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十年生死兩茫茫,我因思你今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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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星星很漂亮,月亮也好漂亮。”陳沉和洛陽並肩坐在草地,觀賞著今晚的天空。

    “對啊,你也很漂亮。”洛陽附和著,陳沉聽得眉眼彎彎。

    “你終於說句實話了。”

    這時,他們的不遠處突然傳來幾聲巨響,隨後,天空盛開了一朵又一朵璀璨的煙花。它們在升最高處的時候安然盛放,驕傲地留下自己最美麗的樣子,哪怕隻是一瞬,也在看的人心裏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剪影。陳沉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是她這麽久以來,度過的最像夢境的一個夜晚。

    但此時她的腦海卻閃過一個畫麵,那個洛陽不冷靜的夜晚,他頹靡的樣子,是她沒有見過的。難道在“是你”裏麵看到的那個洛陽,真的是他嗎,還是她自己想多了。

    不管是不是,既然他也沒有追問自己的過去,她又何必在意他的曾經呢。

    “陳沉,當初你有沒有想過今天還會遇到我?”

    “沒有。”那個時候她沒有在城的時代廣場等到他,她以為他在客棧說的話都隻是說說,也以為再也不會遇見他。

    “我也以為我不會再見到你了。可是現在你在我身邊,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夢。”洛陽凝視著陳沉,天空還綻放著煙花,耳邊還隱約能聽到風吹的聲音,他看著陳沉的臉,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這一吻是霸道的,洛陽的手緊緊地扣住陳沉的腦袋,他們的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是對方的味道。洛陽像是積蓄了許久的情感,在這一吻如數發泄,直到他們彼此都喘不過氣來,洛陽的嘴唇才離開了她的。

    洛陽想說什麽的,但是陳沉口袋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她捏了捏了想說話的洛陽的鼻子,拿出了手機,是蘇簡嶽的電話。她沒有忌諱洛陽在身旁,接了電話。

    “陳沉。”蘇簡嶽的語氣有點沉重,像是發生了什麽事一樣。

    “怎麽了?”

    “顏安景他,出事了。”

    陳沉感覺自己拿手機的手開始有點發抖,“說清楚點,他怎麽了?”

    “他昨晚下班開車回家的時候,為了躲避一輛刹車失靈的貨車,撞爛了防護欄後衝進了一一堵牆裏,車的前身都撞得變形了,他的頭部也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那他現在怎麽樣了?”陳沉的眉頭皺得厲害,她的手緊緊地抓著手機,心也跟著蘇簡嶽的話提著。

    “他在搶救室裏,我也是碰巧打了他電話,是警察接的,我才趕過來了。”

    “你們現在在哪裏,我馬趕過去。”

    “市人民醫院。”

    匆匆地掛斷了電話之後,陳沉還是難以接受剛才聽到的事情。洛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從陳沉的神情可以分辨出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他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隻好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她的後背,想讓她冷靜下來。

    “發生一點事,我必須先走了,你可以送我去機場嗎?”陳沉抓住洛陽的手臂,停止了他的動作。

    “好。”

    洛陽先是載陳沉回到旅館收拾了東西,然後把她送到了最近的機場,期間她的表情一直是擰著的,不管洛陽問什麽也不答話,心緒不知道神遊去了哪裏。

    買了最近的一班飛去市的機票,臨近安檢的那十分鍾,洛陽拉住了要起身的陳沉的手。“要我陪你一起嗎?”

    “不用了。”陳沉搖頭,扯下他拉住自己的手。現在她還不清楚顏安景的情況,不管他以什麽樣的身份出現,在這種時候,都是無益的。更何況,有蘇簡嶽在,她不會有什麽事的。“我會照顧好自己。”

    “有什麽事要給我打電話。”洛陽還是放心不下,從他剛才載她來機場,他的左眼皮就一直在跳。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隱隱覺得是和陳沉有關的。

    “我知道了。”

    飛機衝雲霄,隻片刻的喧鬧之後機艙又陷入了如夜一般的安靜。

    市的人民醫院中心大樓的七樓,電梯門開的那一刻,一個瘦弱的身影擠開人群第一個衝了出來。陳沉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身後人的謾罵了,她發了瘋似的在這一層樓裏尋找著蘇簡嶽短信發過來的病房號,心裏不停默念著顏安景你一定會沒事的這句話。好幾次都差點撞到人的她在收獲了好幾句的神經病後,終於在一間病房前停了下來。

    這麽多年了,即使她沒有愛顏安景,但是陪伴她許久的他,於她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陳沉推開門,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佇立在病床前。

    “蘇簡嶽,顏安景他現在怎麽樣了。”陳沉快步向前,蘇簡嶽適時地讓步。在看到被一堆塑膠管子和儀器圍繞著的,仿佛像個未醒的安詳入睡的孩子的顏安景,陳沉強忍住才沒有哭出聲來。

    “醫生說,如果二十四小時之內他能醒,就算度過危險期。”蘇簡嶽亦一臉沉重,大概是在這裏守了顏安景一夜,他比次見麵時疲憊滄桑了不少。

    “如果不醒呢?”雖然很不喜歡這種假設,但陳沉卻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問出口。

    “那就隻能做一輩子的植物人了,如果不發生奇跡的話。”

    “為什麽,這一切那麽突然。”陳沉哽咽著說,她努力地吸住鼻翼不想再讓眼淚掉下來,但是卻適得其反,淚珠一滴滴地滴落,濕了這白色的被子,卻不著痕跡。蘇簡嶽看到她這個樣子也很難受,把她的頭收進自己的胸膛。

    “哭出來會好受點,說不定顏安景心疼你,想安慰你,就會醒了呢。”

    陳沉終於鬆開被咬得出血的下唇,她不記得自己喝過那麽多的水,可以讓她幹涸了許久的淚腺,被滋潤得如此發達。蘇簡嶽感覺到自己的胸膛那一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床的顏安景還閉著眼,恬靜得像個王子。

    顏安景,你是對的,陳沉她是在乎你的,你在她心中的位置比你所想象的還要重要很多。

    蘇簡嶽一次見陳沉哭還是還是兩年前,那時是因為路澤遠,而現在,是顏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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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的,陳沉,顏安景他會醒過來的,你不記得了嗎,他說要等你喜歡他的,他不是那麽輕易就放棄的人。”蘇簡嶽感受到懷裏的人一僵,然後推開了自己。陳沉撲到了床,她的手背輕撫著顏安景的臉,微微顫抖的樣子讓蘇簡嶽於心不忍。

    “你還是很在乎他的,為什麽就不肯接受他呢。陳沉,我相信,在這個世界,沒有人比他更愛你。”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的忘記了路澤遠,何不嚐試一下去接受他呢。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有多艱辛你很清楚,顏安景的痛苦不亞於你你知道嗎?我不是為他說話,陳沉,我也是為你著想,這麽多年了,我也看到顏安景對你的真心。次一別也有好幾個月了,顏安景他很想你,他親口對我說過。其實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想你,和呼吸,是一樣的頻率。”

    這些話都是蘇簡嶽藏在心裏很久的真心話了,顏安景和陳沉讓他選,肯定是陳沉更重要的,他現在這麽偏袒顏安景,完全是因為他知道,顏安景不會傷她的心,他對陳沉的愛早已超乎了他的想象。

    “陳沉,不要再讓愛你的人受傷了。”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這邊有個小床,累了就躺一下吧。”蘇簡嶽輕輕地掩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就走了。

    陳沉掀開一角被子,顏安景的手自然地卷曲著。他的手很冰,陳沉展平他的手,弓著食指不斷地去揉他的掌心,直至他的手變得不再冰冷,有了正常的溫度以後,才又幫他蓋好被子。

    “顏安景,你說命運是不是都很喜歡折騰傻子啊,你那麽傻,誰舍得欺負你。哦,不對,我一直在欺負你啊,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陳沉沒發現顏安景的手指動了動,依舊自顧自地說話。

    “剛才蘇簡嶽和我說,不要再傷害愛我的人了。所以,這麽多年,我是不是傷害了你們很多人啊,爸爸媽媽,你,蘇簡嶽,還有很多早就離我而去的人。現在我真的後悔了,如果讓我回到過去,我一定不會再那麽執著,那麽自私,我會好好愛那些愛我的人。”

    “你一定要醒過來,顏安景,答應我,一定一定要醒過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蘇簡嶽回家換了身幹淨舒適的衣服,提著幾袋吃的推開病房的門,看到陳沉已趴在顏安景的身熟睡,而床的顏安景正安靜地看著她。見到蘇簡嶽進來,顏安景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他拉窗簾。陽光灑進來曬著陳沉已經很久了,但他被陳沉壓著不方便動。

    “醒了?睡著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麽?”蘇簡嶽輕聲地放下東西,將陳沉攔腰抱起,放在了小床,還貼心地為她蓋了被子。顏安景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活動有酸痛感的脖頸和手臂。

    “沒有,我一醒來就看到她了,很開心。”顏安景的臉色還很蒼白,但笑意卻躍然於現。這個賭注,他贏了。

    “看你那麽虛弱的樣子,我都以為你醒不來了。”蘇簡嶽倒了一杯熱水,往裏麵加了幾勺葡萄糖後遞給顏安景。他一飲而盡,氣色卻還是很差。“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想跟她求婚。”

    “那麽快,你覺得她會接受嗎?”蘇簡嶽一驚,削蘋果的刀差點切到自己的手。

    “那就要拜托你和我演一場戲了。”顏安景把空杯子扔進垃圾桶,停留在空中的手遲遲沒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