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澤遠，你”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是，你們家的確幫了我不少，但不要將這當成是你無理取鬧的籌碼。你要知道，籌碼，用多了，就會失去它本來的價值。”路澤遠將空的酒杯塞進許梓羽的手裏，笑容裏滿是對她的不屑。“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我不幹涉，不要在我耳邊嗡嗡叫得太大聲就行。”

    許梓羽看著路澤遠的身影咬牙切齒，曾幾何時他變得越來越陌生，不，他就是一匹狼，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特別是他的眼神，不管在什麽時候，都像藏著一汪海洋那麽深的心機。“路澤遠，最好不要被我發現你有什麽小動作，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陳沉從最近的桌子拿過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後整個人清醒了不少，酒精刺激著她的神經，四周嘈雜的各種聲音加劇了她的頭痛，她突然很想離開這裏，但是卻不能。顏安景遠遠地就看到了她，將她扶到人少的地方後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你喝酒了？”顏安景絕口不提剛才的事情，就她現在這個樣子看來，許梓羽剛才說的話絕不都是假話。隻是他不想知道真相，就當是她騙他也好，她現在選擇了他，這就足夠了。如果知道太多意味著失去，他寧願活在無知當中。“你不能多喝酒的，你忘了嗎，以後不要喝了。”

    “顏安景，我有點累，我想回去了。”酒液在胃裏翻滾著，陳沉打了個嗝，酒精的味道嗆入了她的鼻子，她覺得十分難受。顏安景看得眉毛皺得都快連在了一起，宴會才剛開始，顏赤烈早前就說過有事要找他處理，他還不能離身。本來他是想介紹陳沉給他認識的，但他在宴會開始之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裏，現在陳沉要走，著實讓他覺得為難。

    從他的表情看出了答案，陳沉也知道自己這樣子不好，但是她想逃離這裏的念頭卻越來越強。“要不我自己到外麵走走吧，等宴會結束了，你給我打電話？”

    “那你要注意安全。”猶豫之下顏安景還是同意了，他知道她不喜歡這種場合，不想久待也是正常的，他不想勉強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好。”

    腳踏離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感覺到一絲陽光給予的溫度，陳沉貪戀地深吸了幾口空氣，這大街不乏走動的人群，但是對比在宴會的濃重的金錢的氣息，她比較享受現在的每一次呼吸。

    在徹底遠離這裏的前一刻，陳沉幾乎是180度地抬頭，酒店的頂樓她也不知道是多少層，這種晴朗的日子雲很少，但是她依舊是觀望不到頂樓。洛陽，他還在天台那裏嗎？

    顏安景的圈子都是達官權貴各種有錢有權的人，她之前雖然少有接觸，但是也知道很多有錢人身的銅臭味重得能熏死人。就像剛才發生的事，她真的不想再重演，也不想再遇到那樣子的人。本以為洛陽是最貼近她生活的一個人，但是沒想到是自己對他的了解不夠，他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和顏安景一樣。所以他才能成為路澤遠的朋友麽，他們都是一路人。而她，什麽都沒有，隻有自己的倔強，讓她是不時像個傻瓜，一個自以為建立的城牆堅不可摧的傻瓜。

    突然間，覺得愛情並非沒有阻礙，相反，阻礙太多，不管是什麽樣的選擇，她都無法避免地要去麵對一些自己不願意去麵對的東西。

    陳沉從寬闊的大路走進一條擁擠的街道，如螞蟻一般移動的人群讓駛進來的車移動困難。陳車閱過一張張焦急的臉，他們在高大建築的背景下和這條熙攘的街融為一體，她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人很多，她也不急，慢慢地挪動著腳步。也就是在不斷移動的過程中，她又看到了那家“山南水北”，她就說為什麽對這裏有一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原來她之前來過。

    門口接待的還是那個女生，隻是這次她還抱著一塊廣告牌，陳沉擠著人群橫著路走了過去，才看清那張牌寫著什麽。“元旦在即，你想擁有一個新的頭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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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店招設計師哦，你是那個有緣人嗎？”那個女生已不記得陳沉，見陳沉在滾動的人群裏站得那麽直，以為她是有興趣，很主動地前將她拉進了店裏。

    想必他們的詞是設計好的，陳沉也不知道她說過多少遍這句話，但當她再一次走進這裏，她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麽的剛剛好。這樣的詞，的確適合這家特別的“山南水北”。

    她的旅行目前是不會再繼續了，好像她也的確需要一份工作了。顏安景看起來已經好得差不多，她也有理由可以搬離那裏了。況且蘇簡嶽在這裏，她是時候對過去作出一點補救了。

    “需要什麽麵試嗎？”陳沉問。

    忙了大半天了終於找到一個有興趣的人，女生很開心地將陳沉帶到店主麵前，“這是我們的店主何荷，她會告訴你相關信息的。”

    “應聘麽？”何荷將陳沉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陳沉的臉色很白，不著粉黛的寡淡的臉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她渾身下都散發著一種幹淨的氣息。

    “嗯。”她打量人的目光太直接太**，陳沉感覺有點別扭，但是轉念一想別人是在招聘，這樣子很正常，心中的那股奇怪的感覺又沒有了。

    “哦，你第一輪麵試過了。”何荷點點頭，“可以開始第二輪麵試了。”

    “嗯？”陳沉不明白，她什麽都沒做就通過第一輪麵試了？

    “跟我來吧。”凡是她何荷看順眼的人都可以通過第一輪麵試，這是洛陽給她的特權，雖然聘人不是一件兒戲的事情，但是重要的環節沒有省略，找到的人合適就行。

    陳沉跟著何荷走進了一間隱藏在反光鏡子門後的辦公室，裏麵的空間很大，擺設的東西很多但是因為很整齊所以給人感覺很舒適。何荷讓陳沉在沙發坐下，然後在辦公桌的抽屜裏翻找著畫紙和鉛筆。“我們這次招聘的是駐店設計師，如果你通過了三輪麵試的話，那麽以後這裏就是你的辦公室。我們的各種福利一般人都不會覺得差，所以我就先懶得介紹了。長話短說，既然說是有緣人，我們的麵試方式自然也有異於同類店鋪。”

    何荷將紙和筆扔給陳沉，將桌的電腦轉向陳沉。“看好了。”何荷打開了其中一個文件夾，將麵試所需要用到的五張圖片以幻燈片的形式放映了一次，陳沉看得認真，也看得目光黯淡。照片裏毋庸置疑是一個古舊的小鎮，爬滿綠蘿的牆皮脫落的牆垣，坑坑窪窪的粗糙的泥石地麵，高低不平的年齡不小的房屋，黝黑的大人小孩的臉，和月光下暗得幾乎看不清輪廓的池塘，都準確地表達著這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