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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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經領了將令,我隻能嚐試性地建議鳳來加入淵龍的團隊,結果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根本不怕永生會陰謀對付他,還豪言壯語:“盡管放馬過來!”
第二天下午,我隻能委婉複命。
講師田見龍親來給我麵授宜。
“這個王重明是個什麽人物,亢龍關注他,連淵龍也格外上心。”小龍問道。
“我在鳳丘打工時認識的,是個能人異士,鳥語者,能與鳥類溝通交流,還去過你舅舅的鴕鳥養殖場,你舅舅想年薪十萬聘請他,他沒有答應。”我簡要介紹一下。
“現在永生會非常需要人才,也有很好的人才引進和保障製,你要是好好勸勸他,他肯定會加入到咱們這。”
“本來,他對此還是有一定的興趣,尤其是著迷於會花柳鱗兒,但是人太耿直,自從喪屍之局戳穿後,徹底否定了永生會的一切。”
“永生會遲早葬送在亢龍的,要不是潛龍及時回歸,當立斷廢止了一些政策,不知道還會出什麽幺蛾子。”
“亢龍先生激進,潛龍先生沉穩,兩人精誠合作,定將永生會發揚光大。”
“希望如此。”
“小龍,你有沒有見過九靈帝君?”
“沒有,我隻是個講課的,潛龍應該親眼見過。”
“作為導師,你應該是最虔誠的信徒。”
“這隻是我的職業。”田見龍似乎笑得很有深意。
“九靈帝君到底是個什麽神仙,到底存不存在?請原諒我的疑惑。”
“這是每一個有思想的人應有的疑惑,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你即使有困惑,甚至根本就是不相信,也要在這裏好好待著,這裏是最安全的港灣。亢龍這個人睚眥必報,誰損害了他,他要加倍還回去,惕龍與他是一黨,這個人十分麻煩,要倍加小心。”兄弟最終還是兄弟。
“那王重明怎麽辦?”
“在亢龍失去耐心之前,把他勸過來吧,一旦惕龍出,後果你我都很清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可以入會暫時避禍,以後再擇擇時離開,你也不用拿出靈魂去敬拜一個不感冒的神,但是必須要有恭敬的語言和動作,為了當前安危,虛與委蛇也情有可原。再者,這個時代,金錢才是最高的神祇、最大的宗教,也是最大的動力源,永生會的產業就是廣大的信眾,隻要你夠勤奮、能賣力,何愁不能積累下一筆財富?實在不行,隻能讓柳鱗兒出馬了……”掏心掏肺了。
“我再試試,估計夠嗆。要是淵龍大人出馬,就是唐藏也得拿下。”
“柳鱗兒,你千萬不要接近,她才是永生會最危險的人物!”
誰說不是,女人,美麗的女人才是世界上最危險的殺器。
小芰一己征服了鬆元傑,歌伎貂蟬簡單一出戲就滅了行伍出身的董卓與呂布,一個浣紗的村丫也能把春秋五霸之一的吳王夫差消滅。
短信鈴突然一響,我打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與見龍說完話,來我這一下,柳。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有事了?”小龍問。
“沒有,垃圾短信。”我說。
“那就這樣吧,王重明那再想想辦法。”
田見龍交代完任務就駕車離開,我乘投入到淵龍的懷抱。
柳鱗兒今晚是素顏,長發懶懶地綰起,少了些妖媚,多了點煙火色,我一下放鬆了警惕。
“老大。”我嘿嘿一笑。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老大啊?”柳鱗兒嗔怪。
“當然知道,聽你這語氣,似乎我叛變了……”
“既然我是你老大,你再來時先見我。”
原來是吃田見龍的醋了。
“你也知道,我和小龍是一個班的,穿一條褲衩,尿一個茅坑,追同一個女生……”
“此小龍已不是彼小龍了。”
“此話怎講?”
“人家現在是會軍師,核心人物,是亢龍的臂膀……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們共同追過的女孩吧。”
“咱們還是說說永生會的業務吧……”
“嗬嗬,你與田見龍是發小,有的是會接觸業務。我今天晚上就想聽聽你們的童年趣事,尤其是那一段追求女孩的事。你別把我看成是和南國輝一樣的老大娘,人家還是妙齡少女呢!此時此刻,就想聽一些懵懂的鄉村愛情……”
偉大的淵龍此刻也卸下了重重的盔甲,把晶瑩的少女心坦露出來。
一九九五年十月的一個晚上。月白色的秋夜。
我與田見龍埋伏在石猴學以北的山腳下的楊樹林,此處是長發山鬼紀小寒的必經之地。
這已是連續第五天在這裏等她,晚自習後。她因為過於美麗而不合群。
等別人都散盡,紀小寒才緩緩踏著月影而來。
紀小寒是田見龍發現的,他原以為世界上最美的女生是胡玉環,我原以為世界上最美的女生是靳臘梅,可是兩兩之間如同鷸與蚌、蛇與鴆。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倆勇敢承認失敗,向著新的獵物進發。
前幾天我們距離她有十丈距離,潛行匿跡,隻能欣賞她朦朧的輪廓、曼妙的身姿和及腰的長發,就是這背影即讓我欲罷不能,立誓要赴湯蹈火了。今天打算靠近一丈。傳說她是石最美最冷最毒的女生,定要萬分謹慎,千萬別被蟄傷。
月色清冷,人影瘦長。
她從林旁的馬路經過,我和小龍躲在樹後,屏住呼吸,生怕被山鬼嗅到氣息。心髒隨著她的腳步的節奏而砰砰亂跳,這比偷雞摸狗緊張多了。
十秒之後,我倆同時一探頭,發現紀小寒失去了蹤影。麵麵相覷,不能做聲。
她還是察覺了。鄉下的荒野適合逃遁、隱蔽,她是去了河沿,還是到了山上?萬一被野獸吃了,我倆豈不罪惡難逃,話說,那個年代,我們的山裏有大灰狼和金錢豹。兩人先商量,再猜拳,最後決議我走山路,小龍走水路,分頭尋找。
一盞茶之後,我在一棵鬆樹下坐定,望望北極星,看看白玉盤,一臉的懵懂,不僅紀小寒沒找到,家也找不到了。
我沉思片刻,一扭頭,不知什麽時候一個年人坐到我的身邊。
我的心髒差點爆裂。
雖然他麵容俊朗,神采非凡,但這種場景之下相遇,必定是個茹毛飲血的妖怪,先和我搭訕,將我麻痹,我便微笑著被他開膛破肚。開心的人味道也好。
“小夥子,大晚上的在這荒山野嶺作甚?”那妖怪語氣和緩,進入到麻痹我的節奏。
“你是個什麽妖怪?要吃我就痛快點,別玩貓逗老鼠這套。”我憤憤地說。
“你笑死我了。我在這山上看蘋果園呢,看到你了,以為是小偷呢,就過來了。”他平和地笑著。
我仔細看了看他,眼熟得很,好像是鄰村的大叔,我眼淚鼻涕立時冒出來了,“叔叔,我是槐莊的,迷路了。”
“你跑到山上幹什麽來了?”
為了不引起他的誤會,我就實話實說了,“我是石的學生。初二班有個好看的女生叫紀小寒,跟著她來,她突然消失了,怕她出事,就上山來找了。”
“毛還沒長全倒開始琢磨這個了。”蔑然而笑。
“越小感情越真。”
“有道理。我問你,要是這個紀小寒心腸很壞,你還會喜歡她嗎?”
“喜歡,我會天天給她上課,讓她心眼變好。”
“要是這個閨女不待見你怎麽辦?”
“我就一邊消滅石猴鄉的優秀男生,一邊自己做優秀男生,爭取讓她喜歡我。”慷慨激昂、大喊口號的人其實是個失敗者和膽小鬼。
“那要是這個閨女命不好呢?”
“我願意把我的命分她一半,讓她平安長壽。”
“要是她長得很難看呢?”
“那我就不喜歡她了。”毫不猶豫。
這個大叔還挺有意思,看來看果園太無聊,抓住個小朋友來探討一下早戀的問題。
他笑了,“你叫什麽名兒?”
“曲星。”
“我叫紀槐榆,我閨女小寒早就在山上屋子裏了,我送你到省道上,你趕緊回吧。以後好好學習,考個高,上個清華北大,別想那些不該想的了……”突然很嚴峻,語氣有殺氣。
後來,我就再也不敢接近紀小寒,生怕蘋果園大叔見了批評我。男人的諾言,隻圖當下痛快,隻顧煽情,不過靈魂,不經醞釀,不經思考,當然更不經不起時間試煉。
我下山之後,找到濕了衣裳、正在啼哭的田見龍,然後一起回家去。
十月末,我們又盯上了一個叫白秋潔的女生。
柳鱗兒全程微笑聽完我的浪漫史,“男人是一種介於人類與獸類之間的生物,‘性’大於上帝、等於所有、決定一切,是萬惡的病根兒。明天用紀小寒和胡玉環打擊一下田見龍田大人。”柳鱗兒說。
“嗬嗬,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我必須要退場了,孤男寡女不能深入探討情與性,談著談著就談到床上去了。
“還不到十點,怎麽,家裏有měi nǚ等你?”
“沒有,隻是,你……太危險。”
“嗬嗬,危險?誰說的,田見龍?其實,他才最危險的,這你還看不出?”語氣一緩,“星,其實我叫你來主要是想讓你幫個小忙。”
“願為柳大人效犬馬之勞。”
“你沒覺得我這個房間有點冷嗎,聽說你能幹水暖,給我看看暖氣是怎麽回事吧。”
光顧著唾液四飛地講故事,忽略了她室內的溫度,確實有些陰冷,冷血爬蟲是不能在這種溫度下生存的。我找來一把鉗子將暖氣放了放水,半小時之後,室內仍舊沒有達到陽春的暖意,我卻找不出具體原因,似乎是被做了腳。
“怎麽辦?”柳鱗兒搓著問。
“多蓋一條被子,再抱上一個暖水袋。”
“我沒有多餘的被子,也沒有暖水袋。”當她不再是淵龍大人時顯得楚楚可憐。
“那怎麽辦?”
她突然用摸了一下我的臉,“這不挺燙嗎?”她危險的氣質逐漸開始展露。
我赧然一笑,“你不是畫皮吧?”
“看你這點膽子。”她說話間走到門口輕輕將門一鎖。
我的皮膚、瞳孔、腳趾、胸膛、血管、心髒、丹田同時一縮。那扇門一關閉,我便要在冰冷的深淵溺亡。
“我的肉很酸……”我故作鎮靜,但是語調已經顫抖。
“酸不酸,嚐了才知道。”
“你吃人之前能不能別把畫皮脫下來,露出你那青麵獠牙的真容來?”
“嘿嘿,我不吃肉,而是吸食汁液。”她的眼神開始發散磁力,“我要讓你開心,讓你舒暢,所以你將要看到的我比現在要好看一百倍。”
我又開始用意念彈奏《淵瀾》以鎮壓丹田裏浮上來的魔鬼。
“怎麽,在念佛,《四種清淨明誨》?”
“在你這,佛祖親臨,都不管事。”
“既然這樣,那你先去暖被吧。”
“我沒經曆過這種考驗……”
“你怎麽這麽磨磨唧唧?”
她逼上前來,我不敢貼近,步步後退,直到床旁。她輕輕一推,我順勢一倒,沒等坐起,她已經伏在我的身上。
商紂王因為妲己丟了成湯的天下,周幽王因為褒姒丟了西周王朝……
她的眼睛起初是墨色的,卻又似一汪清泉,關燈以後,便又閃著灼灼的綠光。
我還在用《淵瀾》反抗,越在此時,心反而越平靜,就像深闊的淵麵,沒有一絲微瀾,幾乎已經凝固,風再狂也無法掀起些許浪花。心是一幅畫麵——躡跡而窗窺之,見一獰鬼,麵翠色,齒如鋸,鋪rén pí於榻上,執彩筆而繪之……(《聊齋》)。
柳鱗兒起初像一片清香的花瓣般輕輕飄落在我身上,然後她的整個身體便輾軋上來,濃重的喘息就在我的耳畔,我卻像一塊在寒冬野外的花崗岩,堅硬而冰冷,我緊緊抓住她那雙細膩、溫潤、不安分、血色指甲的柔荑,“鱗兒,這樣不好……”
她的臉貼到我的臉上,“確實很燙,真喜歡……”
“我該走了。”我定了定神,語氣和緩卻決絕。
我是唐藏,已達佛爺境界,連柳鱗兒都未能將我惑亂,其他鬼狐精怪盡管放馬過來!
“這人確實不賴!”柳鱗兒說,係了係胸前崩開的niǔ kòu,戀戀不舍從我身上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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