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鬼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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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單調的雪夜,隻有狂風在奔跑,巴掌大的雪片在飛舞。寅大將與小王就這樣伴著風雪聊著江湖往事。開始的時候孩子還笑著說這是另一種風花雪月,隨著夜色更深,漸漸地,小王就不再說話了,靠在虎王懷裏睡著了。

    看著懷裏的孩子,寅大將又疼愛又生氣,要是早回爬犁裏睡,多舒服。雖然倒不擔心這孩子會凍著,畢竟有道法在身,體質大異於常人。隻是這零下四十幾度的溫度,還不至於有什麽傷害。雖說小王的法力使不出來,並無大礙。更何況,寅大將這點遮風擋雪防禦風寒的本領還是有的。黑暗之,依稀可以看到這孩子臉上的笑意,不知道是想起自己的父母,還是在回味這幾天來的奇異經曆呢。畢竟還是個孩子呀。想到這裏,寅大將也出了一會兒神。這種走神,是高不常見的,雖然一旦遇到意外的情況發生,會突然就恢複狀態,絕不會像普通人神遊物外。

    風過林梢,怒濤聲如同大江拍岸。穿過峽穀的寒風,鬼一般嗥叫。風雪打在臉上,真賽過刀割之痛。何況,漸漸地就到了一天最冷的時刻——鬼呲牙。

    冬季一天的最低氣溫一般來說在拂曉,老百姓叫“鬼呲牙”的時候。所謂的“鬼呲牙”,就是此時人在外麵凍得呲著牙,遠看像小鬼似的。“鬼呲牙”的時段大約在東北冬季的早晨四點多鍾,也就是東方見亮了,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

    淩晨點,人們剛出來的時候,外麵不算太冷,地上也無清霜。但是到了四點多鍾的時候,場院的地麵上,莊稼垛上,就掛起了白白的一層清霜,場院周圍的樹上也出現了薄薄的清霜,就是人們所說的“樹掛”,也叫“霧凇”。這時侯人們站在外麵,感覺到了無法抵抗的寒冷。帶著棉帽子的人,把帽子緊緊地裹在臉上,隻露著眼睛鼻子和嘴。到了這個時段,眼睫毛上都掛上了白霜,牙呲著,真像個小鬼。撒尿直接凍成冰柱雖是虛誇,但是凍僵了身體,或者凍僵了耳朵、指、腳趾的,卻並不少見。

    冬天腳長期暴露在外,血管收縮、血流量減少。此時,如果馬上用熱水洗會使血管麻痹,失去收縮力,出現動脈瘀血和毛細血管擴張,局部性瘀血。輕的形成凍瘡,重的造成組織壞死。所以,冷凍的腳隻能用雪輕輕揉擦,使其慢慢恢複正常溫度。北方居民大都知道,凍僵的不能用熱水洗,隻能用雪慢慢地揉搓,這樣才能舒緩過來,否則容易出現皮膚壞死潰爛。

    “來了。”寅大將輕輕拍了一下小王,把他從夢裏喚醒。

    小王沒有什麽拖泥帶水,更不見什麽起床氣,直接把目光投向寅大將的朝向。

    昏黑的夜色深厚,仿佛狂風暴雪也沒有使得黑暗變淺變薄,反而像是助長了夜之神的壞脾氣似的。

    影影綽綽可以從風雪的厚幕布後看到遠遠地走來一行人。

    “怎麽有這麽多的人人?難道是孫胖子的人?”小王心畢竟傾向於張富貴多一些。

    “也有這種可能。畢竟張富貴隻是一個人出現在拍賣會上。不過也不好說,夾皮溝勢力畢竟不算太張揚,但底蘊也絕對是成色十足。”寅大將分析道。

    張富貴可是一個人行動的呀,也許在外圍,夾皮溝也布置了不少人。這絕對大有可能,畢竟,這也是東北一大超級勢力,如果隻是張富貴單槍匹馬來辦事,反而讓人覺得有問題了。

    正說話間,那一行人走到了穀口。小王眼尖,低聲叫道:“是張富貴,還有那個極光社的巴雲山。噫?他不是說還有一場隱密的拍賣會嗎?”

    寅大將也是不解,並沒有回答小王的疑問。兩人靜觀其變。

    “停!”隻見巴雲山擺了擺,大家都停了下來。寅大將和小王才看得算是清晰一些,這一行人有九人。除了拍賣會上見過的張富貴和巴雲山之外,都是生麵孔,並不認識。

    這群人是乘幾掛馬爬犁一路過來的,可以想象,其有一掛馬爬犁上拉的就是那條將近四百斤的鱘鰉魚。兩個人走在隊伍前麵,分別是巴雲山和張富貴;還有四個人分別牽著馬爬犁,依次跟在兩人身後。

    此時也可以看出,馬爬犁雖然也是便利,但在迅捷方麵,畢竟還不如狗爬犁。不過想到湊夠這些人用的拉爬犁的狗,也不是容易的事。由此可以更加知道,寅大將乘坐的八條蒙古大狗拉的爬犁,有多少珍貴了。當然了,畢竟極光社也好,更強大的夾皮溝也好,跟熊山君比起來,還不夠看的。

    這時候肯定馬跑得已經有些累了,這山穀的雪地,並不太適合馬爬犁輕鬆通過。當然了,畢竟還是有安全方麵的考慮吧。

    “爬犁裏麵的人大有來頭。”寅大將沒頭沒腦地說了這樣一句。

    小王似乎也並不意外,因為他已經看到,巴雲山是聽到了什麽人傳音的指令之後,才叫停隊伍的。而巴雲山叫停隊伍之後,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在那裏靜靜地站著,連一絲不耐煩都沒有。甚至那個一直以來看起來誰的麵子都不給的張富貴,也異常低調,並無一絲一毫的慍怒。

    “天師有令,宵小避讓。”巴雲山突然朗聲道,氣十足,風雪絲毫不受影響,傳遍附近幾座山崗。聲音如有實質,但沒有被風吹散之虞。此一可以看到,雖略不如張富貴江麵上的聲震全場,但也不遑多讓。

    似乎過了許久,實際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時間因等待也倍感漫長。

    “既然被察覺了,還是自己出來吧,我就說偷襲肯定是無功而返。”一個尖尖的聲音從風飄過來,像石子刮玻璃的聲音,聽得人渾身不舒服。伴隨這道噪音而出的,竟然是從雪地上站起了的十幾道身影。

    “這個鬼呲牙的時候,還得遭這道罪。直接上就得了唄。”另一個聲音倒沒那麽討厭,隻是分不出是男聲還是女生,讓人感覺也還是怪怪的。

    地上積雪數尺,身上有功夫的人,潛藏在雪下,當是非常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