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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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分,我突然醒來,腳丫冰涼,沒有皮毛,抵禦不了秋寒,被子又太薄太短,再加上一位冰冷的客人不約而至,雖然我火力很壯,但還是給凍醒了。
客人坐在我的床頭,十分英俊,臉色煞白,就像月光或是秋霜一樣。
“彪子,你是來報仇的嗎?”我問。大義凜然,準備慷慨赴死。
彪子笑了,第一次覺得他的牙齒好白,他的笑好陽光,“找你報什麽仇,我與你無冤無仇,甚至還要感謝你。”
“感謝我?”我倒有些驚訝了。
“我是來與你道別的,你以後再也不會見到我了,由於我的悔罪表現,陰司赦免了我,我很快就要投胎做人了,我要是不殺死自己,下半輩子也是在痛悔與恐懼度過,死後還得下地獄,蝗鑽鼠咬,騾踏貓嚼……你也別有心理負擔,我的死與小芰有關,與你無關。這是因果報應,下世為人一定不能再幹傷天害理的事,積善積德贖罪……來世再見……”
客人還沒走,電話打了進來,我的眼睛無法睜開,摸索半天,才找到,“喂,誰啊?”我的火氣很大,因為我想和潘彪說一句“一路順風!”
“我是玉環。”
我嗖的一下從床上蹦起來,“你是代替雄雞報曉的嗎?”
“什麽?”
“這麽早,有什麽事?”
“聽忠伍叔說你們都幹完活兒了,怎麽還不回來?”
我在外麵浪蕩,連老爹老娘都不匯報,暫時還沒有人有權管轄我,正是自由任性、奔放揮霍的韶華光景,您沒有一定的美貌,沒有一定的智慧,還想指揮鬆元縣大傑出青年之首,這不是自尋沒趣嗎?
話說大傑出青年,一名曲星,一名陰鳳來,一名潘彪,鑒於潘彪已故,留下空缺,以後可由田見龍、林羅等人候補。
“我在這邊還有事,你知道靳臘梅還在這上班。”俠骨柔腸必須換成鐵石心腸才能救她於水火之。
“我去看你吧,給你帶點燒餅。”
“聽說田見龍……”
“跟你說好了啊,你哪也不能去了。”
“我跟人約好了,要去山上玩……”
“不管……”
掛斷電話後,我趕緊備馬屯糧,準備溜之大吉。下樓時,突發靈感,給靳臘梅打去電話,“嗨,臘梅殿下,今天有空嗎?”
“殿下?嗬嗬,說吧,有什麽事?”
“我想去鳳丘上玩,想叫你一起去。”
“我上班呢。”
“如果這樣,下回吧,今天天氣真不錯。”
“天氣陰著呢,沒有陽光,我還沒起呢,那我請個假吧。”
“我在鳳鑫超市這兒等你,你梳洗打扮吧。”
二十分鍾以後,靳臘梅出現在我眼前,一身運動裝備,不能有效凸顯曼妙身材,沒有化妝,妖媚立減,但是也足以殺死一個軍團的少男,我被她一個魅惑的眼神一瞬射穿了心髒,強大的意念支撐著我沒有倒下,平靜地對她報以溫和的優雅的教科書式的暖男的微笑。
我已買好零食,即刻出發。
“今天怎麽想起約我了?”臘梅問。
“我的活兒幹完了,忠伍叔到別處幹了,我準備回家蓋新房去……”
“是不是要娶媳婦兒了,嫂子我認識嗎?”臘梅靈敏過頭了。
“先把新房放在那,然後敞開門,等著把媳婦兒放進去,目前還不知道是織女還是仙女看在我這麽勤勞善良的份上,從天上下來拯救我。”
“嘻嘻,你還勤勞善良?”好像並不是諷刺,倒是帶點疼愛式的調侃。
嗬嗬,實際上我是村裏最著名的懶漢。善良也不大沾邊,附近的小生靈們百米之內就能聞見我這個大煞星邪惡的臭味。
“嗬嗬,在你眼難道我是懶惰、醜惡的?”明知故問。
“那倒不至於,但你也不能太美化自己。”
“好吧。你最近怎麽樣?”
“就那樣唄,起床,上班,下班,睡覺……”
“女生重複平安快樂就行,不需要跌宕起伏……”
“平平淡淡才是真。”臘梅說了這麽一句平庸的至理名言。
雙立寒秋,肥雁南去,鳳丘山頭,看萬山黃遍,層林盡染,小河碧透,鴛鴦同遊,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雌雄大地,誰賜好逑。攜來佳侶一遊,憶往昔,風花歲月悠,恰同學少年,風華美貌,蚩氓意氣,拳頭正遒,指點江山,激揚字,糞土當年小孫猴,曾記否,到白沙擊水,浪遏泥鰍。
“我給你朗誦首詩歌吧?”我笑問。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這語氣,這發音,這調調,那神態,竟與當年那個無知幼稚的土鱉毫無二致,我撲哧笑了,“不是這一首了。”
我那時還寫過一首兒歌,沒有慣用的剽竊絕技,是獻給我的羊角小辮的小媳婦兒的——
臘梅並未關注這詩歌的內心,而是關注到了裏麵的那個女孩,“她是誰?”
“她以前是那種山妞發型來這,十八歲以後改成短發了……”
靳臘梅於是笑了,然後順勢拉住我的。
我的心跳又恢複到少年時,跳得那麽有勁。
在那永遠明媚、永遠花香的地方,
快樂著俺最最可愛的姑娘,
她紮著朝天的羊角,
笑起來像秋天初四調皮的小月亮。
彎彎的小河沿上,
四隻小腳丫子耍著清淩淩的波浪,
偷偷親上個小嘴,
倒黴鬼展翅落水馬翻人仰。
桃子熟了,蘋果紅了,滿山瓜果香。
喜歡熟了,臉蛋紅了,夢裏依偎香。
小竹馬牽著倔倔的驢子,
馱著青梅隱入滿川的野芳。
欲問他誰是未來的新娘,
怦怦的心跳、喜滋滋的慌張,
看,蝴蝶在飛翔。
在那永遠溫暖、永遠戀愛的地方,
幸福著俺最最親愛的姑娘,
她雲鬢裏一朵小小的雛菊,
莞爾一笑春花便滿地盛放。
潺潺的小溪流上,
俺傻傻地看著心愛的人兒,她滿是汗珠兒洗著衣裳,
親製作的媚子,
換來一個粘吻——直到撥喇魚兒驚了鴛鴦。
米飯熟了,小狗吠了,一派蜜蜂似的繁忙,
恩愛熟了,伢子鬧了,一罐蜂兒釀的蜜糖。
驢車裏盛滿金黃的玉米和妙妙的新娘。
欲問郎一生一世到底多長,
憨憨的笑容、人參果的想望,
看,圓圓的月亮。
小河畔蛐蛐啁啾啁啾,
木軲轆駛過吱悠吱悠,
滿載著銀鈴兒笑、喜鵲兒歌和一車晃蕩的蟾光,
在南柯裏蕩漾蕩漾——
滿山的秋葉已經熟透,四下裏飄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雖然顏色濃烈,味道卻清雅、雋永,慢慢的一大口,補充維生素還能去火消毒,讓君遠離塵世的煩惱憂愁。
月老小廟出現在眼前,我與臘梅攜而入,坐在塑像之前。
突然之間,氣氛變得很詭異。
這是一片荒郊野外,沒有人,隻有麻雀和鴿子,月老在上麵邪惡而天真地傻笑著,壞笑著。我的心跳莫名其妙地跳得既大聲又快速,震動胸腔,似乎幾裏外都能聽見。
我在聽自己心跳的時候,聽到旁邊的女生呼吸十分急促,她是在瞅月老嗎?絕對不是,而是在避免雙目交鋒,我偷偷一瞄,她雙頰飛紅。
我一動不敢動,坐得比月老更像木偶,此時一動,不一定會引起什麽嚴重後果,我於是就堅持堅持,比烈火的邱少雲還要堅持。
臘梅也沒動,這時一隻找事的螞蚱跳到了她的左臂上,她隨即惡狠狠地將它彈出去一丈遠,然後口發出一個極不耐煩的聲響。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我立時就出招了,將她向懷裏一擁。然後用兩片烈火炸裂的唇去搜尋那兩片濕潤、甜柔、黏力十足的唇……
正待大啃亂咬一番,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倆就像正正相遇的磁石一樣彈開了。
薑海若與胡玉環出現在門口。
我與臘梅雖然反應如同小麂子,但還是被逮個正著。
胡玉環扭頭就走,看表情似乎去找殺豬刀了。
薑海若看起來也極為不悅,“不好意思,二位,大清早的我聽到樓上有個女孩哭,我上去一看,是她,胡玉環,說你要到山上玩,她讓你等,你答應了,說話不算話,偷著跑了,我想你肯定來這了,就帶她來了,沒想到……”海若扭頭就走,看眼神似乎去拿左輪槍了。
臘梅笑著問我:“你這是拿我做擋箭牌啊?”扭頭就走,看眼神似乎去拿電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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