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搜查永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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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三章搜查永壽宮

    待眾人都走了,陳文心屏退了宮人,特別吩咐把那六盞茶杯按照原樣收起,不許洗也不許倒。

    那是唯一有可能,找出真正以酒來害五阿哥之人的證據。

    內室裏隻剩下她和皇上兩人,皇上把她拉到身邊,把她臉上的麵紗揭了下來。

    他用手蹭了蹭,發現那些紅疹都是實實在在的,並非什麽東西畫上去的。

    “快跟朕說說,這是怎麽弄的?”

    皇上知道這不是因為對酒過敏而產生的,陳文心不喝酒,是因為她不愛喝。

    但是她並不過敏。

    南巡時揚州大廚做的那道醉螃蟹,她可愛吃得很呢。

    那裏頭就放了些性熱的燒酒,也沒見她過敏。

    “這是酒杯上的鉛粉碰的,我的麵皮薄,對這東西過敏。玄燁不怪我欺君之罪嗎?”

    她剛才那樣做,隻是為了在眾人麵前演一出戲,不讓宜貴人的奸計得逞。

    她的確沒有害五阿哥,卻找不到證據。

    萬不得已之下,隻好用了這招。

    她麵對皇上說話的時候悄悄眨了眨眼,幸虧皇上肯相信她,並且與她配合。

    否則,她今兒是難逃謀害阿哥的罪名了。

    皇上笑道:“朕相信你沒有害五阿哥,至於你用什麽方法洗脫罪名,朕配合就是了。”

    她恨恨道:“我也想當場揭穿宜貴人的陰謀,可她設計得真好啊,竟讓我無法找出破綻。”

    明知罪魁禍首就是她,就是找不到證據來指證她,隻能任她陷害自己。

    這可不是陳文心的風格。

    她暫時找不到證據,不代表她會乖乖被誣陷。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皇上心裏也有此懷疑,畢竟誣陷陳文心,又能奪回五阿哥

    這事最大的受益者,明顯是宜貴人。

    “這個毒婦,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幸虧念念聰明,能想出這個法子。否則朕”

    否則皇上也不能公然袒護陳文心,隻好任由宜貴人把五阿哥帶回永壽宮撫養。

    “玄燁在前朝累壞了,回來還要操心這些事情,是我沒操持好後宮。”

    陳文心有些內疚,皇上近來有多煩惱多忙碌,她是看在眼裏的。

    “章貴人和白露說得對,是我的錯。明知宜貴人如此,我為什麽要讓她來翊坤宮看五阿哥?婦人之仁,不僅險些給自己招來災禍,還害了五阿哥!害得玄燁煩心!”

    看著她一臉的內疚,皇上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很想安慰陳文心,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沒想到好心邀請竟宜貴人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他還是忍住了。

    善良是她的優點,也是她會被敵人抓住的致命缺點。

    她必須要分辨清楚,該對什麽人善良,對什麽人狠下心來。

    “是,仁慈也要看對什麽人,明知宜貴人如此,為何要仁慈?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和你的親友殘忍。”

    她差點害了自己,也害了五阿哥。

    “索性都沒有害及生命,你要引以為戒,下次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皇上在暗示她,對待宜貴人這樣的敵人,不該心慈手軟。

    宜貴人現在被皇上禁足在永壽宮,一旦她能夠出來了,還是會找機會來陷害她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除掉她!

    皇上看著她一臉的嚴肅,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知道,要讓陳文心一下子學會鏟除敵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哪怕宜貴人一次次地陷害她,畢竟沒傷到她的要害,她還是保持著寬容之心。

    唉。

    皇上輕輕一歎,他是不是做錯了?

    他不該想把陳文心培養成一個能夠殺伐決斷、管理後宮的一個權妃。

    而是應該讓她無憂無慮地做一個備受嗬護的、與世無爭的寵妃。

    他正要開口,隻聽陳文心凜然道:“我知道了。宜貴人的事情,玄燁讓我自己處理吧。”

    她給過宜貴人機會,明知宜貴人待她有敵意,還是讓她見五阿哥。

    可宜貴人絲毫感激都沒有,竟然利用這個機會來害她。

    那就怪不得她了。

    皇上把她攬在懷裏,隻是不住地撫著她的頭,沒有說話。

    有些事,她應該自己去決定,去做。

    當夜,陳文心麵罩白紗,領著翊坤宮的宮人到了永壽宮。

    宜貴人在禁足期間,她又一向沒有什麽要好的嬪妃,正詫異是何人到訪,沒想到是陳文心。

    雖然麵上的白紗遮住了她的表情,宜貴人還是感覺到了森森寒意。

    從前的陳文心像雪,清冷潔白與世無爭。

    今夜的她像冰,一根淩厲的冰芒,仿佛要刺出人的鮮血來。

    “來人,搜查永壽宮,看看是否有可疑之物。”

    她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情感,瞧也沒瞧宜貴人一眼,徑直進了屋高坐上首。

    白露接過小太監提著的食盒,從裏頭拿出茶壺和茶具來,給她倒上了一盞濃香的太平猴魁。

    宜貴人見數十個宮人往永壽宮各處去搜查,而自己身邊的宮人完全不敢攔阻,氣得打了紅藥一巴掌。

    她打完想罵紅藥,隻是當著陳文心和眾多翊坤宮宮人的麵,不敢指責她不去攔阻。

    不指責這個,她還能說什麽呢?

    宜貴人一時僵在了那裏,上首的陳文心慢悠悠地放下茶盞,笑道:“宜貴人無緣無故責打宮女,是當本宮瞧不見嗎?”

    宮女可罵不可打,要打也不能打在臉上,這可是宮裏的規矩。

    宜貴人憤憤道:“嬪妾責打自己的宮人,娘娘也要管嗎?”

    “放肆。”

    白露厲聲道:“勤妃娘娘有協理後宮之責,難道還管不得宜貴人嗎?永壽宮中沒有主位娘娘,宜貴人就這樣放肆嗎?”

    宜貴人從嬪位降到貴人之位,也從永壽宮的正殿遷到了配殿,她的地位早就一落千丈。

    可那潑辣大膽的性子,還是和從前一樣。

    白露很少對人這麽不客氣,還是對一個嬪妃主子。

    她之所以如此,是吃準了宜貴人無禮,不厲害些她不知道怕。

    宜貴人被陳文心身邊的一個宮女這樣斥責,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她的嘴唇氣得哆嗦起來,無言相抗。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無力爭辯。

    她不得不低頭,“是嬪妾無禮,敢問勤妃娘娘,深夜闖入嬪妾宮中,所為何事?”

    陳文心瞟了她一眼,“宜貴人何必明知故問,今日五阿哥被人用了酒過敏之時,你不也在場麽?”

    “嬪妾是”

    陳文心對她搖了搖手指,她知道宜貴人一定又要說那句,嬪妾是五阿哥的親生額娘。

    “真相是什麽樣的你我心知肚明,宜貴人那套說辭拿來騙騙旁人還可以,在本宮麵前還是省省力氣吧。”

    宜貴人被她噎了回來,心知她已經懷疑自己了,隻是沒有證據罷了。

    “今日在座的諸位嬪妃都有嫌疑,請問娘娘是否也往景陽宮和永和宮,還有承乾宮去搜查了?”

    陳文心淡淡道:“不曾。”

    “單單搜查我永壽宮是何道理,我是最沒有嫌疑的!”

    宜貴人說著說著聲音又大了起來,被白露一個眼神瞪過去,才泄了一口氣。

    “有沒有嫌疑不是靠你的嘴說的,是靠本宮來查證的。你記著,今日在座六盞茶六個嬪妃,隻有本宮是沒有嫌疑的。”

    她已經用鉛粉來“證明”了自己對酒也過敏,所以她是不可能口中含著酒再漱到茶杯中的。

    “另外本宮還想提醒你,搜查哪個宮是我的權力,輪不到你一介小小貴人來幹涉。”

    她今夜與往常大不相同,說話絲毫不留餘地,不講情麵。

    宜貴人隻覺得撒潑無門,一時氣急道:“搜宮是何等屈辱?娘娘一定要這樣不留情麵,苦苦相逼嗎?”

    “嗬。”

    陳文心仿佛聽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笑話。

    “搜宮是何等屈辱?本宮沒想到,宜貴人竟然厚顏無恥到,在本宮麵前說出這句話。說得好像”

    她的眸子睜大,眼神中帶著刺透人心的寒冷。

    “當初和佟妃一起來翊坤宮搜宮的,不是你宜貴人似的。”

    一個無恥的人,就是忘記自己施加於別人身上的傷害,隻牢牢記著別人給自己造成的傷害。

    寬於律己,嚴以待人。

    何其諷刺啊。

    她現在很慶幸,皇上把五阿哥交給她來撫養。

    她也很慶幸,當初的玉常在讓宜貴人再也不能生育,省得她再有機會教壞了孩子。

    一個惡毒無恥的母親,怎麽能教出一個正直的孩子?

    “本宮對你何嚐有虧?替你報了仇,玉常在死了,海宏也死了。”

    “皇上把五阿哥送到翊坤宮,本宮不願意讓你們親生母子分離,所以拒絕皇上。沒想到,這倒成為你用來誣陷我苛待五阿哥的理由。”

    “五阿哥的周歲禮,本宮好意讓你見一見他,以解相思之情。誰料你不僅不感恩於心,還設計陷害於我。”

    “像你這樣無恥惡毒之人,竟然妄想能養育五阿哥?”

    陳文心口中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宜貴人渾身一哆嗦,她站在地上,朝著殿外黑暗的夜空望去。

    明明已經是春天,不知哪裏來的冷風,竟然吹得她身上陣陣發寒。

    她明白,這回陳文心,真的不會放過她了