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相濡以沫,亦不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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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雨夜,南方的夏天總是隔三差五就來一場雨,陳沉破天荒地打開了窗,冷風灌進來,吹亂了她的頭發。
她的手是許久沒開過機的手機,她想起洛陽說的那個故事,突然很想聽。
其實後來陳沉又拉開了抽屜,將那個微博的名字抄在了紙。
“她叫林清歌,來我開的酒吧麵試,想當駐場歌手。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真的有被她驚豔到吧,她長得很漂亮。怎麽說呢,她沒有化妝,但眉眼裏都是嫵媚,她是很吸引人的那種女生。她帶了吉他,唱了一首我沒有聽過的歌,很好聽,她的確是有實力的,於是我就聘用了她。自從她在酒吧裏開唱以後,酒吧的生意好了不少,說到這點,我真該感謝她。就這樣,半年過去了,一切都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個晚,我的朋友,找到我,說喜歡她,想追她。”
“她沒有男朋友,這件事我是知道的,於是我就組了一個飯局,就我,她,還有那個朋友三個人。我的朋友他是個很直接的人,又或許說是一個不懂得隱藏感情的人。吃飯的時候,他不斷地給林清歌夾菜,關心著問她都喜歡什麽,也許是眼神裏的愛意太過明顯。林清歌開始表現得很拘謹,總是潦草地回答問題,其餘時間都是在埋頭吃飯。”
“平時林清歌她很喜歡和我打鬧,突然變得安靜,我想她也知道了我的用意。隻是那個時候我將她的舉動理解為小女生的害羞,而非不情願。飯局過後,我朋友提議去看電影,林清歌沒有拒絕,我就說我有事先回去了,就為給他們兩個人製造機會。”
“往後的日子,我朋友很頻繁地來找她,給她送鮮花禮物,她總是笑笑就收下。我以為他們兩個人成了,還特意把林清歌叫到角落裏祝福。然而林清歌的眼神很複雜,她搖搖頭說,他們不可能,然後回到了她的舞台。那一整晚,我聽到的都是曲調低沉的情歌,不管台下多少人要求唱搖滾,她就是不為所動。我在吧台喝著果汁,不明所以。”
“我的朋友依舊來得很頻繁,隻是他送的東西,林清歌都不願意再收,我朋友如何再堅持她的態度亦如此。而從此之後,我總能感受到我朋友那幽怨的眼光,時不時落在我身。我終於感覺到不妥了,但是我不相信自己的感覺,我沒有去問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誰。”
“直到林清歌出事了。”
“我說過,她很漂亮。我們那裏的一個黑社會的有點名氣的老大,看了他,並在我的酒吧裏,揚言給她十倍的工資,想挖她到他經營的酒吧裏。我不得不承認林清歌是個膽子很大的人,她看著台下一群凶神惡煞還攜帶著利器的小混混大聲說了不。那個黑社會老大怒了,他說從來沒有人敢在自己麵前說不。林清歌還他一個輕蔑的笑容,很不屑地說,我可以再重複一遍,不。”
“我從那一群人進來的那一刻就知道有事會發生,所以事先報了警。果不其然,那個老大是來砸店的。他不知道從哪裏聽來說,林清歌是因為深愛著這個酒吧的老板,也就是我,所以才不願意離開。林清歌當眾承認了這個說法,她的目光穿過很多人,落在我身,她說是啊,沒錯,我喜歡許衛城。那個老大就說,你喜歡什麽,我就毀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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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的一個小弟,抓住揍了好幾拳。林清歌很驚慌地從舞台衝下來,隻是,她沒辦法來到我身旁。我突然覺得林清歌很可愛,原來她真的是喜歡我。我知道警察很快會來,所以我打算拖延一下時間,因為我怕林清歌會受到傷害。我不想我店裏的任何人受到傷害。”
“於是我換了一副我自己都惡心的臉孔,我隱忍著身的痛,用和事佬的語氣說,有事好商量啊,如果你真的喜歡林清歌,我可以炒了她,你又何必大動幹戈來我這裏鬧事呢。我一說完,那個黑社會老大就哈哈地笑了,黃色的牙齒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特別恐怖,我看到林清歌眼裏的不可置信和失望,心竟然跟著擰了一下。然後黑社會老大就扭過頭看著林清歌,肥碩的手指著我說,看看你喜歡的男人,其實也就是這麽沒種。我聽了之後很生氣,心想我操你丫的你全家才沒種,我要不是對你的到來猝不及防,我不和你打一架我不姓許。但是此時此刻我隻能憋著心裏的氣,笑著附和,心裏默念著警鈴快點響起。”
“林清歌掙脫開那些混混,走到我麵前,清澈的眸子裏隻有我。她問我,許衛城,你真的要炒了我嗎。她的表情很憂傷,我覺得這一刻如果我說了是,我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將不複存在。我不知道為什麽,特別不想見到她難過的樣子,於是也就抱著豁出去的心態,對著那個老大大吼一聲,去你爺爺的,老子的人你也想搶,炒個屁啊,你他媽的休想。我的怒氣終於發泄了,然後我在眾人驚訝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借著機會拉著林清歌的手,擠著跑了出去。真慶幸的是,我們才跑到大街,就聽到了警車的聲音。”
“林清歌很高興,她的手握緊我的,整個人貼在我身,我還在喘氣,她的臉突然無限放大,然後我感覺嘴唇附著柔軟,她吻了我。我慌張地推開她,她說許衛城我喜歡你。我說我剛才在酒吧裏聽到了。她說那我們在一起吧。可我不自覺地想起了我朋友,他被拒絕後的難過表情,即使我的內心告訴我,我對她也是有感覺的,我還是拒絕了她,我說不行,我不喜歡你。”
“她明顯不相信,她說如果我不喜歡她,我剛才就不會護著她。可我為了徹底粉碎她的幻想,我說不是,我報了警,知道警察快來了,所以根本不怕那群人。你是我們酒吧的生意保證,我不想失去你,其實就是為了錢。然後她沒說話,她走了,接連好幾天我都沒見到她,那個黑社會老大竟然也沒來鬧事。我以為她聽了我話很難過,然後就答應了那個人的請求,不然以那群人的風格,被人羞辱了之後不可能不來找我算賬。”
“可惜是我把林清歌對我的喜歡想的太膚淺。亦有可能我對她的喜歡還沒有到非她不可。幾天沒有見到她,我雖然覺得很失落,但竟然沒有想過她會出什麽事。直到我朋友來找我,他見到我就是一拳,他說許衛城我去你大爺的,你知不知道林清歌失蹤了啊,你不知道那群人的性格嗎,你覺得他們會善罷甘休嗎,你爺爺的你沒有去找她是不是,我就說這幾天聯係不她,昨天我才知道那件事,而你居然還心安無事待在這裏,林清歌出了什麽事我跟你他媽的急。”
“林清歌的確是出事了,但是我們都知道得太晚了。黑社會老大叫人去綁了她,就是想來硬的,但是林清歌怎麽可能會不反抗呢。她原先是想掙脫的,後來被逼得沒辦法了,就抓起桌的刀,先是發瘋似的捅了那個大佬幾刀,然後再在自己的臉劃了幾刀,最後一刀落在了她的肚子。我們是在醫院見的她,她的臉被紗布包著,露出來的雙眼裏全是血絲,她的病房裏都是警察。有個警察和我說,接到這個女孩的報警電話,她一直在電話那頭聲嘶力竭地喊,說她殺人了。他們趕到現場時,她已經昏迷過去,全身下都是血。”
“本來林清歌捅傷那個老大屬於正常的防禦行為不應該是有罪的,但是奈何他有錢有權,認識不少局裏的大人物,硬是給林清歌安排了幾年的大牢坐。”
陳沉聽到洛陽問,“所以你現在是在這裏等她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