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末的老城區有著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悠閑，狹窄的道路上依然人來人往，但行進速度明顯慢了很多，雖說已經到了下午，但路上飄蕩的油煙和食物的香味，依然蓋過了平日裏如同菜市場的奇怪氣味。

    穿著校服的羅涵站在一間當鋪門口，正一臉滿足的吃著熱氣騰騰章魚小丸子。

    繡花鞋則丟在一旁的地上，還是可見的樣子。

    “趕緊吃，吃完進去了。”

    宋小飛滿臉的不耐煩。

    “不是你說想吃章魚小丸子嗎？我這不是看你可憐，才買一盒替你常常味道嘛。”

    羅涵吧最後一個丸子放進嘴裏，大聲的咀嚼著，似乎心情不錯。

    “趕緊走吧，別發呆了，問完繡花鞋的事我們趕快去找會長匯報情況吧，她估計早就在辦公室等著我們了。”

    羅涵催促著宋小飛，提起繡花鞋開門走了進去。

    “我要跟會長匯報情況呢。”

    宋小飛怪模怪樣的學著羅涵說話，從快要合上的門縫擠了進去。

    “歡迎。”

    一個頭發全白的老人正坐在老舊的木質櫃台前擦拭著桌上的器物，頭也不抬。

    “您好，我想看看這個東西，值多少錢。”

    老人抬起頭來，有些驚訝的看著羅涵。

    他沒有想到進來的是一個少年。

    “不好意思，我這裏不做學生的生意。”

    他婉拒了羅涵，但還是認真的和他解釋著。

    “我這裏是正規鋪麵，行業有規定，我們必須清楚你典當器物的來源，同時需要你提供身份證明。”

    老人頓了頓，又說道。

    “雖然看上去你是一個好孩子，我也不想懷疑你。可是我也見過一些孩子偷了別人的東西，或是偷家裏的名貴器物，想來我這裏銷贓，但這想法是行不通的，我會報警。”

    羅涵鞋都還沒有遞出去，老人已經抬拒絕了他。

    但他並不著急。

    宋小飛早知道這行的門道，已經和羅涵想好了應對辦法。

    “是這樣的。”

    羅涵晃了晃上的繡花鞋。

    “我家裏有這麽一雙祖上傳下來的繡花鞋，我父親覺得有些礙事。便想找個地方拿它換點錢，他工作有些忙，剛好今天又是周末，便差遣我來找個當鋪問問這玩意值不值錢，如果可以換錢，他改日會自己過來。”

    “嗯，遞來給我看看吧。”

    老人伸。

    羅涵先看了一眼上的電子腕表，記了下時間，將繡花鞋遞給老人。

    這兩天一人一鬼雖然沒在繡花鞋上研究出什麽門道，但卻在羅涵身上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羅涵似乎可以讓靈體“現形”。之前宋小飛碰觸羅涵，雖然可視的形態非常模糊，但是林傾妤確實是看見了。

    當天晚上有些在意的羅涵便騎著電車去了學校不遠處的一個公園，那裏徘徊著一個意識不清，羅涵無法溝通的小孩靈體。羅涵找到那個孩子後，便將按在了他的頭上，一旁的宋小飛同時看見了一個模糊的小孩輪廓。

    經過一係例的實驗，兩人確定這個能力和物體的體積和質量有著很大的關係。體積越小，或者思維越不清晰的靈體，經羅涵碰觸後，越容易看的到，反之亦然。

    繡花鞋是一個小體積，看上去完全沒有思維的“鬼”，所以羅涵可以讓它完全現形，甚至可以在脫離自己觸碰後，還能持續顯形大概分鍾的時間。

    確切的說，是分十五秒。

    這也是羅涵遞給老人後要拿回的時間。

    “嗯···花鳥刺繡的綢緞麵，鞋幫內襯皮，木質花盆底。”

    搖了搖鞋子，老人把鼻子湊到了木頭鞋底上，用力的聞了聞。

    “鞋底裏還放有香料，真不錯。”

    老人已經觀察了近兩分鍾，並沒有給出一個答複。

    “年代的話。”

    老人看了看鞋子的鞋幫，突然抬頭，目光炯炯的盯著羅涵。

    “祖上傳下來的，嗯？”

    被盯著的羅涵冷汗差點冒了出來，他不知道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這雙鞋是你家傳下來的，那你應該知道是什麽年代的吧？”

    羅涵一陣發蒙，誰會知道這鞋是什麽時候的，從古至今花鳥刺繡的繡花鞋不知道有多少雙，雖然有些破舊，但說不定還是上個月的呢。

    “民國的。”

    宋小飛在一邊淡定的說。

    羅涵幾乎是不假思索便將宋小飛的話給重複了出來。

    時間已經不夠用了，整整過去了分鍾，而老人盯著羅涵，並沒有將鞋還給羅涵的意思。

    羅涵打算將鞋搶走，奪門而逃，重新想辦法收集繡花鞋的資料。

    可在他就要準備動搶的時候，老人將鞋遞還給他。

    “這鞋有鞋可惜。”

    “怎麽說？”

    一身冷汗還未消退的羅涵故作淡定。

    “看到鞋幫上的字了嗎？”

    振興合工廠。

    羅涵當然看到了，他也上網查過，可並沒有查出什麽東西來。

    “振興合是市曾經的四大商場之一，可惜在十多年前因為戰爭歇業了，這種帶著香料的木底繡花鞋，應該是它早期所售定位比較高的鞋子。看你家保存的這麽好，回去告訴你父親，我這裏可以千左右收了，這也是我最後能給的價格，可惜啊，可惜。”

    “能賣千這麽多，您還覺得可惜！”

    羅涵心髒都漏跳了一拍，有種想賣鞋子的衝動。

    “哎。”

    老人歎了口氣。

    “隻能說審美不同吧，你家老人當時偏偏喜歡這種樣子簡單樸實的，沒去買那些賣相華麗一些的鞋子。當時這樣木底香料的綢緞鞋子，價格相差不大，但有好幾種款式，有一些是有金銀絲鑲邊的，有些是帶有繡球的，如果是那幾種，現在最少也是幾萬一雙往上走。”

    第一次知道舊鞋子也能這麽值錢，羅涵目瞪口呆。

    走出了當鋪的羅涵想起了剛才老人逼問自己的驚險一幕，扭頭問宋小飛。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雙鞋是民國的？”

    “猜的，你不是昨晚還在感歎學生會如何如何厲害，那些意外死亡的資料竟然能整理到民國時期，我就想那破鞋這麽舊，當然是越早越好咯。”

    “錯了怎麽辦？”

    “跑唄。”

    雖然周末的學校還有很多學生進進出出，但教學樓裏一個學生都看不見。

    學生會辦公室，羅涵敲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裏沒有人。

    “算了，不等她了，資料就在辦公桌上我們先自己查，等她來了再匯報成果。”

    羅涵和宋小飛在辦公室聊天已經一段時間了，林傾妤並沒有來。

    雖然之前隻是隨意翻看，但民國時期的死亡資料隻有個人，兩男一女。羅涵拿起桌麵上裝好的資料帶，上麵標注著男性兩個大字。

    “林傾妤寫的吧，字好漂亮。”

    他將資料帶放到一邊，在桌角找到了女性的資料。

    通過當鋪老人對繡花鞋的介紹，羅涵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這隻繡花鞋的主人。

    許連秀，女，市人，隨父親來n市做服裝生意，在當時的學校所在地，當時知名的商場天門大賣場前自縊身亡，身著紅衣，腳穿紅色繡花鞋。當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可信度極高。

    資料上還夾著幾張裁剪好的，不知道從哪裏複印的民國報刊，似乎許連秀的父親是當時知名的企業家，報刊上對這件事做了大篇幅的報道。”

    有一張小報的內容讓羅涵和宋小飛有些在意。

    上麵似乎介紹了許連秀自縊的原因。

    “似乎是要嫁給這個天門大賣場的老板的公子，但她在這個賣場的廁所遇到了偷窺狂，被嚇壞的許連秀沒提褲子便尖叫著衝了出去，自此留下了很多口舌，她的婚姻自然也就黃了，可能是為了尊嚴，不知道做了何種考慮的她選擇了自殺這條路。”

    宋小飛有些感慨，抬頭對羅涵說。

    “要知道當時雖然是一個才女輩出的年代，但是在男權主義的壓迫下，大多數女性的地位並不是想象那麽高，她們的心理素質，根本沒有現在的女性那麽強大。”

    羅涵表示理解。

    兩人在辦公室等了足足兩個小時，林傾妤並沒有出現。

    “可能是有些急事沒辦法來了吧，畢竟她是學生會長。”

    羅涵在她的辦公桌上留了張紙條，告訴她繡花鞋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但對接下來的行動仍然沒有頭緒，希望周一上課時，再來拜訪，一起探討接下來的行動。

    離開前，羅涵意外發現辦公室的燈還一直亮著，便隨把燈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