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即便心寒如雪,亦有人願袒胸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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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蘇簡嶽,陳沉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

    當初是他開車載她來到這裏,也是他幫她把行李搬進客棧。那段時間,傷心欲絕的她誰都不肯見,唯獨蘇簡嶽是例外。

    他的存在總是能給人安心的感覺。那個時候,她還沒有習慣孤單,特別害怕獨處,但是她沒有說出來。而蘇簡嶽好像有讀心術一樣,借著放鬆心情的理由陪了她一個月。可以說,她人生中最難熬的那一段路,身邊隻有蘇簡嶽。

    他們認識,是在市夜晚一條燈光璀璨的街道,剛畢業的陳沉找了很久的工作,卻依然沒有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offer,心灰意冷的她坐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的長椅,想到沒有希望的未來,忍不住抱頭哭泣。

    蘇簡嶽就是在這個時候坐到她旁邊的,她的身旁放著她被拒絕無數次的簡曆,蘇簡嶽就這樣側著頭,配合著簡曆擺放的方向,姿勢詭異地看完了她的簡曆。看完以後,蘇簡嶽拍了拍陳沉的肩膀,滿臉都是眼淚的陳沉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的男人,手裏拿著紙巾,幫自己擦眼淚。

    說實話,按照常理來講,陳沉應該大喊一聲流氓然後將蘇簡嶽推開,但奈何蘇簡嶽長得太好看太像好人,陳沉竟然全程盯著他好看的臉直到自己的眼淚鼻涕都被擦去了。

    “找工作嗎?”蘇簡嶽的聲音很有磁性,他就這麽迎著陳沉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表情在陳沉眼裏簡直好看死了。

    “嗯。”說到工作,陳沉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下去,她看著椅子的簡曆,有一種撕碎它的衝動。

    “正好我的公司缺一個平麵設計,你的專業正好對口,要來試一試嗎?”蘇簡嶽打開錢包,抽出一張名片,遞給陳沉。

    這下陳沉慌了,現在的騙子都長那麽好看?她沒有接過那張名片,除此之外還一臉警惕。不過好在是在熱鬧擁擠的街頭,她並不害怕蘇簡嶽會對她做點什麽。

    蘇簡嶽笑了,露出幾顆白白的牙齒。“如果你害怕我騙你,可以網查一下,它是注冊市的公司。或者,明天麵試你可以帶個警察來,以防萬一。”

    陳沉聽了之後將信將疑地接過他的名片,設計簡約的名片隻有他的名字,頭銜,電話號碼以及公司地址。“總經理蘇簡嶽,哪有那麽年輕就當總經理的?”

    “呃,這個問題。”蘇簡嶽眉毛擰在一塊,樣子似乎是在思考,“我想應該去問一下董事長,誰知道他為什麽要找個比自己年輕比自己帥的總經理呢?”

    陳沉被他幽默的語調逗笑,心裏竟然已經默認他是好人,顧慮消除,憑空得到一次麵試機會的陳沉的心情一下子從地獄升到天堂。

    後來,陳沉如約去麵試,麵試她的人雖然不是蘇簡嶽,但是她最後還是通過了麵試成為了公司的一份子。她也有網調查過蘇簡嶽所在的這家公司,雖然市不久,但是名氣卻不小。而且他們的麵試必須是收到邀請的人才可以去參加,很多名牌大學畢業的人爭個頭破血流的職位,陳沉就這麽幸運地得到了。

    陳沉覺得自己運氣實在是太好,後來和蘇簡嶽熟絡起來以後,她有問過他,為什麽那麽關心一個陌生人,還給她那麽好的機會。蘇簡嶽一臉嫌棄地盯著她求知的臉,開玩笑地說,“因為你那個樣子看起來好可憐,好像路邊流浪的小狗。”

    陳沉聽了之後很生氣,“蘇簡嶽你才像狗狗,你全家都像狗狗。”

    蘇簡嶽不笑了,他的表情嚴肅得讓陳沉緊張,“我全家,就隻剩下我了。”

    陳沉並不知道蘇簡嶽的家庭情況,很後悔自己說出那句傷人的話,就在她自責得想要去跳河的時候,蘇簡嶽又恢複了正常,他摸了摸陳沉的頭,樣子很認真地說:“陳沉,不如你認我做哥哥吧?”

    “好啊好啊,哥。”陳沉是獨生女,從小就渴望擁有一個哥哥,所以她對於蘇簡嶽的提議十分讚同,小雞啄米似地不停點頭。

    “哎喲,陳沉,有點誌氣好不好,怎麽那麽快就答應了,身為女生,要矜持,矜持懂不懂。”

    被取笑的陳沉非常不滿,“怎麽會有你這麽變態的人,難道你很想別人拒絕你嗎?好啊,有本事你重新來問我一次,我保證遲疑加沉默個半小時之後才告訴你說我不要,哼。”

    “不可以,你剛才已經叫過我哥了。”

    “哥,我最近好窮沒有錢吃飯了,好想吃個肉什麽的,你說怎麽辦好啊?”

    “想讓我帶你去吃飯就直說啊。”

    “其實給我錢讓我自己去吃也可以的。”陳沉笑得奸詐。

    “你是怕我和你搶吃的吧?”

    雖然陳沉不清楚蘇簡嶽說的認她做妹妹是不是真的,反正不管是不是真的,蘇簡嶽對待她真的像家人一樣的貼心。雖然在很多外人麵前,他們就像情侶一樣親密,但是她明白,他們的感情,超越友情,接近親情。

    當陳沉告訴他自己要守著客棧一輩子的時候,蘇簡嶽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他說,“等你的傷好了,告訴我一聲,我接你回來。”

    那個時候的陳沉固執地認為不會有那一天,但是她還是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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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今,自己真的要離開這裏的時候,卻沒有告訴蘇簡嶽。

    仔細想想,陳沉覺得自己真是一個自私的人。一直以來,都是蘇簡嶽照顧自己關心自己,而自己在扮演被關心的角色時,竟然沒有想過,蘇簡嶽,他過得好不好。

    不止他,她的朋友們,過得怎麽樣,她都不知道。

    自己當初追求路澤遠的時候,把他放在了首位,腦子裏大部分時間也隻裝得下他,根本無暇去想別人。她以前,也有不少朋友的,隻是好多人叫她放棄路澤遠,愛情至的她竟然可笑地認為自己為了愛情舍棄友情是很偉大的表現,與不少人斷絕了來往。

    怎麽以前的自己,讓現在的她那麽惡心呢。

    離約定的日期還有兩天,陳沉坐在人聲鼎沸的候車站裏,低著頭端詳著手裏的那張寫著直達城的車票。習慣了小鎮的安謐,突然去到熱鬧的地方,自己竟然也沒有想象中的排斥,心情反而還有一點輕鬆。

    看來需要忘記的不止是路澤遠,還有發黴的自己。

    積聚那麽久的烏雲,可以化作傾盆大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