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嗑瓜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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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嗑瓜群眾
玉常在是如何厚顏無恥的一個人,陳文心早有領教。
她不動聲色,連看都不看玉常在一眼,便對海宏道:“請海宏太醫,把你在大理寺的供詞再說一遍。”
眾位嬪妃進來的時候,見著堂中隻有陳文心和宜嬪,地上還跪著海宏。
看見宜嬪和海宏,眾人自然都知道是什麽事兒了。
香肌丸之事過去了這麽久,沒想到現在突然爆發了。
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件事還是由“被棄出宮”許久的勤嬪來主理。
審理的地方又在觀瀾榭,明眼人都猜出來了,昨夜入主觀瀾榭的嬪妃就是陳文心。
最最令人震驚的是,陳文心直接命自己的宮人把玉常在押來了。
玉常在是被押來的,她的兩個宮人是被綁來的。
以玉常在如今得寵的程度,若非證據確鑿,如何敢押?
顯然,後宮三大疑團之一就要解開了。
有人悄悄望向上首的勤嬪,隻見她身著清雅的漢服,發髻也絲毫不華麗。
但她坐在那裏,仿佛就是一個天生的上位者,睥睨眾人。
她的氣勢,不需要華服濃妝來襯托。
海宏正要開口,陳文心輕聲對著白露吩咐了一句什麽。
有心人清楚地聽見了,陳文心和白露說的是,給各位嬪妃上瓜子兒。
五香炒的香噴噴的瓜子兒很快地端了上來,眾位嬪妃一邊嗑瓜子兒,一邊聽海宏徐徐道來。
“罪臣得蒙宜嬪娘娘信任,為她在產後調配香肌丸。”
眾人聽到這一句時,不禁交頭接耳道:“勤嬪娘娘這兒的瓜子兒真香,是怎麽炒出來的?”
而後聽到“博爾濟吉特氏居心叵測,勾引罪臣”這一句時,嬪妃們的瓜子兒幾乎都嚇掉了。
這些出身非富即貴,最差也是宮裏調教出來的宮女出身的嬪妃,哪裏見識過這種事情?
身為嬪妃勾引外臣,這還要不要臉了?
不僅不要臉,這買賣也實在不值當啊!
就算宜嬪身為永壽宮主位,對玉常在打罵羞辱,也犯不著付出自己的清白來害宜嬪不孕吧?
她都有個五阿哥了,就算不孕又能有多大的損失?
在這些視清白為最重之物的嬪妃而言,這真是不可思議。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思想,對女子而言,清白重於一切。
當然,玉常在不一樣。
她出生在蒙古,教化不如中原這般完善。
況且她自小被父親和嫡母放逐,哪裏接受過什麽閨秀的教育。
一個飯都吃不飽的人,你和她談清白,實在太奢侈了。
陳文心很同情玉常在幼年的遭遇,但這不是她為非作歹的理由。
緊接著,海宏說到“一時克製不住與其行了穢亂後宮之事”,眾人換上了一副又羞又好奇的神態。
一邊聽這種八卦,一邊嗑瓜子,可真是開心啊。
最後,海宏說到“隻好受她脅迫,陷害了宜嬪娘娘”,眾人再度交流起了瓜子的香甜。
聽了前麵玉常在勾引海宏那一段,就知道結局了。
玉常在聽完大怒,“滿口胡言!是誰指使你來誣陷本常在?本常在雖然得寵,卻不曾害過誰!”
她話中之意,是陳文心失寵多時,所以嫉妒她陷害她。
陳文心聽罷那句不曾害過誰,忍不住嗤笑出聲。
“我說玉常在啊。”
陳文心言笑晏晏,一字一頓道:“你可真是,夠不要臉的啊。”
座下眾人都愣了愣,她們第一次聽見陳文心罵人,沒想到她就連罵人都這麽優雅美貌。
這合宮裏最會罵人的就數宜嬪了,每次罵人都臉紅脖子粗的,麵目猙獰。
看了陳文心才知道,罵人也可以把表情控製得如此柔美啊。
不等玉常在說話,陳文心高聲道:“來人,請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再度進堂,這回他把海宏的供狀親口念了一遍。
在聽到海宏的供狀中,有玉常在在與他行穢亂宮闈之事時,已非完璧之身之語,眾人的八卦小宇宙再次燃燒了。
定常在很快地道:“嬪妾可記得,皇上南巡之前,可沒有召幸過玉常在啊?這事讓敬事房一查檔案便知。”
定常在這個作死小能手今日秒變插刀小能手,陳文心倍感欣慰,衝著她點點頭。
“定常在所言不錯。”
地上的玉常在慌了手腳,若查出她在入宮之前就不是完璧之身,此事怕是要禍及她遠在蒙古的母親。
她大聲否認道:“不,是海宏胡說,這證詞是假的。”
她看向海宏,目光又柔和了下來,希望海宏能改口推翻他的供詞。
“海宏太醫,本常在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陷害我呢?”
她一雙媚眼中含著淚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叫人心顫。
可此刻的海宏早已不是當初的海宏了,他在大理寺受到的那些嚴刑厲法,早就讓他失去了一個作為人的本能。
他現在會做的,就是據實稟報,盡早結案,期待速速就死。
他麵無表情道:“罪臣所言,句句屬實。”
大理寺卿冷哼一聲,“玉常在是異族之人,恐怕對我大理寺有所不知。進了我大理寺之人,從來沒有哪個能撐過半個月不說真話的。海宏在大理寺待了數月,你以為他還有膽子胡說嗎?”
他話中對玉常在毫無客氣之意,仿佛料定玉常在在此案審結之後會萬劫不複,再不複寵妃的尊榮。
玉常在咬唇,“單憑海宏一個罪臣的一麵之詞,我不服!”
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認下這個罪。
惠妃道:“大膽玉常在,大理寺已經審結此案,你還有臉辯駁?”
皇上都已經查明真相了,今兒的審案不過是走個過場,她還有什麽好爭辯的。
陳文心仍是笑著,她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勸惠妃道:“惠妃姐姐不必著急,我自會讓她心服口服。”
“也請姐姐和眾姐妹做個見證,看看究竟是本宮陷害,還是玉常在自食惡果。”
她對蘇嬤嬤一抬下巴,蘇嬤嬤起身一福,而後起身走到那兩個蒙古宮女身邊。
她用漢話問兩個被綁著的宮女,道:“你們兩既然能進宮,應該不會連漢話都聽不懂吧?”
那兩個宮女被綁著跪在地上,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見蘇嬤嬤慈眉善目地來問她們,她們兩忙點頭。
塔娜也用漢話回答道:“會聽,說的不好。”
這是她們兩最會說的一句漢話,因為在遇到語言不通的情境下,她們需要這句話來解釋。
蘇嬤嬤點點頭,“那好,我用漢話問你們,你們盡管用蒙古話回答,我會替你們解釋給諸位主子聽。”
“別怕,我是太皇太後身邊的蘇嬤嬤,我也是科爾沁人。”
熟悉的蒙古鄉音讓塔娜和塔尕驚恐的心稍稍安定,她們不住地點頭,完全配合著蘇嬤嬤的問話。
蘇嬤嬤是從太皇太後還是閨中小姐時就伺候起的,一路看著太皇太後成為側福晉、莊妃、母後皇太後最後是太皇太後。
在蘇嬤嬤的身上,便可以看出沉澱的智慧和看盡人事的滄桑。
她並不急著問玉常在和海宏的事情,而是告訴她們兩,太皇太後很喜歡娘家人。
就像一個在和鄉鄰聊天的尋常婦人一般,蘇嬤嬤笑著道:“宮裏這些嬪妃主子們自然是好的,隻是多半不通蒙古話,太皇太後覺得寂寞呢。”
“她最喜歡和家鄉人聊聊天,說說風土人情。隻要你們把今天的事情辦完了,嬤嬤就帶你們去伺候太皇太後,好不好?”
塔娜和塔尕被說得動了心,她們原就不齒於玉常在的做法,隻是苦於她是自己的主子罷了。
她二人不住地點頭,蘇嬤嬤嚴肅了起來,“但是,你們兩一定要實話實說。但凡有半點隱瞞,太皇太後斷容不下你們,明白嗎?”
緊接著塔娜和塔尕用蒙古話和蘇嬤嬤說話,起先說得磕磕巴巴的,還時不時望向玉常在的方向。
蘇嬤嬤不動聲色地走了一步,正好擋在了玉常在和塔娜塔尕之間。
而後兩人說得流利了起來,說到後頭還帶著哭腔。
眾人雖然聽不懂她們兩在說什麽,但看到玉常在越來越白的臉色,便知道塔娜和塔尕是招供了。
眾人笑著,又磕了一把瓜子。
白露極有眼色,領著宮女們又上了一遍茶。
瓜子兒嗑多了,總是會渴的。
蘇嬤嬤在塔娜和塔尕說話的時候並不插嘴,隻是不住地點頭,表示她會意了。
待二人說完,蘇嬤嬤起身,向著上首行了一個福禮。
“蘇嬤嬤老天拔地的,還是坐著說話罷。”
陳文心讓蘇嬤嬤坐下說話,她也不硬撐著,告了罪便坐下了。
“方才塔娜和塔尕已經招供了,玉常在和海宏的確存在苟且,細節和海宏所述並無出入。”
“塔娜和塔尕原是玉常在母家的家仆,她們說,是玉常在害死了她的嫡姐,才奪來這個進紫禁城的資格。”
“並且,玉常在和海宏之事,事後他們收拾床鋪,並無落紅。”
落紅是處子的象征,玉常在沒有,就說明她與海宏之前就已經失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