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雲雨之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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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九章**之憶

    很快,塔娜和塔尕就被玉答應趕了出來。

    她很多時候更喜歡獨處,不喜歡有旁人在打擾到她的事。

    她離開科爾沁的時候,沒有選那些從小就學習漢語滿語的婢女,而是選了塔娜和塔尕。

    她知道,隻有她們兩和紫禁城的環境格格不入,才能完全依附自己,完全地忠誠於自己。

    在她初入宮之時,對後宮之中的情況都還不了解。

    隻是聽帶領管教她們的嬤嬤說,宮中最得聖寵的是勤嬪娘娘,絕對不可衝撞。

    其次是身懷龍胎的宜嬪娘娘,那也是位嬌客。

    這二位娘娘,都是剛剛晉封不久的。

    宮裏地位最高的貴妃娘娘,倒像是皇上擺在後宮裏的一尊菩薩,用來鎮著這個偌大的後宮。

    皇上已經有寵妃了,還寵到人盡皆知、人神共憤的地步。

    她一心想得寵,便另辟蹊徑,在春節往乾清宮拜見之時,丟下了自己的一條狼牙腳鏈。

    放眼皇上的後宮女子,都是端莊淑女。一個定常在妖嬈風騷,一個宜嬪潑辣大膽。

    那也是喬飾罷了。

    她選擇讓皇上看到她野性的一麵,那才是天生天養的與眾不同。

    是的,她成功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

    可皇上召見她的時候,眼神裏沒有**,隻有淡淡的警惕。

    所以她沒有承認那顆狼牙是她的,就假裝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皇上不喜歡這招,她可以換一招。

    她借著自己的姓氏討好太後,看在太後的麵子上,皇上遲早要召幸她。

    隻要皇上召幸,她就有辦法,用她的媚術,得到皇上的歡心。

    可皇上並沒有。

    而後三月出巡,皇上整整離開了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裏,她一直忍受著宜嬪的刻薄。

    有時無緣無故就叫她去說話,讓她行著禮,半天不讓起身。

    有時深更半夜要她過去伺候,她從床上起來急著穿衣裳過去,還要被責罵是怠慢。

    有時就直接逼她喝滾燙的熱茶,或是叫她背誦什麽女則女訓。

    她所做的這一切,並不能使玉答應感到害怕或是敬畏。

    宜嬪所做的一切讓她感到熟悉,和她在科爾沁的那個嫡母和嫡姐一樣。

    她的姐姐漢名叫做靈珠,人如其名,是父親紮台和大夫人的掌上明珠。

    她的親生母親是女奴,和靈珠這種大夫人所生的姐姐,是天淵之別。

    所以靈珠欺負她,打罵她,稱她為“賤種生的小賤種”。

    蒙古對於孩子母親的貴賤是很在意的,有些從大清朝嫁過去和親的公主,哪怕和親的對象是個已經娶了妻子的首領。

    公主所生的孩子還是尊貴的,甚至比正妻的孩子還尊貴。

    而她的母親,卻是最最低賤的女奴,從伊犁逃亡而來,父母俱無。

    女奴的女兒,從小就活得像個女奴一樣。

    她的母親隻有這麽一個女兒,連生個爭氣兒子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大夫人一碗紅花斷絕了生育的可能。

    她們兩相依為命,被大夫人放逐到,離父親的住處很遠的帳篷裏。

    衣食的供應都是不足的,每日還要喂馬劈柴,來換取些微的糧食。

    小小的靈玉被餓得骨瘦如柴,隻剩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大夫人給的馬匹是不能殺了來吃的,如果吃了,大夫人就會有理由殺了她的母親。

    她看著健壯的馬兒,咽了一口口水,問自己的母親,“靈玉好餓,靈玉會死嗎?”

    她的母親流下了眼淚。

    那天夜裏,她在北風呼嘯中蜷著身子,隱隱約約聽見什麽動靜,便睜開了眼。

    而後她看見了自己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在帳篷的一角,一個黑胖粗壯的赤身男人,把她的母親,壓在地上的稻草上。

    “小聲些,我的女兒還在睡覺。”

    她的母親壓低了聲音,又道:“你答應給我的一頭綿羊,可千萬不能賴賬。”

    那男人嘿嘿一笑,“放心吧,下回我再來,給你兩頭綿羊”

    她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了什麽,意識到屬於她們母女兩人的,生存之法。

    後來,十三歲的她第一次用母親的方法換回了一頭綿羊,她的母親卻給了她一巴掌。

    然後她的母親哭了,打來熱水給她洗了一個澡。

    那天晚上的晚餐,有熱騰騰的胡辣羊肉湯。

    “有些事一旦開了這個頭,就再也無法收手了。”

    那夜的胡辣羊肉湯,她的母親,一筷子也沒碰。

    直到科爾沁的首領傳出來消息,要在博爾濟吉特氏中挑選適齡的女子送往紫禁城,成為皇上的妃嬪。

    那一夜,她爬上了她的親生父親紮台的床。

    而喝的爛醉的紮台以為她是個女奴,主動來勾引他,便放心笑納了。

    第二日才知道,眼前這個女奴,是她的親生女兒。

    那一天,她和自己的母親搬回到了父親的大帳來。

    她威脅自己的父親,如果不把她送到紫禁城,她就會把事情告訴所有人。

    那時她的嫡姐靈珠,已經是定下來的送往紫禁城的秀女人選。紮台為了靈珠的前程,甚至想殺了她。

    可他晚了一步。

    靈玉殺死了靈珠。

    她終於報了自己和母親多年來的大仇,讓大夫人親眼看見自己最珍愛的女兒,死在她的麵前。

    紮台沒有辦法,他隻有這兩個女兒,與其把這珍貴的名額讓給其他家,還不如就讓靈玉去。

    以靈玉的媚術,說不定真的能得到皇上的寵愛,成為寵妃。

    紮台默認了用靈玉代替靈珠的方法,對外宣稱靈珠抱病不能見人。

    大夫人幾乎陷入了瘋癲的狀態,她不明白紮台是吃了什麽**藥,不但不為靈珠報仇,還讓靈玉這個小賤種代替靈珠!

    她成功地進入到紫禁城之中,受太後的姓氏蔭蔽,被封為答應。

    那個叫海宏的太醫,同樣是她的綿羊。

    宜嬪隔三差五就把她叫到正殿去說話,對她耍威風。

    也幸虧如此,她才有機會發現,宜嬪產後迅速恢複了身姿的秘密。

    那秘密來自古老的秘方,傳說中能做掌上舞的趙飛燕,她使用過的香肌丸。

    什麽香肌丸,說白了,還是靠裏頭最重的一味麝香罷了。

    既然是宜嬪的母家敬獻的,應當知道這麝香一物,用久了是會影響女子生育的。

    既然宜嬪自尋死路,她不介意幫她一把

    那日宜嬪抓紅了她的手,她便借機在宜嬪的保胎太醫離開永壽宮之時,把他請到東偏殿來替自己診脈。

    那隻柔弱無骨的皓腕在海宏麵前一轉,他的眸中露出了精光。

    她看男人是一向很準的,這海宏分明就是一個不懷好意、目光短淺又膽小怕事的人。

    這樣的男子,不過是一頭唾手可得的綿羊,毫無挑戰性。

    那日她的寢室房門緊閉,屋中隻留著塔娜和塔尕兩個宮女伺候。

    在海宏看完她手腕上的傷口之後,替她上了一些金瘡藥,她便笑意連連地道謝。

    “海太醫,我近日心口也悶得慌,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呢?”

    她的一顰一笑,媚眼如絲,看得海宏發愣。

    “玉答應的脈象,並未現實胸悶之症。恐怕是心緒不寧,或者睡姿不對壓著了,也未可知。”

    “壓著了?”

    玉答應媚笑著看他,一手覆上自己的胸口。

    “是說這裏壓著了嗎?”

    海宏咽了一口唾沫。

    她仿佛沒看見似的,又道:“睡姿不對?太醫過來教教我,應該怎麽睡才對呢”

    海宏被她扯著衣帶,拉進了那張掛著香帳的繡床之中。

    屋裏的塔娜和塔尕聽著床帳之中的動靜,麵不改色。

    塔娜取下了牆上掛的馬頭琴,輕輕撫奏起來,掩過那二人的聲音。

    誰能想到,在這後宮之中,青天白日之下,玉答應敢做出這等事情呢?

    沒有人想得到,也沒人敢想。

    在膽量這件事上,後宮的所有女子,早就輸給她了。

    一個和嬪妃有苟且關係的太醫,他怎麽敢據實招供呢?

    招認他自己學藝不精,弄錯了藥量,這是最好的選擇。

    一旦把她玉答應扯進來,那可就是穢亂後宮的大罪,是要滿門抄斬的

    海宏這蠢東西,差點在勤嬪和惠妃審問之時露了餡。

    幸好她早就安排了小瑞子在大殿之上,適時提點了他。

    是招供輕罪,還是重罪,海宏再蠢也不會蠢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