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甩手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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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筠手裏捏著一串頂級沉香佛珠,緩緩轉動著,不動聲色地望著底下的沈旭。
沈旭這個人他再了解不過,曾是他父親底下一名將士,隻是沈旭性子隨和為人慷慨,並不是一名善衝鋒的將士,所以鋒芒並不顯。
但他卻有內才,善守城,如果連沈旭都說邊境危難,可見這一次韃靼來勢有多凶猛。
沈旭是皇後的女婿,太子的妹婿,母親又跟荀衝的舅舅家是親戚,可謂是搭上了幾層關係。
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身份,沈旭才能在多次朝廷大洗牌的動蕩下,混得如魚得水,安穩如山。
洛王府出事後,也幸得如此,沈旭未收到任何波及,反而成為各方想要拉攏的對象。
荀筠知道,此刻這是皇帝對他的試探。
沈旭或者受命為之,皇帝其他親信將領也在看著他呢,看他是否獨攬大權。
皇帝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重機關等著他呢!
荀筠淡淡一笑,唇角溢開的笑容仿佛是開在陰陽兩界的彼岸花,讓眾將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沈將軍這是做什麽?難不成我來了,你這都督就不做了,把責任推給我?這可不成!本帥畢竟資曆尚淺,對前線一無所知,要是打了敗仗,你豈不要賴到我頭上?喂,沈將軍,這是你找個替死鬼的原因吧!”
眾人被荀筠說的一愣一愣的。
這畫風怎麽不對勁呢?
郡王爺哎,您不開口說話,跟個畫中的仙人一樣,您這一開口,很損形象好不好?
眾將要哭了。
還想試探試探這位郡王爺有沒有底氣執掌二十萬大軍,哪裏知道人家壓根不在乎,一臉自己是來遊山玩水的表情。
沈旭默默流淚,他是皇帝欽點的征北主帥,他來了,自己當然得把兵印給他,讓他統一調度呀。
他到底哪裏做錯了?
沈旭是跪也不是,起也不是,大家跟著鬱悶得要命。
來了個這麽沒譜的主帥,這仗還怎麽打?
正當眾將腦子裏冒出這麽個念頭時,荀筠忽然轉身將自己身後象征著權力的主帥印丟給沈旭。
“我跟你說,你的印你兜著,我的印,你也兜著,這裏總共二十萬軍都歸你調度,我隻負責監軍,要是你們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指出來,我醜話可說到前頭,打了敗仗別怪我!”
荀筠丟麻煩一樣將帥印丟給沈旭,沈旭忙不迭去接住,把兩個印抱在懷裏。
饒是一貫慷慨寬和說話頭頭是道的沈旭麵對兒戲的荀筠,也啞口無言了。
“這…這…郡王爺,您這帥印可不能給我,我不是主帥呀,我拿著您的帥印,那不是越權嗎?”沈旭哭著道。
“什麽越權,這是本帥賜予你的權力,假節不可以嗎?”荀筠在台階上頭來回晃著。
幾名皇帝親信將領暗暗得意,看來這個荀筠識時務,沒有擅自專權。
而其他將領也都鬆了一口氣,這帥印給了沈旭,這仗就好打多了,跟著沈旭可比讓一個什麽不懂的郡王來的靠譜。
當一個主帥說自己去監軍,顯然是想推卸責任。
敢情他也知道皇帝讓他過來,就是找機會逮著他的錯,治罪洛王府呢。
如今把帥印給沈旭,他倒是樂的輕鬆。
可是他什麽責任都不擔,還怎麽完成皇帝的使命呢?
幾位皇帝親信將領又鬱悶了。
心情竟是無比複雜。
“王爺…切不可如此!”您幹嘛來了!
沈旭苦著一張臉,捧著兩個大印進退不得。
“好啦好啦,沈旭你起來吧,我認真的,這印暫且交於你,怎麽應對韃靼,還得你來主謀策劃,我一個外行指指點點,這仗要怎麽打呢!”荀筠輕笑著道。
明明那笑容有一股笑睨天下的光芒,偏偏說著這麽欠揍的話。
沈旭深吸一口氣,也不再推脫,畢竟這也是皇帝密信裏的意思。
他再拜,“沈旭多謝郡王信賴,一定竭盡全力,協助郡王打一個勝戰!”
“好好好,你們都起來吧,且商量下,怎麽打勝戰!”荀筠又做出了一副兒戲的樣子。
大家苦笑著起身,各自按身份坐下。
沈旭左下一名喚作賀榮的將領站了出來,“郡王爺,諸位京中來的將軍,賀某來跟大家介紹下此時的戰情!”
他話音一落,兩個將士展開一方地圖,荀筠靠邊上坐了坐,賀榮就站在地圖一側,拿著一根平日打馬球的月杆指著雲州所在的位置,跟大家講述敵我軍情。
“目前韃靼賊子兵分三路進攻我大雍,一路走東線進攻雲州之東的勝城,一路走西線進攻雲州之西的賀州,再一路主力兵攻雲州城。三路大軍成掎角之勢,相互策應,竟是勢頭迅猛,我雲州前方的白霞鎮已經告破,目前敵我在白霞鎮與雲州州城之間的元城交戰。”
“韃靼主帥阿史那摩竭,摩竭今年五十來歲,起先蘇家還在時,摩竭曾與我大乾交鋒數次,互有勝負,但是蘇家出事後,摩竭也退隱再也沒出戰過,據情報得知,他一直在後方坐鎮布局。直到這一次,他突然上陣,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摩竭目前在中軍,也是我雲州最大的敵人。”
“這一次讓我們驚訝的是,韃靼西路大軍十分驍勇,西路主將名叫烏古斯,擅長突襲,進軍神速,已經占據了我們兩座城池!”說著賀榮還滿頭大汗,可見這個烏古斯給他造成了莫大的壓力。
“東路大軍主將尤勇,此人不溫不火,目前跟我軍在勝城膠著,沒有占優勢,也沒有損失太多,每隔三日攻城一次,目前勝城守將還支持得住!”
賀榮一番介紹,大家心裏有了底。
“對方兵力可弄清楚了?我方兵力分布是怎樣的?”荀筠出聲問道。
賀榮聞言神色一亮,看來這位郡王爺還不是一無所知,一問就問到了點子上。
“回郡王,探兵得報對方有五萬鐵騎,不過我估算至少有七萬,至於我軍,東線勝城三萬,細線賀州三萬,我們雲州四萬是精銳。”
荀筠點了點頭,不再吭聲。
其他將士議論紛紛,又問了一些細節,賀榮一一答了。
荀筠捏著沉香珠,不動聲色,任由將士討論,他卻在暗暗沉思。
對方五萬鐵騎將我方十萬將士打得措手不及,雖然韃靼鐵騎向來無敵,可咱們是守城,對方是攻城,不應該懸殊這麽大。
又或者,韃靼不隻五萬兵力。
再奇怪的是對方這兵力分布也令人費解。
東線勝城一帶,靠近京城,按理來說,韃靼會在那邊部署重兵才是,怎麽搞得如今東線不溫不火,像在看熱鬧,西線倒是熱火朝天。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如今還得試幾次戰役,方能摸清楚對方底細,否則沒法應戰。
“沈旭,本王帶了十萬兵力過來,聖上的意思,我們兵力倍於敵軍,不僅得打贏,還得打個回馬槍,殺去韃靼,給他們一個痛快的教訓,叫他們五年之內不敢南下!”
荀筠信誓旦旦道。
眾人紛紛抬眼望著這個不知好歹的郡王,果然是初出茅廬,紙上談兵。
我大雍這麽多年,在北方遊牧民族鐵騎下,一直處於被動,很少能殺去韃靼腹地,給對方狠狠一擊,一來是對方流動性大,很難下手,二來韃靼子實在是凶悍,目前以守城為主,能進攻的時候不多。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當今聖上有些忌憚武力,總怕武將專權,危及他的江山,所以並不特別加強軍事作戰能力,導致大雍麵對韃靼有些被動。
荀筠這番話,響應者寥寥無幾,最後還是沈旭嗬嗬尷尬地笑了一聲,“下官一定全力以赴!”
荀筠暗自發笑,渾然不在意。
“那京城十萬兵力,悉數交給沈將軍調度,沈將軍可發號施令了!”荀筠做起了甩手掌櫃。
沈旭苦笑,掃了一眼京城的眾將,起身給大家環行了一個禮。
“諸位將軍遠道而來,不知道底下將士有沒有不適應者,還請先修整三日,待我帶著諸位巡防一番,商量計策,再部署出兵之事,如何?”
眾人覺得十分妥帖,再無二話。
荀筠擺擺手,這場會麵就散了。
不過按照規矩,沈旭得設宴款待諸位軍將,不過大戰在即,一切從簡。
沈旭又是個實幹派,就吩咐底下一半的將領在郊外大營與京城將士共飲,他親自帶著另一半將士在都督府設宴款待荀筠和底下十位將軍。
雲州城不僅是大雍對陣韃靼前沿,和平時,也是邊境互市的場所,來往的商旅特別多。
整個雲州城十分繁華,這裏也有不少別苑。
沈旭特別收拾出一處位置極佳,趕緊闊綽的院落,辟為征西大軍帥府。
除了荀筠外,十位將軍對半輪流宿在帥府,其他五位則輪流守在郊外。
葉昀畢竟是女兒身,爬山涉水七日,她還是有些吃不消。
大軍修整這三日,她也在歇著。
好在沈旭給安排了幾個侍女過去,原本是想服侍荀筠的,最後都被“貼身宦官”葉昀挪為私用,成為真正的粗使丫頭。
葉昀和荀筠都不用丫頭入屋服侍。
沈旭挑的四位丫頭一個嬤嬤,其中有兩個長相十分出挑,是沈旭給荀筠的通房丫頭。
可惜三日下來,荀筠沒有臨幸一個。
那嬤嬤趁著出去采辦,悄悄給沈旭回話,說是荀筠整日讓一個宦官貼身伺候,說話還扭扭捏捏的,暗示荀筠有那種嗜好,沈旭臉皮直抽抽,再聯想荀筠才貌名揚四海,又生的那樣俊,這麽多年沒成親,極大可能是有龍陽之好。
不過沈旭也沒空管這些事,隻讓嬤嬤盡心伺候,不要打攪幹涉,嬤嬤就明白沈旭的意思了。
夜裏葉昀親自伺候荀筠沐浴,熱騰騰的水氣快淹沒了葉昀,最後荀筠將葉昀抱入桶內,二人洗了個鴛鴦浴。
“你且忍耐幾日,我給母親去了信,若雲和若雪不日就會抵達!”
荀筠將葉昀抱在懷裏,隻覺得顛簸幾日,葉昀好像瘦了一些,他有些心疼。
葉昀倒是毫不在意,攀在他脖子上,有些情動。
“我沒事…”她眼底波光瀲灩,清澈的潭水蕩漾著,仿佛要把他吸進去。
荀筠忍了好幾日沒有碰她,這下葉昀主動,他哪裏把持得住,暗想要是讓葉昀在外頭懷了孩子,比府上安全多了,於是一夜衝鋒陷陣,直搗龍門,奪下了城池。
洛王府那邊,當日上午,王妃就知道葉昀失蹤了,再看到葉昀留下的一封信,哪裏還有不知道的,那小丫頭妮子竟是隨軍去了。
不過王妃不僅不生氣,反而很歡喜,如今隻有在府外,才能有機會生下孩子,否則一旦她在京城,皇帝明裏暗裏都會害死孩子。
王妃於是慢慢放出話去,說是葉昀思念荀筠得了病,閉門不出。
葉淮派人來接葉昀,也被王妃打發了回去。
再暗中留畫屏和賀嬤嬤、韓嬤嬤粉飾一二,遣若雲和若雪前往雲州。
若雲和若雪在荀筠抵達雲州第三日傍晚到了府內,正是荀筠和葉昀恩愛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住了進來,並迅速掌管了帥府的後院。
若雪和若雲皆是受過訓練出身,行事作風不比一般的丫頭,十分老練沉穩。
等到第二日清晨,荀筠和葉昀神清氣爽地起床時,若雲已經端來熱水服侍葉昀穿戴。
這下,葉昀再無顧忌,在這邊踏實地住了下來。
“長平,你且派人跟沈將軍說一聲,今日他們三軍會議沈將軍主持便可,告訴他們,郡王我今日修整好了,要在雲州城好好遊玩一番!”
荀筠打扮得跟個翩翩佳公子一般,帶著穿著宦官服侍的葉昀,以步代馬,邁上了雲州城的街頭。
沈旭收到消息後,氣得吐血。
眾將更是連連搖頭。
“不過也好,省得這位無所事事的郡王爺指手畫腳,沈將軍,你主持商議大事吧!”
大家哭笑不得,頭一次軍政大會,主帥竟然逛街去了。
荀筠此刻邁步在雲州城的大街上,葉昀穿著一件靛藍色襖子,打扮簡單且溫暖,頭上就有一支楠木簪束發,藍色的衣衫襯得她皮膚越發嬌嫩俏白。
在這塞外北方,寒風凜冽,這裏的人兒皮膚大都粗糙,大街上想看到個麵色白一些的都很難。
荀筠和葉昀相貌這麽清奇的人,自然吸引著路人的目光。
“你說還真是奇怪,如今大雍與韃靼大戰,雲州城離前線不遠,這裏的百姓倒是不著急,來往的商旅還挺多的!”葉昀奇怪道。
隻見這條主幹道兩邊,林立著各色商肆,錦旗飄展,店家個個姿態從容,沒有慌迫之感,有米店,有布店,甚至過路時,葉昀還看到了絲綢店,鐵器鋪等等,應有盡有,大街上馬車緩緩,販夫走卒,川流不息,竟是不輸京城洛水商肆的二條巷。
迎麵一個賣饅頭的大媽打開籠子,露出一大盤白花花的饅頭,咧開缺了一口門牙的嘴,笑眯眯向著葉昀問道:“小哥兒,吃個熱乎乎的饅頭吧,保你今日一天都暖和和的!”
葉昀心善,人家開口央求她,哪裏會拒絕,就伸手去拿蒸籠裏的饅頭,特地用紙裝了好幾個,若雲連忙上前付錢。
過了這個賣饅頭的大媽,就看到隔著巷口過去,有一間酒館,大清早的還有人進進出出,行人沒有匆忙驚慌之色,可見不擔心戰爭波及雲州城。
“雲州城是久戰之地,也是我大雍一個重要的商旅城市,這裏的百姓已經適應了戰事,況且,咱們一百多年來,無論大小戰事,從沒讓韃靼子侵入過雲州城,所以百姓有這樣的信心。”荀筠邁著優雅的步子,四望百姓民生。
葉昀遞給他一個熱乎乎包子,咬了一口,連連點頭,“真軟,真好吃!”說完再興奮地多咬了幾口,跟個孩子似的。
荀筠也吃了一口,不過他兩三口就把那饅頭給吃下了。
“這裏之所以人多,還因為別的小城怕被戰火殃及,都遷到雲州城來,你瞧瞧,這還有山夫擔著瓜菜來買呢!”荀筠道。
葉昀順著荀筠指的視線望去,正見一個麵龐黝黑的老漢靠牆坐下,他跟前兩個籮筐,一筐裝著蘿卜,一筐裝著半筐紅色果子,還有幾兜蔬菜。
“大伯,這是什麽果子呀,甜嗎?”葉昀好奇地走了過去,
那老漢見是一個俊俏的小公子,目光就憐愛了許多,“小哥兒,這果子是野生紅山棗,比普通的棗子甜還香呢,這種野生的紅山棗可難摘著咧,我摘了這半籮筐,估摸幾個月內別想再摘到了,家裏幾個小娃都想吃,可老漢我舍不得呢,想出來賣點錢!”
老漢說著說著麵有猶豫之色,他自然看出荀筠和葉昀非富即貴,可是…他還是誠實開口了,“小哥,這果子呢,給女人家吃最好了,但是你這水靈靈的小哥,吃也無妨,就是有點浪費,要是你家裏有嫂子的,倒是可以買回去給她們吃,吃了能生大胖小子呢!”
“嘿嘿…”
說完老漢笑出了一口黑牙。
葉昀聞言麵色刷的一下紅彤彤起來。
她可不就是想生個大胖小子嘛!
即便沒有回頭,她也感受到背後那道灼灼的視線正滿含期待地望著她。
葉昀心砰砰挑的極快。
正要開口,身後那人卻先出聲。
“老漢,這果子我全買了!”
老漢聞言幹渴的嘴唇激動地顫了起來,直直望著荀筠,他看出荀筠應該是成婚了人,估摸是買給自己妻子。
“哎,好嘞,這位爺,這果子女人吃了最好,要是給您媳婦兒,保證生幾個漂漂亮亮的娃!”
老漢邊說邊拿出一個布袋子給荀筠裝果子。
“您給我三吊錢就行!”
在荀筠的示意下,若雲給了一兩銀子,老漢更為激動,連連作揖。
葉昀起身後一直呆呆地站在旁邊不太好意思。
等到若雲接過袋子,荀筠廣袖一揮,借著寬大的袖子拉住了葉昀的手。
“走吧…”
他的聲音溫柔淺淺,燒紅了她的臉頰。
她跟上他的步伐,一抬眸正對上他清冽的眸子,隻見那裏仿佛有一股濃墨在慢慢集聚,裏頭卷著濃濃的期待。
葉昀害羞地低了頭。
他期待什麽,她能不知道嗎?
畢竟是大街上,她還是悄悄掙脫了他的手。
過了一會,她發現一個紅果子伸在她跟前,看了一眼,發現荀筠用一塊手帕給擦了擦果子,然後遞給了自己。
“嚐嚐!”
葉昀瞪了他一眼,接過去咬了一口,結果棗子一入口,葉昀雙眼都直了,“好吃好吃,你自己吃一個!”
“特別好吃,特別甜,還水嫩嫩的!”
望著葉昀激動的樣子,荀筠默默歎氣,真是小丫頭。
“你吃吧,都給你一個人吃!”荀筠點了點她的額頭。
葉昀嘟著嘴別過頭去。
不過走著走著,她發現荀筠在一個乞兒跟前停了下來。
葉昀正在荀筠身後,擋著身後的視線,從她的角度,看到荀筠丟了一顆南瓜珠給那個乞兒,乞兒深深看了一眼荀筠,然後連連磕頭致謝。
荀筠麵色毫無波動地離開,最後進入了雲州城最負盛名的一家菜館,四方館。
葉昀心下狐疑,快步跟了上去。
她總覺得這裏頭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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