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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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五章冷落

    皇上近日似乎朝政繁忙,又或是心情不佳,許久沒有往後宮中來。

    就連一向恩寵不斷的翊坤宮,也沒見皇上的蹤影。

    陳文心整日就待在翊坤宮裏,也不見她去乾清宮找皇上,就光是逗逗胖賊玩。

    胖賊有幸整日待在內室陪著她解悶,它最喜歡窩在冰山的銅鼎之下。

    那銅鼎是三足的,鼎身被冰山的溫度影響,冰冰涼涼的。

    胖賊無法爬到冰山上頭去,就隻好在底下舔銅鼎的足部。

    三足挨個舔過去後,就在鼎腹之下趴著。

    “把它弄來倒不是陪我玩的,而是它自己乘涼的。”

    她在自己宮中,便穿著輕薄的漢服。這個時節穿寬鬆透氣的齊胸襦裙是最好的,又優雅又解暑。

    她見胖賊趴在那裏混混欲睡,便道:“該叫富貴兒把它的毛修一修,大熱天的還穿著這樣一件大毛衣服,我也不忍的。”

    那大毛衣服是它身體自帶的,能怪的了誰呢?

    白露上來有一搭沒一搭的給她打扇,不敢把冰山的涼氣過多地往她身上帶。

    自家主子體質虛寒,冬天手腳那麽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年夏天冰山打多了的緣故。

    “主子,這些天皇上怎麽都不來了呢,主子也不去乾清宮瞧瞧麽?”

    並未聽說前朝有什麽大事發生,皇上也沒跟自家主子打過招呼。

    最奇怪的是,自家主子和沒事人似的。

    “皇上若是想來他就來,若不想來,我去找他又有什麽用?”

    她一向不愛去乾清宮,除了逃避練字,就是這個原因。

    皇上是大家的夫君,他願意來找自己當然好,如果他不願意,自己湊上去搶又算怎麽回事?

    搶男人這種事,對於一個曾經在現代生活過二十七年的女性而言,實在太沒尊嚴了。

    這種沒尊嚴的事情,就讓那些沒尊嚴的女子去做吧。

    她是不會做的。

    也許皇上得知了她暗中幫助向明的事情,所以不悅。

    也許皇上隻是單純進入了感情倦怠的時期,所以沒來見她。

    也許,皇上隻是最近腎不好。

    管他呢,管他是為什麽,她還是要過好自己的生活。

    她現在的心態有點像回到了一年前,她剛剛入宮的那個時候。

    那時候她隻是想著,能夠從那個不見天日的儲秀宮搬出去,得一個小小的位分,賺一點月例銀子。

    然後把那些月例銀子送到陳家,讓家裏的父母兄弟日子好過些。

    她也想自己能夠衣食無缺地在後宮中生存下來,最好吃得好一點,那她就滿足啦。

    後來她蒙受皇上的寵幸,覺得皇上待她可真是好啊。

    她怕熱,皇上就讓她隨意取用冰山。

    她貪吃,皇上不僅讓她同用禦膳,還默許她把好吃的菜留下來吃。

    知道她牽掛家人,就給陳希亥升了官位,讓她一家衣食無憂。

    她自己的生活問題解決了,家裏也解決了,就把心思放到了報答皇上這上頭。

    而後皇上越來越寵愛她,她在皇上麵前也越來越自在,越來越用心

    那種情緒和一開始的報恩已經不同了,那時他隻是皇上,一個給自己恩德的陌生人。

    後來他是玄燁,是她的夫君。

    直到現在,她又跳脫出來了。

    他畢竟還是皇上。

    不是一生一代一雙人,怎麽能叫夫君呢。

    她是個妾,是個不應該有奢望的後宮三千粉黛之一。

    所以,皇上來或不來,見或不見,都不是她應該去管的問題。

    順其自然罷。

    她應該把那個玄燁漸漸從腦袋裏抽離了,留下的那個。

    應該是皇上。

    “主子!”

    小桌子從外頭快步趕進來,一臉焦色。

    “什麽事這樣著急?”

    陳文心看他似乎是在大太陽地裏走過的,腦門上都是汗水。

    “永壽宮那邊出事兒了。”

    永壽宮?那不是宜嬪和玉答應住的地方麽?

    “別著急,慢慢說。是宜嬪還是玉答應?”

    小桌子忙道:“都有。負責給宜嬪安胎生產坐月子的,是同一位太醫,叫做海宏。不知道怎麽的,今兒宜嬪忽然宣了瓜太醫去給她診脈。”

    瓜太醫是婦科聖手,宜嬪或許信不過之前的太醫,便想換一個試試。

    陳文心道:“你繼續說。”

    “這瓜太醫診完以後,說宜嬪娘娘再也不能有孕了。”

    她奇道:“莫非是她生五阿哥留下了什麽病根麽?”

    “哪能啊。”

    小桌子憤憤道:“永壽宮那裏已經鬧起來了,宜嬪殺雞打狗的。據說是海宏用麝香來給月子裏的宜嬪纖體,宜嬪的月子過了,忽然起了心眼叫瓜太醫來診。”

    “可不就診出了麝香過量,再也無法生子了。”

    照小桌子看來,這宜嬪根本就是活該,竟然還有臉大吵大鬧。

    嬪妃是禁用麝香的,就是為了皇嗣著想。

    宜嬪自己想在月子裏纖體,找來這麽個偏方,結果用量過多造成這種惡果,這是咎由自取。

    況且宜嬪是和自家主子不合的,他才不會同情呢。

    陳文心皺著眉,“這海宏好歹是個太醫,怎敢用犯禁之法?就算用了,不說小心翼翼減少藥量,怎麽還敢用多了呢?”

    “主子,聽說這偏方,是宜嬪的母家自己獻上的,就連麝香也是他們自家的。這海宏隻因伺候宜嬪的胎,有些情麵,所以就幫著她行此法。”

    她歎了一口氣,“宜嬪這也是自作自受。哪個女子不生孩子不坐月子的,她還月子裏還這樣胡亂折騰,這下自食惡果了。”

    宜嬪不就是想趁著皇上南巡回來的時候,能夠以優美的體態麵對皇上麽?

    她想利用五阿哥博得皇上的眼球,然後自己在皇上麵前重新奪回寵愛。

    可惜,皇上隻看了五阿哥,沒有順帶看上她。

    為了這一個並非絕對的受寵的可能,她竟然這樣殘害自己的身體。

    陳文心第一次覺得,這個潑辣大膽的女子,其實是個可憐人。

    “永壽宮這樣鬧,佟貴妃去了麽?”

    小桌子道:“永壽宮的宮人去稟告貴妃了,隻是承乾宮那邊推說貴妃身子不好,喝了藥在歇息。”

    佟貴妃身子不好這話也未必是假話,南巡回來之後她便聽說佟貴妃大病過一場。

    算算時間,不就是皇上六百裏加急斥罵佟國維的時候嗎?

    不管她現在身子好還是不好,宜嬪的事兒估計她都不想管了。

    “那長春宮那邊又怎麽說?”

    除了佟貴妃之外,這宮中就是她和惠妃協理後宮。

    惠妃德高望重,年資最長,比她更有資格出麵。

    她這裏正問著,外頭白霜就引進來一個宮女。

    那宮女的衣角繡著玉蘭花,一看便知是長春宮的宮人。

    “奴婢長春宮翠雲,請勤嬪娘娘金安。”

    陳文心笑道:“免禮。怎麽,是惠妃姐姐叫你來說話麽?”

    那宮女福身道:“是。我們主子請勤嬪娘娘往永壽宮去一趟,說是永壽宮的宜嬪娘娘出事了,現我們主子已經往永壽宮去了。”

    左右無事,既然惠妃已經去了,那她就去瞧瞧罷。

    “你去罷,回你們主子說,本宮即刻就到。”

    那宮女福身退下後,陳文心又問小桌子,“你方才說宜嬪和玉答應都有,玉答應的,又是什麽事?”

    她已經修書讓陳文義派人,去科爾沁調查玉答應的事情了。

    雖然希望渺茫,還是應該一試。

    小桌子道:“回主子,奴才查到在宜嬪月子期間,這海宏也給玉答應瞧過脈。”

    她略微沉吟,“她接觸過海宏,也不能證明她和宜嬪的麝香過量,有什麽關係罷?”

    小桌子道:“隻是奴才安插在玉答應那處的人說,那海宏給玉答應診脈時間十分長久。主子您想啊,這玉答應沒什麽毛病,隻是請個平安脈,需要說那麽久的話嗎?”

    這話說的也沒錯,的確沒聽說玉答應有什麽毛病。

    “可惜奴才的人隻在外頭看著,不能進到殿中。玉答應那殿中,隻有兩個她從科爾沁帶來的宮女伺候著。”

    小桌子無論如何也買通不了科爾沁的宮女,她們漢話本來就不是很通,除了依靠玉答應,也沒有足夠的智商去做別的事了。

    如果是玉答應有意要害宜嬪,是報複宜嬪多次刁難於她麽?

    眼下沒有證據,多思無益。

    她擺擺手,“備攆轎,先去永壽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