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鹹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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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我悄悄潛回鎮裏,濕透的衣服已經蒸幹了,在街道上孤單地溜達,今天真是失魂落魄的一天,雖然躲過了胡玉環的追殺,卻將到的關鍵證據——給潘彪定罪量刑的證據,拱讓出。
那個妖豔的牡丹花真名叫做王美賢,她對我沒說第二句話,我就將交了出去,以為她會將給我跺爛,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她卻直接打開相冊把照片刪除以後,還給了我,還附帶一句誇獎,“照片拍的不錯。”
我長得麵善,表情無害,人家都不忍欺負。愣愣地看她走遠,囁嚅,“你紐扣係錯了。”
快到家的時候,遇見了薑海若,她正要上樓,突然看到了頹廢到不洗臉的星,“嗨,好久不見。”
“一日不見,如隔秋,日不見,恍如千年。我過節回家,今天剛回。”
“今晚這麽好的月亮,怎麽沒出去約會?”
“主要是沒有女生敢上我這條賊船。”
“我膽子一向很大。”
“那我請你喝酸奶去吧。”
“真的?”
“真真的。”
在這個樸實無華的小鎮,沒有咖啡館那種適合約會的地方,新近開了一家“聊齋”,主賣酸奶和汽水,房間比較昏暗、迷幻,聽說去那的小情侶比較多。
童男子第一次喝酸奶。
“那咱走吧!”薑海若當真要上賊船。
“稍等,我去拿點錢。”
“那我請你吧。”
於是,我就穿著勞動服,隨著花枝招展的海若在鋪滿月色的小路上,信馬由韁,邊走邊聊,兄弟倆不談風花雪月,專談鬼狐精怪,說起那晚在斷龍台,我與鳳來遇到一個如煙似霧,彌漫在墳頭的野草間,聚攏起來就形成一個白衣裳的絕色女子。
“說起來了,鳳來這幾天幹什麽呢?”不可避免地談起了我們的鳥人,海若問道。
“我倆基本算是分道揚鑣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幹什麽。”
“鬧別扭了?”
“我背叛他了,沒有支持他的戀愛事業。”
“他和五樓的衣小芰怎麽樣了?”
“我看沒什麽戲了,不過,鳳來入了魔道,到現在還在掙紮。”
“戀愛這事不能強求……”
後來我倆即以“鳳來的戀愛”為題一直聊到“聊齋”。
這裏確實適合十八歲的少男少女,從學校翻牆而出,穿過野狗和荊棘的小樹林,潛過街道,悄悄躲進這秘密的蜂巢般的小格子,談談數學、語,捎帶一些其他有意思的話題。
我顯得有些過於老邁。
可能氣氛有些曖昧,海若順勢挎住了我的胳膊,正要往屬於我倆的“棲霞”間走,突然昏暗人影一閃,從隔壁“臨淄”出來一個女生。
首先她不是從學校翻牆出來的,她的頭發比薑海若的還短,五官很精致,但眉宇間透著一股類似殺氣的韻致,身材玲瓏浮凸,緊致的牛仔褲,高跟鞋,美麗卻難惹。
她的殺氣並不是對我或是海若,而是持久自帶的,好像小時候沒有,過了十八歲後生出來的。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危險。
她便是靳臘梅。
臘梅沒拿正眼看我,而是跟海若打了招呼,“哈羅,海若。”
海若放開了我的胳膊。
“嗨,臘梅子,你自己過來的?”海若問。
“嗯,沒對象,隻能自己來了,不像你有伴。”笑道。我覺得笑裏藏刀。
“臨時拉的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像隻喜歡臘梅這種美女,還沒哪個男人讓我看上眼呢。”
“哈哈哈,嚇到我了,那不打擾你倆了,我先走了。”
我始終想說話來著,卻沒有插上嘴。
送走靳臘梅,我倆進入格子間。
各要了一杯冰激淩,開始了漫長的對峙階段。剛才路上已經把該說的說完了。
海若隻是比衣小芰在美色上略略遜色一些而已。拿到人群也算是無敵的氣質電眼大美女了。因為被衣小芰所壓製,我和鳳來居然忽略了她。她現在低著頭,我再次仔細瞅瞅她。她的眼睛很大,幾乎占去了麵孔的絕大部分,睫毛很長,顯得有點古靈精怪,就像從宮崎駿的畫筆下走出來的女孩,但是她平常顯得卻過於賢淑了,與這副白狐一樣慧黠的麵孔不相稱,也許藏得很深,即使有九條尾巴,一條也不顯露出來。這種姑娘要像柔軟的水蛭一樣,刺穿她的肌膚,走進她的內心,然後會發現她的**與風流令人瞠目結舌,不過隻會給予一個人,那個打進她內心、捕獲她靈魂的人。
我偷偷地瞅她。
她故意不發現我。
我應該要一大杯汽水的,因為一響就直接將它放進去洗澡。
電話響了。
我一看是靳臘梅,便拿著讓海若看了一下名字。
“你就在這接吧……”海若說。
“喂,臘梅。”
“嗯,星。”
“找我有事嗎?”
“你的酸奶喝完了嗎?”
“沒有呢。”
“那快點喝,都快半小時了。”
“是不是要找我幹冒充一類的事。”
“不是。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不算有。”
“那胡玉環算怎麽回事?”
“胡玉環怎麽了?”
“我剛才碰到胡玉環了?”
我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老天爺,你在哪碰到的?”
“嗬嗬,她現在就在聊齋門口。”
“你……你……別嚇唬我。”
“保準不是騙你,我出門時,就見她在門口等你……我讓她給你打電話,她不打,非等你出來……還給了我一個月餅吃。”
我掛斷電話,五內俱焚。
“怎麽了,星?”
“煞星來了,我八月十四回家,被強製相了個親,不出天,她就非要嫁我,今天聽說她要來,嚇得我跑大孤村躲了一天,不知道怎麽找到這了,現在正在門口堵著呢。”
“祝你早生貴子……”
“她是我小學同學,要是喜歡她,也不用現在啊,她有點……不精……”
“那怎麽辦?你自己出去吧,我……”
“你得救我!”
然後,海若又挎著我的胳膊出去了。
門前果真站著一個女孩,大麻花辮,一身藍色牛仔,白色安踏運動鞋,裏提著一袋月餅。
我當然是滿臉吃驚,“玉環,你不是明天才來嗎?”
她對我嘻嘻笑著,“給你帶了點月餅。”
然後從我的臂彎裏將海若的胳膊拿出來,狠狠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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