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而我要比想象的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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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確定了,你想的沒有錯所以你還是之前的態度嗎?”
“是的,我拒絕。”
路澤遠掛掉電話,將手機扔在一邊,獨自站立在窗前,眺望著遠處的那片海。是十二月的風大,還是它知曉自己的心情,所以翻滾著巨大的浪花呢。
即便如此,他路澤遠也絕對不會後悔。
住在顏安景家已經有兩天了,陳沉的日常工作除了照顧他的一日三餐,就是催促他吃藥。他有個壞習慣,一到吃藥的時間就躲在衛生間裏不出來,就是要借口逃避掉吃藥這件事情。
“到時間吃藥了,顏安景,這一次我決定在門口守到你出來為止。”下午三點,陳沉按照慣例首先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像往常一樣沒有得到回應之後,她幹脆搬來了一張小凳子。她的手裏拿著藥和水,隻要他一出來,就絕對躲不過。
“你還是小孩子嗎,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那麽怕吃藥呢。”
顏安景兩手撐著洗手台,鏡子裏的他臉色蒼白,肚子時不時就傳來的一陣抽痛讓他的意識開是模糊。他差點就支撐不住身體,但是聽到陳沉在門外自言自語著,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倒下。
“顏安景,快出來吃藥,吃了藥你的病才會好啊。”
“半個小時都過去了,衛生間的味道很好聞嗎,你快給我出來,別以為我不敢開門進去。就算你反鎖了,我也會想辦法撬開的。”
顏安景用盡全身的力氣讓自己伸直了腰,他打開水龍頭,水緩緩流動的聲音讓他清醒了一些,他盛起一捧水,洗了把臉,力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用毛巾擦幹淨臉的水珠之後,顏安景打開了門。
“顏安景,你的臉怎麽又變得那麽蒼白了,一定是你昨天沒有按時吃藥導致的。以後我不管了,你再不好好吃藥,我就不管你了。”陳沉趕緊放下藥和水杯,將顏安景扶到了沙發坐著,看他沒什麽事才折回來拿藥。水已經涼了,陳沉叮囑顏安景坐著別動,又箭一樣的速度衝到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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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安景想笑卻沒有力氣。
“我先和你說,這些藥有很大的副作用,至於有多大因人而異,誰都不知道它們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麽樣的影響。所以,你一定要按時服用我給你開的藥,雖然服用這些藥物的過程很痛苦,但你一定要戰勝這種心理產生的抗拒感。”醫生的話還在耳邊回放著,顏安景使勁地搖晃了一下腦袋。
這幾天,一到吃藥的時間,他就有一種眩暈感和惡心感,導致他不想服用藥物。同時,他的身體也開始由好變差,看來那些藥果然不可以小瞧。
他不能倒下,他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見到陳沉那麽簡單,他還想陪她一輩子的,怎麽能敗在自己當初的自信。
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視線裏的一切,越來越模糊,好像還聽到陳沉的尖叫聲。有人搖晃他的身子,他覺得頭好暈好痛,好想睡覺。
醒來的時候顏安景隻看到了蘇簡嶽,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好像知道自己這一刻會醒來一樣。
“陳沉呢?”顏安景按著還疼痛的腦袋,一手作為支撐坐了起來,房間裏沒有出現她的身影,他有點擔心。
“你在客廳暈倒了,她打電話給我,是想叫我送你去醫院的。我說你隻要多加休養就好,然後她就出門買菜做飯去了。”蘇簡嶽歎了一口氣,“你就打算要她一直這樣照顧你直到你好為止嗎?”
“你不是說那些藥隻是會讓你陷入昏迷一段時間而已的嗎,為什麽從在醫院裏就能感覺到那些藥的副作用是很大的。陳沉說你是因為不吃藥,所以這兩天身體才會變差,是這樣的嗎?”
“明天,明天我就向她求婚。”顏安景似乎沒有聽到蘇簡嶽的問題一樣,“下個周六,我爸會在城舉行一個宴會,他那麽喜歡在娛樂中談生意,一定會邀請很多商界的人物到場。到時,我會帶著陳沉去出席,以我未婚妻的身份。我想礙於麵子,他怎樣都會給我祝福的。”
“別計劃得那麽早,她答不答應還是一回事。”
“對啊,我好怕她會不答應我。被拒絕了那麽多年,現在我才鼓起勇氣向她求婚,如果她拒絕了,那種感覺,肯定和生不如死一樣吧。”
“她是我人生的全部,如果沒有她,我就像沒有靈魂的軀殼,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有意思嗎?”
“顏安景,你將她看得太重了。”
“習慣去愛一個人就像吸毒了癮,要我去戒,還不如要我去死。這就是我為什麽要不惜傷害自己也要騙她回來的原因。是的,醫生告訴過我,我服用的藥物搞不好就會分分鍾變成十分烈性的毒藥。其實當初我也不一定要裝得那麽逼真,隻是我真的想知道,瀕臨死亡的時候,我會不會覺得為她做的這一切會不值得。答案告訴我,為了她,怎樣都值得。”
“我顏安景別無其他,就是愛她。我現在隻想和她在一起,我對等待的日子感到疲憊,但是愛她,卻永無止境地在繼續。”
鋒利的刀偏離了仍完整無好的苦瓜,在陳沉的食指切過,瞬間鮮紅的血液像噴泉一般噴湧而出。陳沉呻吟了一聲,趕緊將手放到洗手池的水龍頭下。水流衝刷幹淨了手的血,但是刺痛的感覺卻是一分不減。
她放在一旁的手機又震動了,陳沉皺著眉頭看著洛陽打來的電話自動掛掉,然後屏幕出現33個未接來電的字樣。早從她和他在市一別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接過他的電話。一開始是因為要照顧顏安景無暇回撥,現在則是因為她就算接了,也不知道說點什麽。
她和他隻不過是相識半年,大概也是逢場作戲地相愛一場罷。隻是各不知曉對方的人生,所以才有所謂的自然的相處吧。而顏安景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她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了,不能夠再這麽肆無忌憚地去傷害一個人了。她也不想傷害洛陽的,但是對比顏安景,他受的傷會輕很多吧。
她已經為了愛情自私了十年,現在她不想再因為自己所謂的愛情去傷害身邊的人。
人生太過複雜,她隻能用最簡單的方法去解決。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不存在。”洛陽拿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下,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陳沉會不接他的電話。這種無助感侵襲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他連呼吸,都覺得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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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沉的手機屏幕在變暗前最後顯示出的一句話。
洛陽,對不起,就當我從來沒有在你的世界裏出現過。也願你把我當成一個騙子去憎恨,希望我隻是你大手一揮說不愛就不愛的人物,而不是如顏安景般是他愛到甘願付出生命的存在。
“我願意。”陳沉將單膝跪地的顏安景扶起,手接過了小巧精致的戒指盒,然後當著他和蘇簡嶽的麵打開,將閃閃發光的鑽石戒指套入右手的無名指,動作嫻熟得仿佛練過一般。顏安景和蘇簡嶽都愣了,他們都以為陳沉會需要很長的時間去考慮才會給出答案,但是她偏偏沒有。從那句“你願意嫁給我嗎?”說出口不到一秒,她就答應了,表情自然得好像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隻是他們從頭到尾,都沒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什麽波瀾。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好了好了,求完婚了,顏安景,你應該吃藥了。”陳沉將空的戒指盒合放到大理石的桌子,然後端來了水,將一堆藥遞給了顏安景。
這是他吃藥吃得最開心的一次,吞下去的時候還差點因為想要笑而噎到。
蘇簡嶽看到這一幕卻莫名地擔憂,陳沉的樣子令人捉摸不透。他隻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她終於明白了誰才是值得她去珍惜的。
戒指的冰冷時刻侵蝕著她的皮膚,此時心髒也好像和那根手指是相連的。她覺得自己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的,但卻不得不麵露微笑。明明自己也早就知道的,內心卻依舊還有不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