匣了,馬上就來電。”

    “她騙人的,大家別聽她的,殺人了,我們繼續留在這裏,會被警方當成嫌疑犯,大家快跑!”人群裏突然有人尖聲喊道。

    那人話音一落,現場果然又騷動起來,在這種時刻,大家都是自私的,不想被牽連,也不想被帶去問話,都想明哲保身。

    雲嬗慢慢適應了黑暗,窗外的微光透進來,舞會現場已經一片慘不忍睹,她攥緊拳頭,拿著鼓杵一連敲擊了幾下,鼓聲震耳,大家又安靜下來。

    “大家聽我說,你們站在原地不動,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我向你們保證,電來了,什麽事都不會有。”雲嬗喊得喉嚨都啞了,她希望所有人都冷靜一點。她看過報紙,往往是因為大家太激動,才將事態越變越嚴重。

    而剛才說話那個人,他是有意與她作對,鼓動大家,製造事端。

    但是現場一片黑暗,她看不見那個人,卻大概知道那個人的方位。她正想著,那人又大叫起來,“死人了,好多血,大家快跑!”

    人陷入黑暗裏,是分辯不清是非的,隻知道要盡快到有亮光的地方,於是人群再度沸騰起來,爭先恐後的往門外跑去。

    雲嬗聽到動靜,急得眼淚都跌落下來,雪生小姐那邊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木質的轉盤就那樣砸落下來,不把人砸得粉碎,可是現場的情況讓她來不及軟弱。

    她是雪生小姐的秘書,是她的保鏢,她要對得起她給予她的信任。

    雲嬗又敲起鼓來,可是現場情況完全失控了,沒人再理會她,就在她六神無主時,宴會廳上空突然亮起來,明亮的光線讓所有人動作都停滯了。下一秒,宴會廳大門被人推開,沉重的“吱呀”聲,像是響在了眾人心裏。

    雲嬗抬頭望去,看見打開的門口中央,宛如天神一般降臨的賀東辰,她腳下一軟,不顧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她重重的鬆了口氣,事態控製住了,她激動直落淚。

    另一邊,賀雪生在看到轉盤向自己砸來時,她來不及閃避,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似乎在喊她小心,她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人撲倒,牢牢地護在身上。

    轉盤砸下來的瞬間,她甚至聽到男人痛得悶哼了一聲,然後趴在她身上再也沒有反應。那一瞬間,燈光全滅了,她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四周一片混亂,尖叫聲此起彼伏,可是那些聲音都遠去了,因為她鼻端聞到一股熟悉的清冽的男性氣息。

    男人剛剛還將她抱在懷裏,說著那番大膽又輕浮的話語,此刻卻氣息微弱的趴在她身上,她試著喊了一句,“沈存希!”

    她的聲音淹沒在尖叫聲中,沒有激起沈存希一點反應,她被他壓著,他身上被轉盤壓著,她根本就動彈不得,她又喊了一聲,男人還是沒有回應她。

    眼淚忽然湧了上來,她一顆心慌亂到極點,她命令道:“沈存希,我不許你有事,你聽到沒有,我還沒有原諒你,你別想我會因此而內疚。”

    可是不管她說再多的狠話,男人始終沒有回應她一句,她心裏越來越絕望,那個大轉盤她是看著用威亞吊上去,砸下來的重量有多驚心,即使她在他身下都感覺到了。

    可是她不要他出事,就算是恨他,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他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再度恢複亮光,現場的尖叫聲也停下來了。靳向南連同四個保鏢合力將轉盤移開,有人小心翼翼地將沈存希從賀雪生身上抬下來,放在一旁的舞台上,不敢隨意移動他。

    他身上穿著黑色的禮服,看不出傷勢,但是賀雪生背上的裙子上,卻有著刺目的血跡。賀雪生翻身坐起來,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她也顧不上,跪坐在沈存希麵前。

    看他雙眼緊閉,已然昏過去了,跪在那裏,根本不敢伸手去碰他,她顫聲道:“打電話叫救護車,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說到後麵幾個字時,她的聲音因為害怕而變得有些聲嘶力竭。

    靳向南蹲在她麵前,看她渾身止不住的發抖,他連忙脫下衣服披在她肩上,伸手將她抱住,低聲道:“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

    賀雪生哽咽住,眼淚模糊了視線,她自責道:“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別自責,雪生,相信他也不希望你自責。打起精神來,你還有許多事要處理。”靳向南握緊了她的肩,不隻是沈存希,剛才的騷動已經造成了賓客受傷,佰匯廣場恐怕將要遭受一番劫難,這個時候她不堅強,是挺不過去的。

    救護車來得很快,醫生護士抬著單架進來,將沈存希小心翼翼地移到單架上,然後抬著飛快出去了。

    賀雪生站起來,要隨車,可是她的腳踝受了傷,剛踩一步,受傷的腳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她往地上栽去。靳向南嚇得呼吸都停頓了,長臂一伸,將她撈進懷裏。

    垂眸看去,才發現她腳踝處又青又腫,看來是剛才扭傷的。

    “雪生,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賀雪生低頭,看著剛才沈存希躺過的紅地毯顏色很深,她伸手摸了一下,指尖濕膩,她拿起來一看,是鮮血,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著那刺目的顏色,她隻覺心髒被一次又一次的極端擠壓,隨時都快要爆炸了一樣。

    她甚至不敢想,他會變成什麽樣?

    靳向南偏頭望著她,黑眸裏掠過一抹暗色,他從包裏拿出手帕,輕輕擦幹淨她手上的鮮血,她指尖很涼,他甚至懷疑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溫暖她。

    賀東辰大步走過來,現場很亂,受傷的賓客已經叫救護車送去醫院,沒受傷的卻不肯離開,要討說法。雲嬗試圖勸說大家冷靜,但是經過剛才那場噩夢般的混亂,大家哪裏冷靜得下來,紛紛衝到舞台前,安保人員及時攔住他們,才控製事態向更嚴重的方向發展。

    賀東辰看了一眼受驚不小的賀雪生,他站在舞台上,睥睨著眾人,像一個王者一樣,他伸手往下壓了壓,奇異般的,現場安靜下來。

    “大家聽我說,關於今天的事,我代表董事會向大家致歉,為了向大家表示最真摯的歉意,今天到場的來賓,可憑借邀請函,前去佰匯廣場領一套價值1388元的雅思蘭黛套裝。另外,我們也會召開記者招待會,向大家道歉,今天的意外,我們感到很遺憾,未能給各位一個完美的夜晚。但是,對於造謠生事,試圖製造事端的人,我們也會提起訴訟,絕不姑息!”

    賀東辰的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把眾人都震懾住,還有想要繼續鬧事的,見矛頭不對,也收斂了許多。今晚的情況,已經夠賀雪生喝一壺了,還能蹭到一套套裝,算是意外的驚喜。

    等賀東辰說完,雲嬗協助安保人員送賓客出去。

    賀雪生站在舞台上,看著淩亂的宴會廳,賓客都走了,糕點灑了一地,被人踩踏得麵目全非,紅酒雞尾酒灑在地上,到處都是碎玻璃渣。

    她目光所到之處,滿目瘡痍。她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前所未有的疲倦襲卷了她,她以為,隻要她夠努力,就一定會有所回報。

    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出了事,她還是那個躲在別人身後,尋求保護的宋依諾,那樣的渺小無能。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失敗者。

    七年前,她保不住自己的婚姻,七年後,她保不住自己的事業。她,從來沒有改變過。

    靳向南站在她旁邊,怔怔地看著她,她臉上有痛心,有自責,有失落,有絕望,還有對自己的否定。她在否定自己的努力,否定自己的人生!

    思及此,他心裏突然大痛起來,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雪生,這是意外,不要自責,不要否定自己的努力,你已經足夠優秀了。”

    賀雪生睜著眼睛,眼眶幹澀極了,可是她沒有落淚,眼睫毛輕顫著,一下刷著靳向南的掌心,她輕輕拿開他的手,苦笑道:“我一直以為我已經變得不一樣了,已經變得很強大,能夠抵禦外界的任何傷害,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雪生!”聽到她這樣說,賀東辰轉過身來,不悅的皺眉,“如果你真的因為一時的挫折就被打倒,那麽你確實還沒有長大。”

    “哥哥,我努力了,我忍受客戶的騷擾,忍受顧客的找茬,我精益求精,力圖將這個百貨公司做成國內一流的一線品牌公司,我那麽努力,在修建外界的城堡時,也在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可是我的努力,在一夜之間就化作烏有。我現在才發現,我還是那個一事無成的宋依諾,不管是婚姻還是事業,都一直在失敗。”賀雪生沮喪的落下淚來。

    她那麽渴望成功,那麽想讓人刮目相看,可是現在算什麽呢?她在她最輝煌的時刻慘敗,甚至還連累了沈存希,那個她再也不想欠的男人。

    賀東辰心裏鈍鈍的痛,她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裏,當初力排眾議,支持雪生開百貨公司,甚至為她修建了佰匯廣場,是因為他看到了她的能力,也看到了她內在的堅韌。

    這兩年來,她兢兢業業,沒有一天遲到早退,認認真真的經營她的事業。每年在年會上的總結數據,都是她用心血創造的。董事會認可了她的能力,他也感到欣慰,她沒有被過去的事情打倒。

    可是今天這個挫敗太大了,可能一夜之間讓佰匯廣場顛覆。他明白她現在的心情,既痛心又沮喪,可是他不能放任她消沉,他走過去,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他嚴肅道:“雪生,你給我聽好了,沒有人能夠一帆風順,就是大腦最強的投行老板,都會有投資失敗的經曆,更何況是你。如果你被眼前的困難打倒,那麽你就真的會一撅不振。聽哥哥的話,振作起來,越挫越勇,才是我們賀家人的本性。”

    賀雪生閉上眼睛,眼淚滾落下來,她是佰匯廣場的決策人,她的意誌決定了佰匯廣場的生死存亡,她不能倒下。

    靳向南望著她臉上掉下來的晶瑩的淚珠,他責備地瞪向賀東辰,指責他說話太強硬了,一點也沒有考慮到賀雪生此時的心情。

    賀東辰不理會他,他目不轉睛地望著賀雪生,她當年能夠站起來,他相信她現在一樣會站起來。她是賀雪生,是他的妹妹,她身體裏理應流著他們賀家最堅韌的血液,那就是百折不撓,頑強不屈!

    許久,賀雪生睜開眼睛,她眼裏已經沒有了自責與無措,反而散發著讓人無法逼視的亮光,她道:“哥哥,我知道怎麽做了。”

    靳向南詫異地看著她,直到撞進她熠熠生輝的丹鳳眼裏,像是一道曙光突然撞進他心裏,他被那亮光灼傷了眼睛,心髒的某一處漏跳了一拍。

    這樣自信與耀眼的賀雪生,是他從未見過的,他想,他真的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她了。

    賀東辰滿臉欣慰,經過挫折洗禮的雪生,再一次站起來了,他伸開雙手抱緊了她,“雪生,我很欣慰,謝謝你,沒有讓哥哥失望!”

    賀雪生眼波裏蕩漾著笑意,她會振作起來,絕不被困難打倒!

    靳向南站在旁邊,看見兄妹倆緊緊擁抱,他有點吃味,伸手扯開賀東辰,爭寵一樣,道:“我也要抱抱。”

    他還沒有抱到賀雪生,就被賀東辰拽開,兩人笑鬧時,雲嬗走過來,她神色有些凝重,先向三人打了招呼,才道:“大少爺,雪生小姐,我們剛才已經檢查過,大轉盤後麵的固定螺絲被人扳鬆了,而宴會廳的電匣箱是人為拉下來的,我懷疑今晚的混亂是有人蓄意而為。”

    在場的三個人都已經猜到了這次事故的起因,聽到雲嬗這樣說,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今晚的賓客那麽多,又是化妝舞會,很難找到人。但是再難,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們都不會放過。

    雲嬗將發現的螺絲遞給賀雪生,賀雪生腳受了傷,隻得靠在賀東辰身上,賀東辰先她一步伸手接過螺絲,上麵確實有扳動的痕跡,裏麵的絲口也脫了絲。

    前麵轉盤轉動沒事,到後麵就會越來越承受不住摩擦力,而逐漸鬆動。再加轉盤是木製的,重量在那裏,一經劇烈摩擦,肯定容易掉下來。

    賀雪生眉目深凝,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陷害,不僅僅是要讓她受傷,還要毀了佰匯廣場苦心經營兩年的聲譽,這個人太歹毒了。

    賀東辰睨向她,看見她的眼睛被怒火燒得格外明亮,他道:“雪生,有懷疑的對象了?”

    “是,但是現在我們沒有證據,拿她無可奈何。”賀雪生能夠想得到的是,這事一定與連清雨脫不了幹係,她可真厲害,剛醒就迫不及待的陷害她。

    “誰?”

    “連清雨!”賀雪生咬牙切齒道,她放任她,看來是最錯誤的選擇,這種女人就該讓她永世不能翻身!

    賀東辰與靳向南對視一眼,如果這人是連清雨,那麽新仇加舊恨要一起清算了。

    雲嬗見三人臉色都不好,她又道:“我已經派人去調監控錄相出來,不過這件事已經鬧大,大少爺,雪生小姐,我建議報警。”

    “報警就真的能處理?”賀東辰不以為然,不是他對警察有偏見,而是七年前的事情,警局裏要是沒有內應,雪生怎麽會被人悄無聲息的帶走。

    雲嬗張了張嘴,看了賀雪生一眼,又沉默了。今天出了這麽大的事,造成了賓客受傷,恐怕警方一定會介入調查。

    賀雪生道:“我同意雲嬗的說法,就算我們現在有懷疑的對象,也沒有證據,不如讓警方介入調查,給大家一個交代。”

    靳向南也點頭同意,“雪生說得對,這件事已經引起了公眾注意,如果我們拒絕警方介入調查,對大眾沒法交代。再說現在的警力也不是吃閑飯的,有他們介入調查,說不定真相很快大白。”

    賀東辰哼了一聲,“要是能真相大白,小賣部店主被殺一案,直到現在還沒有追查到凶手,你們倒是對警方的能力倒是很樂觀。”

    幾人都不說話了,賀雪生腳受了傷,穿著高跟鞋單腳站在地上,此刻也有些支撐不住,額上頻頻冒冷汗,隻是大家都心係今晚的狀況,都沒有發現她的不適。

    雲嬗微蹙起眉頭,猶豫了一下,她說:“還有一件事,宴會廳裏陷入黑暗時,我努力控製現場的情況,但是我聽到有幾個人故意誇大其詞,像是有意衝著我們來,把局勢攪得失控。”

    “先拿到監控錄相,還有派人繼續在現場查找證據,但凡做了壞事,就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賀東辰道,今晚賓客這麽多,每個人都有嫌疑,即使希望很渺茫,他們也絕不能放棄,讓犯人逍遙法外。

    “是,我會讓他們繼續盤查。”雲嬗點了點頭,下午她來宴會廳檢查過,一切都正常,那麽對方想要動手,肯定是趁著人多混亂時,而這也有可能給他們留下證據。

    賀雪生一直沒說話,靳向南終於注意到她的異樣,看見她額上直冒冷汗,他急切道:“雪生,你沒事吧?該死,我居然忘記你受傷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賀雪生搖了搖頭,她望著雲嬗,說:“雲嬗,去統計一下今晚受傷的人數,每人都先送一籃鮮花與水果過去慰問。”

    雲嬗也注意到賀雪生裙子上的血跡,她連忙點頭,“雪生小姐,你放心,後麵的事情我會妥善處理,絕不會給人落下話柄,你先去處理傷口,其他的事有我。”

    賀東辰皺眉看著她,她受傷了還逞強,他交代靳向南,“向南,雪生就交給你了,我留下來善後。”

    “你放心吧。”靳向南說著,將賀雪生打橫抱起來,匆匆向門外走去。

    待他們一走,賀東辰神色立即變得陰戾,最近雪生接連上新聞頭條,甚至現在有人居然敢公然挑戰他的權威,那就千萬不要讓他抓到了老鼠尾巴,否則他會讓她後悔活在這世上。

    賀雪生的腳是被沈存希撲倒時扭傷的,沒有傷到筋骨,已是萬幸。包紮完出來,她望著扶著她的靳向南,她道:“向南,沈存希是不是在這家醫院?”

    賀雪生一直心係昏迷不醒的沈存希,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根本不會被轉盤砸得當場昏迷不醒。

    靳向南要說自己全然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剛剛才明白,他對她的喜歡,已經上升到了愛。愛比喜歡濃烈得多,而且也會迫切想要對方給予回應。

    但是今晚要是沒有沈存希,後果不堪設想。

    “是在這家醫院,剛才我打電話問了,還在急救室裏沒出來。”靳向南盡量避重就輕,但是就這樣短短的一句話,就已經讓她臉色大變。

    這都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他還在急救室裏沒出來,可見情況有多麽嚴重。她閉了閉眼睛,道:“扶我過去看看他。”

    靳向南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向急救室走去。急救室外麵一個人都沒有,沈存希受傷,還沒來得及通知任何人。

    靳向南將她放在長椅上,看她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緊閉的手術室門,他心裏並不好受。他後悔自己晚了那一步,如果現在躺在裏麵的人是他,她是否也會這樣憂心忡忡地等在外麵?

    賀雪生坐在長椅上,盯上緊閉的手術室門,她擱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此刻的她發型亂了,臉上的妝也花了,她卻渾然不覺,一顆心全撲在了手術室裏那個生死未卜的男人身上。

    如果如果

    她甚至連如果都不敢想,一想就會崩潰。此時還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善後,可是她哪裏也不想去,隻想待在這裏,看見他平安無事的出來。

    過了一會兒,靳向南去而複返,他去樓下超市買了東西,有棉拖鞋,還有一盒溫熱的牛奶,以及蛋糕,他坐在她身邊,將棉拖鞋放在她腳邊,將她的腳放進去。

    她的腳很涼,沒什麽溫度,他眼裏又覆上一層憂色,他將牛奶遞給她,道:“雪生,你今晚什麽都沒吃,喝點牛奶,這裏還有蛋糕。”

    賀雪生搖了搖頭,“我沒有胃口。”

    “沒胃口也吃一點,你要保存體力,要不然他出來了,你就倒下了,我想他也不希望看見你倒下,對不對?”靳向南低聲勸道。

    賀雪生接過牛奶,剛喝了一口,就見手術室上麵的紅燈滅了,她匆匆站起來,身體踉蹌了一下,還好靳向南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但是她手裏的牛奶沒有幸免,整個倒在了地上。

    靳向南看見牛奶湧出來,感覺自己的心意也被一點點的流逝,他心裏忽然難受起來。

    醫生從裏麵走出來,賀雪生顧不上地上的牛奶,一瘸一拐的迎上去,抓著醫生的手腕,焦急地問道:“醫生,他怎麽樣了,手術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