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是個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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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書賣書賣書,新鮮出爐的創世大作。”張怕站在知春路車站大聲吆喝,身前擺倆紙箱,上麵摞著十幾本厚書,書名是《怪廚》。

    有人在等車,湊過來看眼:“多錢一本。”

    “二十。”

    “二十?你這盜版吧?盜版也這麽貴?”那人搖搖頭準備走開。

    “站住。”張怕大聲喊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寫的書!”

    “你寫的?你叫田十?”那人白了封麵一眼說道。

    “田十是我筆名!不行麽?”張怕橫道。

    “行,你是老大,不好意思啊我車來了,下回聊。”那人紮進人群中,擠啊擠的。

    張怕哼了一聲:“沒有知識。”

    邊上站個背帶褲女孩,看看書,再看看張怕:“你寫的?”

    張怕咳嗽一聲:“不太好意思,沒寫好,瞎寫的。”

    “可我聽說田十是女的。”背帶褲妹妹拿起本書翻翻:“再說了,人家一本書六百多萬字,你就一本?也太不專業了。”

    “縮印!是縮印的!”張怕趕忙解釋,指著書脊說:“看見沒,第一集。”

    “這麽小的字?”背帶褲妹妹放下書,想了想問話:“是盜版吧?”

    “真不是盜版,我可以保證。”張怕笑問:“買一本?”

    “不買,我對做飯不感興趣。”背帶褲女孩走開。

    張怕喊道:“不是做飯,是寫一個瘋子……是寫一個帥哥大展神威的故事。”

    背帶褲女孩低頭看手機,再不接話。

    張怕隻好繼續吆喝:“賣書賣書,網絡神書,看一眼不吃虧,看兩眼不後悔,看三眼……您買本?”

    對麵站一表情嚴肅、英姿颯爽的白老太太,陰沉著臉一會兒看書,一會兒看張怕,沉著聲音問話:“網絡?你寫的?”

    張怕愣了下,瞧這架勢,莫不是傳說中的某陽區群眾?可咱這也不是傳說中的大京城,猶豫下回道:“啊。”

    “啊什麽啊?”大娘沉著臉繼續問話:“飯都吃不上了?要上街賣書?”

    “啊……不是,我這是宣傳推廣。”張怕說的有點心虛。

    “宣傳什麽啊,跟大娘說實話,是不是飯都吃不上了?”大娘忽然春風化雨,聲音稍溫柔一些。

    張怕堅決不承認:“怎麽可能,這些書你知道吧?都是我的,哪一本不能換錢?這都是錢!”

    見張怕不配合,白大娘猶豫下說道:“這樣,我買你五本書……一本多錢?”

    “二十。”張怕回道。

    大娘繼續說:“我買你五本書,你給大娘幫個小忙。”

    “什麽忙?”張怕警覺道。

    “小事,就是麻煩你去我家一趟,跟我孫子說幾句話。”

    “去你家?不去。”張怕張望下周遍乘客,很多人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的熱鬧,不想買書。

    想了想,打開紙箱裝書,抱兩個箱子往後走,那裏有一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

    把兩個紙箱捆到後座,推起車子想走,白大娘跟過來:“小夥子,就是幫大娘個忙,大娘記你的好,行不行?”

    “不行,我是作家,是有風骨的。”張怕心虛的很驕傲。

    “買你五本書呢,要不買十本?就陪大娘走一趟。”大娘以利相誘。

    張怕心下幾經鬥爭,萬一遇到人販子怎麽辦?就算不是人販子,誤進傳銷組織,這一輩子就毀了;再或是看上我的身體……於是非常堅決的拒絕道:“不去,我要回家,再見。”

    大娘一把抓住車把手:“小夥子,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可使大招了。”

    “什麽大招?”張怕隱約有點不好感覺。

    大娘循循善誘的耐心勸話:“你看啊,如果我碰了你車輪一下,又倒在地上……”

    張怕聞言色變:“碰瓷?”

    “小夥子,我買你五本書,你去我家一趟,最多耽誤二十分鍾……就這麽定了。”大娘抓著車把手:“這邊走。”

    張怕欲哭無淚,有心丟掉自行車逃跑,可舍不得丟書,隻得仰天長歎一聲,壯懷悲烈的推自行車上路。

    這一路行來,心下幾經忐忑,猜測著未知前路有什麽樣的凶險,幸好大娘及時解疑:“小夥子,你別害怕,我肯定買書,你去我家呢,說說現在過的有多苦就行了,有多慘說多慘,要多慘有多慘。”

    張怕呀了一聲:“大娘,你家有人參加選秀節目?”

    “不是,孫子不聽話,眼瞅著高考,竟然不上學,說是在家寫。”

    張怕明白了:“你是拿我當反麵教材?”

    “差不多吧。”大娘說:“前麵右拐。”

    張怕不服了:“你怎麽知道我就是反麵教材?你怎麽知道我現在過的不好?”

    大娘看他一眼:“你要是混的好,至於跑車站賣幾本破書?還騎個破車子?”

    “大娘,你說我可以,但不能說我的書是破書。”

    “不是破書會賣不出去?”大娘毫不留情。

    張怕張了張嘴,暗歎口氣,認命道:“說好了,五本書。”

    ……

    下午四點半,完成育人使命的張怕回到家,煮袋方便麵邊上網邊吃,樓下有人喊他:“姓張的,三缺一。”

    張怕動不也動,大喊:“不去。”

    片刻後房門推開,走進來個胖子:“正經點兒,三缺一呢。”

    張怕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要幹活。”

    “你這活兒就別幹了,辛苦一個月將夠個食宿費,哪有打麻將有前途。”胖子在勸話。

    “你不懂我偉大的追求……”張怕話說一半,外麵有人大聲喊話:“胖子,胖子,人夠了,趕緊回來。”

    胖子大喊一聲來了,衝張怕做個鄙視手勢:“鄙視你,晚上喝酒別來啊。”轉身出門。

    張怕吧唧下嘴,繼續邊上網邊吃麵。待麵足飯飽,打開文本文檔,開始編。

    他住幸福裏,位於北郊的一大片棚戶區,十幾年前說拆,拆到現在也沒個動靜,房子反是越來越多,許多平房也變身二層小樓。

    張怕租住在二樓,房裏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筆記本電腦,一個電磁爐,一個簡易衣櫃,其它就沒了。

    幸福裏在省城鼎鼎大名,在出租車司機的形容中,這地方不是騙子就是小偷,還有許多小姐。唯一好處是房租低。

    省城有二、三十所大學,幸福裏附近硬是一所都沒有,倒是有倆技校和職業高中,再往北一點是省看守所和女子監獄,何其一個精彩之處。

    下午在大娘那裏賺回來一百塊錢,也賺回來鄙視的眼神。他去充當反麵教材,由得大娘胡說八道,人家那孫子聽的鄙視連連,很不屑的說他是盧瑟兒,說寫網絡那麽賺錢,你都能混成這樣,丟人……

    好吧,我很失敗。張怕化鬱悶為動力,繼續編織美麗的夢,在那個誰也看不見的世界裏。

    正編的起勁,樓下又吵起來,張怕輕歎一聲,帶上耳機繼續。

    五分鍾後,有人敲門,敲的很急,張怕拿下耳機去開門,是樓下房東女兒,一臉焦急表情說:“麻煩你照看我下媽,我出去找出租車。”

    張怕問:“怎麽了?”

    “我媽受傷,麻煩你了。”房東女兒轉身下樓。

    張怕趕忙下樓。

    樓下房子跟樓上一般大麵積,張怕住的隻是三個房間中的一個。樓下客廳,房東阿姨靠著沙坐在地上,閉著眼睛,左手拿個毛巾按在額頭上。

    張怕蹲下問話:“怎麽樣?”

    房東阿姨沒說話,臉上掛著淚水。

    白色毛巾洇成一片暗紅,毛巾外的皮膚和眼角殘留些沒有擦幹淨的血漬。

    張怕看眼門外,轉回頭說:“我背你出去,能站起來麽?”

    房東阿姨還是沒回話。

    緊急時刻,管不了那許多,張怕用力架住房東阿姨的身體,慢慢起身,硬是靠自己的力氣把房東阿姨帶起來,然後矮下身體,右手還要扶住房東阿姨。深吸口氣,兩隻手猛力,總算ding住房東阿姨。

    再把身體向下矮,讓房東阿姨完全爬到他身上,慢慢起身。

    這個動作特別累人,好不容易架起阿姨,可阿姨雙手不使力,根本沒法往前走。

    房東女兒及時回來,倆人使力把阿姨背出去,小心送進出租車,張怕坐前麵,去區醫院。

    一路上,張怕什麽都沒問。因為樓下經常吵架,房東阿姨有個不靠譜的丈夫,前兩年好不容易離婚,還是經常回來禍害娘倆。

    等到了醫院,做過檢查,中度腦震蕩,頭骨有裂縫,需要住院觀察。

    人體最結實的骨頭是頭骨,居然撞出裂縫……

    這一晚上,房東阿姨住院輸液,房東女兒在陪床。

    檢查費四百六十多塊,住院預繳押金八百塊,雖然不算很多,可這隻是第一天。

    房東阿姨叫孫易,女兒叫王百合。

    等忙完一切瑣事,孫易住進病房,王百合跟張怕道謝,讓他回去休息。

    張怕說他沒事,反正不用上班。

    王百合說你還要更新呢。

    張怕呀了一聲,拿手機看時間。

    經過這麽會兒忙碌,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如果緊急趕回去……想了想說道:“你是不是沒鎖門?”

    “忘了。”王百合對鎖門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