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撞破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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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七章撞破**

    白露輕輕掩住她的嘴,“主子的玩笑話,雖如此說,奴婢怎麽當得起?”

    既然提到了這上頭,陳文心決定開誠布公和白露談一次,問問她的想法。

    “你坐我身邊來,我有話和你說。”

    見自家主子這樣嚴肅,白露也不推脫,便斜靠在坐榻上坐了。

    “白露,自打我一進宮,就是你在身邊服侍的。那時我還是個小答應,住在儲秀宮裏。”

    白露也算得上是她身邊的老人了,她待白露總比其他人格外好些。

    見自家主子說起從前的事情,白露點點頭道:“是啊。那時好幾個答應姑娘住在一處,連上奴才們的住處,一人不過兩三間屋子罷了。”

    把所有答應姑娘們的住處合起來,也沒有現在翊坤宮的半邊配殿大。

    “你應該明白,我待你是格外不同的。我心裏拿你當自家姊妹,等這回的事情過去了,就可以讓你提前發嫁,不必等到二十五歲放出宮。”

    她此番因為失寵一事,不好替白露操辦,就算辦了也不夠風光。

    她不能讓白露受委屈,一定要等她複寵,讓白露風風光光地出嫁。

    她先前和鄭氏提過這事,鄭氏已經物色了幾個人品門第好的官宦子弟,隻待白露挑選罷了。

    但白露心裏似乎是喜歡陳文義的,她也不好把握白露究竟隻是有些好感,還是非他不嫁?

    總得問清楚,才能替她操辦婚事。

    白露心知,主子能給她不到二十五歲就發嫁這種恩典,是真心待她了。

    這畢竟不合宮規,隻能費主子的麵子去辦。

    可她想嫁的那人,是必然不會娶她的。

    他們之間身份差距太大,何況她也沒有主子那樣的絕色容顏,達不到他的要求

    她正想開口拒絕,陳文心阻了她,道:“你先聽我說。”

    白露貝齒微微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喜歡我二哥,在我心裏,你比郭絡羅明鴛或是納蘭玉露都好得多。”

    陳文心拍拍她的手,“你不必在意身份,這些日子你在陳家,也該知道我們家的行事作為,不是這樣功利的。”

    “隻是我向二哥探聽過口風,他未曾有心上人。他這個人啊,也不知道誰能定住他的性子。”

    她嚴肅地看著白露,“所以我要問你,你待我二哥用情到何等地步?他對你無意,你想執著地等嗎?還是放棄他,選擇我母親為你擇選的良人?”

    她這話的確是認真在問,叫白露有些吃驚。

    換成了旁人,隻怕會勸告她對陳文義死心,而非問她的選擇。

    白露眼中蓄淚,身子從坐榻上滑下,跪在陳文心腳邊。

    “主子待我這樣好,奴婢怎敢做出讓主子煩心的事?若是主子不希望奴婢再對陳將軍癡心妄想,奴婢”

    陳文心忙道:“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喜歡他是你的自由,你想喜歡就喜歡,我怎麽會攔阻你呢?”

    看來白露還有些沒明白她的意思,她耐心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對二哥用情至深,不想嫁給旁人,我就讓母親把那些好兒郎都推了。”

    “你有追求自己所愛的權力,我心裏想你好,怎麽會逼你嫁給旁人呢?”

    白露連給她磕了幾個頭,“謝主子恩典。”

    白露的意思,看來是執意於陳文義了。

    她忙把白露扶起來,苦著臉道:“隻是你真的想為了二哥而放棄眼前更好的生活嗎?你要知道,我二哥那個性子,決定了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除了陳文心的事情以外。

    他對陳文心一向是言聽計從,可她總不能逼著陳文義娶自己不喜歡的女子為妻吧?

    二哥待她那樣好,她怎麽能用這種好來傷害他。

    白露抹了一把眼淚,笑著道:“主子,以奴婢這樣的身份,怎麽配得上陳將軍?奴婢從來不敢妄想成為他的妻子”

    陳文心驚訝地睜大了眼,“難道,你想做他的妾侍嗎?”

    白露臉一紅,“主子,現在說這些也無益。也許過兩年,我想通了,再嫁旁人也好。到那時,還是得靠主子替我尋一處好人家。”

    白露說的也是,少女情懷總是詩。她對陳文義有意,這種暗戀也是很美好的。

    總歸她現在還不到放出宮的年紀,還可以再等上兩年。

    到那時,也許陳文義已經娶妻納妾了,白露想嫁他就容易了。

    也有可能,那時白露自己已經想開了。尋一個好人家做正妻,又體麵又和美。

    如果可以,陳文心並不希望白露做二哥的妾侍。

    她自己便是皇上的妾侍,和眾多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

    這種痛苦,她明白。

    唯一的好處大約就是,如果她成為陳文義的妾侍,陳文義看在她的麵上總會待白露好一些。

    “好,我答應你。如果二哥願意,我一定成全你的心思。如果他不願,再過兩年我就替你尋一門好親事,讓你比劉嬤嬤、鄧嬤嬤她們還要體麵。”

    “謝主子。”

    白露又想下跪謝恩,被陳文心按住了手,不許她行禮。

    她的心裏算是放下了一件大事。

    自己親信的侍女愛上了自己的二哥,這事若不開誠布公地談一談,隻怕日後要生出嫌隙。

    她隻希望,就算他們倆不能在一起,白露也不會心生怨懟便好。

    否則她夾在中間,真是左右為難

    次日傍晚,陳文心用過晚膳之後,便重新梳洗更衣。

    她換下了平日裏穿的漢服,換上一件鵝黃色的大袖宮裝,梳了一個別致的小兩把頭。

    白霜梳頭的手藝自不必說,簡簡單單一個小兩把頭,在她手上都能生出花兒來。

    麵上照例是不用多少脂粉的,隻淡淡地描了眉,唇上點上些微朱紅。

    “主子隻要稍稍一打扮,就美得不可方物呢。”

    白霜每次給她上完妝都要稱讚一番,每回用的詞兒還不一樣。

    這回用的這個不可方物,也不知道是誰教她的。

    大抵是她素麵朝天慣了,所以一見她薄施脂粉便大力稱讚吧。

    陳文心往外頭一瞧,天色昏昏,怕是要下雨了。

    “趕緊去給皇上請安罷,夏天的雷雨嚇人得很,別一會子耽誤了回來。”

    她對鏡照了照,很是齊整,便起身要往外走。

    白霜俏皮道:“耽誤了回來才好呢,主子可以在皇上那邊留宿。”

    “好你個白霜,嘴上越發沒把門。”

    陳文心嗔怪地看她一眼,白露笑道:“主子別急,我替你撕這丫頭的嘴。”

    她說著當真作勢要上去撕白霜的嘴,嚇得白霜忙往後縮。

    “好姐姐,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見這兩個丫頭玩做了一堆,陳文心笑道:“好了好了,快些走罷。”

    清華園就在隔壁而已,陳文心從角門過去,守門的太監說皇上仍是在正殿居住。

    這和她想的一樣,她讓白露打賞了太監,然後直奔皇上的正殿。

    天上隱隱有悶雷的聲音,她們是走路過來的,並沒有攆轎可乘。

    一會子真的下大雨了,還不知道該怎麽走。

    她加緊了腳步,走到正殿之外,隱約覺得不對勁。

    “主子,皇上的寢殿怎麽這樣黑燈瞎火的?”

    白露打量著四周,外頭的回廊點著零零星星的幾盞燈,殿中更是燈火闌珊。

    難道皇上這麽早就歇下了麽?

    外頭更是連個太監都沒有,李德全等也不知道哪去了。

    “進去看看罷。”

    皇上的寢室應該在東間,她帶著白露白霜二人,便往東間走去。

    果然,正殿東間的燭光映在窗紙上,有人影晃動。

    她向著那處走去,走近之後,隱隱約約聽到了人聲。

    那是一道極其嬌媚的女聲。

    那聲音一下子猶如雷擊打在陳文心的腦中,讓她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

    陳文心僵在了那裏,臉色刹那間猶如紙糊一樣慘白。

    那是玉常在的聲音,她聽得出來。

    她和皇上,皇上和她。

    他們在

    白露忙拉著陳文心,“主子,咱們快走,快走吧。”

    她壓低了聲音,急切地拉著陳文心離開。

    原來皇上把宮人都遣散了,還熄滅了那麽多燭火,不過是為了和玉常在的情趣罷了。

    陳文心毫無知覺地被白露拉著,一路走到了正殿的回廊下。

    隻聽得一聲雷公的悶吼,大雨傾盆而下,嘩啦啦地衝刷著地麵。

    像是要洗去這世上一切的汙穢一般。

    陳文心慘笑。

    她之前設想的,皇上是為了對科爾沁出手,才假意恩寵於玉常在。

    原來隻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就算皇上一開始的確是出於這樣的目的,他和玉常在在一起久了,又豈能把持得住一個這樣妖嬈的美人呢?

    她能夠誘惑海宏為她犯下穢亂宮闈這等死罪,想來於床第上是很有一番功夫的。

    方才不過是隔著窗戶聽到那些嬌喘之聲,她一個女子都覺得難以把持。

    何況是皇上呢?

    玉常在在長春宮羞辱她的那一幕,仍然在眼前。

    皇上縱容玉常在,不單純是因為要借機對科爾沁出手,也是因為對玉常在真的動了情。

    聽玉常在的聲音,是那麽愉悅。

    皇上大約也很愉悅吧?

    在他心目中,玉常在的分量已經超過了自己。

    誰說愛新覺羅家出癡情種子,皇上不過恩寵了她一年,已經另結新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