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養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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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三章養母

    今年的除夕家宴,皇上顯得格外高興。

    許是今年多了兩位格格一位公主,看起來人多了不少,熱熱鬧鬧的。

    宜貴人也把五阿哥抱了來,讓奶嬤嬤抱著跟在身邊。

    其他的阿哥則排在嬪妃們之下,端坐在座位之上。

    除了五公主以外,其他三個女孩子是第一次參加宮裏的除夕家宴,顯得十分拘謹。

    陳文心時不時朝下首望去,給兩位格格遞去安心的眼神。

    她在家宴之前已經叮囑過兩位格格注意的事宜,也告訴了她們這隻是家宴,放寬了心便是。

    兩個格格也總是望著她,似乎看著她就有主心骨似的。

    皇上舉起了酒杯,道:“今夜除夕,辭舊迎新。朕特舉家宴,希望皇室之家,太平安康。”

    眾人都跟著舉起酒杯,待皇上飲後,也飲下杯中的酒。

    白雪白霏各自跟在兩個格格身後,小聲提醒道:“格格喝一口就是了,不必飲盡。”

    等到阿哥們輪流起身給皇上祝賀新年,她們又提醒兩位格格,“一會兒五公主說完了,大格格就站起來說。大格格說完了,二格格就站起來說。不必害怕,慢慢說。”

    倒是溫宜公主這邊有些著急,她想問自己身後跟著的宮人,又有些不好意思。

    隻好時不時看著兩個格格這邊白雪和白霏的口型,這才安下心來。

    等孩子們的新年賀詞都說完了,皇上吩咐李德全把紅包賞下去,看起來每個紅包都鼓鼓囊囊的。

    嬪妃們也賞了一些金銀錁子給阿哥公主們,作為新年的紅包。

    其中惠妃的賞賜尤其豐厚一些,她穿著一身玫紅色宮裝,頭上戴著一整套赤金的頭麵。

    惠妃甚少打扮得這樣華麗,看來今兒的夜宴,她很是放在心上。

    也是,惠妃雖然沒有晉封,可壓在她頭上的佟妃倒了。

    她如今是後妃中第一尊貴的人,自然要打扮得華麗一些。

    榮嬪少不得稱讚惠妃,“惠妃姐姐今日真是明豔照人,光彩奪目啊。”

    惠妃聞言,不禁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臉,笑道:“本宮老了,哪裏能和妹妹們相比。”

    陳文心細細觀察,發現惠妃的肌膚,似乎比從前潤澤了許多。

    再配上她這一身豔麗的色彩,倒顯得年輕了好幾歲。

    難道惠妃悄悄用了什麽養顏的秘方麽?

    惠妃這樣一謙讓,一眾嬪妃都恭維了起來。

    “哪裏,娘娘這樣青春貌美,說出來是二十出頭也有人信呢。”

    “正是,惠妃娘娘氣度雍容,風華絕代,嬪妾等望塵莫及。”

    惠妃聽到這些話,不禁喜笑,又看向皇上的方向。

    皇上笑道:“惠妃近來的確滋潤了許多,想來是朕讓勤嬪給你分憂,讓你偷閑保養了。”

    惠妃裝作沒聽懂似的,含羞低頭,“多謝皇上厚愛,讓勤嬪妹妹辛苦了。”

    “臣妾不敢當。”

    陳文心微微笑著,輕描淡寫地回應。

    惠妃的性子的確好,但絕不至於聽不懂皇上這話的深意。

    皇上的意思,是陳文心這個協理後宮的,做得比她這個主理的還多。

    這話惠妃也應承下來,豈不是肯定了她做得比陳文心少嗎?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

    惠妃並不是一個不想掌權的人,皇上把更多的事務交給陳文心來處理,是合宮都看在眼裏的。

    惠妃如果真的願意把權力讓出來,早就主動向皇上提出轉移鳳印了。

    可她從來沒有提過。

    那她假裝沒聽懂,又是為什麽呢?

    陳文心再度看向下首,大阿哥過年就十二歲了,生的又高大又結實。

    十二歲。

    皇上便是十二歲登基的。

    陳文心恍惚著,對上了大阿哥看向她的微笑。

    她隱約覺得,佟妃的降位,讓惠妃身上產生了某種變化。

    她說不清,可就是有那種難以說清道明的感覺

    “哇,哇”

    宜貴人的坐席上傳出哭聲,原來是小小的五阿哥發出的。

    他也領到了一個皇上給的紅包,正拿在手上玩呢,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

    五阿哥夠不到,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佟妃投去了一個厭惡的眼神,想開口,又生生忍住了。

    眾人方才都捧著惠妃誇,她早就不舒服了。

    她一向敬重惠妃德高望重,前提是惠妃居於她之下。

    現在她居於惠妃之下,再看她,就覺得怎麽看怎麽討厭。

    一個一把年紀的老女人,還穿紅著綠的,真是不要臉。

    正好五阿哥哭了,她想拿五阿哥撒撒氣,惡心一下宜貴人。

    想了想又作罷了,皇上現在已經很不喜歡她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待著吧。

    隻聽章貴人笑道:“五阿哥的哭聲可真是洪亮呢,簡直能震破屋頂。”

    奶嬤嬤正抱著五阿哥費勁地哄著,沒想到五阿哥還是一直哭。

    她聽見章貴人這話,越發著急了起來,拍著五阿哥的手也重了許多。

    宜貴人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好蠢的老貨,這樣重地拍阿哥!”

    她雖被降位,威風還是絲毫不減。

    那個奶嬤嬤被她罵得不敢抬頭,縮在後頭一直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宜貴人自己抱著五阿哥,五阿哥還是哭個不停,絲毫不給她這個親娘麵子。

    陳文心皺緊了眉頭,她坐在對麵都看見了,五阿哥是因為掉了紅包才哭的。

    宜貴人看似關心五阿哥,實際上並不用心,否則怎麽會連五阿哥為什麽哭都不知道。

    “五阿哥怎麽哭個不停?你這個額娘是怎麽當的!”

    皇上斥責著宜貴人,好好的除夕夜宴,都叫她破壞了。

    宜貴人還是機械地拍著五阿哥的背,不知所措。

    五阿哥出生後就一直是奶嬤嬤帶著的,她自己根本沒有親自照顧過,又怎麽會知道如何哄他呢?

    陳文心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道:“白露,你去把地上那個紅包撿起來給五阿哥。”

    眾人詫異地看著白露走上前,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紅包,放在手上拍了拍灰。

    五阿哥的哭聲小了下來,他的小眼睛含著淚水,滴溜溜地盯著白露的手。

    白露把那封紅包拍幹淨,然後小心地塞到五阿哥粉嫩嫩的小手裏。

    五阿哥咯咯笑著,清脆的笑聲在殿中回蕩著。

    別看他年紀哭起來猶如魔音入耳,笑起來倒格外好聽。

    像五阿哥這樣未滿一周歲的孩子,是最可愛的了。

    隻是若由宜貴人教養長大,日後還不知道是什麽模樣。

    宜貴人看著懷裏忽然就笑了起來的五阿哥,不可思議地看向陳文心,“勤嬪娘娘是怎麽知道五阿哥要這個的?”

    陳文心不想理會她,一個當額娘的這樣粗心,還好意思問人。

    可這是在大殿之上,眾人也都好奇地看著她呢,她還是要答。

    “本宮這裏位置好,正好瞧見五阿哥這處。他方才一哭,我就瞧見那個紅包甩在地上了。本宮母家的弟弟小時候也是如此,手上玩的東西掉了就哭。”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都說陳文心細心,心裏不齒宜貴人。

    自己的兒子就坐在身邊,竟然連他玩掉了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小孩子嘛,可不就是東西掉了就哭起來了。

    皇上微微蹙眉,“朕看宜貴人,是照顧不好五阿哥,不如換個人來照顧罷。”

    宜貴人一聽此言,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皇上”

    “皇上,”一直沒有開口的佟妃這時忽然道:“按照祖製,貴人之位是不能居一宮主殿的,也不能撫養一個阿哥。”

    宜貴人沒想到佟妃會在這時候補刀,嚇得身子軟了下去。

    “皇上,五阿哥是臣妾親生的,臣妾不能離開他啊。”

    坐在對麵陳文心上一位的德嬪放下了茶盞,淡淡地提醒宜貴人。

    “宜貴人如今的身份,應該自稱嬪妾才對。”

    連陳文心都有些吃驚,一貫不多話的德嬪,為何在這個時候刺激宜貴人呢?

    她想了想,皇上說要給五阿哥換個人來照顧,又有祖製貴人及以下位分不能撫養阿哥。

    那這宮裏嬪位以上的位分,無所出的,似乎隻有

    隻有她陳文心一個!

    難道皇上的意思是,讓她來撫養五阿哥嗎?

    這可比協理後宮的權力和職責,大得多了

    佟妃見德嬪幫腔,忽然意識到了不好。

    她隻想著趁機踩宜貴人一腳,沒想到皇上很有可能會把五阿哥交給陳文心來撫養。

    和踩一個已經無法翻身的宜貴人相比,還是阻擋陳文心得到這白來的好處要緊。

    陳文心現在在宮裏氣焰如日中天,再讓她得到一個子嗣,豈不是如虎添翼麽?

    佟妃正要開口,已經來不及了。

    皇上的聲音自上首傳來,帶著無法否定的威嚴。

    “宜貴人教子不善,朕憐惜五阿哥年幼,決定將五阿哥送去翊坤宮。由勤嬪為五阿哥養母,代為悉心照拂。”

    方才是陳文心讓五阿哥破涕為笑的,她的位分又高,皇上把五阿哥給她撫養眾人都覺得理所應當。

    隻有宜貴人不可思議地看向陳文心,眼中帶著熊熊怒火。

    她的孩子,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竟然就要交到她的對頭手上,認她做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